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6.9逗孩童苦中作乐,助知青仲甫亲缘</b></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性格是乐天派。他说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希望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高兴。</p><p class="ql-block"> 因此,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父亲都能打交道,善于打交道;不管什么人,总是“见面熟”,一见如故。按当时话说,密切联系群众,各方面关系都很好。</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零年,中秋节,我们回到龙江,看望父亲原同事,曾辉集和周万玉夫妇。在交流回忆中,曾伯伯和周孃孃,异口同声称赞我父亲和蔼可亲的优点。</p><p class="ql-block"> 父亲看见小孩,天真可爱,欲抚摸小孩红扑扑脸蛋,将手轻轻地挨在小孩脸边,嘴里却说“唉,唉,怎么回事呢?你的脸,又把我的手,粘(资州话读nia)到了哦!”</p><p class="ql-block"> 父亲假装把手移开,而小孩往往主动把脸蛋靠过去。看到父亲欲擒故纵的样子,大人和小孩,欢笑不已,其乐无穷。</p><p class="ql-block"> 弟弟回忆说,父亲这种幽默传下来,也喜欢逗长得胖乎乎、样子可爱的小孩,其实这是长者与晩辈的交接和传递。</p><p class="ql-block"> 建国后,知识青年到农村插队锻炼,甚至落户,受到政府的正面鼓励,有当时复杂的国内外背景,包括就业压力和城市化进程,却被防止所谓帝国主义侵略和修正主义复辟所掩盖。</p><p class="ql-block"> 在文革中,毛泽东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成千上万城镇青年,离开父母,告别城镇,到农村插队当农民。</p><p class="ql-block"> 不少基层干部,认为下乡知青,是被教育改造对象;父亲却认为,下乡知青年轻,有文化,可以锻炼好,成为建设农村的有生力量。</p><p class="ql-block"> 很多知青想方设法到区公所,最初听说区委秘书刘述荣,还以为是女性,他们找父亲聊天,打听知青招工、当兵、上学、病退和回城顶替等。</p><p class="ql-block"> 到资州龙江区的知青,大部分是重庆学生,来自九龙坡、杨家坪。父亲身为区委秘书,懂得与远离父母的重庆知青,如何打交道。</p><p class="ql-block"> 不管是脾气火辣的山城妹儿,还是喜欢打架斗殴的重庆崽儿,生活艰辛,郁闷无助,却乐于与父亲,交流谈心,倾述苦恼。</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过, “烟是和气草”。重庆男知青,递纸烟给父亲抽;父亲把自己的水叶子烟,交流给知青,说烟酒不分家。在烟雾缭绕中,知青生产和生活的烦心事,容易沟通,争取得到解决。</p> <p class="ql-block">1.苟荣贵(左一)与同学在一起(苟本人提供)</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龙江区,有个“知青领袖”苟荣贵(音),知青中很多事,都摆得平。苟荣贵有智慧,想在区公所寻找知音,与父亲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p><p class="ql-block"> 如果区公所,要了解知青事,父亲就找苟,苟再去做知青工作。后来,苟荣贵因表现好,调资州县教育局工作。</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来,苟荣贵凭自己插队后的表现,被县政府直接录用,安排了工作,这在当时,极为少见。</p><p class="ql-block"> 近些年,苟荣贵在网上搜索到《梦萦资州》,几经周折找到我的姐姐,联系上我。</p><p class="ql-block"> 原来,苟荣贵工作后读了四川师范学院数学系,毕业回资中教书,后担任资中县委组织部部长,县政协主席,退休后在资中,颐养天年。</p><p class="ql-block"> 重庆知青,来自于几百里外的山城,到农村,人生地不熟,与农村基层的大多“泥腿子”干部,交流和沟通,存在不少障碍。</p><p class="ql-block"> 秀峰大队的重庆知青蔡氏兄妹,哥哥叫蔡学明,妹妹称蔡学芷,其父亲在重庆建设兵工厂,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据说有“历史问题”。</p><p class="ql-block"> 尽管蔡氏兄妹,插队表现不错,但背着家庭的历史包袱,受到生产队长和公社书记歧视,抬不起头,感到没有出路。</p><p class="ql-block"> 偶然相逢,蔡学明与我父亲交谈后,感到在它乡异地,找到了难得知音,一有时间,就到区公所来,找我父亲摆龙门阵。</p><p class="ql-block"> 根据蔡氏兄妹特长,父亲推荐蔡学明,到龙江中学代课教数学,蔡学芷到龙江小学代课教语文。后来,蔡学明教过我的数学;在我姐姐考高中时,又辅导过她的数学。</p><p class="ql-block"> 从此,蔡学明与我们家,结下不解之缘。首届恢复高考,我考上重庆大学后,蔡学明被招工回重庆,在重庆建设厂七二一大学当教师。</p><p class="ql-block"> 蔡学明参加高考时,曾考重庆市九龙坡区总分第二名,但因他父亲所谓历史问题,仍然没被录取。</p><p class="ql-block"> 我大学毕业那年,蔡学明直接考上重庆大学机械系结构力学研究生,后来留校任教。</p><p class="ql-block"> 再到后来,蔡学明作为重庆大学的访问学者,到美国考察交流,往返几次后,留在美国定居和工作。</p><p class="ql-block"> 二零零八年,蔡学明打越洋电话给我,他已年过花甲,任美国一家汽车公司高级技术顾问,太太和儿女都在美国。由于美国金融危机,他提到中国现在发展好,想回国找点事做。</p><p class="ql-block"> 蔡学明特别提到我父亲,表示在那种环境下,有我父亲的帮助和沟通,难能可贵!就父亲对他们兄妹关照,反复表示深深感谢。</p><p class="ql-block"> 父亲如在九泉下有知,应该欣慰!</p> <p class="ql-block">2.伍元美近照(伍本人提供)</p> <h1><br></h1><p class="ql-block"> 无独有偶。经过苟荣贵主席牵线,原插队在龙江的重庆知青伍元美、伍元贞俩姊妹联系上我,牵出了我父亲与历史伟人、中共一至五届总书记陈独秀(字仲甫)的亲人后裔的感人故事。</p><p class="ql-block"> 以下是伍元美大姐,与苟荣贵主席的聊天记录,他们是高中同学,都插队在原龙江区蔡家公社秀峰大队。</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庭情况,在当年算比较复杂(的),属于'关、管、杀'的子女。我妹妹能调入重庆造纸研究所工作,多亏刘秘书帮忙;”</p><p class="ql-block"> “我能招回重庆第二师范学校读书,也是刘秘书鼎力相助的结果。一九七二年底,公社一百多个知青,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几个。”</p><p class="ql-block"> “在前途完全无望的情况下,师范突然来招生了。按照招生标准,我和同班男同学代凡夫,以及你班的張竹兰,都有资格;不过。張竹兰政审被淘汰,代凡夫体检不过关。”</p><p class="ql-block"> “刘秘书面色严肃地看着我,我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等众人离去后,他告诉了我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家庭秘密。”</p><p class="ql-block"> “刘秘书说:'江陵机器厂档案室的工作人员很善良,对你父母的遭遇深表同情,并且没有把你母亲的情况外泄,否则后果很严重。'”</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一头雾水。刘秘书继续说:'你母亲是陈独秀的侄孙女。陈独秀晚年在江津时,你母亲和他那教书的儿子,也(在江津)生活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哭了。完了,我这辈子死定了!没想到刘秘书反倒安慰我:'你不必太紧张,你和陈独秀,隔了两代人。现在的政策是,重在表现,主要看本人。'”</p><p class="ql-block"> “'对于历史人物的功与过,现在说不清,让后人去评价。'他还提醒我,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p><p class="ql-block"> “我的一切资料准备就绪,整个人的心情,完全沐浴在阳光中。就在静候佳音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逆转:我被一个'官二代'顶替了。”</p><p class="ql-block"> “我哭着跑到区公所,刘秘书正在打电话,为我的事情。他气冲冲地对着电话那头说:'这个名额只能留给伍元美,任何人不能拿去!你们要的那个女知青,不符合招生标准。首先她只是初中二年级的学历,其次她的表现也不好!'”</p><p class="ql-block"> “刘秘书的态度很坚决,不给对方留一点余地。我就这样依靠刘秘书的撑腰,终于可以到学校报到了。”</p><p class="ql-block"> “我对刘秘书的感激之情,不知该如何表达。思来想去,决定把当时还算一个小奢侈品的煤油炉子送给他,但他坚决不收。”</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3.张竹兰和丈夫合影(苟荣贵提供)</p> <p class="ql-block"> “离开资中时,我把煤油炉子交给張竹兰,托她一定帮这个忙。事后不久,張竹兰又受刘秘书之托,来二师找我,带来了几斤白糖。刘秘书真是个清官!”</p><p class="ql-block"> “刘秘书不幸去世的消息传来后,我和妹妹都很难过,并为没能送他最后一程,而深感遗憾!”</p><p class="ql-block"> “刘秘书的恩情,我们终身难忘。请你转告刘强,我和妹妹一定要去看望他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4.伍元美近照(伍本人提供)</p> <p class="ql-block"> “谢谢苟同学。刘强的文章已阅,准备转给我妹妹。文革中我父母都受到了迫害,特别是父亲,被斗、被打、被关。”</p><p class="ql-block"> “不知是谁在暗中保护(我父亲原话),陈独秀一事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没有被人拿来作为批斗我母亲的'钢鞭材料'”。</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八年,我在美国旧金山市,看了一篇文章(香港出版的星岛日报),报道了陈独秀最小女儿陈子美,在美国的遭遇。”</p><p class="ql-block"> “当地(纽约)华人组织呼吁中国大使馆出面救助,但她以父亲被开除出党为由拒绝了。我决定去纽约,她肯定会接受我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正准备动身时,突然接到越洋电话,母亲患肝癌,已到晚期,生命只有几个月了。容不得犹豫,(我)只能立刻飞回。”</p><p class="ql-block"> “母亲弥留之际,我把那份报上陈子美年青时的照片拿给她看,母亲只说了三个字:'小孃孃。'泪水就流下来了。这份报纸,后来被父亲烧毁,他还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几辈人的大家庭里。抗战时安庆沦陷,人们纷纷外出避难。我大舅就读于黄浦军校;”</p><p class="ql-block"> “二舅是聋哑人,由外公外婆照顾;我母亲已读初中,便跟随陈独秀教书那个儿子,到了江津,并生活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江津人民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大批安庆难民。陈独秀后来也到了江津,因生活艰辛,我母亲经常去帮忙照顾。”</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八年,我回国后,有次在理发吋,理发员问我:'你家和陈独秀是什么关系?'原来一年前,江津有关人员来江陵厂,寻找我母亲。”</p><p class="ql-block"> “善良人还是不少。当年我父亲被批斗,打断了几根肋骨,就有老工人找来药酒,偷偷为我父亲疗伤。”</p><p class="ql-block"> “后来军队出面,把厂里的几个主要技术人员保护了起来,对外宣称是关押在精神病医院。”</p><p class="ql-block"> “谢谢刘强!至于究竟叫什么,我们都不在乎。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历史的真面目,被逐渐还原。”</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当年就和陈松年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像陈独秀(和潘兰珍),是单独住在一个地方,但离得不远。”</p><p class="ql-block"> 以上是伍元美大姐,与苟荣贵主席的个人微信聊天记录。</p><p class="ql-block"> 我曾问过,伍大姐的母亲贵姓?</p><p class="ql-block"> “当然姓陈!”伍大姐毫不犹豫回答说。</p><p class="ql-block">陈独秀链接</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以上伍元美大姐口述部分,由引号标出。感谢苟荣贵主席和伍元美大姐)</p> <p class="ql-block">陈独秀(字仲甫)赠毛泽东(字润之)的一幅联,评价极高(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