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蛳港知青生活杂忆之一

维平

<h3>  自从螺蛳港友五十周年聚会开始,战友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重现了我们的青春年华,由于当时的条件所限,留下来的老照片寥寥无几,但多年前我们在螺蛳港生活劳动的点点滴滴,象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盘旋,于是产生了一个念头,是否可用绘画的方式,重现当时的情景,纪念我们这一段逝去的青春。但又苦于个人能力有限,加之记忆的偏差,使得成形的画面可能有很大的错误,甚至挂一漏万,由于个人身体的原因,数月来费尽心力仅完成了以下19幅画,请港友们多加指正,也以此来弥补不能参加元宵团拜会的遗憾,并以此来预祝2019年元宵团拜会圆滿成功,港友们相聚欢乐。后续的画面有待于以后努力完成。</h3><h3> 一年之计在于春,首先我们要提到春耕,其实春耕用牛是我们来赛湖第二年才由我们男生开始的,但令人印象深刻,当犁铧切开一片片长滿红花草的田野,就象翻起了黑綠红相间的波浪,使人赏心悦目。值得回味的是耕田用牛,最好是使用那种刚学会犁田的小牛崽,尤其是小母牛,肯出力,鞭一扬就拼命往前奔,犁得又快又好,最怕的是遇到那种老油条的水牛,边犁边吃,打一鞭走几步,慢慢悠悠的,叫人心头火起。还有连里的种公牛,可叫我吃了大亏了,这种公牛力气奇大,且不怕你拽牛鼻子,一个人根本拽不动,有次耙水田,我见它就是站着不动,挥鞭打也不动,气得下了耙犁,想到前面来教训教训它,谁知水田中耙尖又长又细,脚一抬正好碰上耙尖,出了许多血,又加上伤口被田水感染,下午就发起高烧来,真正倒霉透了。但耕田犁地是技术活,相对于同时进行的拔秧插秧来,比较轻松多了,起码不用弯腰曲背一整天。</h3><h3><br></h3> <h3>  拔秧面对的是一块块绿绒般的秧田,如果是春天,就沒有那么诗意了,春寒料峭,尤其是女生和男生一样,下到冰冷刺骨的秧田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拔秧是很艰苦的,真正弯腰曲背,一收工整个背脊都是麻木的。后来好在有了小苗带土育秧,不用拔秧,只要把秧苗连土卷起,可用机器插秧,真正一大福音也,不过我们在的那几年,大多还是用人工拔秧插秧的。拔好的秧苗要捆扎好,然后挑到需耍插秧的水田边甩秧,甩秧也是要有眼力的,要甩得均勻,使插秧的人顺手拿得到又不多余,刚好插完一捆就马上有下一捆能拿到。</h3> <h3>  插秧和拔秧一样艰苦,除了春天的寒冷以外,还有手脚都泡在碱性的田水中,因为螺蛳港的水田大多为酸性土,为了中和这种酸性,水田中往往要洒许多石灰,使得田水带碱性,但是也有些田不是酸性土,因此不撒石灰,却带来了另一个灾害,就是这种田蚂蝗巨多,还有一种牛蚂蝗,有人大姆指粗细,被蚂蝗吸上人并不知觉,它要吸饱了血才会自行脱落,这时人才感觉疼痛。那时我们知青大多沒有长统靴,就是有恐怕未有人敢穿,更不用提胶皮手套了,因此许多人都手脚发生溃烂。为了赶进度,那时的口号春插是”不插立夏秧”,双抢是”不插立秋秧”,因此人人都未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只知响应号召大战春耕和双抢。其实插秧也是很有技术的,插秧前要用划线器在水田中划好横平竖直的格子线,插秧时要单株水稻保持5至7棵秧,不能插漏斗秧等等。</h3> <h3>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螺蛳港的春天来到的信号,的确如这句古诗所言,春风来,梨花白,梨树林里雪白的花海,意味着知青们忙碌的季节到了。我记得螺蛳港的梨树林是和小鸡班的房屋在一起的,不知是否正确。</h3> <h3>  果树班的姑娘正在修剪梨树枝,这可也是技术活,大约也是在冬季,爬到高高的树上,须忍受寒风的侵袭,其滋味和享受香梨的美味大相径庭的。关于剪枝的要点,本人不甚了了,未敢妄言,请果树班的战友自习之。我记忆中螺蛳港还有一种苹果梨,吃来既有梨的爽利,又有苹果的香甜,令人回味无穷。</h3> <h3>  到了收获稻谷的季节,割禾同样是令人腰酸背痛的工作,它和插秧拔秧不同的是,双抢时你得忍受酷暑的煎熬,为了避开酷热,你得凌晨3点起床下田割禾,然后10点收工,下午3点再次工作,到晚上89点钟,虽然如此,割禾时除太阳未出时有一絲凉意外,其余时候仍然是汗流浃背,秋收时虽然不热,但工作时间长,从早上7点一直到晚上67点,中饭都在工地上吃,双抢和秋收同样要冒着割伤手指的危险,所选的镰刀越快,手指割伤的情势便越甚,港友们凡参加过割禾劳动的大多有割伤手指的经历,割伤后仍轻伤不下火线,就地包扎后继续战斗。后来有人发明了直推式割禾器,只要站立着用手推割禾器,稻谷使一行行顺势倒下,但前提是当时插秧要插得足够横平竖直,甚至现在我绘画找资料时,在网上还可看到这种简易割禾器,可见有用的发明有多么强大的生命力。有趣的是,秋收季节,收割到最后一小块稻田时,往往有躲避在未割完的稻丛中的野兔或獾子窜出,慌忙逃命,使田野一片欢呼,大喊抓住抓住,但往往被小动物成功逃脱。</h3> <h3>  双抢的脱粒工作,与秋收不同,是要把割下的稻谷扎成梱,然后挑到晒谷场,用脱粒机脱粒,脱粒机用一小型老式单缸柴油机驱动,这可是记忆中五连唯一的机械化设备,脱粒要靠它,抽水也要靠它,不过它起动时,需要七八个人用绳索绕住飞轮飞快地转动,它才能突突地起动起来。有时它闹脾气,七八个人弄了老半天,它仍然纹絲不动,叫人无可奈何。双抢的脱粒为了避开酷热,往往是挑灯夜战,整个晒场上尘土飞扬,干燥的稻杆尘屑,直往操作的人(此时人是浑身大汗淋漓)脸上身上贴,弄得人奇痒难耐。这样收工时巳是九十点钟,明天还要早起工作,但为了双抢的进度,大家仍坚持工作,无怨无悔。</h3> <h3>  和双抢不同,秋收的脱粒是在田野中进行的,用一个方形的禾桶,三,四个人甩起稻谷击打禾桶,使谷粒脱落于桶中,然后谷粒装于麻袋中用板车拉走。余下的稻草便集中于某一田埂上搭成一个禾堆,象一个个园形的草屋,作为牛们冬天的食粮。记得有一次,不小心有人大概是点烟,火柴梗拋在有稻草的田中,余火便慢慢烧起来,顺着遍地遗落的稻草杆,竞漫延到已经堆好的稻草堆上,燃起了冲天的大火。我们抢救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大火把草堆烧个干干淨净。</h3> <h3>  到了粮食入库的时节,场部便派来汽车,把临时粮仓的稻谷运往场部。这才是真正的粮食归仓,当我们背起装滿粮食的麻袋,走上跳板把麻袋往汽车车廂里码好,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生,这是我们为国家生产的根食啊!当粮食装满汽车,我们爬上装滿粮食的高高的车顶,和汽车一起到场部去卸车,汽车顺着湖堤慢慢地行驶着,迎面吹来和喣的风,心情十分舒畅,体会到农人丰收的愉悦。</h3> <h3>  说过了稻谷,现在要说到螺蛳港当年的第二大农作物——棉花了,棉花同样和稻子一样,要经过移栽的过程,直播的棉籽往往发芽不齐,当在杯土里发芽,长出了两片以上真叶时,棉花就到了移栽的时机了,这时把一株株的棉苗连杯带土运往巳开沟作畦整理好的棉田,进行连杯带土移栽,同时浇水润土,小棉苗就可茁壮成长了。</h3> <h3>  刚移栽的棉花要和倔强的野草竞爭,当然靠的是中耕除草了。中耕除了除草,还有疏松土壤,使土壤含水量适当增加,促进棉苗的生长。当中耕进行到二至三遍时,长大的棉花巳经遮滿了田畦,由于缺乏阳光,野草便不能生长了。记得我们有一年,由于人手缺乏,来不及中耕,结果长出的棉花被野草几乎复盖了,收莸也就可想而知了。要是现在,根本不用中耕,撒撒除草剂就好了,科技的进步真是大啊。</h3> <h3>  刚刚战胜了野草的棉花,还不能稳操胜卷,它们面临的是红铃虫的袭击,刚长出的棉桃只要钻进了此虫,使成了僵果,再也不能裂开吐出白花花的棉絮了。为了战胜红铃虫,连里作出了决定,成立一个灭虫小分队,通过对棉花喷药灭虫。当时我也有幸参加了此分队,记得还有舒霖等人,余人使不太记得了,当时穿着厚厚的蓝色防护服,戴着口罩,背着喷药器,雄纠纠气昂昂的,好象是英勇的防化兵,心里则损多高兴了。但一上阵,就感到百般困拢,一是喷药时正值67月天气,酷热难当,我们穿着厚原的防护服喷药,汗流浃背,眼睛经常被流出的汗水浸入,以至于迷迷糊糊,十分难受,加之喷撒的农药是1059,是当时的剧毒农药,据说一丁点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我们装滿整桶喷药器的水也只能加一瓶盖来稀释,喷出的药液味道还是令人窒息。记得当时我不知此农药的厉害,又酷热难挡,居然脱了防护服,光着膀子喷药,结果下午又吐又泻,好在光膀子喷药时间短,未酿成大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h3><h3><br></h3> <h3>  经过数月的奋斗,精心培育的棉花终于吐出了棉絮,整个棉田象夏天的繁星,布滿了星星点点的棉花。摘棉花相对来讲是比较轻松的活儿,采棉甚至可从边摘棉花边唱歌。但是摘棉花这项农事,在螺蛳港是要进行多次的,从八九月棉花吐絮,一直要进行到十二月,冬天摘棉就不那么好过了,记得我们当时是一面快速地把棉桃摘下来,好在此时大多数棉花只剩下未开放的棉桃,装满口袋,然后快速地跑向工棚,以避开刺骨的寒风,到工棚里去剥开棉桃,剝完后又去外面摘棉桃,周而复始。我的手自小就易生冻疮,此时虽然戴了手套,仍冻得象个包子一样,以至于后来终生手背青紫未退。</h3> <h3>  烧火土灰是棉花种植周期的最后一项工作,把拔出的棉杆集中起来,一层土一层棉杆,还需加上一些干草以助燃烧,再一层土一层棉杆,三五层以后,点燃最下层的干草和棉杆,就这样一层层烧上来,那时整个棉田都是一堆堆冒着烟的火土堆。烧好的火土灰就是来年棉田最好的肥料,撒在棉田里埋在田畦下,能促进棉花多开花多结果。烧火土堆说来简单,其实烧得好十分不易,我们曾经失败过多次,总是熄火烧不透,后来经过摸索才好些,但总也不是十分精通。</h3> <h3>  现在要说到我们敬爱的炊爭班了,是你们保证了我们全螺蛳港知青的温饱,是你们起早贪黑,不辞劳苦,成了整个知青群的后勤保障。你们送饭菜到前线,送开水到工地,送缘豆汤到双抢现埸,温暖了每一个知青的心。同时你们又苦练技术,力求精益求精,搞好饮食卫生,从未发生过任何饮食事故,至于炊事工作的烦锁细节,仅凭想象表现一二,本人末曾经历,不能妄言,在此略过。</h3> <h3>  猪年不能不提到养猪班,养猪姑娘们个个是能手,养出的猪们又肥又壮,小猪活泼可爱,她们不辞辛劳,不怕脏臭,把猪舍打扫得干干淨诤,保证了猪舍卫生,猪们不生疫病,健康成长,保持了出栏率。由于本人末曾亲历,只能赘述于此,见谅。</h3> <h3>  养鸡班的姑娘们个个心灵手巧,养出的鸡们个个健壮可爱。我的印象中好象孵小鸡是有技术的,好象先要把灯对着鸡蛋一个个照过,来判断这个蛋是否能孵出小鸡,十分神奇。其它细节,也由于未曾亲历,不能赘言。</h3> <h3>  现在要说到螺蛳港最为艰苦的劳动——挑堤了。其实挑堤实际上是修堤,也就是对大堤进行维修。它之所以说笫一艰苦,是由于我们知青都是来自城里,从小就沒有受过挑担的训练,所以挑担尤其是一天到晚地挑担,对我们来说最为困难,挑堤劳动时间长,从早上5点就要起来,几乎是摸黑到工地,午饭也就在工地吃,饭后休息半小时便又要开始劳动,一直到晚上56点,其实当时一听到收工的哨声,心中不免都觉得一宽,大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开始挑堤时,挑起担子,走路摇摇摆摆,肩上红肿,皮肤被扁担磨破,晚上腰酸腿痛,第二天人稍蹲下便不能站起来,此时,冬季剌骨的寒冷只在开工的时候有所感觉,一出汗便感觉不到了,所慼到的便是肩上的重担,那时,从不喝酒的我,也听说喝酒睡觉可以解乏,睡觉前便灌下半杯烧酒,烧得我火烧火辣的,第二天确实腰痛好些。到挑堤的后期,由于咬牙坚持,挑担便可以适应了,有的强壮的男生便开始了挑担比赛,挑着二百来斤的重担飞奔上堤,真仍英雄豪杰也。最值得一提的是当年螺蛳港还派出一支小分队,支援当年南昌鲤鱼州大堤的加固工程,我有幸参与其中,在鲤鱼州,我们吃得是萝卜干和限量的米饭,住得是望得到天空的茅草棚,下雪时雪花都飘落在我们的被子上,但是我们小分队,硬是把土第一个挑上了鲤鱼州大堤的堤顶。记得当时我和舒霖还是余维新,晚上饿得到小卖部买饼干吃,一次就吃完了二斤饼干还意犹未淨。</h3><h3><br></h3> <h3>  武装排的知青们是令人羡慕的,尤其是姑娘们,扛起枪来英姿飒爽,但也是辛苦的,他们不分曰夜,不任寒暑,任凡风雨要站岗放哨,平时还要训练,活儿紧张时还耍参加大田劳动。所以非常不容易。</h3> <h3>  啰嗦了这么许多,您大概厌烦了吧,有许多爭许多人限于本人经历和能力未能提及,望谅之,各位港友,有兴趣者敬请期待本人的之二,无兴趣者请绕行并请原谅本人的鲁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