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种长久的痛

雅馨

<h3>文字:雅馨</h3><h3>图片:网络</h3><h3><br></h3><h3></h3><h3>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来的路,去的路,都不由自主。归去之路,总是伴随悲痛、伤感,避之唯恐不及,谈之讳莫如深。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证明你身处幸福。但是,这个事情,在某一天,终要面对......</h3><h3><br></h3><h3></h3><h3>红白喜事,参加过不少。都说婚礼不请不到,而丧礼却不能请人参加,但知道了,有一定交情,必去表示慰问。大多数情况下对我触动不大,就是随份子。喜事跟着开心,丧事心里有些害怕。参加同事同学、亲戚朋友家的丧事,若我自己去,心里总是忐忑恐惧,害怕阴森压抑之气,也害怕自己行为不够恰如其分。</h3><h3><br></h3><h3></h3><h3>五年前经历了给父亲的养老送终,我对准备后事、操办后事有了深刻的理解。以后同事家中有白事的,我都会真诚前去祭拜送行,安慰家属,甚至陪同去火化、下葬,我起不了啥作用,但我理解,在那个悲痛的时刻,陪伴的温暖。</h3> <h1>一、离别在即</h1><h3><br></h3><h3></h3><h3>2013年11月,父亲确诊为肝癌、胃癌晚期,三家医院的医生都让准备后事。第一家医院说时,我不信,父亲只是觉得胃里不舒服,有些烧心的感觉,会不会是医院小题大做?癌症听得太多了,从没想过它会和我的家人相关。 </h3><h3><br></h3><h3>第二家医院,是权威军队医院,经过严密的检查,医生给出了结论,没有手术价值,不建议放疗、化疗,时间不会太长,想吃啥就给吃啥,可以准备后事........我整个人一下子瘫软,眼泪决堤。痛感亲人即将离去,那种疼痛来的那么彻底,那么突然。第一次觉得,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仍不甘心,拿着检查资料到省肿瘤医院,找到权威医生,也是同样的结论。我彻底绝望,内心的一点希望轰然坍塌。</h3><h3><br></h3><h3></h3><h3>之后是瞒着父母,兄弟姐妹们私下商量。不折腾父亲了,不手术,不放疗,不化疗。但为求心安,让住了两次医院,免疫细胞疗法,高科技,痛苦小,医生也说了些预后效果好的案例。我也不断查资料,希望新疗法能创造奇迹。事实证明,那也是一种徒劳。</h3> <h3>一边住院治疗,一边准备后事。以前有同事劝我早点给父母准备寿衣,我心里特别排斥,觉得不吉利。也很难开口和父母商量这个事,母亲有时候说她的朋友已经自己准备寿衣,父亲总是朗声一笑:要那些干啥?还不是一把火烧了?</h3><h3><br></h3><h3></h3><h3>父母的老衣,要由女儿准备。姐姐在外地,这一切要我来做。寿衣店,街边有好几家,以前经过,目光都尽量回避,总觉得神秘、恐怖。这一次,我踏进一家,老板是位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女性,亲切温和地询问情况,给我介绍都有什么样的组合、样式。</h3><h3><br></h3><h3></h3><h3>寿衣,是人生最后旅程穿的衣服,随火烧化,颇有讲究。她说前几天还有一个17岁的中学生,因打球时受伤,后到了骨癌晚期,父母亲给他定制寿衣的事。生命旅程或长或短,后事总得面对,子女给父母准备后事是常事,反过来,多么悲痛!但悲痛之事仍需坚强面对,亲人最后的旅程,要有仪式感,体面庄严。</h3> <h3>以前孝女为父母准备寿衣,都需亲手缝制,现在一切都可找到专业机构和人士,只需告诉大概身高体型,身份性格,挑选出符合的种类即可。和老板细细推敲,为父亲,顺便也为母亲订好了复杂的寿衣。</h3><h3><br></h3><h3></h3><h3>到该取的时候,是沉甸甸的两大袋子。拿回家悄悄叫母亲看,她说太好了,太贵了!比她朋友准备的都阔气!我想母亲的心理应该也复杂,不想面对,但也觉得有块石头落下了。</h3><h3><br></h3><h3></h3><h3>还需找一张父亲的标准照片,再跑照相馆制作遗像。我以为很难的事,照相馆却是应对自如,放大成多大尺寸,配框子,配黑纱,老板胸有成竹,只说让我放心。</h3> <h1>二、告别</h1><h3><br></h3><h3></h3><h3>从确诊到去世,父亲支撑了8个月,他造化好,基本没有疼痛,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走的。耳闻目睹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觉得那么难以置信,强抑制悲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h3><h3><br></h3><h3></h3><h3>打120,10几分钟后来了三个医生,检查以后,说人走了,接着开具证明,让我们清理尸体。那个生命中如山般重要的亲人现在成了一具遗体。这一切我无所适从,幸好有亲戚朋友在场,两位亲朋麻利地脱去父亲穿的衣服,用白酒擦拭身体,换上我早已准备好的寿衣,我呆立在那里,竟是哭也哭不出声。</h3><h3><br></h3><h3></h3><h3>哥在医院找熟人,还是把父亲送到附近医院太平间。亲戚朋友们帮忙,把父亲小心转到担架上,从三楼抬到等在楼下的救护车,我和哥及几个帮忙的人坐在父亲两边的凳子上,不知为何,我们没有哭声。在家属区,我不希望大放悲声。父亲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家。</h3> <h3>太平间,影视剧给的印象是有很多具盖着白被单的遗体。这次,我第一次踏足太平间,那是一间很大的空房子,外间两侧摆满了花圈,把父亲安置在医院的水晶棺(一种有循环制冷功能的透明棺材)内,管理太平间的人把我和哥叫到了后室,问各个子孙的姓名,起草讣告,摆出来一系列价位不同的骨灰盒,我们挑了价位较高的一种。后面是选墓地、墓碑等等,都由哥安排。</h3><h3><br></h3><h3></h3><h3>很快,哥单位的很多同事都来了,贴讣告,摆场子,突然觉得,这是个需要有人支撑、安慰的事情。我的单位也来很多同事,学校和企业,对待这样的事情做事有较大区别,以往的我也是比较冷静、淡然。我总是纳闷为何丧事办得那么吆五喝六?原来企业的人认为,这是增添人气的。</h3><h3><br></h3><h3></h3><h3>我和哥嫂披麻戴孝,跪候在灵堂两侧,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基本都是跪拜、上香、烧纸、磕头,孝子要还礼。其实,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我完全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我觉得朋友熟人能来到灵堂吊唁,鞠个躬就已感激不尽了。也觉得子女穿一身庄重的黑色衣服、带白花就恭敬肃穆,更加克制优雅,符合知识分子的气质。</h3> <h3>父亲去世的同一天,先生刚好出差去新疆,他早已安排好了密集的行程,我没有强行要求他飞回来参加葬礼。但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最脆弱的时刻,他不在身边,真是孤单无助。</h3><h3><br></h3><h3></h3><h3>守灵3天下葬,是我们这里的风俗。2014.6.8下午3点半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们开始操办后事,到下午下班时间,基本一切就绪,就是等候三三两两不断来吊唁的友人。第一个晚上守灵,毫无困意,到晚上11点半以后,帮忙的人陆续散去,只留下孝子孝女守灵。</h3><h3><br></h3><h3></h3><h3>终于安静了,我一次次凝望父亲的遗像,眼泪不断流淌。第二天,来吊唁的人更多,接受慰问、聊天、还礼。第二个晚上,前半夜守灵,后半夜已经有很多事情等着安排,要把父亲从冷柜中换到纸棺。当然都有专业人士主持操办,他是个主事的司仪,教导着我们孝子孝女该做的礼仪。</h3> <h3>凌晨,起灵前去火化。到了省城唯一的火化场,这里竟然有那么多的人,一队队送葬的人群,有的刚来排队等候火化,有的孝子已捧上了装好骨灰的骨灰盒。</h3><h3><br></h3><h3>那一队队的人匆匆而过,让人觉得如此恍惚,我们的亲人,真的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h3><h3><br></h3><h3></h3><h3>至中午左右,终于把父亲的骨灰安置于墓地,一切流程都由那位太平间的管事在主持。接着摆酒宴答谢帮忙的亲朋,这一切紧锣密鼓,在众多人面前,我没有喘息、回味的机会。</h3> <h1>三、思念</h1><h3><br></h3><h3></h3><h3>对父亲深刻的思念,是在之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以前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对我是如此重要,我对他是如此思念。这种疼痛,三四年之后,渐渐缓解。但是,当满怀心事时,我不敢面对父亲的相片,我不敢深深地去想他,忍不住,泪水仍会奔涌而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