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篇

天地沙鸥(老俊老蒙)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雨中游西政</b></h1><h3><br></h3><h3> 2019年2月11日上午,间小雨,天阴灰,入校20周年之际,不期只身入西南政法大学老校区游逛。正值寒假,人迹寥落,也有可能,人平时本就不太多。</h3> <h3>  你没看错,这里是进门百米的校医院。在校时我罹患慢性咽炎一度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它已被打造成宿舍楼。并未丧失休养生息的功能,但已不再救死扶伤。</h3> <h3>  通向宿舍群的大路干净、挺阔,到头看不见一个人,腰身刷成白色的小叶榕枝叶蓁蓁,分列两行,隔路相向,一副惯看秋月春风的神情。当年走起来毫不在意的这段路,似乎变得更陡且长。不过我还是喜欢当初人头攒动、偶见啤酒瓶和电影票的那条路。</h3> <h3>  三角地带是校园地理的重心所在,办公教学区、学生宿舍区、教工居住区在这里三点交汇。附近大树统统被“理成短发”,“头发”长出来些,各个像顶着某些年代流行的蘑菇头。</h3><h3> 羽毛球场球网已拆除,凹处微微积水,这里曾是羽林高手炫技鏖战的场所,如今一派古战场的气象。</h3><h3>  这一带草地间浅立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把党的十九大精神全面落实在重庆大地上”,嗯,这里依然坚守着与时俱进勇于担当的风格。</h3><h3><br></h3> <h3>  男生1-4宿舍,校园里当年青春荷尔蒙浓度最高的区域,诸多可笑荒唐的言行以及校史上风云事件的策源地,或已改头换面为培训学员宿舍和干部培训中心,用于接待公检法部门在职干部业务培训。能够想见,这里进出的人更加沉静老练,再不像当年那些毛头小伙那样躁动和张狂。</h3> <h3>  这里是饭堂之外最为火热的饮食区,路两侧活跃着各色口味的餐厅。而今路两边伸着两堵长墙,左黑右红,颜色十分搭配。墙内当年的建筑已被揭去屋顶,徒留下迷宫样的一道道断壁残垣。几棵灰黑的秃顶树穿透当年餐厅的水泥地板,恣意地将枝条往上伸向四方,在空中结成密而杂乱的蛛网,仿佛在豪气地宣示领地。尽管周边楼宇颜色新鲜,但这里恍然一座废弃已久的古墓,已为累累岁月层层深埋。 一堵长墙,仿佛永久封闭的古墓大门。当年多少欢饮饱食,多少诗酒猖狂,多少海吹豪侃,多少离愁别恨,多少青春细节,多少风流过往,都在两堵长墙的包夹下逐渐消散。消散于人们的口舌,消散于并不牢靠的记忆,消散于历史的烟尘深处。最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h3><h3>  毕业离校时,我便是在这里在一位同学的相送下坐的士转火车去往南方。去时生气勃勃,来时已成落寞。</h3><h3><br></h3> <h3>  在6舍旁歪扭地伫立着两颗花树,远看花开的稀稀拉拉,不得劲的样子,走近瞧,细细的花瓣,暗白暗白,一簇簇粘在枝头,校园这一路难得一见的活物。对于我这个植物盲而言,难以分辨这是梅花、李花还是桃花,有些事情,似乎不必太过执着地刨根问底,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现成的解答。透过花枝可远观对过的宿舍楼,外墙贴上土黄色的瓷砖,焕然一新,但在阴灰的天色下仍然显得蔫不拉叽毫无生色。</h3><h3>  此情此景,没来由想起李义山的《天涯》: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浮想学子归家,会否“莺啼落泪”?会不会打湿枝头最高处的花?</h3><h3><br></h3> <h3>  我在读书时先后入住过8舍和6舍,这次故地重访,8舍已改头换面为重庆知行卫生学校第八男生宿舍,楼前空落落的坝子上罩着两棵黄桷树,繁茂细碎的枝叶遮住了原来入住的六楼。当年踢足球时常常从阳台把球扔给楼下的球友,砰的一声,人的运动神经极易被瞬间激活。假如现在楼上还住有同好,大概不能再这么顺溜地往下砸球了。8舍对面大约十米便是一座女生楼。晚自习回到宿舍,同室几个想起来便操起望远镜把对面的各个房间“扫荡”一番。对面的女生似乎接受过反侦察培训,兼之单筒望远镜倍数偏低,以致于我们一次也没有“不寻常”的发现。</h3><h3>  6号楼显见的变化是曾经进出通达的入口垒起砖墙,墙顶一圈一圈地环着铁丝网,安装了铁皮门,墙上贴着“男生公寓,女生止步”的扁牌。大院亦为浓阴遮蔽,枝叶几可触及宿舍窗棂。这里曾经天空高敞,出入自如,而今戒备森严,让人不禁想起隔壁的渣滓洞和白公馆。</h3><h3><br></h3> <h3>  顺着那段下坡路走到足球场,在这里我参加过校运会和校足球赛,没事便领着一帮人分成两队打对攻,倒也挥发了数不清的荷尔蒙和清闲日子。球场的碳灰地面已升级为水泥地,整体改建为驾驶训练场。原入口一侧并趴着十余台乳白色的教练车,两台像乌龟一样爬行,周边外侧高楼环卫,靠里的看台铺满厚实的枯叶,角落里冒出一丛丛绿色的苔植,颜色对比十分惹眼。枯叶间林立着风干的蒿草杆,显然,当年的观众再也没来过。</h3> <h3>  烈士墓街区一度是女士先生们课外放马的“迪士尼乐园”,网吧、书店、路边摊…..总有一款适合你。这条石阶是教室通往烈士墓街区最为近便的一条路,石阶两头,连缀着课堂与社会、紧张与活泼,安静与躁动,单纯与复杂,以及,今天和明天。 </h3> <h3>  曦园依然草木葱茏,藤缠蔓绕,尽管看不到春意,但这里不啻校园里冬意最为阑珊的区域。门廊上褚红漆并不显得陈旧,静村先生题写的黑底草绿“曦园”灵动活泼,不拘形态,颇近书者本色。这里当年是我每日清晨诵读英文的乐园,呕心沥血苦学十余年的英文,毕业后基本没用过,引为平生最大“浪费”。谁曾想,最“没用”的东西,借由激活陈年记忆终于有了一次用。</h3> <h3>  终于抵达教学楼,董必武先生依然慈眉善目地看着我,而他眼里的人恐怕早已灰头土脸不复故人矣。教学楼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最后站在教学楼正面的石栏杆前,当年自习间隙,喜欢站在这里默然地极目远眺。顺着当年的目光望向远方,已想不起当年看到的城市模样,以及,当时眺望时的心境。他们不会雷同,但说不清区别在哪。无论如何,当时无法预想,二十年后自己会站在同一个地点望向同一个地方。再过二十年,假如仍然站在这里远望,还会目睹同样的景观?依然记得此刻的境况和所想?</h3> <h3>  继业岛毓秀湖最美在夏季荷花开的最旺的时节,在荷叶枯败、茎干狼藉的冬天最为萧条。湖岛名气响叮当,但地盘却很“袖珍”。假如开列高校景观名声与实景反差最大排行榜,我想此地定然榜上有名。据说这里是校园情侣活动流连的胜地,上演过许许多多悲悲喜喜情节不一的爱情剧集。故事中那些人如今都去了哪里?还有人在一起吗?烟熏火燎的日子是否还能兼容岛上湖畔那一抹月色下的相约?青春散场多年后,是否有人记得这方湖岛上曾经亲历过的脉脉旧事?</h3> <h3> 教室在,宿舍在,坡坎在,草树在,原始辖区在,主要的设施物件景观都在,西政一直在那里。但最要紧的“人”不在了,带走呼吸和心跳、温热和味道,充斥在校园内外每个缝隙那股子“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俨然一座活生生的空城,在这个意义上说,西政已然不在了。西政不在了,西政搬走了,但搬去了哪里?似乎没人说得清。</h3><h3><br></h3><h3>附:</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西政烈士墓老校区廿载重游感怀</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其一</h3><h3>两江悠悠总向东,廿载飘沦微雨逢。物是人空知何在?歌乐深锁重霭中。</h3><h3>译文:长江、嘉陵江悠悠向东流,我四海飘零二十年在微雨中与母校重逢。如今校园景物依旧但不见热闹的人影,谁知道母校如今搬到哪里去了呀?歌乐山默然以对,深锁在重重雾霭中。</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其二</h3><h3>歌乐千古钟毓秀,惯看林下云起收。水兵铁营两游子,隔江且寄续风流。</h3><h3>译文:巍巍歌乐山自古景色秀美,人才辈出,看惯了脚下西政这方土地上的沧桑兴亡。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在历史的长河里二者和我一样都是行踪漂移的游子,西政搬迁到嘉陵江对岸不过是暂且寄身接续教书育人的盛举罢了。</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其三</h3><h3>故园隔岸结新家,花事寥落怨地狭。他年漫续千颗子,今春肯燃万朵花?</h3><h3>译文:母校西政在嘉陵江对岸开辟了新校园,迁移的理由都说是地方偏狭致使人才出产今不如昔。早年漫不经心地续播下千颗种(“种”指西政之根即校训所述“博学笃行,厚德重法”),今春怎会怒放万朵花?</h3><h3><br></h3><h3><br></h3><h3><br></h3><h3> 老蒙于2019年2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