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春运的几次约会

岸芷汀兰

<h3> </h3><h3> 春节隆重而来,悄然而去。为春节画上句号的就是又一波春运高峰的来临。去儿子学校总会路过火车站,凄风苦雨的寒冬里,人们都窝在家里,只有这里人来人往,看着那些拖着行李步履匆匆的行人,我便会想起那几年……</h3> <h3>&nbsp; 随夫回山东</h3><h3> 老公是山东人,在钟祥某部队服役,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我们相识、相爱,2001年年底,我们步入婚姻殿堂。腊月23,我随夫回山东过年。</h3><h3> 凌晨一两点,人们都已经躺下,只有我还坐在窗边,听着火车发出的“哐当哐当”“呜——”声,毫无睡意。同一车厢的乘客很是纳闷,老公解释:“她头一次坐火车,新鲜……”</h3><h3> 火车到了济南站,我们拖着大包小包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又冷又累,只好匆匆赶到长途客运站,挤上了去德州的汽车。</h3><h3>&nbsp;&nbsp;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宁津县杜集镇。 </h3><h3>&nbsp;&nbsp; 我的公婆,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正在家门口翘首以待,一见到我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羞涩地叫了一声“爸”“妈”,仿佛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婆婆拉着我的手,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嘴里念叨着:“不错,不错,这闺女不错。” </h3><h3>&nbsp;&nbsp;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姐姐侄儿侄女们都回来了,一大家十几口人,睡着三个大炕,每天聊天到半夜。爱人陪我到邻居、亲戚家走动,到县城赶集,婆婆则每餐变着花样为我做当地的风味小吃。什么面皮儿、混沌、煎饺...... 那种感觉最是温馨,终身难忘!</h3><h3>&nbsp;&nbsp;&nbsp;&nbsp; 年三十儿,婆婆和几个嫂嫂大清早就在厨房忙开了。老公带我去澡堂洗澡,刚进家门,只见侄儿拿着一大块热气腾腾的蟠龙菜,满嘴油光地说:“湖北的馒头真好吃!”。走进厨房,二嫂正拿着泡过的香肠剥皮呢,我告诉她:“这是肠衣,如果剥掉,香肠蒸熟后切不成片儿了。”为了吃出家乡的味道,我对老公说:“从家里带来的蟠龙菜、香肠、腌鱼你来做吧。”老公会心一笑……</h3><h3>&nbsp;&nbsp; 爱人的老家是非常讲究礼仪的。村民之间都是大妈、大爷、叔叔、婶婶地叫着,显得非常亲热。大年初一,村里的小辈们都要挨家给村里的长辈拜年,而且要行大礼——磕头。这可难倒了我这个新媳妇,大年三十的晚上,爱人给我打了“预防针”:要入乡随俗,磕头是对长辈的尊敬,那样做才是一个好媳妇。 </h3><h3>&nbsp;&nbsp; 大年初一,我们早早起了床,我和爱人给公婆磕头拜年,然后又外出拜年。一个上午,我的膝盖都酸了。 </h3><h3>&nbsp;&nbsp;&nbsp; 从初二开始,陆续有人请我吃饭。我很纳闷儿,我和他们又不熟,为何单请我吃饭。后来大嫂告诉我,这里有个习俗,春节期间,关系不错的邻里之间都要请新媳妇吃饭。饭桌上一般都是六个盘或者八个盘,没有火锅,凉菜居多。&nbsp;村里一年娶了六七个媳妇,大家坐在一起,很客气,对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媳妇关注更多一些,问问风俗,聊聊家常。大家吃一口菜就要撂下筷子聊几句,越吃越冷,越吃越饿……一回家,我立马让嫂子煮饺子——安抚一下我那受委屈的胃。</h3><h3>&nbsp;&nbsp;&nbsp; 短短的时间内,我结识了许多新朋友,了解了当地的风俗习惯,体会到了山东人的直爽、厚道。</h3><h3>&nbsp;&nbsp;&nbsp;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假期快完了,我和爱人不得不离家返岗。 </h3><h3>&nbsp;&nbsp;&nbsp; 临行前,全家老小都来为我们送行,二哥还放了一挂鞭炮,把欢送搞得很隆重。婆婆的眼里含着泪花,拉着我和爱人的手久久不肯放下。当汽车开出很远时,我们回头望,家人们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h3> <h3>&nbsp; 一个人的旅程</h3><h3>&nbsp;</h3><h3> 2005年,为了错开春运高峰期,老公赶在春运开始之前带两岁的儿子回山东老家,这是爷爷奶奶第一次见孙子。那时,我在乡镇初中任教,初三的学生补课到腊月23结束,我在邮局定了火车票,腊月25乘车前往。</h3><h3> 提前一天,我从钟祥客运站坐夜班车到汉口火车站,搭乘4:55的车次,火车是从广州发往天津的,途径德州。汉口火车站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我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开始寻觅一处座位,坐下来之后,眼睛盯着显示车次的电子屏,耳朵听着广播,生怕漏掉了重要信息而上不了车。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四五个小时过去了,火车晚点的消息一遍又一遍的从广播里传出。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 第一次独身一人在异地熬着时间,焦虑、疲惫不断向我袭来。爸妈在这边打电话,老公在那边打电话,他们比我更着急。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我拖着箱子,背着大包小包上个厕所、接一杯水都是举步维艰。实在站累了,我也不嫌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拖着行李箱,着装笔挺的;有扛着蛇皮袋,穿着老式大衣的;有背着一个娃牵着一个娃的年轻妈妈,不停张望进站口的;有恋爱中的小年轻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喧闹声、叹息声……想着盼着列车何时能够赶来,就像望眼欲穿的思妇在盼望着丈夫的归来——可是火车晚点的消息却像铁轨一样长。11点左右,广播响起“广州到天津的Gxxx次列车马上进站……”人的长龙在检票口开始缓缓移动。我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立马给亲人们打电话,此刻已经是11:33分,火车晚点近7个小时。躺在卧铺上,我松了一口气,虽极度疲倦却也难以成眠,同一车厢的几个都是河北或者天津人,我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儿,北方话听着就是亲切、温暖。一个在武汉读书的天津女孩带了武昌鱼回家,因为火车上温度高,她担心鱼化冻变质,一会儿放在下铺一会儿放在上铺……一个在咸宁上班的天津大哥说:“媳妇受不了春运之累,所以和孩子留在娘家。”聊了一阵子,大家都昏昏欲睡,刚进入梦乡,“天津大麻花,狗不理包子”的吆喝叫卖声传来,对于入睡困难的我来说,这种声音是极度令人厌恶的。我睡意全无,索性买两个狗不理包子尝尝,包子外观好看,褶花匀称,咬上一口,味道和普通包子差不多——“狗不理”这个诱惑了我多年的名字,终于让我不再期待。</h3><h3> 凌晨5点左右,火车到站,我睁着惺忪的睡眼拖着行李下台阶上台阶。一出站,老公就把军大衣裹在我的身上,那一刻,我眼睫的丛林云遮雾笼——前二十多年吃的苦都比不上这两天两夜遭的罪。老公边帮我擦眼泪边说:“我们这边冷,再哭脸上要结冰了。”我破涕为笑。</h3><h3> 我们在烈烈寒风中又开始了下一段路程……</h3> <h3> 回家,冷着暖着</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 2008年腊月25左右,我们一家三口回山东过春节。</h3><h3>&nbsp;&nbsp;&nbsp; 一个字——累。一天一夜的奔波,数次倒车,拖着大小包裹向着人流最多处奔去,真有点逃难的感觉。</h3><h3>&nbsp;&nbsp; 当如愿以偿的达到目的地时,旅途的劳累还没消散,北方的萧条让我更冷——积雪没有融化,光秃秃的树枝丫杈在瑟瑟寒风中不安分的扭动着,苍凉的天空下一切都是枯黄的,没有一点绿色,没有一丝生机。走向老屋的那一刻,我没有说一句话,儿子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跟着我们走着——也许他还没意识到在哪里。老公看看我们充满歉意:“怎么样,又冷又累吧,马上到家了,姐姐包好了饺子等着我们呢!”</h3><h3>&nbsp;&nbsp; 到家了,终于感觉到热乎的空气。家人热情,饺子的香味扑鼻而来,换下了风尘仆仆的衣服,洗漱一把,坐在暖和的炕头吃上了热腾腾的饺子——原来这就是幸福。</h3><h3>&nbsp;&nbsp; 由于室内外温差大,北方气候的干燥,咳嗽、鼻塞、上火……接踵而来,让我备受煎熬。虽然家人、老公对我呵护备至,可是感冒的症状仍然得不到缓解。我就像温室里的花儿惧怕室外的寒冷,只有整日呆在屋子里。幸好,我那可爱的儿子依然可爱,他很适应这里的气候,喜欢喝玉米糊糊,吃饺子馒头——五岁多的他转动着大碗喝玉米糊糊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就在这里土生土长。</h3><h3>&nbsp;&nbsp; 整日呆在屋子里让人心情郁闷,我执意要冒着零下4、5度的严寒到城里逛逛、到镇上赶集,说实话,出来走走真好,这里的人似乎天生就有抗寒能力,他们迎着北风摆着小摊高声叫卖,脸上还有笑意,呵呵,我都被他们感染,好像也不觉得冷了。</h3><h3>&nbsp;&nbsp; 时间一晃而过,要启程返回了,大姐给我们准备了德州扒鸡、保定驴肉,又是满满一箱,大大几包。我又开始害怕,怕等车,怕挤车,怕晕车……</h3><h3>&nbsp;&nbsp;&nbsp; …………</h3> <h3> 春运是一年一度的“大戏”,也被称作“中国亲情的大迁徙”,即使历尽磨难,千辛万苦也阻挡不住千千万万双回家的脚步,为了孩他爸的那份思乡情怀,我们也要和春运来几次约会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