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记 五

心韵

     列车依旧静静地卧在铁轨之上，热剌剌的阳光几乎是垂直的曝在墨绿色的车顶。远处路基上红色的路基石升腾象薄雾一样的热浪。

      路基边一行低矮的树下坐满了躲避阳光直射的人们。较远的水塘边有排杨树，边上又有一小片长的较高的玉米地，顾伯伯就带着小乙和弟弟妹妺到那里，在地头的浅水沟边坐下。水沟是地里干旱时用抽水机抽取水塘里的水来灌溉的，现在没有水但沟底是湿湿的。小乙光脚踏在上边，脚底板凉凉的，多踏几次后下面就会渗出些水来。小乙和弟弟妹妹们沿着水沟坐成一排。

        顾伯招呼小乙下水，小乙向着水塘里走过去，水刚刚达到腰部，小乙就不敢再往前走了，顾伯伯过牵着手又往前走了几步，水一下就到了乙的颈下，小乙两手紧紧抱住伯伯的脖子，不敢放手。伯伯安慰小乙，用双手托住小乙的身体平浮在水面上，让小乙用手慢慢的划水，用脚踢水，小乙感觉身体向前走了，实际上上是伯伯托前小乙在向前走，让小乙有游动的感觉。这是小乙第一次下水游泳，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堂游泳课。

       兄妹几个依次在水塘里洗了离开郑州后的第一次澡，身体感觉也不那么热了。

        等到太阳渐渐的西斜，顾伯伯领着小乙兄妹回到铁路边，路上遇到急匆匆向车头走的列车员，顾伯伯问：什么时候才能开车，列车员摇摆着手，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不知道！现在让我去开会，可能是快了！说着就向前走去一步都没停下。小乙望着他那疲倦的身影心里想：这两天以来，列车员叔叔最辛苦了，白天要去周边村庄找水找食物，安慰心急如焚的乘客，夜晚还要四周巡视保证乘客的安全，小乙心里充满了敬意。

        晚饭是一人一小包饼干和半个馒头，小乙把半个馒头慢慢的吃了，饼干舍不得吃了，攥在手里。抵抗饥饿最好的办法就睡觉，睡着了以后就不饿了。小乙睡不着，就瞪着眼睛看着天空数星星，天上的星星那里数的过来，数着数着就睡着了。睡了沒多久就被一阵吵杂声惊醒。

      原来是列车员开会回来通知大家：前方道路己经通车，因为积压车次太多，需要由铁路调整和调度列车依次通过，列车可能随时接到指令发车。要求乘客今晚要在车上过夜，以免造成落下。车下的乘客纷纷收拾物品，前呼后拥的挤到车门，因为停靠的是野外没有站台，车门口的车梯较高，手拿物件的乘客上车十分困难，导致后面的人无法上车就互相抱怨起来。列车员又劝大家不要慌乱，列车不是马上就要开的。

    母亲忙着招乎孩子们起来，到列车上去睡。小乙上车后就睡不着了，经过刚刚的一阵折腾，岀了一身汗。车体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车上比车下热多了。小乙探出头到窗外，向前方车头处望去......

    列车终拉响了长苗，在哐当一声中列车前后震动了一下，开始缓缓向前滑行。随着机车喘息声的紧促，列车越来越快了。

      列车大约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停在符离集车站，听母亲说过符离集烧鸡很有名，小乙想到这里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这里已经没有乘客上下车，只是在车站的股道上给对方驶向的列车让行，符离集是个小站，无法给列车上水，听列车员说要到蚌埠站上水后列车才能恢复供水。

      列车就这样时走时停，几乎每个小站都要停车避让对向的和后面赶上来的列车，毎当列车停车时，列车员叔叔都要从车下提上来两白铁桶水供乘客饮用。列车到达蚌埠车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列车上有供水和供应食品了，到了下午，列车歺车有盒饭供应了。先前小乙就很想吃列车上的盒饭。父母就给每孩了买叁角一份的盒饭。小乙吃完了一整盒的香喷喷的饭菜，而父母只是把弟弟妺们吃剰的饭菜吃了垫垫肚子。

（待续 汉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