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年味

蝶舞指尖

不知不觉中，年过到了初五。不知道这个年，你们过得怎么样呢？

被堵在回家的高速路上，打开微信，收到好多友人发来的信息说：蝶舞指尖！过年了，怎么朋友圈不见你更新动态了？

我飞速回过去几个字：新年快乐！在忙呢！说忙，美其名曰罢了。只不过是不想说这年过的没啥意义。

　　年前，与三五友人聚会的时候，聊到“过年”这个话题，某友人感叹了一句：“感觉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以前那个味道了。”此话一出，引来所有在场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特别是政府宣布春节不准放鞭炮的禁令后，这年更没味了。”

“以往过年的仪式感不要营造便有，以往过年的标签是穿新衣挂灯笼放鞭炮吃团年饭收压岁钱看春晚，一个都没能少，一个都不马虎。”

“以往过年赤脚踩在冷风梭梭的稀泥里找未燃的爆竹都是一种乐趣。”

“以往过年鞭炮锣鼓齐鸣响天，各种民间舞龙舞狮摇彩船踩高翘的表演可以热闹整个正月。”

一阵共鸣声此起彼伏。

“以往过年最喜欢走亲访友，现在去亲戚家都是一种无奈与不愿。

“以往住在农村或大杂院，过年的时候大帮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聚在一起吃着饭看着电视，拉着家常，聊着过去的那些美好事儿，好不热闹。现在住在高楼大厦里，门窗紧闭，楼上楼下互不打扰，就连吃团年饭的人都聚不齐，拜年见面不是攀比就是尴尬。”

“......”

　　一番唇舌轰炮之后，我与几个友人都落泪了，一种失落感油然而升，有小遗憾也有小伤感。更多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

　　我们总是说年味越来越淡了。我一直在问自己，是年味真的变淡了，还是因为环境变了，时代变了，我们长大了？

其实年还是那个年，只是我们都长大了变老了，离故土远了，心就没那么简单了。

长大之后，我们开始背井离乡，去了不同的城市学习、工作、生活，甚而有些人，嫁去了异乡定居他乡，有些人飘洋过海去了异国，眼界不同了，生活方式不一样了，心境也不一样了，来往少了，人相处就没有那么纯粹了，渐渐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每年的春节，我们兴致勃勃地踏上回乡的路途。我们以为，呼吸到熟悉的故土气息，吃到味蕾习以为常的那个味道，就知足了。可当从前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一些人，变得越来越生疏，当心中牢记的那几条街巷村路，变得越来越陌生，生活水平越来越好，我们什么都不缺了的时候，才知道：长大，象征某种意义上的失去。

失去曾经有过的天真岁月，失去成长路途里，陪伴我们走过一程的人，当我们从吃现成的饭到自己做饭，从领压岁钱到发压岁钱的时候，我们知道失去的同时，也让我们懂得了怀念。

我相信许多人和我一样，总会在有那么一刻，会想起，从前那个陪自己过年的人，他（她）的音容笑貌，他（她）的叮咛嘱托，他（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你都会很怀念，曾经一起长大的那群伙伴，曾经的无忧无虑...都是那么怀念，于是你会觉得失去的东西都是有意义的，拥有的时候你不觉得什么。所以你会觉得一年的年不如一年的年。

　　年味变淡了，是因为长大了的我们，也变了。变得心事重重，变得任重道远了，变得越来越复杂，也变得不再那么容易满足了。

前两天去幺姨家做客，遇到了许久未谋面的表弟，谈起之前他要创业的事情，他一阵子感慨，说：“现在哪里有那个劲折腾，成了家有了孩子，就只想着怎么给这个家一个安稳的环境，给孩子一个好的条件。”

是啊 ，年纪渐长，背负在我们身上的责任，也越来越重。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两袖清风自由自在。如今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担起一个家庭的重任。我们再也回不去儿时的那份天真和快乐，简单和纯粹。

　　初一去衡山二姐家拜年时，一大拨人围成三桌吃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二十多个人，吃着喝着聊着就少不了有关过年的话题，与我们同年岁的人不用多说，一致同声说过年越来越没味，越来越不想过，甚至还有人说怕过年。异口同声地高呼：过年是真累。

　　就连还未婚嫁取的小青年小丫头片子们也说过年没味儿，也害怕过年。问及原因，理由就是来自七大姑八大姨们四面八方迎面扑来的各种盘问加追问。

“找对象了吗？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爸你妈都五十好几了，得赶紧找个对象把婚结了，趁你爸你妈还能动，可以帮你带带小孩什么的。如果没有对象，大姑有个远房亲戚的姑娘在上海工作，条件很好，你们加个微信认识认识.......”

“千万别找个只会花钱的姑娘，败家咱养不起，压力大，还说不定会跑掉，大姨村里有好几个姑娘，人不错，你们年纪也相当，找个近点的农村姑娘，知根知底的踏实，我这还有几个姑娘的照片，你看看，合眼的话，我们今天就去见面.......”

“丫头，都结婚几年了，怎么还沒生个孩子？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你在深圳做什么？一年能赚多少钱？在深圳买房了吗？你看你王叔的伟婆，他比你小几岁，自己开了公司，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的，在上海也买了属于自己的一套房，结婚了，媳妇还是个本地的........”

各种奇葩的追问，让这些年青人无以接招，无地自容，自然就害怕了，把一个本是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年硬过成了一个不安宁的年，每年过年他（她）们说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也累。

而对于我们这些贴上中年标签的人来说，回家过年访友探亲拼了命想要回避的话题，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汹涌而至，躲都躲不过。从家长里短拉家常中不知不觉变成了谈论哪里的房价比较便宜、那个在那买了几套房，那个又在那开了几家公司，那个一回家给父母压岁红包多少多少万，那个离了婚，那个的孩子在北京混得有多好，哪个牌子的奶粉性价比比较高，那个过年在某某国游玩去了，那个的姑娘嫁给了那个很有钱的人家，那个的儿子出国留学了，那个化妆品一瓶补水液就好几万.....

这活生生的攀比让各种压抑与违和感充满着年的气氛，苦逼透了。成年人的年味，都是在生活的压力中，喘下的那一口气。

年味，也就在这样一个又一个沉重的话题里，渐渐淡去了。

唯有着浓浓年味感觉的是我们的父辈们，过年了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意味着在外打拼工作的儿女准备回家团聚，冷落的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沉静的村庄又了生机，掰着手指头数着的日子有了盼头。

　　昨晚熬夜看了几篇小文，当然多数还是有关过年的主题。知乎上有个问题：“为什么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其中，有个答主说：“年味淡了，是因为家越来越小了。”

　　是啊！家，变得越来越小。以前，有四合院，大杂院，几十口人，聚在一起熙熙囔囔，好生热闹。以前在村里，大门从来不上锁，端着碗这家吃一口那家喝一口的，简单又纯粹。如今，高楼套房，隔断了亲友之间的往来随意；人心所向不同，住同一层楼的人天天见面也就点个头笑一笑，同坐一台电梯几年，也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名什么，做什么。

独生子女，也让一个家庭，变得越来越人丁稀少。一个春节，有的家庭，甚至连人都聚不齐。

我们总在新闻里看到，多少个奔赴在异乡的务工人员，因为没赶上春运，因为忙着讨生活，不能回家。

有多少个远嫁的姑娘，因为去了婆家过年，无法回到爸妈的身边。

家，变得单薄了；过年，自然也就冷清了。自然会觉得年越来越淡了。

　　年还是那个年，贴春联，吃饺子，吃年夜饭，看春晚，只是我们变了，只是人越来越老，心越来越累。年味自然在心中就淡了。

图片来自网络，有小部分文字釆用网络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