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鹰翔长空

<h3>  我的父亲原籍是浙江省永康市芝英镇下畈村人,有两个姐姐,三个弟弟,姐弟六人,他是男丁中的老大。</h3><h3> 我爷爷是上下左右各村有名的佃户,租种了地主十几亩田,除了交租,所剩粮食仍不够吃。农闲时靠到江西省玉山县贲口炉铺铸锅,跋山涉水挑到各村去卖,以供青黄不接补贴家用。</h3><h3> 那时我爷爷条件虽然异常艰苦,但他还是竭尽全力供我父亲上学读书。不幸的是,在我父亲十五岁时,爷爷由于辛劳过度,便早早地离开了人间。我父亲也只好中断求学之路,年纪轻轻就承担起做长子的责任,带领二叔、三叔农忙赶农活,农闲到玉山做卖锅、补锅生意,并且还要供养小叔叔读书。</h3><h3> 父亲不但会做农活,但更精于铸锅、补锅手艺,而且思想进歩,积极参加土地改革,是后杜、下畈两村农民协会会员,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一九</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五八年,父亲和我二叔公共同所有、坐落在玉山贲口的炉铺,因建设七一水库,必须迁移。</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当时担任永清区区委书记的吳祖荐书记,颜纯火区长,都有长远的发展眼光,要求把炉铺铸锅的一切设备搬到紫湖生产,以壮大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的集体经济。</span><br></h3><h3> 经协商,区政府免费提供盖厂房所有木材的山价,由我父亲和二叔公承担所有盖厂房的人工、砖瓦等各项费用。在木匠师傅吴德水的辛勤努力下,很快就在紫湖九龙庙的一块空地上,盖起了五间厂房,入股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管理,月固定工资45元。月口粮40斤的高待遇。并于一九五九年投入生产,同时把我们一家人接到紫湖生活。</h3><h3> 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成立于一九五七年,靠收取手工业者工資总额的10%管理费生存。蔑匠每人每天上交0.1元,木匠、裁缝、篐桶每人每天上交0.12元,泥水、打铁每人每天上交0.16元。平均每人每月按出勤20天计,则篾匠每人每月上交2元,木匠、裁缝、箍桶每人每月上交2.4元,泥水、打铁每人每月上交3.2元。</h3><h3> 由于当时老百姓生活都非常艰苦,手工业者全靠生产队集体组织农具添置、修理糊口,很难收到足额的管理费,维持管理工资都非常困难,真正赚钱的还是靠铸锅厂。所以,我父亲得到了到了紫湖党委、政府及老百姓的掏心尊<span style="line-height: 1.8;">重和大力支持。</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一九六一年,在刘少奇“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政策的指引下,炉铺的经营管理方式,改羽上交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组织管理费的形式进行管理,以促进生产积极性。</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这期间,父亲他们的生产积极性高涨,炉绅上交管理费的总额,超过了全公社所有手工业者上交数的总和,在玉山县手工业合作联社名声大振。玉山县手工业合作联社鄢主任,还指定玉山合和旅社(后并入玉山饭店)要预留房间,随时确保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的釆购人员住宿。</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创业的成功,不仅轰动了玉山,还带动了永康人才流向紫湖。如在双溪、八仙洞打铁的朱得胜、在张岭打铁的吕国学、在干坑打铁的胡正荣(后迁居张岭村丁家坞)、在凤叶打铁的方浙朝、在土城打铁的吕国楚(老五师傅)、在紫湖打铁的吕国维(老三师傅)、在建设打铁的吕国统(老四师傅)、在川桥打铁的章振龙、在程村打铁的杜章洪、在大举打铁的杜德贵等等。使紫湖手工业合作联社进入一个鼎盛发展期,使手联社积累了相当雄厚的经济基础。为一九六八年买下原紫湖初中校舍做办公楼提供可靠的资金保障。</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的成功,是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的,他所生产的铁锅,全部实行“三包”,一个月内,漏包补,破裂包换,大小不合适包退。他每个月都要抽出几天时间,挑上补锅担子,走街串户进行售后服务。他那“补锅啰——配钥匙——”,优美而动听,高亢而昂扬的吆喝声,传遍紫湘的山山水水。所以,全紫湖各村,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认识我父亲。 </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结交的人缘非常广泛,不仅紫湖的历届党委书记、政府领导对我父亲非常敬重,就是各村的支部书记,也都是父亲的朋友。如紫湖村的林宣情、林祖连,土城村的黄来生、吴德旺,建设村的尤丁来,柘坑村的尤丁山,八仙洞的张世油,双溪口的林观贵,提坞村的官达祖,仓畈村的老鲍,张玲村的尤高四,干坑村的谢庭有等等。抗美援朝退伍老兵,西坑到檀树坑岭头招亲的林成财,交情也很铁,尤其不可思议的是,他和地主份孑,伪保长也有交情。如仓畈村的吕炳中,紫湖村的林昭生,林祖府(后迁移边山),林字屿,林祖旋,林祖宜等,如给吕炳中、林昭生他们生活困难时的经济援助,给于林宗岫购买紧俏化工原料“硫化兰”、“硫化元”染料,教其染布自食其力度日。在当时“政治挂帅”的社会大环境中,确实是不容易做到的善事。这不仅需要高尚的道德品质,更需要超凡的智慧与胆量。</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虽然文情广泛,但他至始至终拥护共产党领导,支持党委、政府工作。但也有一次,却一与党委书记扬礼成唱对台戏干上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那是一九七四年左右。为落实农业学大寨开田造地运动,紫湖党委、政府决定拆除九龙庙和我父亲所建的五间厂房开田,父亲带领两个弟弟,来到现场坚决阻止拆除工作。拆除队伍由手联社周云生、林亦山以及单炳有生产队的部份社员,双方对恃僵持没办法拆,更碍于父亲的情面,他们也不愿强行。</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拆除队伍只好把问题反映到杨礼成书记那里。</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杨书记立即来到九龙庙现场办公,决定用单炳有生产队坐落在手联社办公楼北面的2.5亩水田,用作建造五间厂房的地皮,责成手联社立即建造五间厂房,供父亲恢复铸造车间使用。</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但是由于历史原因,也因为厂房结构不适合铸造车间使用,这幢厂房建成后,就从来没有铸过锅,让手联社当车库和仓库使用。一九九七年,被紫湖民政所和紫湖计生办“借用”。</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对紫湖乡镇企业的贡献是巨大的,他一辈子没有耀眼的光环,而且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甚至在他死的时候,也没有享受到紫湖乡镇企业办公室的一个花圈,但他那高尚的品质,伟大的奉献精神,却永远是我们后代学习的榜样。</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走了,他走得很安祥,他没有留下半点遗憾,也没有给我们后代留下什么财产,却用自己的,积蓄和终身辛劳,为紫湖的乡镇企业发展,置下了半壁江山。</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走了,他那铸锅的手艺,随着社会的发展,不会再有人传承,他那“补锅啰——配钥匙——”的吆喝声,不会再在紫湖的的山山水水中回荡,他象被拆的九龙庙一样,不会在紫湖的土地上再现,但“九龙庙的铸锅师傳——应广大”却永远铭刻在那一代紫湖人民的心上。</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可喜可贺的是,父亲的英灵,永远与紫湖的山山水水相依为伴。</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应世福</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2019.02.19于浙江永康</span></h3><h3><br></h3><h3><br></h3><h3> </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