【我与音乐欣赏】随笔

天末孤烟

　　如果我不是物理学家，我可能会是个音乐家。我经常思考音乐，我活在音乐的白日梦里面。我会用音乐的方式看到我的生命。

—— 爱因斯坦

如果我没有这样着迷于音乐的话，我不可能会成为小说家。

—— 村上春树

　　十五岁以前我不知道音乐欣赏为何物，觉得音乐只是音乐工作者的专属。说到喜欢音乐，最不济也得是会样乐器吧，哪怕是业余的业余。几十年过去，欣赏音乐成为了我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部分，而至今也没有学会任何一样乐器。而且，音乐日益与我喜欢的文学和摄影融合。在文学中感受到了音乐般的思维空间扩展，在摄影时体会到了音乐的诗情画意，在音乐中联想出文学的意境与不曾见过的想象画面。

　　音乐欣赏基本属于那种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事情。即便是这样，几十年的聆听告诉我，音乐对于一个欣赏者并无门槛，完全是自己积累给自己的终生享受。欣赏的高级阶段应该就是音乐鉴赏了。音乐是听觉的艺术，无论欣赏还是鉴赏，基本条件都是要培养良好的音乐听觉能力。而音乐听觉能力主要是后天养成，毕竟拥有天赋的只能是极少数人。

最初吸引我的是乐队的声音。一个庞大的乐队，几十人演奏数十种不同的乐器，却汇合成完全不同的听觉效果，实在神奇。不由得会想，这是一加几等于几啊。当明白了齐奏与合奏的区别、和弦与对位为何物时，更为有这等美妙的声音而感叹。

　　这辈子听的最多的是欧洲古典音乐。这不是厚此薄彼，更不是崇洋媚外。中国民族音乐对我来说，如同咏读唐诗宋词元曲，感性大于理性，意境无限。而欧洲古典音乐却以深邃的理性与逻辑性、多线条呈现与立体感深深吸引我。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理工背景，复调音乐更能打动我。每当欣赏大型交响乐，常常为多线条的旋律共鸣演进而感到战栗。管弦乐队中各乐器组精准而又清晰的混成，声音“树木”与“森林”的完美呈现，指挥大师的个性再创作，高水平演奏的整齐划一，令人叹为观止。

　　常说的古典音乐欣赏三阶段：官能欣赏阶段，情感欣赏阶段，理性欣赏阶段。我应该算一只脚踏进了理性欣赏境界了吧。长期的欣赏实践，对主要音乐家的史料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对一些著名作品的创作背景也比较熟悉。但对演奏者的再创作鉴赏，自知理解能力不济。教科书说：音乐的听觉有两种：“一种是外在听力，就是听到一个人演奏出的声音；另一种是内在的听力，就是想象着音乐应有的样子”。我的理解，所谓音乐感受能力，就是内心与音乐的互动程度。通过外在的听力能力激发内在的听力。

　　福莱说过：诗是寄寓于文字中的音乐，而音乐则是声韵中的诗。

聆听音乐的美妙需要较敏锐的音响辨识能力。我的音响辨识能力训练得益于曾经“发烧”音响设备。年轻时，在电烙铁和杂乱的导线中追求最“保真”的音乐声音还原，孜孜不倦的自制音响和功率放大器。幻想自己成为“金耳朵”。十几年折腾下来，终于“迷途知返”，好好欣赏音乐才是“正道”。这也要感谢时代的技术进步，如今一部较好的手机都能聆听高质量的音乐。

欣赏大型交响乐作品，能够分辨出节奏、旋律、力度、和声、音色，能够区别不同器乐的音响特征，就具备了音乐音响辨识能力。

在浩瀚如海的欧洲古典音乐作品中，很难说“最”喜欢什么，因为喜欢的实在太多。如果从欣赏频次来排序，那么听的最多的还是贝多芬与巴赫作品，其次是莫扎特与柴可夫斯基作品。在不同的状态和不同的情绪下，选择不同类型的作品欣赏，也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欣赏音乐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美好。欣赏音乐可能也是最见仁见智的事情，别人的说法无论多“权威”也只是个参考，如同“鞋子好不好脚知道”一样，自己感受到的才是内心的美好。

当然，借鉴别人的感受在训练自己的过程中很重要。有人说“早听莫扎特，午听贝多芬，晚听海顿”，感受感受也不错。

　　“我曾经羡慕音乐叙述里的和声，至今仍然羡慕，不同高度的声音在不同乐器演奏里同时发出，如此美妙，如此高不可攀，而且在作曲家那里各不相同，在舒伯特的和声里，不同高度的声音是在互相欣赏，而在梅西安的和声里，这些声音似乎是在互相争论，无论是欣赏还是争论，它们都是抱成一团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余华《文学或者音乐》

我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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