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人·雨夜偶忆

江宁

有位朋友，情人节发表了一篇小散文，感觉格调凄婉，行文流畅，特做成美篇共赏。题目是我拟的。

原创：星冰

两年多前的一个下雨天，往事中的一些人和事从记忆中又清晰的跳了出来……。坐在家中写下这篇小文。

下雨了，淅淅沥沥下了一夜，还没停……坐在家中，一曲“兰花花”……回到了生命中的黄土高坡。

那年16岁，到陕北一个小山村插队，城里的孩子开始了农村生活，爬到崖边打柴，酸枣刺扎的满手鲜血，柴没打上几根……赶着驴十里山路去驮吃用的水，山涧里灌满了水的大木桶却怎么也拎不上驴背……磨面时，驴跟着磨盘转，我们跟着驴转，面没磨好，人先晕了……地里干活，五谷不分……灶台烧火做饭，锅比坑深擀杖比人高……困难克服了一个又来一个。

和困难一起来的是村里的一个叫小宝的年轻人……那年他可能是二十七八岁，穿着比村里一般老乡还破旧的衣服，高高精壮的个子，脸上总是带着憨憨的笑容。他是个光棍，家里穷，弟兄三人都没娶上媳妇。农忙时他帮助各家干活，各家帮他缝缝补补……能干，厚道，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儿。自从我们知青来到村里，可能都是年轻人，知青点似乎就成了他的家，他一厢情愿的把我们的活儿也变成了他的活儿，在他强壮的身体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任何难事有小宝都不算难事了……每天帮我们干完活，他都在知青点呆到很晚，俨然一个编外知青……干完一天活，晚上是最快乐的时光，我们聊天，我们唱歌，还有拉琴……哭着，笑着，小山村有了不一样的夜晚……，小宝总是静静的坐在窑洞煤油灯的暗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

后来，他来的少了，隐隐听说村里有一个小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艰难度日，小宝经常去她家帮助挑水劈柴……在村里再看见他，眼睛里似乎都是笑，衣服上的补丁整整齐齐，脚上穿着新纳的布鞋……，一天，突然听说小宝结婚了，正在迎娶新娘，我飞快的跑到村头他家窑洞前，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打开盖头的新娘目光呆滞，面带嘻笑，满嘴胡言乱语……是个傻子！我问村民：为什么？！回答是：傻子不要聘礼…… 更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是：小宝突然冲出窑洞，扶着窑墙放声痛哭，一米八的汉子，哭声惊天动地，回荡在秦川山谷…… 几十年过去了，想起这一幕，我还是落泪了……

　　再后来，听说，傻媳妇生了一个孩子，她睡觉把孩子压死了……再后来，听说，傻媳妇病死了……再后来，听说，小寡妇远嫁他乡……再后来，听说，小宝死于非命…… 好一曲“兰花花”啊……

......窗外，雨还在下，像断了线的珠子，听说，雨，是老天爷的眼泪……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据朋友说，这里有了很大变化。这里现在盛产苹果，多数都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