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18年九月突然决定应征西澳州北部荒漠客栈的一个临时工广告,圆了多年的一个梦:在荒漠住上一阵(荒漠客栈体验另记)而不是永远的匆匆而过。</h3><h3>在百年荒漠客栈工作了5星期之后,我 决定驾车回悉尼。</h3> <h3>由澳洲西岸到东岸的自驾行车计划过程:<br>从地图上看,荒漠客栈到悉尼的车行距离大约5000多公里。但我将由客栈北部700公里之外旅游镇布如姆上路。这样的归程就成了7000多公里,加上计划中的几个绕道,全程估计在8000公里左右。</h3><h3>从布如姆出发基于两个原因:一是可以游览西澳州西线的大多景点。二是客栈附近无法租车的现实。</h3> <h3>租车的决定与前往租车点的计划:<br>诺大的澳洲,没有车辆就如没有双腿,荒漠地区更是寸步难行。离客栈一百多公里之外有一个14000人口的荒漠大镇,如果不是6-12月事先预订,就没有车辆可租。能租到车又可以路经西海岸所有景点的最佳选择是西北的布如姆。<br>问题是没有直达飞机去布如姆。查了巴士也觉得不可行。最后只能从西澳州首府转机。这意味着从客栈附近机场向南飞向1600公里之外的佩斯,然后在那里转机向北飞往2300公里之外的布如姆。近4000公里的距离,整整一天的时间,包括了佩斯机场4小时的待机。</h3> <h3>周折万千, 仍然压不住内心的欣然与向往。客栈工余时间计划准备花费了三星期的时间,经历了最初的犹豫不决,内心的忐忑,直到最终孤注一掷的决绝。</h3><h3>这由澳洲大陆西岸到东岸的线路,无疑是一次纵行加横越,当然行车以国道公路为主, 风险不大。当然独自上路是我一生的第一次,一路独自扎营也是一种自我的挑战。按计划,总行程约为三星期。</h3><h3>一切就绪,10月底毅然谢绝了客栈经理的再三挽留,辞职上路。踏上征程的感觉。</h3><h3>原本说好那天休假的印尼厨师会一早送我去机场,客栈里暂居的一位不再年轻的男士Rod却坚持要送我(Rod的故事另叙)。</h3> <h3>天蒙蒙亮起床后,匆匆地清理了居住了5个星期的房间,所有的床单,枕套与浴巾都换下,送去洗衣房,清扫了房间。行李早就整理好了,先去餐厅用餐。</h3> <h3>五星期来常常整理的餐厅看着还算整齐。厨房仍然漆黑的没有人迹。用完最后一顿早餐,冰箱里拿出昨晚多余的剩菜,中途可做午餐。</h3><h3>时间还早,不见Rod的人影,便去客栈四处走走,也算是种道别吧。<br></h3> <h3>太阳远远地在地平线上升起,荒野依然遮掩在暗色中。</h3> <h3>渐渐地近处的草丛可见色彩,呈现暗红。<br></h3> <h3>客栈大门边的鹦鹉们已经醒来,走近笼边一只只的打个招呼。先生常说鹦鹉们可以活到60-70岁,也不知这里的一群都有多大年纪了。心想不知何时还会再来。</h3><h3>这只鹦鹉将嘴张得大大的对着我,搞不清是恶意还是友善。</h3> <h3>出发时,天色已亮。告别路边的微型客栈模型,Rod驾车驶入公路。</h3> <h3>拐弯东行,刚起的阳光直射车窗,眼前一片金色。<br></h3> <h3>沿着西澳州红土公路前往机场。这西澳北部被称为幸运之地是因为丰富的矿场。也许当今的荷兰人,最早由西海岸看到澳洲大陆之人会后悔当初对于这片荒野的忽视。<br></h3> <h3>这个矿镇的机场很奇怪在候机楼外不能拍照。是因为矿产公司的秘密吗?</h3> <h3></h3><h3>机场不大,没几个人。连个咖啡店都没有。Rod大老远的送我到机场都没能一起喝杯咖啡什么的聊天道别。</h3><h3>Rod不知什么原因认准我是个漂亮的中国女人,我想他一定没见过几个美女。其实西方人对于美丑的观念还是很不相同。记得好多年前来澳,英语学校聚会,有华人女生带来了老外男友。女朋友走开时,男友很骄傲的问我们他那位女朋友是否非常漂亮。当时我们一下子哑然无言,因为那女孩一般中国人看来不说姿色平常一般已是非常客气的了。如我被夸奖如此,心里甚不自在。多少年后的今天,对于西方的审美有了了解,便多了同感与认同:感觉上国人的美感多一些对于面容的关注,西方似乎多重些体态体力,还有个人的独特性吧。个性因素的色彩多于容颜与肌肤。</h3><h3>轻轻的一个拥抱送走了Rod,这个在荒漠中独自行走了4-5年的单身老人。临行前再三的关照要保持联系,每到一处别忘了告诉他。我只能微笑作答,不置可否。怎么告知他呢,这位曾经的高级工匠,如今一个手机无论如何搞不定。离开客栈的前几天,下班后特地留出时间教他如何使用手机与手提电脑。最后他很羞愧的看着我还是摇头。虽然这客栈上上下下的维修事务少不了他,年老了学习的能力就不在了吗?</h3><h3>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叹。<br></h3> <h3>早到1个半小时,机场空空的。不知什么时候人开始多了起来。工作人员开始出现,柜台前出现了排队。我也跟了上去。</h3> <h3></h3><h3>办完手续大厅里待机时,只见到处都是这些穿着黄色反射服装的候机者。这些人都是矿场工作人员:工人,工程师,管理人员等等,也是这里整个西澳州平均工薪最高的一群,甚至高于一般行业的工程师。所有这些人员被称为‘飞进飞出族’,因为他们一般都是工作10天,12小时制,然后7天休息。工作时住在矿场提供的住宿,休息日全部回家。矿场负责所有住宿餐饮与飞行费用。</h3><h3>我工作的荒漠客栈后面有一个铜矿场,一百多年前就已开挖。现在重新开业,残留的旧土重新过滤沉淀洗矿。有十几个工作人员在那里换班工作。借着他们的光,我们这些临时工作人员的饮食特别丰富。<br></h3> <h3>终于起飞了,离开了这片荒漠,恋恋不舍中期待着下一程。<br></h3> <h3>一到佩斯机场,下机后马上手机网络查询附近是否有什么地方可去,发现有个国家公园,离机场不远,车行20多分钟。出了机场,看见不少待客的出租车,刚迈开步,脑子一转觉得不行。这国家公园如果没有出租站,那么去的时候方便,回来唤车不易,可别错过了我的班机。这么想着便停下了脚步。</h3> <h3></h3><h3>正犹豫着,见到有位亚洲人摸样的女司机等在一辆出租车边,便向她走去,询问回程出租车的问题。女司机黑黑的,很忠厚的样子。对话中了解到是位马来西亚华裔。她说国家公园内确实没有出租车站,只能走到公路上等车。那国家公园知道的人也不多,她自己经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进去过。</h3><h3>看到我的犹豫,她说可以在那里等我,不用支付等待时间的费用。“那怎么可以耽搁你的时间呢?” 她答道“反正我也要下班了,不熟悉那地方也是个机会去看一下” ,就这样我上了车。</h3><h3>路上聊天,女司机告诉我最早是在塔斯马尼亚州定居的。母亲与姐姐住在西澳州。以前常常隔一个阶段来看看母亲,妈妈身体不好时也住一段时间照顾。现在大女儿已经离家独立了,小女儿也已14岁,就一起搬来了西澳。从不习惯到渐渐习惯了。我开玩笑的说,‘你可真会找好地方哦!’</h3><h3>这么说因为塔州是我的最爱,西澳州仰慕已久,很多人嫌其荒凉。几年前去过北部,被那沧桑嶙嶙的穷山恶水莫名地吸引。这次要去的是它的西海岸。</h3> <h3></h3><h3>女司机的车开得很不错,平稳安全。佩斯的道路也宽,不见多少车辆。进入国家公园后,司机不熟悉,我多次下车找人询问。几经波折终于到达了步道前的停车场。司机熄了火说在车里等我。我说你如果走得动,陪我一起去吧,锻炼锻炼,反正看那标牌,路不长的。我给了她一瓶水,一只苹果。她很高兴地跟着我上路了。</h3><h3>这树荫遮盖的小道不难走,也不见多少人。看上去40多岁的她走路不很敏捷。慢腾腾的。她对我说,不用等我,你先走,这路途没有岔路,不会丢失的。但我还是走走停停地等着她。绿树卵石溪水小道,期待的心情与明朗的天气,有个伴陪着聊聊很不错。<br></h3> <h3>一路沿着小溪树林走来倒是很赏心悦目。微微的出些汗,等到坐在岩石上歇息一会,就可以感觉清风袭来,一种凉爽宜人的感觉。</h3> <h3></h3><h3>树丛中岩石下,溪水涓涓地流淌着。</h3> <h3>到达瀑布底下,那水不大,周遭的环境很不错。发现还有不少当地人,牵着狗的徒步者,散步的老人。有人却没有打扰林中的寂静,唯有水声潺潺。<br></h3> <h3>我各处爬上爬下地观赏,选择拍照的角度。那女司机则坐在岩石上喝水吃午饭。</h3> <h3>望着她微驼的背影,回想着一路的对话,隐隐感觉她有苦涩,忠厚诚恳的面容下藏着什么隐痛?虽说羡慕她佳地而居的选择,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很强烈,感觉她那渗透身心的一种悲哀。不知为何很觉怜惜。为了不让她等太久,见她吃完午饭,就表示我已经游览完了,可以上路。</h3> <h3>返回停车场,她看上去挺高兴的。归途中想着她曾经提到过先生总是很消极,已经过世了。当时理解为因病而逝,突然一个念头涌上,不会是自杀吧?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否先生因忧郁症而离去的?’没料到她连连点头说,是的!她确认了先生是她来佩斯照顾生病的妈妈时,在塔州家中自杀的,我的心被揪住了,感觉喘不过气来。难怪那眉上心头的苦涩,难怪难以摆脱的阴影。我想自杀者无过。如果生不如死,生活责任的勉强也是种折磨。但是选择离世,活着的亲人难以摆脱的内疚持续一生,也是造孽啊。<br>女司机告诉我,已经十年了。她与两个女儿正慢慢地开始走出这阴影。大女儿重回塔州,与男友一起经常去旷野徒步,深深地爱上了自然。小女儿的创伤很大,已经接受了多年的心理治疗。她自己目前除了开出租可以有更多机动时间照顾女儿,家里还接受海外来澳留学的中学生寄宿。两位学生与小女儿年龄相仿,又在学英语,对女儿走出内心,与外界接触交往也有好处。这俩来自西班牙的孩子,非常懂事,还帮助她做家务。她说正在准备开始体力训练,还要参加公益,这样才会有一个积极的态度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br>真的,很感动。分手时给了她一百澳币,超过了预算。这与我内心的感觉是无法等衡的。人生一课,仅在无意无语之中。<br></h3> <h3>窗外天际一条银线伸展开去。</h3> <h3>午后再次乘机,佩斯地面的城市房屋不久被云天取代。</h3> <h3>飘浮的白云下隐隐的人间世界。<br></h3> <p class="ql-block">云开之处,山脊低矮,间中蓝绿色的心形凹洞镶嵌着白色,不知何物。</p> <h3>待到下方可见绿色湿地植被时,意识到布如姆就在眼底。<br></h3> <h3></h3><h3>落日西下之时,飞机终于在布如姆机场下降。</h3> <p class="ql-block">出了机场,按照预订的airbnb住宿主人的预约指令,等在大楼外公路边的交通灯柱下,不久Peter的车按时到达,副驾上坐着他的大个头的狗。我便依着Peter打开的后座车门上了车。很显然狗与Peter都是主人,免费接机,非常感激。</p><p class="ql-block">我将在布如姆休息两日,购置食品与部分越野装备,后天早上取车上路。</p> <p class="ql-block">链接下一篇:<a href="https://www.meipian.cn/1xvksxh3?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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