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铭心 乡愁萦怀

王二路

1、【母子情】

清明时节忆母亲

清明祭祖扫墓时，总会自然而然、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故去的亲人。近几年来，每逢清明节回老家祭祖扫墓时回忆最多的是母亲。追忆自己的母亲，在我心目中觉的是最温暖、最幸福的事情。

母亲是一位平凡质朴的农村妇女。尽管没有读过一天书，属于彻头彻尾的目不识丁者，但她却是我日后处世做人的最好启蒙老师。

母亲给我留下最深也最直观的印象，即是她的勤劳。母亲一米七的身材是妇女中的高个头儿。在我童年时，也正是母亲大显身手的岁月，那时她身强力壮，精神充沛，干劲十足。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总觉得母亲体内似乎蕴含着取之不尽的能量。田间的力气活她能抵得过一个壮小伙儿，屋内院外总拾掇归拢的井然有序，她起早贪黑地忙碌，从没见她正常地休息过。深夜当我睡醒一觉时，仍见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做着针线活（那时，全家七八口人的缝补浆洗全靠母亲一人料理），清早当我在睡梦中醒来时，母亲早已忙碌在厨房。

父亲的活路比母亲差一大截，很多男人干的活都落在母亲身上。因此，不管家里发生多大的事情或遇到多大的困难，似乎都只有母亲一个人扛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叹息忧愁。虽然那时很穷，母亲却没有害怕过穷，也从来没有叫过累。

母亲勤勉，持家有方。她做的衣裳合身又省布，她纳的鞋子结实耐穿……从她手上经过的东西，一件件都变成了宝贝。纵然是菜园里的老菜帮子、生虫子的豆子，甚至于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挖来的野菜和采摘的榆叶、槐花等东西，母亲也总想方设法把它鼓捣成餐桌上可口的食物。

亲戚朋友、四邻八舍最敬佩母亲的宽厚和善良。打我记事起，从未见母亲与邻里间吵过嘴、骂过架，更不象那些乡下的“长舌妇”在人群里说是道非，她整天默默无闻，即使对极挑剔、极讲究，脾气很古怪的祖母她也是百依百顺，就是在祖母鸡蛋里挑骨头时，母亲也从不拌嘴、顶碴儿。对我们做儿女的她要求也极严，一旦我们在外面惹了事儿或闯了祸，不管有理无理母亲总要首先严厉地教训我们一通，急了还要打几下……母亲这种“人前不说人非，背后常思己过”以及“宽人严己”的品质深深影响着我。

和许许多多平凡的母亲一样,我的母亲只是默默无闻的中国传统女性中的一员,她只是尽职地做着一个孝敬的儿媳,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慈爱的母亲。母亲最牵肠挂肚也最心疼的是她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哺育的儿女们。生逢那个“多子多福”的年代，母亲不足四十岁便拉扯了我们六个兄弟姊妹。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母亲就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悉心呵护着我们。我们也确实在母亲的视线中平安长大，母亲本能地、心甘情愿地担当着我们的守护神。

可是，一个不可阻挡的事实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哥哥和我渐渐羽翼丰满，为了祖国和人民的需要，也有为生活所迫的因素而离开了母亲，并且远远地走出了她的视线。母亲的翅膀再大也无法再亲自地遮挡我们各自头上的烈日和风雨，母亲的心从此也就被牵扯并撕成了一片片，分别装在远离家乡的哥哥和我的行囊里。我和哥哥没有遵奉“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1970年底，在一片“提高警惕，准备打仗”的呼喊声中，哥哥应征入伍到了中苏边界的内蒙大草原;1972年底，也就是“9·13”林彪事件的次年，我也参军来到了塞北坝上。在当时的大环境和政治氛围下，也确实是“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并未因我们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而向外人炫耀什么，倒是为我们从此要背井离乡而难过掉泪……

母亲对儿女们的爱——像春天的紫燕，衔来醉人的春光;似涓涓流水，时时滋润着幼嫩的灵魂;更是一曲最深情的乐谱，为儿女们弹奏出最动人、最灿烂、最圣洁的音韵……

用世俗的眼光看，母亲即属于“多子多福”型的。她生养了四个有出息的儿子和两个争气的女儿，本该享尽人间福气的。可她一辈子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在母亲短暂的生命岁月里(母亲撒手人寰的那年还不足45周岁)，只有无尽的奉献和付出。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和鲜血。”母亲生前没有过过一次生日(至今我只知道母亲属羊生于1931年，却不晓得她的具体生日是哪一天);没有穿戴过象样的服饰;没有进过一次饭店，也没有去过照相馆，生前她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她没有看过一场电影，即便在自家村子里甚至于在家门口放电影，我催促她去看，她总是找出种种借口拒绝，而独自一个人闷在家里做针线、忙家务;她一生没有坐过汽车，也没有见过火车;甭说游览名胜古迹、逛北京上海一类的大城市，就连相距20多公里的石家庄市她都没去过。我常想，在上帝造人的计划之中，母亲一职似乎被赋予了特殊的承受苦难的能力。奇怪的是，母亲却很少对自己的身世有什么哀怨。她没有更多地追问或抱怨命运的不公，只是把它当作自己的生活默默地接受并承担着。母亲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家，给了我们兄弟姊妹六个！

每当万籁俱寂的深夜，忆及母亲的一生总会百感交集。苦日子眼看快熬到头了，母亲竟病倒了。当年，母亲的病症有多少是出于生理上的原因，又有多少是属于积劳积忧成疾，我心里非常清楚。面对重病中辗转不安的母亲，我们做儿女的肝肠寸断，却爱莫能助。尤其是母亲临终前所承受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母亲在弥留之际家里连缓解病痛的高档药品都买不起。肺气肿使母亲的脸憋得铁青，脑膜炎让母亲头疼的把被褥都咬烂了……每一次的回忆都使我沉浸在无边的悲痛和沉重的哀思之中。母亲确实是为我们、为这个家庭耗尽了最后一滴血。

倘若母亲能活到今天，她本可以无忧地享受幸福的晚年。因为母亲所疼爱的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完全有能力来赡养她、侍奉她。可事实恰恰相反，眷念儿女、热爱生命的母亲，在可憎的病魔面前，在好日子即将到来之际，却过早地离开了人间（母亲病逝于1976年1月2日）。母亲临终的那一刻神志非常清楚，忍泪叫着一个一个子女的名字。母亲给了我们许多许多，但她总感到还有很多亏欠！我清楚地记得，母亲断气的当天清早，在病榻上强忍着抬起头，高喊着我大弟弟的名字，叫他早点儿去上学千万不能迟到……她临走最舍不得的就是她养育拉扯大的几个子女。母亲走了，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令我终生难忘！

母亲在世时，家乡是老家；母亲走了，家乡便成了故乡。故此，梦见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多，回老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每逢清明节上坟烧纸或平时偶尔回老家一趟，见到邻居大娘、大婶谈论起母亲来，她们都会揉着眼圈儿说：“你娘可是个大好人啊！可惜她没能赶上如今的好光景！”

2、【父子情】

年逾花甲忆父亲

进入老年后，愈发的思念老父亲了。

父亲是一位平凡的老农民。他既不魁梧高大，也不耀眼，而是那么样的普通。人说父爱如山。其实，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留下的印象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尊默默无闻的家庭柱石。

父亲一生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童年的苦难、中年的艰辛、老年的孤寂，是人生一辈子最最难堪的三大不幸。这三大不幸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父亲的头上。

父亲属兔是1927年生人。在他的童年，映入眼帘的是日本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凶残，刻骨铭心的是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凄楚。最让儿时的父亲痛感屈辱的是亲生父母将他过继给了别人家。父亲弟兄四个他排行老大，由于家境穷困被过继给我后来的祖父。在那年月的封建农村，但凡有一丝奈何谁肯将亲骨肉白白送到别人家去呀？！幼年父亲的伤痛心情可想而知。

20世纪60年代，跨入而立之年的父亲迎来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时，国家正值“三年困难”时期，我的家庭更是糟糕到了极点。支撑着家庭大“半边天”的母亲，因病魔缠身倒下了。原本拮据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地无序了。上有需服侍的祖父母两位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我们几个子女。我和哥哥尽管大些，但仍属学龄儿童。母亲病倒后，大妹妹承担起缝补浆洗的重任，她十几岁便会纺花织布了。潦倒的家境致使我和哥哥只读过几年小学，大妹妹连一天校门也没蹬过。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总觉得父亲虽然体态瘦弱，但内心还是很刚强的。面对当年极度艰难的景况，他从未在子女和所有亲人面前掉过一滴泪，他默默承受着一切煎熬和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比体力上的摧残更让人衰老得快，30多岁的父亲就已成了白发秃顶的老者。为了给卧床的母亲治病，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支撑濒临倾倒的家庭，父亲汗珠子砸脚面地拼命去挣钱——到黄壁庄当民工，去岗南修水库……由于平日里饮食质量太差和饥一顿饱一顿的原因，父亲曾做过胃切除三分之二的手术。父亲有苦找不到地方诉说，有时候我们还不懂事总是埋怨父亲，只觉得父亲给我们的生活太清苦，却没想过父亲吃的苦与受的累。

九十年代初与父亲在北京中山公园门口合影留念

20世纪80年代，父亲步入老年。按说子女们都已成家立业，儿孙满堂，老父亲本该颐养天年、乐享天伦。可是，每当我抽空回老家探望，从未见他有过多么的开心和欢乐，总是一副疲惫而又略带忧愁的神态。后来经反复琢磨使我顿悟到：这属于老年孤独症。子女们的牵挂照顾，怎能比得上母亲在世时的陪伴和体贴。母亲于1975年病逝后，父亲内心的痛楚是任何人也无法理解和替代的。

为使父亲在晚年多些快乐，我尽最大努力为他创造提供开心的去处。他一生酷爱京剧，只要县城或省会有京剧名家演出，不管票价再贵，票再难买，我都要想方设法弄到票，并陪同他一起观看；平时，父亲进城赶集或逛庙会来到我的住所，第一项任务就是为父亲打开电视的戏曲频道或播放京剧录像带、光盘。父亲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在他去世的几年前，我专门请假陪父亲到北京一趟，游览了北京的一些主要景点……

父亲一辈子不容易，在他身上体现出的美德更使我受益终生、永难忘怀。

父亲一生善良。在我的印象里，他与周围人从未红过脸。平常，他对穷家不小看，对富户不巴结，同四邻八舍和睦相处，一辈子没有结过冤家对头。家里日子过得再紧再苦再难，他也从不去做坑蒙拐骗偷的事儿。同时，他也经常教育子女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干事。我小时候，父亲动手打我的次数很少。有一次却打得我倍儿狠。那是在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村里成立着集体食堂，饿急了我便从家里偷出几斤饭票，隔三岔五悄悄地跑到食堂打馒头饼子吃。父亲发觉后，将我拖进屋里抡着皮带使劲地抽打我。直打得我“咬牙切齿”，疼得我“刻骨铭心”。父亲恼的是我的偷，恨的是动了全家老幼“保命”的东西。

父亲一生俭朴。常言道：俭以养德。节俭、俭朴、勤俭是父亲身上最为鲜明的特点。在穿戴上他一生讲究整洁，却从不追求档次和样式。在我的记忆里他没穿戴过长袍短褂、西服革履。父亲很早就会骑自行车了，可直到死也没舍得买过一辆崭新的自行车。2000年后仍旧骑着那辆70年代制造、80年代末被我淘汰掉的26型自行车。当时，摩托车早已普及，电动车开始进入农村，我曾打算着给父亲买辆轻便的电动车，可他以不习惯、锻炼身体等为借口坚决拒绝了。其实，父亲心中舍不得让我花那份钱。

父亲一生谨言慎行。虽出身寒门穷家，在言谈举止上还是极讲究的。对子女们也很注重这方面的管教。女儿坐姿不正确了，他要唠叨大半天；儿子说话带了个脏字，他就会计较许久。曾记得，60年代末70年代初，我在生产队里当记工员，一次开会点名我直呼他和祖父的姓名，回到家里父亲与我大闹一场。记得当时我跟父亲犟道，毛主席周总理的名字全国人民还随便叫哩，你们的名字又有个啥！纯属穷讲究。如今回味起来确属大不敬。

父亲一生助人为乐。乡亲们有了事，他都会积极热情地去帮忙。谁家过红事，他便推掉自家的一切事去帮着写喜帖、扎红花；哪家有了白事，就是自己身体再不舒服他也要坚持着给人家做灵牌、糊白幡；80年代前每当过春节，父亲经常赔着笔墨纸砚为乡亲们书写对联。这些事都属撺掇帮忙尽义务无分文报酬，父亲却很尽心也很开心。

父亲对身边六个子女，打内心深处是疼爱有加的。我也常想父爱是苦度一生的轮回，和母爱一样无私！小时候父亲偶尔带我看戏或逛庙会，总爱把我的小手攥在他温暖的大手中，我打心底里感到好温馨好开心！那时觉得父亲是那样的年轻，我是那样的小，但是那场面确实很美很美，也实在太少太少了，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1972年冬，我应征参军换上了一身新军装。临走前，父亲将千叮咛万嘱咐的心里话汇聚为几句文字交给了我，至今完好地珍藏在我身边。父亲写道：

应征入伍皆欢笑，大人嘱托记心牢。

望你多读马列书，主席著作为主要。

艰苦奋斗干革命，俭朴朴素要节约。

同志之间要团结，尊敬首长听领导。

五湖四海显身手，部队就是大学校。

参军嘱托 72年12月9日

自己由一个土生土长又无文凭的农村娃，成为后来的部队军官、国家公务员，离开工作岗位后又成为河北省作协会员，还获得河北省首届“十佳书香家庭”、全国首届“书香之家”等称号，所有这些荣耀与父亲的平时教养和嘱托是紧密相连的。

2003年初冬，父亲永远地离开了让他一辈子受苦受累的六个子女。父亲生前尽管没能给我们建造下诸如深宅大院之类的物质财富，但他的养育之恩和留下的精神财富是无价的。真可谓：车儿载，船儿装，千车也载不尽，万船也装不完！

不知咋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思念父亲之情越来越深切。每当回忆父亲生前留下的难以忘却的一个又一个的印象时，心底里也总会有“打翻五味瓶”的感觉。

3、【兄弟姐妹情】

血融心连手足情

文明社会的构建源于一个个文明家庭的出现。文明家庭中，兄弟姊妹之间的和睦与手足亲情至关重要，甚至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对此，作为“五零后”的我感受深切。

我有兄弟姐妹六人（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回首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手足深情，感触非同一般，也总有万语千言。

说实话，没有哥哥和妹妹、弟弟对家庭的大力付出、倾情奉献，当年那个家庭是很难支撑下来的，也更不会有我的今天。兄弟姊妹六人中我对家庭的付出和贡献是最少的。1969年春，我开始担任生产小队的记工员，后来又当过民兵排长、民兵连长和大队党支部副书记。那时候，除了一天三顿饭，整天奔忙于村里的集体事业。可以说，碗筷一放一抹拉嘴儿就出家门了，家务事基本没有料理过。1972年底，我应征入伍离开家乡千里之外。哥哥和妹妹、弟弟默默地支持着我。

对家庭付出和贡献最大的是哥哥和大妹妹了。

哥哥最大的功劳是费尽心血为三个弟弟建造了三处深宅大院。70年代末，我全家七八口人仍然拥挤在仅有的几间破旧的土坯房里。面对此情此景，思想压力最大的是哥哥。因为，当时父亲的身体不壮实，更没有能力操持建房盖屋之类的家庭大事……最让哥哥闹心和心急火燎的是：他下边三个弟弟依次长大成人，没有房屋咋给他们娶妻成家呢？！哥哥咬牙横下决心：建房盖屋！在村北自家的旧宅基地上，哥哥开始了他宏伟计划的第一战役：给我建造一座卧砖到顶的五间大北屋。第一步先要垫地基一米多厚。连房屋带院落垫起夯实是需要许多许多土啊！白天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晚上，哥哥组织弟弟妹妹到村外拉土，一干就是大半夜。连续几晚上的鏖战，地基平展展的垫起来了。为了节省工钱，哥哥当大工，弟弟妹妹做小工，一砖一砖硬是垒了起来……紧接着，哥哥组织带领全家人相继在村东为大弟弟建造了一座院落，在村东南角为小弟弟建造了一座院落。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经济状况并不丰厚的境况下，连续建造三座深宅大院，可谓奇迹呀！对家庭而言，哥哥也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妹妹对家庭最大的奉献，就是在她很小时便承担起家庭主妇的角色。母亲早年病倒，卧床多年，直到1975年底英年早逝。期间，家里的一日三餐、缝补浆洗全靠大妹妹一人忙活。记得，母亲刚刚病倒时，大妹妹正值学前儿童。为了支撑这个家，大妹妹痛下决心放弃了上学读书的机会。她七八岁时便会烧火做饭了；十几岁就学会纺棉花织布了……后来，她精心料理两个弟弟的上学读书，照管体弱多病的小妹妹。可以说，大妹妹为了这个家真是费尽了力、操碎了心！

在哥哥的带领下和大妹妹的操持下，弟弟和小妹妹都很懂事的克制着、忍耐着、努力着。别人家的小孩儿能享受到的快乐，他（她）们可以硬着头皮不去享受；别人家的小孩儿不能吃的苦、不能受的罪，他（她）们愣是咬着牙去吃、去受！在兄弟姐妹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的艰辛努力下，一个“摇摇晃晃”的家庭日趋“欣欣向荣”！

1981年底，我由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与妻子、女儿住进新盖的五间大北屋里，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啊！这房屋我未曾注入一滴汗水，更没搬过一块砖！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且拥塞着胸间。

多年之后，兄弟姐妹六人都成家立业，日子红红火火，亲情也与日俱增。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小孩儿满月……兄弟姐妹之间相互寻找着、创造着、利用着一切机会去相逢相聚。

我最大的爱好是“爬格子”。闲暇时，总爱鼓捣些“豆腐块儿”“千字文”。近年来，我把编写出的诗文发布到各类网站上以自乐。弟弟也总是第一时间进行阅读欣赏，及时转发。甚至，组织发动周围网友对文章进行点赞、打赏。这项活动占据着我的整个精神世界，以至于悠哉、乐哉、美哉！兴趣盎然。

我最大的嗜好之一：爱喝点小酒。不管是去哥哥家，还是到妹妹、弟弟家，他（她）们的第一项议程即是准备酒席。酒桌上我不喜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最爱吃的一道菜是“溜肥肠”。故此，每一次不管跑多远的路，费多大的劲，他（她）们总要想方设法为我弄到一盘精制可口的“溜肥肠”。平时，在主食上我最爱吃“煮杂面”，他（她）们便经常专门为我轧一些现成的杂面条，从乡下专程跑到城里送给我……我打心底里体味感悟到了“礼轻情意重”的真谛。

退休后赋闲在家，弟弟隔三差五招呼我相聚。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中，手足之情更彰显出无限的魅力！

4、【妯娌情】

家庭中的“顶梁柱”

我兄弟四个、妯娌四个，多年前就由一个大家庭分支为四个小家庭。截至眼下，四个家庭的男女老幼聚在一起已有三十多号人了。

人丁兴旺，日子红火，除了弟兄四个在外打拼，妯娌四个在家中默默无闻的奉献也是难能可贵的。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男为主，女为家”。哥哥在村里多年担任主要干部，我和两个弟弟在县乡政府供职。家里的油盐酱醋、缝补浆洗、小孩管护、屋里院外、杂七杂八、大事小情……全赖妯娌四个费心操持。四个家庭在村里虽非数一数二，但综合条件足可翘大拇指。四个妯娌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她们确确实实为家庭撑起了大“半边天”！

四个家庭长期以来的和睦相处，主要源于嫂子的宽厚包容和弟妹的理解谦让。母亲去世早，嫂子便义不容辞、毫无怨言的承担起“婆婆”的责任和义务来。当年女儿出生时，我在部队不能守护在妻子身边。是嫂子日夜陪伴着妻子度过了艰难的“月子”。

去年，大弟媳突发重病住院，并需要马上动大手术，手术费用需要十多万元。当时，我儿媳正值孕期不能打工挣钱；前年儿子贷了一笔款在城区购置了一套住房，也需要月月还息……家中“零花”委实有限。在这种状况下，当妻子闻知大弟媳的情况后非常着急，她毫不犹豫地说：“救人要紧，想办法凑手术费吧！”通过妻子出面东借西凑了一万元。虽杯水车薪，大弟一家也感激万分！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四个妯娌都当上了奶奶或姥娘。她们为了家庭生计，一年三百六十天相聚的次数极少。一旦聚到一起，家长里短没个完，欢声笑语冲破天……荡漾着的是和谐的气氛，营造着的是幸福的美景。每当看到四个妯娌在一起的欢快场景，心田里油然流淌起欣慰与满足。

由自家的亲身体验使我深深感悟到：家庭和睦与否，妯娌之间的关系极为重要。虽有“亲兄弟，仇妯娌”之说，但妯娌不和美，弟兄之间也就很难真正亲密起来。换言之，在家庭中弟兄如“大梁”，妯娌则是“顶梁柱”。没有妯娌之间的真心配合、相互支持，一个大家庭是很难支撑起来的。故此，妯娌关系务必不可小觑

5、【夫妻情】

青梅竹马 相濡以沫

2009年9月与老伴儿在烟台海上合影留念

我属龙（1952年生人），老伴儿属蛇（1953年生人）。回首几十年相爱相伴、相濡以沫和风风雨雨，颇多感慨。

我俩纯属“青梅竹马”类型。虽未生长在一个村庄，但相距也不过四五华里。1965年，我俩同时考入邻村高小五年级。这座高小容纳着周围十几个村庄的孩子们，新生入学时，我们班级将近70人。老师在分桌时，把我和当年的她分派到一个课桌上。在编排《学习值日组》时，又将我俩编到了一个组，并指定我为组长。起初，我对她还是有“男女有别”的，在言谈举止上也很守规矩。时间稍久，我便有些情窦萌动，言行也日渐放肆。由于同桌同组接触机会实在多多。平时，在远离老师视线的情形下，我就想着法找茬儿同她多说几句话，多看她几眼，甚至到后来还搞些小动作。其实，班主任老师早已发现我上课时爱与同桌的她说悄悄话或搞小动作。在第一学期的《家长通知书》中，老师向我发出警告：“……今后努力锻炼自己，遵守纪律。”

回想起来，当年的她堪称“班花”“校花”。她个头儿匀称、亭亭玉立。那时，她的家庭条件比我家强许多，她父亲在天津当工人，大城市一些时髦东西即有机会流入她的家庭。缘于此，她平时穿戴不仅整洁齐整，还很时尚。就连她用的那支带帽的黑色钢笔，在当时我眼里也是件奢侈品。更主要的是她在班级里各科成绩一直“拔尖儿”，我除了语文历史名列前茅外，数理化则有逊于她。当时，尽管我才十三四岁，便深深喜欢上了她。也或许是情窦发育成熟过早吧。

1968年底，因家境窘迫我不得不辍学回家。当年的她继续上学读书，毕业后任教；我则回家抱孩子、务农，后来参军。期间，每当路过她村庄的家门口，或她任教的学校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站一会儿，巴望着能看到她的身影。三年多的同窗，使我见到任何一个姑娘都觉得比不上她的聪明美丽。真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20世纪70年代初，我入伍到部队后仍记挂着她。自从1968年底辍学回家，到把当年的她追到手，在这十多年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周折，我也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儿”。在激烈的“竞争”中，她险入他人之手。在危机时刻我仍抱着“坚贞不渝”“非她不娶”的决心和信心追求着、争取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不懈的努力下，终于由“一头热”实现了“两厢情愿”。1981年1月16日（农历腊月十一），我俩举行了结婚仪式。新婚当天既没有搞隆重的场面，又没有邀请亲朋好友。我从石家庄火车站附近租了一辆破旧的伏尔加轿车直接赶到石家庄飞机场，在附近的大郭村一间陈旧的民居里度过了我们的蜜月。这既属旅行结婚，飞机场又预示着我俩腾飞的起点。没有漂亮的婚纱，没有笔挺的礼服，没有讲究的仪式，没有亲友的祝福，没有热烈的喝彩，没有红色的地毯，没有温馨的洞房……我俩竟也如胶似漆——宣泄着已久的情！甜甜蜜蜜——释放着多年的爱！

新婚之后直到2013年我退休，在这三十多年里，我俩一直在奋斗着、付出着、收获着。有句歌词“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就我家庭的状况而言，功勋章妻子应占三分之二。我由乡镇一名一般干部走上政府科局级岗位，由一个无文凭者成为河北省作协会员，不仅干好了本职工作，还发表了不少文章、出了八本书，不仅受到京冀文化界、新闻界老前辈的赞许，还为我专门召开了两次像模像样的大型作品研讨会……我的家庭，在2011年获河北省首届“十佳书香家庭”光荣称号，2014年4月又被评为全国首届“书香之家”；2011年6月《燕赵都市报》举办的“福元运通杯”理财大赛活动中我的征文获二等奖，家庭被授予“理财光荣之家”称号……所有的荣耀与光环，倘没有妻子在背后竭尽全力的坚定支持是绝对得不来的。

1988年，妻子由乡村小学教员调至城区银行工作。她不仅在工作上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而且，家务料理的井然有序，子女管护的周到细致……我除了政界的忙碌，便是业余的读书写作，家庭的一切全赖妻子一人苦苦支撑者。长期的苦累操持，积劳成疾已在步入老年的妻子身上愈来愈多地显现出来……

眼下，我俩虽然已是老夫老妻，可是思前想后，越想越爱老伴儿了，越想越疼老伴儿了。在夫妻恩爱上好似也有“回光返照”“返老返童”！

6、【师生情】

两位恩师 一生难忘

1963年秋季入学1968年底辍学，我的学龄只有五年多一点。

在这五年多里，凡给我上过课，且至今仍记得尊姓大名的老师接近二十名。其中有两位老师则成了我心目中永难忘怀的恩师。一个是初小的女班主任郭顺芝老师；另个是高小的班主任安吉山老师。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几十年来，男女两位班主任老师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严父慈母。

先说郭顺芝老师。她是在三年自然灾害刚过就到我村任教的。1963年秋季，我已经十一周岁多一点了。此前，郭老师曾多次到我家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她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还是让孩子上学读读书吧，我会照顾管教好他的……

1963年秋季开学了，在几个小伙伴儿的簇拥下，我肩扛着爷爷做的榆木板凳，兴高采烈地入学了。在教室门口，郭老师轻轻抚摸了几下我的头，又拽了拽我的衣领衣角，亲切温和而又满怀期待地轻声说道：“你的家庭条件实在困难啊，父母太不容易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呀！……”我满含热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不停地点头。

一开始，郭老师把我安排到一年级。其实，在家里抱孩子、挖野菜时，早已将拼音字母、基本汉字，乃至一加一等于几等自学的滚瓜烂熟。没过几天，郭老师就把我安排到了二年级。未读一二冊，直接读二年级的第三册。在二年级里，生字背写、造句作文……一直遥遥领先。

1965年夏，当我读完三年级（小学第五、六册）时，郭老师私下里与我商量，她说：“我打算叫你直接考高小，考上了就不用再读四年级（七、八册）了……有信心吗？”我坚定地说：“有！”

在临考试高小前的半个多月里，郭老师利用业余时间经常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里，不厌其烦的单独为我“开小灶”。她凭借多年的教学经验，仔细琢磨出许多考试模拟题让我认真解答……如今回想起来，当时郭老师已是三四个孩子的妈妈，教学任务又很繁重，她竟牺牲宝贵的公休时间来关心呵护我……真叫我感激涕零啊！当年，我没有辜负郭老师的高看厚爱，以优异成绩（满分100分，语文98分，算术86分）考入了邻村的高小五年级。没有郭老师，日后的文化程度一栏可能填写为文盲；没有郭老师，也一定没有自己今日的辉煌！

郭顺芝老师去世多年，我只留下她书写的一张学杂费收据和我与她小儿子的合影照

再说安吉山老师。他是我的第一任高小班主任老师。可能郭老师事先向他有过特殊交代。一入学安老师就很器重我。在十多个村庄、六七十名新生的班级里，第一学期就把我安排为：学习小组组长、卫生值日组组长。在日后的教学中，安老师总以特殊的态度对待我，在同学眼里我即是他的“嫡系”“红人”。课堂上提问我最多，也经常把我叫到讲台上，书写解答黑板上他列出的问题或朗读我写的作文……在安老师的“偏爱”下，得到的锻炼是极其珍贵的，智力开发也是极为良好的。第一学期我的考试成绩以语文、算术各90分在全班名列前茅。安老师以：“聪明伶俐，性格开朗。学习努力，劳动肯干。”的评语，对我给予了充分肯定。

1972年底参军入伍前，我专门探望了安老师。安老师没有赠送我什么贵重的礼物，而是用他多年来使用的钢笔为我书写下语重心长的嘱托和期望。在部队服役十年，我一直把安老师写给我的赠言珍藏在身边，一旦有空便捧读一番。这赠言委实成了我在部队克难攻坚、拼搏向前的“兴奋剂”、“助推器”。也为后来进步提干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精神作用。

2003年，我出版了第一本个人作品集。在第一时间里我专程给安老师送去一本。他接过书后如获至宝、激动异常，并连夜撰写了一篇《古栾大地一奇葩》的文章来表示他的由衷祝贺！

……

总之，不管是郭老师还是安老师，乃至于天下所有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都是真心关爱的。对爱学习、图上进的学生更是疼爱有加、倍加呵护的！

亲爱的老师——辛勤耕耘的“园丁”！敬爱的老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二〇一七年九月五日

7、【战友情】

最珍贵的时光

——军营生活杂忆

我是1972年底入伍，1981年底退役的。九载春秋、十个年头的戎马生涯，既历练了身心，又为人生注入了鲜活的养分。所以说，在军营的那段岁月是最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

部队是一所大学校——既学文又习武。

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初，部队的学习空气特浓厚。时事政治、传统教育、思想交流……形式多样、丰富多彩！在大环境的熏陶下经过刻苦努力，不久，即任命我为连队理论辅导员。那时，经常登上讲台为战友们宣讲文章，畅谈读书心得和学习体会……还挤时间为地方上的广播站、报纸编写投寄一些小诗文，在驻地小有名气。当新兵一年多之后，被调到部队通讯报道组。由基层连队上调到部队大机关，政治学习的机会更佳、条件更优厚。我如饥似渴甚至废寝忘食地珍惜着部队提供的机会和给予的条件。可以说，部队的政治和文化学习，为人生旅途铺设下坚实的思想基础。

新兵第一年与全班战友合影留念

（第二排左二为作者）

习武乃军人之主业。当年，我是哼唱着：“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兴高采烈地来到部队的。从偏僻的农村来到热火朝天的军营，吃喝拉撒睡、举止言谈行，各方面都不习惯不适应。通过新兵连的基础军事科目训练（从穿衣戴帽、立正稍息到整理内务、紧急集合；由单兵教练、综合演练到野营拉练、实弹射击……），在下老兵连队时军容风纪、军人姿态合格过关。后来，经过频繁的轮训与摸爬滚打，军事素质日渐提升，军事技术得以熟练掌握。

部队是一座大熔炉——不仅锤炼了意志，更锻造了品质。

当年，军训中常挂在嘴边并喊得最响亮的口号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严冬的塞北呵气成霜，撒泡尿立马变成冰柱儿，在这种境况下，常常夜半三更搞紧急集合，迎着刺骨的寒风急行军，甚至卧着厚厚的冰雪匍匐前进……酷夏的坝上，“黄毛风”劲吹，沙尘扑面，越是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军事训练的频率越高、节凑越快、科目越多。酷暑严冬的历练，不仅练就了“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的军人标准，更使思想意志得到了深度锤炼。留下深刻记忆的是一次紧急集合，既一溜小跑的急行军，还得快速爬山。爬到半山腰时，驻地老农刚割过的小树茬刺入脚心，鲜血顺着军胶鞋流了出来。当时，疼得真是钻心啊！卫生员简单包扎后，我继续追赶上队伍，咬牙坚持回到军营。

军训留影（拍摄于1979年夏）

部队是一个大家庭——既培养出良好的生活习惯，又凝结下浓浓的战友深情。

虽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之说，但几年的部队生活依然使我体味到大家庭的温暖。朝夕相处的战友确实情如亲兄弟，关心爱护部下的老首长更像严父慈母。留下深刻印象，且时常回忆品味的是部队首长给予的批评教育。

常言道：严是爱，宽是害。在思想作风和生活作风上，第一任指导员对我更多地则是严教、严管，犹如一位师长。有件小事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未能抹掉：在军训中摸爬滚打时，我的上军衣两个袖口被揉磨的毛毛茸茸的，一连几天也懒得修整。指导员发现后，毫不客气地给我“上纲上线”，狠狠地尅了我一顿，并责令我马上修补整齐。当时我觉得他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作”。到后来才慢慢领悟到“严”与“爱”、“防微”与“杜渐”的关系。

入伍一年后，我由新兵成了老兵，班长和老兵们又轮到复员回地方的时候了。老兵退役的动员大会一开过，那并肩的友谊、战友的深情，弄得我连着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稳，情绪极度低落。指导员及时召集我们几个思想问题较大的开谈心会：循循善诱地开导、苦口婆心地“解疙瘩”，最后，指导员还随口吟诗两句：“走者鲜花开，留者放异彩；走留都是为革命，彼此何必心不静？”指导员一番“春风化雨”般的劝导，使得我们心情豁然开朗并转愁为喜。

　　另外，在部队时，由于在处理个人事情上不慎重，招致很大的麻烦。在长达四五年里，各级首长通过多种方式方法对我进行认真耐心的教育挽救。到了最后时段，团首长集体给我谈话。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师政委蒋凯曾两次专程赶到我所在的驻地进行单独谈话。首长们苦口婆心的开导，语重心长的教诲，爱重恨轻的批评……令我眼酸心暖、终生难忘！

退伍前与战友合影留念

（拍摄于1981年4月16日）

2017年五月上旬，阔别多年的部分老战友相聚。见到当年个个生龙活虎的英俊小伙儿，如今都成了鬓发斑白的老翁……心中难免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当场我向老首长、老战友吟诗一首：

花红草绿五月天，战友相逢喜空前。

厚谊如山话别离，深情似海忆当年。

大学校里习文武，革命熔炉得锤炼。

军营生活花似锦，美好时光刻心间！

8、童年时的“英雄观”

自打记事起，最喜欢的两件事：听爷爷或别的长辈讲故事，在露天里看电影。

长辈们讲的故事，除了亲身经历的打鬼子、打老蒋的奇闻异事外，大多是三国演义、水浒传、七侠五义、五鼠闹东京之类的古代英雄豪杰的故事。譬如：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关公过五关斩六将、张飞喝断当阳桥水倒流、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武松景阳冈打虎……这些给自己少年时代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农村老家隔三差五地看些新中国成立初期拍摄的黑白电影。最爱看的是【八一电影制片厂】拍的战斗故事片。像《鸡毛信》、《地道战》、《南征北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大都是百看不厌。

　　故事听得多了，电影看得多了，天长日久在稚嫩的心目中形成了一种观念：古今英雄豪杰都是高大威猛的男子。“英雄好汉”、“英雄好儿郎”……都是专指男人的。由此，常为自己是个男孩儿而自豪。在妹妹和其他女孩儿面前经常拍着胸脯儿、叉着腰，甚至翘起大拇指自不量力地炫耀：“我是男子汉！”“我是大英雄！”……同时，也曾多次遭到一大群女孩儿的袭扰、围攻和群殴。虽受攻击，却依然以男孩儿自居而威武不屈！

稍大些后，又听了看了《红灯记》、《红色娘子军》、《杜鹃山》、《江姐》以及《花木兰》、《杨门女将》等等，少年时代的“英雄观”得到了深层次的提高，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原来英雄是不分男女的！

男人里边虽英雄辈出，但坏人也很多。类如《红灯记》的王连举，《红色娘子军》的南霸天，《江姐》的甫志高……罔为男子！真为“男子汉”丢脸！

自那时起，再也不敢在女孩儿面前逞强耍横、耀武扬威了。因为我明白了：男孩长大了有可能成为英雄豪杰，但也有成为坏蛋或当叛徒的可能。

9、自行车印记

中国素有“自行车王国”之称。自行车也确实为国人出行立下了汗马功劳。将记忆中与自行车有关的事件略述一二，颇感有趣。

有生以来第一眼看到的第一辆自行车，已没有精确的记忆了。但小时候（五六十年代），在偏僻农村的老家自行车还极为稀少的景况下，有三辆特殊的自行车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一个是走街串巷劁猪人所骑的自行车。劁猪人操外地口音，屁股后边系着劁猪用的刀具包，好像军人挎的“盒子枪”。他骑的自行车车把前飘着一条红布条儿，为劁猪者的幌子。自行车正前方安着个磨电灯，天黑时，电滚子和车轮子相互摩擦生电，骑得越快那车灯就越亮。那辆自行车看起来很旧，倒也挺结实。自行车的样式，如今回忆起来，与后来所普及的自行车很不一样。当年，只听大人们讲，劁猪人骑的自行车是由日本进口的，是“僧帽”牌子的等等。

另一个是邮递员所骑的自行车。当年，负责我们村投寄任务的邮递员其老家是邻村张家庄的。乡亲们都称呼他：送报的“锤子”（大概他的小名就叫锤子吧）。我家临街是邮递员——锤子的必经之路。小时候，在家门口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锤子进村入户送报刊、信件、包裹。他骑的自行车是国家统一标准专门制造的。自行车的颜色与邮递员穿戴的衣帽以及盛邮件的袋子同一色——“邮政绿”。为了方便装载邮件，自行车后衣架下左右两侧各装置着一个30多公分宽且折叠自如的铁架子；车后瓦装置红色反光石的上端印着金黄色且格外醒目的“邮电”两个大字。邮递员锤子一米七八的个头儿，嘴里镶着金牙，经常是衣帽整齐、风度翩翩的。那自行车也总是擦拭的锃光瓦亮……儿时，在偏僻的老家锤子即是我心目中名副其实的“绿衣使者”。

第三个是离我村不远的一个村庄——宿村，有位绰号“尖底儿玉增”的自行车。“玉增”是这个人的大名。“尖底儿”则是家乡一带对那些举止行为不稳当，喜欢充能爱显摆者的称呼。六十年代初，“尖底儿玉增”留着油光的大背头，且拥有一辆崭新的26型“永久”牌自行车。当时，他的骑行技术确实顶呱呱。我与小伙伴儿经常好奇地观看他的骑行表演。围观的人越多，“尖底儿玉增”表演的越疯狂：一只手骑、大撒手骑、背着双手骑、双手抱头骑、陡坡上骑、半截墙头儿上骑、厚厚的雪地里骑、前轮离开地面骑……总之，“尖底儿玉增”的那辆自行车及骑术给我幼小的心田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自己学会骑自行车后，参加的第一次有政治意义的活动是到石家庄日报社参加培训班。自幼喜欢写作，还没走上社会就给公社和县里广播站编写一些“小豆腐块儿”。60年代末70年代初，曾被公社和县里命名为“毛泽东思想通讯员”，并荣获过“红色通讯员”的奖状。记得有年夏天，刚过完麦收，公社里通知我参加石家庄日报社举办的通讯员业务培训班。全县参加培训的共有两人，另一个是县电力局局长的儿子姓强名久。那时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当时，强久家的生活条件比我强许多，我骑的自行车又旧又破嘎吱乱响，一不小心还掉链子；强久骑的自行车崭新的锃光瓦亮，不仅轻便快捷还没有一点声响。对比起来确实寒碜了点。其实，当时我的心里还是格外敞亮的，甚至还有些自豪感：全县几十万人唯独挑选我俩，岂不是千载难逢啊！作为生长在偏僻农村，又喜爱写作的我，来到魂牵梦绕的地方，并且零距离接触到报社许多领导和编辑老师，见到了许多久闻大名的燕赵文坛高手……当时的心情是很难用文字来形容的。骑辆破旧的自行车又有啥不体面的？故此，留下极深极美的回忆。

学会骑自行车后，第一次出行最远的是去探望我的小学老师。1972年底我应征入伍，换上军装后心情格外激动，登门拜访了许多亲朋好友。当时，心里十分挂念教我时间最长、家住正定县乡下的郭顺芝老师。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差，十二三岁才入学。入学前，我对阿拉伯数字、汉语拼音、加减法、基础汉字等都自学的滚瓜烂熟。入学后，起初在一年级，不几天，郭老师发现我不仅酷爱学习，而且不教自会、不点自通。她便毫不犹豫地把我编入了二年级。我喜爱学习，郭顺芝老师也就分外地宠爱我，经常给我“开小灶”、“吃偏饭”，想方设法开发我的智力、拓展我的视野。我读完二年级、三年级，没读四年级，郭老师就让我到邻村考试升入高小五年级……古语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郭顺芝老师对我的器重没齿难忘，我也始终将她视为慈母而十分的敬重。我要参军走了，一定要拜见她一面，向她问声安、道声谢。我骑上家里唯一的那辆破旧自行车，穿过石家庄市直奔正定县。边走边问路，出了正定县城又走了几里，终于找到了郭老师居住的村庄……由栾城老家到正定郭老师家，单程足有百里开外。当年，若没有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想见多年没谋面的老师，其困难必定要增几倍，更有可能成为泡影。

有生以来第一次骑上崭新的一手自行车是在80年代初。1981年底，部队决定我转业回地方工作。临行前，部队对当时已批准转业回地方工作的同志，每人奖授一辆名牌自行车（共有三个品牌：永久、飞鸽、红旗），为了公平、公正、公开起见，采取了抓阄的办法。当时，自己抓了一辆天津产的红旗牌自行车。虽然比不得永久、飞鸽响亮硬棒，我照样视为心爱之物。回到地方后，这辆红旗牌自行车风风雨雨中陪伴我长达二十余年。

进入新世纪后，各类品牌、各种样式的自行车繁花似锦、空前普及。老伴儿花二百多元在旧货场为我买了一辆二手的捷安特，骑起来倒也轻便得很。那辆已变旧的红旗牌自行车，送回农村老家让哥哥接着使用。

……

多年来，短途出行主要靠步行和骑自行车。即使在工作岗位时，除了到省市开会或去更远的地方乘专车外，在周边附近开会、办事大都步行或骑自行车。

我以为，自行车既是出行工具，又是不可多得的健身器材。直到眼下，本人依然坚持不骑或很少骑电动车。同时，建议或曰倡议所有进入老年者，只要腿脚利索，尽量别离开自行车，真是活血健胃舒筋骨啊！我也任性的认为：自行车不应该也肯定不会淡出人们日常生活的。

出行骑自行车，有利于健康，有利于节约，有利于环保，有利于交通……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10、最圣洁的地方

　　啥地方最圣洁？爱好与志向不一，认同即各异。本人从小爱读书，自然对新华书店仰慕之至，更成为心目中最圣洁之地。始终认为：新华书店——可以消除浮躁，可以丰富知识，可以净化心灵……

在50—60年代，家乡方圆几十里仅县城有一个新华书店。记得儿时，祖父、父亲时常带我进县城赶集或逛庙会，每每路过新华书店门口时，望见毛体的“新华书店”四个大字心中便艳羡的不得了。那时，生活贫穷进书店也成了一种奢望。

　　1963年夏季，家乡闹了一场特大洪灾。之后，经国家救济生活水平慢慢恢复起来。不久，自己学会了骑自行车，有了单枪匹马进城的机会。那个时候，家中只有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大多在父亲、哥哥午休时，我才能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进县城逛一趟新华书店。翻阅当年购买的图书，购买时间绝大部分为中午。回想当年初逛新华书店时，面对琳琅满目的书籍，确有垂涎三尺之感！无奈囊中羞涩，居多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偶尔买一本几分钱的小书，实难解渴解馋。

为了能够到新华书店买更多心仪的图书，我便想方设法地攒钱。除将春节挣到的压岁钱全部作为买书款外，平时放弃玩耍的时间，动手捡破烂儿来换钱。想当年，所捡的能兑换人民币的破烂儿主要是破铜烂铁旧布头儿，还有猪、羊、牛之类的骨头等。

在我的印记里，在县城新华书店买到的第一本像模像样的书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当时，我特喜欢看抗战影片，《地道战》中民兵队长翻读《论持久战》的情节深深感染着我，那首动听的插曲也令我陶醉不已。故此，对《论持久战》一书即生神秘之感，决心非买到不可。尽管买的是一本竖版繁体字的，我还是如获至宝反复翻看（当时并未读懂，多年后方才领略其详）。

　　到了70年代初，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到新华书店购买图书的资本也逐渐丰厚起来。不仅能买各种单行本，也隔三岔五地购买一些成套的图书。例如：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故事会小丛书》（全套36本），上海人民出版社、河北人民出版社等辑印的《小评论选》；还有《雷锋日记》、《红岩》（上、下册）以及鲁迅的诗文等。这些图书对我思想基础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直、善良、忠诚、勤奋、勇敢、爱国……“润物细无声”的灌溉着我幼小的心灵，并镌刻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参加工作后，无论在部队还是回到地方，逛书店——已成为工作之余的一大癖好。公务出差或休假旅游，逛书店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议程。天南海北但凡涉足之地，那里的新华书店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的。经多年逛书店之旅，使我深深体会到：新华书店是为人类遴选、聚纳、储备、提供精神食粮的好去处。

常言道：“滴水石穿，积土成山”。历经几十年的日积月累，虽非硕果累累，但也受益匪浅，收获可观。几十年间，新华书店逛了不计其数，各种图书购买的成摞成堆。2011年，我的家庭荣登河北省“首届十佳书香家庭”光荣榜。2014年4月，又获全国首届“书香之家”光荣称号。

荣获全省、全国首届“书香家庭”光荣称号后，激动之心、兴奋之情无以言表。随即做小诗一首：

惊闻喜讯感万端，吟诗抒怀表衷言。

披肝沥胆数十载，著书立说千百篇。

购书藏书成癖好，阅读写作忘暑寒。

书香伴我幼长成，刻苦赢得老来欢。

花甲之年获殊荣，人老志坚更扬鞭！

友人称赞：创造了人生第二个辉煌！我则答曰：新华书店功不可没！！

11、苦乐参半话童年

本人乃纯牌儿的“50后”，系共和国的“准同龄人”。虽生在红旗下，但新中国初建时百孔千疮、一穷二白，所以说自己的童年并未能在“蜜罐儿”里度过。愈老愈爱回味品咂苦中有乐的童年岁月。

童年时代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大人们热火朝天的“大跃进”。在那些日子里，父母整天没日没夜地投入改造农田、大上农业的热潮之中，极少陪伴在身旁。白天甚或晚上，父母下地忙活去了，留守在家虽有寂寞之感，倒也安然无恙。回想那时的社会治安还是蛮不错的，很值得留恋。压根儿没听说过坑蒙拐骗偷的事情。

在我八九岁时，正赶上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抗美援朝的消耗、苏联“老大哥”的翻脸，再加上自然灾害，把一个建立不久的新中国折腾的格外紧张。大河无水小河干。国家困难了，严重影响到人们的衣食住行。举国上下，“瓜菜代”、“勒紧裤腰带”度饥荒……极度拮据的生活，在稚嫩的心田镌刻下痛彻的印记。烂菜帮子、萝卜缨子、槐花榆钱、野菜树皮……回想起来，确实难嚼难咽！庆幸的是，那时没有环境污染，进食之物皆无农药、添加剂之类。由此，但凡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者，大多都胃口好。日子好过后，也都属于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之辈。步入老年有个好身板儿，或许是小时候吃糠咽菜而养成练就的吧。

还记得，儿时的物价相当低廉。一分钱能买两块麻糖，五分钱能买一个牛肉包子，一毛钱能买一个缸炉烧饼……小时候，身上从没装过成角成元的钱，衣兜内都是小纸币。如：黄色的一分、绿色的二分、红色的五分。过春节，长辈给的“压岁钱”也常是三五分。一旦身上积攒到一元钱，即视为“巨款”而自豪。因为这可以美美地、很奢侈地大餐两顿！另外，儿时入学所收学杂费也很低。至今，我一直保留着刚上小学时老师开具的第一张收费凭证：“今收到：王二路秋季学费壹元，书款肆角陆分。”

入小学时老师开具的第一张收据

童年时的娱乐项目极有限，大都是就地取材、土打土闹。譬如，架拐、打秋千、玩陀螺、捉迷藏、掏麻雀、逮蟋蟀蚂蚱……最热闹、最豪华、最上档次的娱乐项目当属庙会上看大戏、露天里看电影了。庙会唱戏，由于人小怕挤，又听不懂戏词儿，我不大喜爱。最爱看电影了，尽管是黑白的，当时却特上瘾。影片除了少量古装戏曲片外，大多是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打鬼子、打老蒋的战斗片。那时根本没有搂搂抱抱、亲嘴啃脸的床上影片。看过电影后，常爱与小伙伴儿一起模仿其中情节展开游戏。爷爷是老木匠，当年给我们做了不少木制的盒子炮、大刀片……煞有介事地舞动着这些“武器”玩儿得格外的开心尽兴。

……

俗语云：少年贫不算贫，老年贫贫死人。童年时代物质生活的匮乏、艰难，社会环境的淳朴、清正，使我从小养成和锻造出吃苦耐劳、正直坚毅的性格，更为后来漫长的人生之路铺垫下坚实的基础。

12、难忘故乡的老水井

人生往事如烟似云，透过飘渺的烟云，遥望到的则是璀璨的群星和耀眼的日月。故乡门前的那眼老水井，便是我人生旅途中诸多难以磨灭的景物之一。

水井的位置在老家街门外西拐5米、距西屋北山墙两米处。紧傍水井的北侧是一棵腰来粗且枝叶繁茂的笨槐树。井身用青砖自下而上卧砌，井口用石板镶压，井口直径不足一米，井上支撑着一架爷爷亲手做的典型的北方平原农村木制辘轳。这眼水井究竟是何年何月挖掘而成？未详尽考证过。据爷爷生前讲，是他的父辈挖成的。靠这眼水井养育了曾祖父、祖父、父亲和我们兄弟姐妹四代人。

倘要讲在水井旁耳闻目睹的故事，简直三天三夜也述说不完。

自打我呱呱坠地来到人世间，直到20岁离开家乡为止，在这7000多个日子里，一直吃这眼井里的水。可以说是这眼水井滋养了我，也使我在这眼水井旁品咂到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是它陪伴我度过了幼年、童年、青少年。

同水井打交道最多的人当数母亲了。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三顿饭，家中成员若有了病号或来个亲朋好友的，需开“小灶”，一天下来还不止只做三顿饭哩！从水井到东厢房的厨房仅20来米，却成了母亲的专用“小道”。那时，一家男女老幼共八口人，春夏秋冬，穿的戴的，铺的盖的，全赖母亲一人拆洗缝补。当时，家里没有自来水、缝纫机，更没有洗衣机、甩干机，全靠母亲手工操作。每当回忆母亲时，也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故乡的那眼老水井。母亲生前在井旁忙碌的身影，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永难忘却的记忆——夏天在烈日下，她淌着汗水；冬日在凛冽的寒风里，她挥动着一双冻裂的手；在落雨飘雪的日子里，她双脚踩着泥泞、踏着雪花……水井旁不大的地盘，成了母亲展现风采的“舞台”，也是她战胜贫困岁月的“战场”。勤劳善良、任劳任怨、不畏艰难、无私奉献……这些优良的品质、高尚的德操即是母亲当年在水井旁的那些无声的劳作和没有言传的身教，给我烙下了坚深的印记。

在水井旁留下惊心动魄记忆的是1958年的大跃进。那时，父母亲整日里搞跃进、忙生产，很少有闲空陪伴我。水井、辘轳、大槐树以及大槐树上偶尔落脚的鸦雀们，便成了惟一的“风景线”。在这片小小的领地里，边游玩边看大人们“放卫星”、“大跃进”——数九寒天我穿着破棉袄，倚着大槐树，惊奇地看村里的男爷们儿不穿上衣，抡着光膀子拉大车、炼钢铁……也经常看到人们召开“辩论会”（其实，当时人们的文化素质极差，上边讲对落后分子要进行教育，或开展辩论，到了基层便走了样——谁偷了东西、谁上工晚了或说了落后言论便罚跪。或围一圈人，村干部一声吼，围攻者迅即拳脚相加，终是只论不许对方辩一句的）。“辩论会”的场面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的只有惊悸。

在水井旁留下苦涩回忆的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当时，我正处于发育长身体阶段，由于生活困难营养严重匮乏，瘦得皮包骨头，躯体萎缩了许多，只有那硬梆梆的脑壳再也瘦不下去、缩不进多少，因此显得脑袋格外大。在那些日子里，时常被饿得两腿发软、双眼发黑。有时为了提提神，我便趴在井口，将大脑袋搁在井沿上，望望井下的水影，实在累了便斜靠在大槐树上小憩；有时仰面观望枝头嬉戏鸣叫的喜鹊、麻雀，聊以自慰。

发生在水井旁的另一奇事便是偷。俗话说，饥不择食。人穷了也就不管东西贵贱，只要能卖钱就会去偷。当年生活困难，乡下的小偷小摸现象司空见惯。水井上的那把辘轳也曾被偷过两次：一次，我在熟睡中没听到，次日才听大人们讲的；另一次，是母亲惊叫父亲的声音弄醒了我。母亲睡觉轻，一有声响便会醒来。父亲被叫醒后，急忙披上一件衣服向外跑，结果出去得迟了，小偷早已顺着房后的胡同往南跑出了村。后来为了防范，每当天黑，父亲或哥哥就惦记着把辘轳摘卸下来搬进院子里，次日一早再安装上去。

当年，在水井边感到最惬意的，是在夏天的傍晚或月夜里发生的事。老水井的方位，东西临大街，南北靠巷道，既通风又绝少蚊虫骚扰。每当天空晴朗的日子，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水井四周的空间清风阵阵、丝丝凉意。劳作了一天的四邻八舍的乡亲们便一手摇蒲扇，一手端碗凉白开，向水井旁边的高坡上聚拢来。他们聊古侃今、谈天说地，消除了白昼的疲劳，忘却了生活中的拮据。如今忆起当时的场景来委实有些“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的诗情画意。

当时，在夏夜里最乐意听大人们谈论的内容有三类：一是讲神话故事；再就是听他们讲亲身经历过的与日本鬼子和老蒋打仗的故事；最爱听的是从外边回家省亲的大人们讲的一些新闻奇事。那时，村里只有一架手摇的留声机，听梅兰芳、马连良等唱京戏需要一张张的唱片。他们讲，在北京已有了“小匣子”（指收音机），不但不用唱片，而且演员在老远的地方唱戏，在家里从小匣子里就能直接收听到。甚至还听他们讲，将来还会制造出在北京、上海演戏，在村子里便能收听、收看到实况的匣子（指电视机）……当年，听着这些谈论除了新鲜稀奇外，也总觉得遥远得很，遥远得近乎于《西游记》、《封神榜》中的神话故事。

儿时在水井旁听到、看到和经历过的景象，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大愈发觉得格外的珍贵。想当年，当做古话听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一类的东西，早已成为了现实。村里不仅铺上了宽敞的水泥路，还建起了高高的大水塔，家家户户早就用上了自来水，洗衣机、电视机等家电也早就得到了普及。

母亲因积劳成疾于1976年1月2日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大娘、大婶们一提起我母亲便湿着眼眶对我叹道：“唉，你娘命苦呀！没能赶上如今的好年景……”门前的那眼水井，据哥哥讲，后来在盖新房时，因需扩建也被埋在了新建的房屋下面。

母亲走了，伴随母亲苦熬了大半辈子的那眼老水井也看不到了，却给我留下了永久的回忆。

13、魂牵梦萦大运河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很小的时候就被这歌词所感动，进而对祖国的大河产生了莫名的痴迷与无限的向往。

后来，又读到了《运河的桨声》一书。刘绍棠笔下所描述的发生在大运河岸边的故事情节，比歌词更为曲折深刻，生动有趣。从此，大运河在我心中即镌刻下深刻的印记。

我的家乡座落在石家庄西南方向的三县交界处，是个极偏僻的小村落。村庄附近没有潺潺流水，出村往西几里外才可见到有条河道极窄、水质浑浊的洨河。河面上是不能行舟走船的，自然也就不会听到什么桨声了，当然也就更无法与歌词所唱的和刘绍棠所描述的相媲美。

小时候，除了跟着大人们走远亲戚时，偶尔能见到家乡那条洨河外，成年累月是看不到河的，更见不到有桨声帆影的大河。缘于此，目睹大运河的壮观雄姿，观瞻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景观，闻听摇橹划桨的动听韵律，成了儿时梦寐以求的事情。

后来，陆陆续续听村里识文断字、走南闯北的大人们讲：大运河在几百里以外的沧州和更远的北京、天津一带，同时，还听到许多发生在大运河两岸的动听故事与美丽传说。由此，大运河在我心目中的神秘感愈来愈烈。

1972年年底，我应征入伍来到塞北坝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由老家来到坝上，一年四季照旧见不到什么大河。故此，在部队军事训练、战备施工极其紧张繁重的景况下，仍念念不忘大运河，用心搜集有关大运河方面的信息资料，并渴盼着有一天能到大运河一游。

20世纪70年代，各类出版物极少，就连《运河的桨声》一书也在被禁之列。当时，要从书本里了解或掌握更多、更完整的有关大运河方面的知识是极为困难的。所幸的是，部队的干部战士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不仅有北京、天津、山东籍的，还有江浙籍的，他们成了我了解大运河的一本本无字之书。通过平时从战友们口中零打碎敲地猎取和长时间地认真搜集整理，不仅对大运河有了清晰、深刻、系统的概念，更是闻听到许许多多涉及大运河的新奇生动而又令我异常惊喜的传闻。尽管四十多年过去了，但回忆起当年在部队时战友们讲述大运河的逸闻趣事，依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由战友口中使我第一次晓得了《运河的桨声》一书的作者刘绍棠的老家是北京通县的。上世纪50年代末，刘绍棠被错划为“右派”一直到1979年平反之前，他的行踪音讯一般人是很难捕捉到的。除此之外，那时除了极正规的党报、军报外，是没有任何小报的，根本看不到什么花边新闻。所有文艺工作者，包括演样板戏的、唱歌的以及作家等，不管是当红的还是被打倒的，他们的籍贯、身世、祖宗八辈等，从当时的媒体渠道是根本无法获知的。当年北京籍的战友只告诉我，刘绍棠的老家是北京通县紧靠北运河一带的，具体是哪个公社哪个大队的，他也弄不清楚。多年后，我从某一资料中得知：刘绍棠的老家是北京市通县西集公社儒林大队的。通县古称通州，因“以漕运通济”而得名。新中国成立初期，河北省省会设在天津市，通州改称为通县属河北省管辖，后又划归北京市郊县，现为北京市通州区。刘绍棠的老家全称为北京市通州区西集镇儒林村。

在战友们的讲述中，还让我第一次知道了大运河的全称为“京杭大运河”。儿时，从小说里只知运河，却不知源头与源尾。从那时起，才清楚大运河南起杭州北至北京。

第一次了解到大运河是一项最古老、最伟大的工程。来自故乡大运河岸边的战友曾向我炫耀：大运河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掘开凿的，与长城一样伟大等等。但那时只能听到或看到歌颂长城、长江和黄河的文字与影像，赞颂大运河的东西却少得可怜。多年后，从史料中读到有关京杭大运河的详细记载后，方知它开掘于春秋时期，完成于隋朝，繁荣于唐宋，取直于元代，疏通于明清（从公元前486年始凿，至公元1293年全线通航），前后共持续了1779年。这也证实了当年战友们的话并非夸海口，也确实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虚谎。大运河不仅是中国最古老、最伟大的工程，在世界上也无与伦比，堪称第一！

第一次闻知大运河的重大作用。从战友口中，让我了解到京杭大运河在古代是纵贯南北的水路运输干线，对中国南北地区之间的经济、文化发展与交流，特别是对沿线地区工农业经济的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史料载：古时“半天下之财富，悉由此路而进”。由此可知，在两千多年的历史进程中，大运河由昔日的“南粮北运”、“盐运”通道到后来的“北煤南运”乃至眼下的“南水北调”工程，其重要贡献、巨大作用确实难以估量！

……

入伍两年后，终于盼来了一游大运河的天赐良机。1975年春天，部队选派我到河北省军区政治部参加为期两个多月的通讯员培训班。学习期间，我想方设法挤出时间专程赴北京通县，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大运河的“庐山真面目”。

记得是在1975年4月11日（周五），这天上午集中学习结束后，我立马向培训班的负责人盛学亮同志（时任河北省军区宣教处干事）请假，说是有点急事不能参加下午的分组讨论了。午饭也没顾上吃，便匆匆忙忙赶到石家庄火车站，买了一张无座位的火车票直奔北京。进京后，径直找到在北京部队服役的同乡战友郭景周。住下后，我向郭景周战友说明来意，并要求他利用礼拜天的时间，陪我到通县大运河边转一转。第二天（周六）一大早，在郭景周的引领下赶到通县北运河，沿着河岸漫步转悠了不足一小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段段干涸的河道和长满野草的河滩。虽看到两处有积水的河面，但并未见到舟船帆影，更没听到摇橹划桨的声音，刘绍棠所描述的昔日热火朝天的情形已杳无踪迹。心里虽有“看景不如听景”之遗憾，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大运河，其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1975年10月底，我探家省亲，路过北京时又一次专门跑到通县住了两天。期间，到通县驻军家属院找到我所在部队的一位首长，请求首长能为我找一名向导，帮我到北运河与儒林村一带看一看。首长很快调来一辆北京吉普车，车内还拉来一位50来岁的当地老乡。驱车直奔儒林村，在儒林村附近和北运河岸边“走马观花”了大半晌，一边听着当地老乡的指点讲述，一边眺望浏览着车窗外的景物，一边寻思回忆着刘绍棠笔下描写的故事情节，委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在1975年里两次专程赴通县，亲眼目睹了北运河，亲身体察了《运河的桨声》发源地，这些在自己人生的年轮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自1975年以来，在这四十余年里，奔沧州、逛天津、游山东、南下苏杭，凡有京杭大运河遗迹处，我都留意用心观察一番，景致尽管繁华缭乱，然而，留下的印象总不如到通县那两次深刻。四十多年间，虽然再也没有去过通县，但我时刻惦挂着大运河最北端的通县段，密切关注着北运河两岸发展变化的信息，打内心里期待着通县运河有更广，更大，更好，更快，更辉煌的发展。

从媒体获悉，四十年后的今天，北运河两岸的景况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据报道，近年来通州区（原来的通州市或通县）投入巨资建设了运河文化广场、运河奥林匹克公园、大运河森林公园，还规划出运河沿线养生文化体验带等，让昔日天子脚下的商贾重镇重新焕发出青春。更为可喜可贺值得大加点赞的是，2014年6月22日，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召开的第三十八届世界遗产大会审议并通过中国大运河项目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至此，位居大运河最精华段的通州运河已誉满全球，驰名天下！

大运河的申遗成功，当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长达1794公里的中国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开凿最早，也是最长的一条人工河道，与被马克思称之为“伟大的航道”的苏伊士运河（总长190.25公里）相比，与被誉为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和“世界桥梁”的巴拿马运河（总长82公里）相比，更显现出其伟大无比。

我与大运河所结下的不解之缘和未了之情，追根溯源须归功于50年前的《运河的桨声》一书。此时，我格外地怀念老作家刘绍棠先生。说实话，我们“50”后的这一代人，十之八九在内心深处是非常敬仰与崇拜两个脚踏实地、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一辈子书写讴歌农民、农村、农业的老作家——一位是浩然（本名梁金广），另一位即是刘绍棠。这两位作家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尤其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广大农民群众中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很难抹掉的。没有农民种庄稼，焉能吃香又喝辣？在农业大国里歌颂农民才是正道正理，才接地气，也才受中国劳动人民的欢迎。那些费尽脑汁描写什么花天酒地、庸俗下流的玩意儿，纵然获再大的奖，老百姓不买账不喜欢又有何用呢？

单说刘绍棠，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即被誉为中国文坛的“神童作家”。他生在通州，长在通州，写的也是通州，堪称“铁心务农”的乡土文学大师。刘绍棠长期致力于“中国气派，民族风俗，地方特色，乡土题材”的创作思想，是当代乡土文学的重要带头人。他创作形成的大量书稿、资料，充满乡土气息，既是他本人几十年创作生涯的真实写照，也艺术地再现了通州不同历史时期的风土人情和社会风貌，是有极高文学欣赏价值的，更是不可多得的具有浓厚通州地方特色的档案珍品。

可以说，刘绍棠与通州运河一样均是通州区的一张硬棒而响亮的名片。鉴于此，衷心地建议和期盼，在挖掘、整理、弘扬通州运河文化底蕴的过程中，能将刘绍棠的生平业绩融入其中。譬如，在通州博物馆、通州纪念馆或曰通州展览馆里，既能让人了解到大运河的历史，更要使人领略到通州不同历史时期的风土人情和社会风貌等。

在我逼近“古稀”的近年内，拟将第三次专程赴通州运河一游，但愿到那时不虚此行！

14、弥足珍贵的回忆文章

　　1961年，周世钊老先生专门为《中国青年》杂志撰写了一篇题为《毛主席青年时期刻苦学习的几个故事》的回忆文章，全文发表在《中国青年》1961年第十九、二十期合刊上。随后，《河北日报》于1961年10月13日第四版予以全文转载。

　　这张刊登着《毛主席青年时期刻苦学习的几个故事》文章的《河北日报》，是我由族叔王群祥手中得到的。当年，得到这张报纸时尽管我的年龄还很小，但从内心深处觉得它十分的珍贵。

　　小时候，为了保存好这张报纸，以防弄坏搞丢，我便一字不落地抄写在自己装订的小本子里。平时，我把报纸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去手捧着小本子反复地诵读这篇文章;可以自豪地说，在我青少年时期对这篇文章从头到尾全能背诵下来。五十多年过去了，这张报纸历经无数次地折磨辗转已褪色泛黄、少有破损，可我依然视其如珍宝。

　　《毛主席青年时期刻苦学习的几个故事》一文最为珍贵之处，即属文章的作者。周世钊老先生与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情谊甚笃。他俩既是湖南同乡(周世钊为湖南宁乡人，毛主席是湖南湘潭人)，又是同窗五载的好学友(1913年至1918年，同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读书);既是同一个年龄段的老人(周世钊1897年3月12日生，毛主席1893年12月26日生)，又是同一年病逝(周世钊1976年4月20日在长沙病逝，毛主席1976年9月9日在北京病逝)……由此，完全可以说周世钊回忆毛主席的文章，最真实、最客观、最权威，也最令人信服。

　　几十年过去了，掐头去尾引用周世钊这篇文章者屡见不鲜。但自1961年之后，我再也没有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全文了。我以为，五十年之后的今天，报纸、杂志很有必要再全文登载一下这篇文章。

　　《毛主席青年时期刻苦学习的几个故事》一文，对我最为深切的影响和最为重要的启示有两点：一是毛主席刻苦学习的伟大精神;二是毛主席读书学习的技巧方法和鲜明态度。

　　毛主席刻苦学习的伟大精神，既启迪了我的人生，更影响了我的终生。周世钊文章中写道：

　　“大地还在酣睡，全校五六百个同学还在梦乡的时候，早起成习的毛泽东同志，已经独自离开寝室，进行每天坚持不断的‘冷水浴’和‘六段运动’，接着就进自修室读书。这时室内还辨不清字迹，他只好拿着他素所爱好的古典文学书走到窗边，对着熹微的晨光高声朗诵。等到同学渐渐来到自修室后，天已大明，他才坐到自己的书桌前看文史书籍。

　　一天上完六点钟课以后，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赶紧做一部分必须完成的作业以外，就到阅报室看报，到图书室借书，到学校后君子亭等处和同学们讨论问题。

　　晚上自习的两小时，他总是凝神静气地阅读早已选定的哲学书和社会科学的书。……”

　　这些简朴无华、平白直叙的回忆，早已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镌刻下深深的烙印。毛主席刻苦读书学习的伟大精神，一直以来在激励着我。

　　毛主席读书学习的技巧方法和鲜明态度，概而括之即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和理论联系实际。

　　周世钊在文章中回忆说，“他读《韩昌黎诗文全集》时，不但注意它的文字技巧，更注意的是它的思想内容。凡是他认为道理对、文字好的地方，就圈圈点点，写上‘此论颇精’、‘此言甚合吾意’等眉批；认为道理不对，文字不好的地方，就画×画杠，写上‘不通’、‘此说非是’等眉批，他不因为这是‘文起八代之衰’的古文大师韩愈的文章，就不问青黄皂白地一概加以接受，却要在同一个人的作品中认真深入地分辨出它的是非优劣，以期达到吸取精华，吐弃糟粕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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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毛主席青年时期刻苦学习的几个故事》一文对我的影响确实太大太大了。每当手捧这张20世纪60年代初出版的报纸，百读不厌地细吟慢诵时，颇有热泪盈眶、心潮逐浪之感慨!怀念伟人毛主席之情陡然而增，且欲止难禁。 15、清明节三题

公历四月五日前后为清明节。在我国的二十四个节气中，既是节气又是节日的只有清明。人们如此重视清明节，内种原由无外乎三个方面：祭祖扫墓、踏青郊游、春耕春种。

祭祖扫墓

祭祖和扫墓是清明节的重要主题。

清明节的起源，据传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亦相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历代沿袭而成为中华民族一种固定的风俗。

清明祭祖扫墓，谓之对祖先的“思时之敬”。宋《梦粱录》载：每到清明节，“官员士庶俱出郊省墓，以尽思时之敬。”另据明《帝京景物略》载：“三月清明日，男女扫墓，担提尊榼，轿马后挂楮锭，粲粲然满道也。拜者、酹者、哭者、为墓除草添土者，焚楮锭次，以纸钱置坟头。望中无纸钱，则孤坟矣。哭罢，不归也，趋芳树，择园圃，列坐尽醉。”参加扫墓者也不限男女和人数，往往倾家出动。这样清明前后的扫墓活动常成为社会全体亲身参与的事，数日内郊野间人群往来不绝，规模极盛。

在乡下的老家，清明节祭祖扫墓时有“早清明，晚十月一”的讲究。于是乎，上坟烧纸在清明前一周就开始了，通常要持续十天半月。每家每户的男人和已出嫁的姑娘都要到祖坟上祭祀扫墓，以表养育之恩。其间，将坟头培上新土，并有序地插压上一团团黄灿灿的纸条。培上的新土，表示为故人拆洗衣被、清扫厅堂；纸条则代表故人的头发。清明时分已至阳春三月，天气渐暖，为故去的前辈先人清洗梳理一番，亲情浓浓，孝心可鉴！

每年临近清明节，总会自然而然地想起甚而默默吟诵唐代诗人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首写人们清明时节祭奠亡灵时的沉重心情的诗，更加重加深了自己对先人的思念之情。与此同时，我总要提前准备好酒食果品、烧纸冥钱等祭品。

我兄弟姊妹六个。平时因工作需要各奔东西、天各一方、散多聚少，但每逢清明祭扫时则能大团聚一次。临近清明，总要提前约定下祭祖扫墓的时间（通常情况下都预定在周六或周日的公休日）。到了预定日的上午，无论工作多忙，不管天气多坏，兄弟姊妹六个以及侄儿侄女、孙男孙女便从四面八方统一集中到老家。午饭前，一大家人携带上祭品来到祖茔墓地前，先摆放好祭品再将纸钱焚化，然后叩头行礼祭拜，以表达对亲人的思念和祝福，并在心里默默地为亲人祈祷，祝福他们在天堂的那一边能够和我们一样幸福快乐。每逢此时，总会回忆起与先人们共同度过的那些岁月，那些画面顿然历历在目……此时，也总会情不自禁地凄然泪下！祭扫完毕，一大家人回到家里聚餐一番。期间，时常会忆及老人们生前的不易，谈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有时，我也给晚辈们述说自己儿时的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清明祭扫，是对已故亲人前辈的感恩戴德，是由衷的思念和不尽的怀念！

踏青郊游

清明节又叫踏青节，古时称春游、探春、寻春等。

据史料记载，从我国唐代开始，人们在清明扫墓的同时，也伴之以踏青游乐的活动。由于清明上坟都要到郊外去，在哀悼祖先之余，顺便在明媚的春光里骋足青青原野，也算是节哀自重转换心情的一种调剂方式吧。同时，也反映了人们经过一个沉闷的冬天后急需精神调整的心理需要。晋代陆机有诗写到：“迟迟暮春日，天气柔且嘉。元吉隆初巳，濯秽游黄河。”宋代程颢《郊行即事》诗：“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兴逐乱红穿柳巷，固因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只恐风花一片红；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即是对当时人们在踏青郊游时的生动写照。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寒食》唐·韩翃）清明时节，春回大地，自然界到处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正是踏青郊游的大好时光。缘于此，中国民间长期保持并盛行着清明踏青郊游的习惯。

为了顺应民间习俗，国家特将清明定为法定节日。1935年中华民国政府规定4月5日为国定假日——清明节；2007年12月7日，国务院第198次常务会议通过了修改《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的决定，其中规定“清明节，放假一天（农历清明当日）”；2008年，清明节正式成为法定节假日，放假一天；2009年，又改为三天。

既至春光明媚风景无限之际，又是法定节假日，故此，踏青郊游便成了清明节一道靓丽繁华的景观。在家乡一带，清明时节桃花盛开、梨花怒放、樱花吐艳……真个是万紫千红、繁花似锦！南有赵州桥、北有正定大佛，还有圣地西柏坡、华北烈士陵园……真可谓景点星罗棋布、各具内涵。年年清明一日郊游，年年游不够！随着生态环境的日益好转，森林公园、植物园、采摘园……也已成为人们清明踏青郊游的向往之处！

更令人振奋的是，近年来在环境美、生态美、精神美、产业美的指引下，广大农村涌现出一大批风格各异、特色鲜明的美丽乡村。在这些美丽乡村中，不仅有特色民族产业村、风情小镇，更有乡土古村落。与此同时，各地因地制宜打造出许许多多具有不同风格的“农家乐”、“渔家乐”、“休闲游”等主题庭院，既有良田美池桑竹之乐，更有黄发垂髫往来耕作怡然之情。无与伦比的田园风景、优美生态、山静空明……为清明假日踏青郊游搭建着平台、拓展着空间！当下，奔美丽乡村游览，进温室大棚采摘，到美丽庭院吃农家饭……成了当下城市人的一大嗜好和一种时尚。

春耕春种

“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宋·黄庭坚《清明》）到了清明，气温变暖，降雨增多，正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

《岁时百问》中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农谚：“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清明雨星星，一棵高粱打一升。”清明对于农业生产而言是一个重要的节气。清明一到，农田里便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植树造林，莫过清明。”清明前后，春阳照临，春雨飞洒，种植树苗成活率高，成长快。因此，自古以来，中国就有清明植树的习惯，植树风俗也一直流传至今。据传民国时期，清明节这天，除了原有的扫墓、踏青等习俗，植树也被确定为常规项目。实际上不过是对民间长期延续的植树风俗的一个官方认定。

16、夏日琐记

夏，一年四季中的第二季，时在农历四月至六月。最早的文字记载见诸于《诗经·小雅》：“四月维夏，六月徂暑。”

　　夏天，在童年的记忆中，首先应该是属于孩子们敞怀嬉戏的季节。小时侯（即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夏天是我和小伙伴们游玩的最开心、最尽情的季节——有时在小溪边追逐戏水；有时下到河坑的深水处捉鱼摸虾；有时在树下轻手轻脚地捕蝉；有时在草丛中小心翼翼地捉蚂蚱；有时爬到树上去掏麻雀窝或老鸹窝；有时还在群星灿烂、月光迷人的夏夜里捉迷藏、“打仗”……在你追我赶、欢蹦乱跳中和一片欢声笑语中,忘掉了当时的贫困和疲惫,也常常是“乐不思蜀”忘记了回家。

　　夏天是火热的季节，给人的切肤之感即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的酷暑闷热。年轻时在乡下农村，与父老乡亲们顶着烈日苦战“三夏”(夏收、夏种、夏管)的情景，尤其在麦收期间“虎口夺粮”的劲头儿，在内心深处镌刻下终生难以磨灭的印记；从中也更真切地体验到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内在含意。后来，我参军到了部队，在搞军事训练时有句格言：“夏练三伏。”首长讲：只有在烈日酷暑之下，才能磨练出坚强意志、锻炼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也由此总结出了：“只有平时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的口号。也正是由于在年轻时，亲身体验了农村“三夏”期间的生产劳动和部队“三伏天”的军事训练，才使得自己在后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具备了拼搏进取的思想基础。可以说酷暑闷热的夏天，锻炼了我的意志，锤炼了我的品质。时至今日，每当进入夏天时，心头依然有一番情趣在涌动不已呢！

　　夏天，留下最深印记、也颇感诗情画意之处，即是雷鸣电闪、云情雨态的壮丽景观。唐代韩愈《送孟东野序》中云：“以鸟鸣春，以雷鸣夏，以虫鸣秋，以风鸣冬。”最早记载自然界雷鸣电闪的，依笔者之见当属《淮南子·兵略训》一书，内中有言：“疾雷不及掩耳，疾霆不暇掩目。”与雷鸣电闪接踵而至的即是幻化无端、变化莫测的云情雨态。宋代苏轼咏云雨之诗：“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苏轼：《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堪称千古绝唱。公元1079年，苏辙在徐州写了一首《逍遥堂会宿》，提醒他哥哥退休的约定：“逍遥堂后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误喜对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苏轼在《满江红·寄子由》中也写了这样的诗句：“辜负当年林下意，对床夜雨听萧瑟。”苏轼贬官黄州时，在《初秋寄子由》中又写下了描写兄弟重聚的词句：“雪堂风雨夜，已作对床声”……苏轼、苏辙兄弟最向往风雨之夜，两人对床共语，倾心交谈。真乃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夏天,是生命力最强的季节。绿树浓荫繁花胜锦，夏日的景致确实很迷人。“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这是宋代郭熙在《山川训》中之语。夏日的自然界葱葱耶耶、苍翠欲滴，使得历代诗人墨客情牵意惹、诗情大发。大诗人杜甫赞美夏天的名句：“江碧鸟愈白，山青花欲燃。”仅短短两句，便将夏日的湖光山色揽尽。“卢桔垂金弹，甘蕉吐白莲。”“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梅子流酸溅齿牙，茅屋蕉分绿窗纱”“雨过留残日，云归带晚霞”……金黄的“卢橘”、吐白莲的“甘蕉”、绿透池塘的“草”、千啭的“夏莺”、酸牙的“梅子”、浓翠的“芭蕉”、雨后的“彩虹”“晚霞”……这些只有在夏日里才能领略到。

　　夏日里的一派美景也使得一些自鸣清高的人如醉如痴。晋陶潜《与子俨等疏》：“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尝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羲皇即为伏羲。羲皇上人，大约是讲伏羲以前的人。陶渊明在桃花源中隐居，夏日临北窗高卧，凉风徐至，闲逸自得，心中美不自禁，胜过那远古的高人。后来的诗人们在吟咏夏日的诗篇中也多仿效陶老先生。陆游有诗曰：“悠然北窗兴，真欲傲羲皇。”“高卧北窗凉，超然寄疏豁。”李白诗曰：“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白居易亦有诗曰：“陶窗与弘阁，风景一时新”……

　　美哉，夏天！

17、杂忆“腊八节”

每当进入隆冬时节，总会时不时地忆起小时候苦乐参半过腊八节的情景。

民谣云：“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腊八过后，即逼近春节，年味儿渐浓。在刚有记忆时的两三年里，正赶上国家搞“大跃进”、吃“大食堂”。一年到头，除了春节能改善一下生活外，平时，不仅不能开荤见腥，就是粗蔬粝食也常难填饱肚子。再者，嘴馋乃孩提之天性。故此，每到腊八节，“过大年，吃好饭”便成了儿时的甜美期盼。

幼年过腊八留下最深的印记是受冷挨冻。俗语曰：“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腊八腊八，出门冻煞”。腊八通常在小寒大寒两个节气之间，也是一年最冷的时段。儿时，国家正值“三年困难”，家庭生活更是拮据到极点。全家祖孙三代八九口，缝补浆洗全赖母亲一人。由此，不仅住房紧张，穿衣盖被更是难上加难，几近绝境。每每到了寒冬腊月，尤其是腊八前后，抗严寒化冰雪成了举家老幼求生存活的重中之重。祖父母，好天晒太阳，孬天捂条破被缩在炕头……当初的我，穿不起内衣袜子，蹬双露脚趾的破棉靴，身穿哥哥往年穿过的旧棉袄、破棉裤，冻得实在招架不住了，就跑到村外壕坑里去滑冰或跑步借以取暖。那时，最怕也最难熬的是一早一晚。当年我与几个同年等辈的“发小”借住在近门哥哥家一座北屋里，冬天根本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简直如冰窟冷窖。夜间钻被窝，早晨穿衣服，那拔凉拔凉的感觉真个是切肤刺骨啊！为了抵御严寒，几个小伙伴儿相互鼓励：要学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抢眼，他们死都不怕，寒冷又算个啥！晚上睡觉时，我们几个高喊着“前进”，齐刷刷钻入透心儿凉的被窝；早上起床时，又齐声高呼“冲啊”，一起冲出热被窝穿好衣服。可以说，腊八前后的寒冷，在幼小的心灵深处烙下永难磨灭的印迹。

儿时的腊八节留下美好记忆的是吃腊八粥。“三年自然灾害”过后，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一直到1972年底参军入伍，在这期间，每年腊八都会吃上母亲精心熬制的腊八粥。

我清楚地记得：每年腊月初八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总要反复告知我们几个兄弟姊妹：明天过“腊八”日，可不能睡懒觉，都要早些起来吃“腊八粥”。这缘于老辈人的说法：腊八谁家烟囱先冒烟，明年谁家粮食囤满尖。

“腊八”这天，母亲总是起得很早很早，天没亮粥已做好了。那热腾腾、香喷喷、稠腻诱人的腊八粥，至今回味起来依然馋涎不已！那时，母亲做腊八粥所用的材料每次必凑齐米、豆、枣等五种，以示来年五谷丰登。这些材料均新鲜环保，各种米、豆全是当年秋天收获的，大红枣也是从自家老宅基地上几棵碗口粗的大枣树上新采摘下来的。活到今天能有一个好的胃口和强壮的体格，与年轻时每年吃母亲做的腊八粥不无关系。

1975年底，母亲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病逝时刚过“不惑”，好日子也才起步。令我万分惆怅的是，从此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腊八粥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和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儿时过腊八节留下的苦涩甜美参半的印迹，似乎愈来愈清晰、愈难忘却。

18、喜迎新春话春联

“小寒大寒，一年过完。”大寒节气过后，也就意味着传统的新春佳节马上到来。

由于物质生活水平的迅速提高，每当临近春节购置年货时，总觉得吃喝穿戴等与平时相差无几，新项目添加不了多少，故而总感到索然无味，也总会生发出“年年过年年相似”之感叹。唯独对春联的爱好与新鲜感则有增无减。

春联是中国人过春节必不可少的年货。大红底、大黑字的传统春联，寄托着人们对新一年的美好愿望，也是对过去一年中的一个总结或感慨，更为过春节增添了吉祥、喜庆、热烈的气氛。

自己从小喜欢春联。最初接触的春联是父亲亲手书写的。父亲没上过几天学校，通过自学练就出一手毛笔字。每年一进农历腊月，乡亲们纷纷拿着大红裱纸找上门让父亲写春联。整个腊月父亲卧室的桌上和床头总会摆满一摞又一摞的大红裱纸。小时候，望着父亲书写好的一副副飘着墨香的春联，一股浓浓的年味儿扑面而至、沁入心扉。与此同时，由于耳濡目染很早的时候便能熟背牢记许多流行于民间的经典春联。类如：“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迎新年”；“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五更分二年年年称心”；“春回大地百花争艳，日暖神州万物生辉”；“门迎春夏秋冬福，户纳东西南北财”等等。

当代艺术大师周汝昌先生曾说：“春联是举世罕有伦比的最伟大、最瑰奇的文艺活动。”喜爱春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迷恋于它的文学含量的高深和艺术上的精美。可以说，春联是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以工整、对偶、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时代背景，抒发美好愿望，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典范。春联读起来抑扬顿挫，和谐动听，倘能下功夫背诵一些好联名联，定能帮助人们感受到其中的声律美，更会使人领略到祖国语言的无穷奥妙。由于对春联几十年的钟爱，在提高文字功底和写作水平方面，确实获益匪浅！

春联的精美来自于源远流长的孕育和提炼。先前自己一直由史书上认定的中国第一副春联为：公元964年五代十国中的后蜀国主孟昶所作的“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一认定在前些年已被一份资料彻底推翻。某资料记述：世界纪录协会收录的世界最早的春联是：“三阳始布，四序初开。”这副春联记载在莫高窟藏经洞出土的敦煌遗书(卷号为斯坦因0610)上，该遗书记录十二副在岁日、立春日所写的春联。该联为排列序位中的第一副，撰联人为唐人刘丘子，作于开元十一年(723年)，较后蜀主孟昶的题联早240年。“三阳始布；四序初开”打破了“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的世界纪录，入选中国世界纪录协会世界最早的春联。

经过长期的创新积累、磨砺打造，春联已成为中华民族艺术宝库中诱人的奇葩、耀眼的明珠！

每年的腊月我都会冒着严寒多次到集市上逛春联摊儿。浏览着各种各样的春联，品咂着新颖生动的词句，那感觉真个是信步于万紫千红的百花园中！

百看不厌的反复观摩，好中选优、优中取精的挑拣，每年春节都会有一副寓意新颖独到、语言精美生动、句式工整精巧的春联张贴在自己的家门上。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看天天心里敞亮提神！缘于此，能够带回家一副心仪的春联早已成为自己置办年货中的重要议程，春联也毫无疑问的成为过春节的一种精神寄托与慰藉。

19、除夕守岁看春晚

自打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诞生之后，看春晚便成了除夕夜的代名词，也成为年三十守岁的最佳形式，更因此而形成为中国人当代生活的“新年俗”。甚至还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春晚已变成一个重要的政治舞台。

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把看春晚作为年三十不可或缺的大事。

第一届春晚始于1983年的除夕夜。那时候，居住在乡下老家，农村还实行着生产队,电视机也还没普及到家庭，整个生产队就有一台公用的黑白电视机。除夕那天天还没黑，老人提着马扎，小孩扛着凳子，早早聚拢到临街的电视机旁抢占场地。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就围拢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那场景不亚于昔日乡下的看大戏。除夕夜的冰冷，并未阻挡住乡亲们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高涨热情，小孩们的嬉笑惊叫和大人们的低声细语，形成了既热烈又和谐的互动场面……直到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关掉了电视机，人们仍恋恋不舍地议论着。

忆及第一届春晚，其景况依然历历在目，趣味盎然。当时的生活条件虽然差些，但众乡亲聚在一起收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共同欢度除夕夜的氛围场景，还是蛮有兴味的。

80年代末，为方便工作，我们全家搬进了县城。刚进城时，尽管暂住租赁房，可喜的是自家有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年三十收看春晚，不仅有了主动权，还具备了收看重播的自由权。真是方便了许多！

1993年，我家购置了第一台彩色电视机。屏幕虽然小些，但收看春晚的效果却提高了不少。

2000年乔迁新居，不仅有了自己的住房，而且地方宽敞明亮了许多。1993年购买的那台小彩电，在新客厅里摆放到哪儿都觉得不是地方，也很不协调。为此，在搬入新居的当年夏天，我专程到石家庄的北国商城买了台大个儿的名牌彩电摆放在新居室的大客厅里。从此，每年除夕夜便能收看到音质优越高雅，画面清晰逼真的春晚节目了。

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广泛普及，收看春晚时，节目内容不断丰富多彩，手段不断更新便捷，形式也不断多样化。本人虽至老年，但也学会了边看春晚，边“扫一扫”“摇一摇”“抢红包”……

多年收看春晚的切身体会：寓教于乐。一届春晚经过反复打磨，浓缩着过去一年的辉煌成就，展示着新一年的美好前景，解读着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饱含着现实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传递着人间的正能量，震撼着人们的心灵，印证着时代发展的脉络……一台春晚带给人们的，或是欢欣鼓舞，或是凝神思考，或是甜蜜回忆，或是美好向往……

对自己而言，除夕夜看春晚乃欢度春节之必须，乐享余生之最爱！

20、难忘的冬瓜熬菜

童年的中秋节，除了能吃上一两个粗制低档的月饼，或与“发小儿”们在月夜下嬉戏时感到惬意外，在我的记忆里最难忘却的一件事是吃母亲给熬的冬瓜菜。

小时候（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正赶上国家困难时期，家庭生活拮据，粗蔬粝食也难以为继。就是在生活极其困难的那段岁月里，每年中秋节的午饭，还是能吃上母亲想方设法为全家人熬的一大锅冬瓜菜。

印象最深的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过的一个中秋节。

记得离中秋节还有半个多月，父亲便拎回家一个又长又大的冬瓜。母亲小心翼翼地将大冬瓜摆放到厨房的一个旮旯角儿，并用干净的麦秸搭掩起来。

趁父母不在家时，我便跑进厨房偷偷将麦秸扒开，盯着那敷罩着一层薄薄白霜的大冬瓜，回想往常母亲做的冬瓜熬菜，口水止不住在嘴角打转。

转眼，中秋节到了。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天高云淡，不冷不热。我的心情也异常的兴奋，好似迎接激动时刻的到来。吃过早饭，我便匆匆溜进厨房，急切地追问正在洗涮锅碗的母亲：“啥时候开始切冬瓜熬菜啊？”母亲边忙活边爱重恨轻地斥责道：“你是属猪的，光知道吃!快带你弟弟到外边玩去！”

我悻悻地走出厨房，拉上弟弟的手懒洋洋地向外走去。任街上村外多么热闹，我是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一个心思渴盼着马上到口的冬瓜熬菜。在外面无精打采地溜跶了一圈儿，马上又返回到自家的大门口。

在半前晌时，母亲搬出大冬瓜，来到水井旁。我紧靠大槐树，静静地看着母亲将瓜洗净，尔后，用菜刀细致地刮着瓜皮。母亲边刮瓜皮边嘱咐我：“你已懂事了，吃饭上要自觉点儿，往后要知道敬老让小。平时,上有你爷爷奶奶，下有你妹妹弟弟，可不能光顾自己！今儿个你舅舅和元氏县的老舅都来咱家，更得先尽着他们吃好……”

听罢母亲的一番话，如冰激怀。我不满地小声嘟哝道：“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儿个来。”

家里人口原本就多，平时吃饭母亲总是坚持着敬老让小的原则。母亲尽让着全家，其次是哥哥，再就轮着了我。这条家规我老觉着对自己不利，在家里，我不属小更不属老，敬来让去总感到吃亏。好不容易盼来一顿日思夜想的冬瓜熬菜，舅舅、老舅又来瓜分，十多个人在一起，我不仅要敬老让小，还得首先尽让着亲戚。如此这般，我今天肯定不会胃饱肚鼓、如愿以偿的。

还不到晌午，舅舅头上包个羊肚毛巾，手里攥根旱烟袋，踱着方步迈进了家门；不一会儿，大老舅、二老舅、三老舅推着破旧的自行车，由元氏县赶到了我家。他们相继进入爷爷奶奶住的上房去喝茶唠嗑。

厨房里，母亲正在那口直径近1米的大锅前忙活。灶膛向外冒着红红的火焰，锅里熬着热气腾腾的冬瓜菜，香气扑鼻，美味诱人。那时，真有垂涎欲滴之感。

我悄悄躲进厢房西屋里，暗自怨恨着舅舅、老舅来的不是时候……

不大功夫，饭做好了，母亲在厨房里吆喝我去端饭。大锅里，下面炖的是多半锅冬瓜菜，锅帮上贴的是棒子面饼子（在那几年里，逢年过节很难吃上白面馒头）。看着平时吃不着的饭食，我多么想狼吞虎咽一场啊！可是不能。母亲有规矩在先——顾老管小。

为了让亲戚吃好、吃饱，母亲盛了一碗又一碗，我往上房里端了一碗又一碗，最后把绝大部分金黄色的棒子面饼子也送了过去。随后，母亲又叫我把小地桌摆放到西厢房里，给妹妹和弟弟分别端过去一小碗熬菜，同时，给他俩每人半块棒子面饼子。

一切忙活完后，父亲和哥哥到上房陪亲戚进午餐，妹妹和弟弟在厢房里边吃边闹，母亲在厨房里候着吃饭的进度，我坐在西屋的门槛上发呆。一锅熬菜一气舀出去将近二十来碗，锅里已剩无几。为了确保上房里人员的供应，母亲一口也没吃，暂时也没给我吃。

待了一会儿，母亲怕我受委屈，给我盛了少半碗端了过来，说道：“你先少吃点儿，忍耐一会儿。等你舅舅他们走了，如果剩下了，到后晌我给你热一热，叫你饱饱地吃一顿。”我眼含委屈的泪水，点了点头。

舅舅他们走了，上房里只剩下三碗熬菜。等到半后晌，母亲才用小炒菜锅热了热。妹妹嚷着要吃，弟弟闹着也要吃。母亲给他俩一人盛了一碗，剩下的我三下五除二就给消灭了。

在我的印象里，那天，母亲一口熬菜也没吃，她只吃了两个棒子面饼子，用粗瓷大碗喝的白开水。

……

回味当年，母亲熬的那冬瓜菜，里面既无高级佐料，又没装多少肉，可在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能吃上一顿，那味道真是美极了，自己的感觉比眼下的美味佳肴都好上几倍。以至于使我留香终生。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每到中秋节我是倍思冬瓜熬菜的。就是在眼下，生活条件虽然好了，到了中秋节，我还是坚持让妻子好好熬上一顿冬瓜菜。

今非昔比。如今的冬瓜熬菜不仅装有许多精肉、虾仁等，还有各式各样的高级佐料。然而，无论如何我也寻觅不到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那种口味和快感了。

多年来，每当中秋节这一天的中午，当冬瓜熬菜摆上餐桌，自己总要习惯地遥想一下当年——惊叹生活的快速提高，感慨社会的迅猛发展。

21、闲话吃月饼

据记载，中秋节吃月饼的习俗始于唐朝。北宋之时在宫廷内流行，后流传到民间。

宋代大诗人苏东坡有诗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明·沈榜《宛署杂记》载：“士庶家俱以是月造面饼相遗，大小不等，呼为月饼。”经过元明两代，中秋节吃月饼风俗日盛，且月饼有了“团圆”的象征意义。经清代到现代，月饼在质量、品种上都有新发展。原料、调制方法、形状等的不同，使月饼更为丰富多彩，形成了京式、苏式、广式等各具特色的品种。月饼不仅是别具风味的节日食品，而且成为四季常备的精美糕点。

小时候生活困难，过中秋吃月饼也便成了一种渴盼乃至奢望。在稚嫩的心田里，对吃月饼留下最初、最深印记的是母亲亲手制作的月饼。母亲用发酵的白面做皮儿，用红糖、花生仁、核桃仁做馅儿，再用现成的木模子制作出一个个厚薄匀称、正面凸显着花纹的月饼，尔后，放入涂抹着少许食油的铁锅里文火细烤后，烙出的月饼还是蛮好吃的——发酵的白面柔软筋道，红糖、花生仁、核桃仁咀嚼起来脆生香甜，确属纯正的绿色食品，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咽口水！只可惜，那时物质极为匮乏，白面一类的东西严重稀缺，即使自家土法制作的月饼也只能管好不管饱。

1963年家乡遭遇特大洪灾后，在生活物资上国家给予了大力救济。从此，生活逐渐好起来，过中秋吃月饼也有了保障。从60年代中期一直到整个70年代，过中秋吃月饼曾留下两个特殊的记忆。首先是包装。当时破“四旧”月饼盒上没有“嫦娥奔月”一类的图案和“花好月圆”之类的文字，统统是工农兵形象与毛主席语录。其次是限量供应、凭票购买。因为实行着计划经济，人们的生活必需品几乎都是凭票供应。过中秋节到商店买月饼，不仅需要凭证和粮票，有时还需要排队等候。那情景很难忘怀。

70年代初，自己响应号召光荣参军。记得那时候在部队里，过中秋节一类的传统节日没有过元旦、建军节、国庆节那么隆重。但到了中秋节那天仍然会改善一下生活，搞一些小型文艺联欢活动。中午会餐，晚上每人发两个月饼，天晴月明时还会集合到操场上，在月光下一边咀嚼着月饼，一边欣赏或表演着自编自导自演的小节目，如：朗诵“枪杆诗”、讲小故事、说快板书、猜谜语……当时倒也心旷神怡，至今回忆起来依然有诗情画意的味道。

80年代初，由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也正赶上市场放开、经济搞活的关节点。80年代后至今，过中秋吃月饼留下的记忆则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月饼既敞开供应随便买，又样式繁多、档次纷呈。期间，价钱便宜、粗制低档的曾买过吃过，价钱昂贵、高档精致的也买过吃过。美好的记忆居多，但也有阴影袭过心间。80年代末90年代初，曾图便宜购买过两三次小作坊粗制滥造的“三无”（无生产厂家、无生产日期、无产品批号）月饼，不仅里面掺和着有害的添加剂，而且难吃得无法形容，内心里很难避免不“骂娘”。

退休后赋闲在家，过中秋吃月饼又讲究了许多。俗话说：“人老返童”。青壮年时爱吃皮儿厚脆生且耐咀嚼的月饼，如五仁月饼；步入老年后倒喜欢上儿时母亲做的那种月饼的味道来——皮儿薄柔软筋道且香甜可口，如莲蓉月饼、豆沙月饼。

另外，依据切身体会，老年人吃月饼宜坚持少而精。不仅在味道上讲究口感美，而且在包装上也须追求视觉美。过于奢侈的包装固然不提倡，但一年一次的中秋节，在生活日趋富足的景况下，精美典雅给人以温馨愉悦之感的外包装还是很有必要的。退休后这些年里，每逢中秋儿女们总会送来各式各样的月饼，对那精美别致的包装盒还是蛮感兴趣的。中秋月夜，咀嚼品咂香甜可口的月饼，悠然间，吟诵包装盒上以各种书法形式精印而成的唐诗宋词；自斟自饮美酒三两杯，微醺时，欣赏包装盒上那栩栩如生的“嫦娥奔月”、“诗人吟月”的精美画面……简直恍若神仙一般。

22、读书写作的回忆

读书——始终的爱好，写作——不渝的追求。一年四季的茶余饭后、温饱之外的所有积蓄，大都倾注于此。

我生长于农村，锻炼于部队，摔打于基层乡镇，积淀于政府机关。

学龄儿童时，正值国家困难，家境极度拮据，致使连小学文凭也未拿上。既无文凭，又喜读书，更仰慕写作，必然为实现读书和写作的梦想设下极多的坎坷。

小时候，不仅上不起学，就连看图识字的小人书也买不起。没有书，何以识字？只好自力更生、就地取材。街头巷尾、路边道旁的垃圾堆里……凡带汉字的废纸、包装盒……我都要一一寻找出来归拢到一起，作为识字的读本。临街墙壁上的一条条政治标语，也成为辨认汉字的最便捷的地方。诸如“社会主义好”一类的句子，很小时便会读写了。

最为文明的一种方式，是向同年等辈的“发小儿”借书读。下学后，小伙伴们大都会像出笼鸟一样疯玩一阵。每逢此时，我总会很殷勤地帮他们去看护书包，趁机如饥似渴地“狼吞虎咽”一通。逢年过节学校放假，便去邻居好伙伴儿家借书读。当双手捧着书本、闻着扑鼻书香回到家，那心情格外的爽！

当年，感到十分不体面，又格外提心吊胆的是经常跑到村小学的窗户下去偷听上课。颇有“凿壁偷光”之味道。汉语拼音字母的正确读法，以及“人口手”、“马牛羊”等汉字的准确写法，全是偷听来的。这为后来的自学打下了一定的基础。至今记忆犹新的，譬如：教室内老师讲：“直立行走的两条腿就是人字”；“上边画个马的形状，下边再添上四条腿儿就是马字”等等。既好懂又易记，获益匪浅。

古人读书有“凉桌子热板凳铁砚磨穿”。实现读书梦，最为关键的一点即是不厌其烦地刻苦练习。没有纸笔，就用树枝、土坷垃在地上、墙上或石板上反复地划来抹去。新中国成立之初，父亲进过几天扫盲班，识得几个字。他有本《四角号码字典》，农闲时节总爱翻上一番。后来，父亲的这本《四角号码字典》便成了我识字的启蒙老师，更是圆我读书梦的重要工具。在认真揣摩、反复攻坚下，我很快便将“横一垂二三点捺”的口诀吟诵的烂熟，并熟练地掌握了四角号码查字法。几十年间，我一直将这本字典带在身边。时至今天，我所掌握的绝大部分汉字皆出自这本字典，它为我的读书写作立下了汗马功劳。2003年底父亲去世，我把这本珍爱了三十多年的《四角号码字典》和一本个人作品集交给了哥哥，哥哥用几层塑料纸密封后作为陪葬品，随同父亲的骨灰深深埋在了地下。每当祭扫时，除却怀念父辈，也总会想起那本《四角号码字典》。

20世纪60年代后期，生活水准有了较大的改观。通过千方百计地节俭，自己竟能订的起一份《石家庄日报》，这为读书写作提供了极优越的条件。记得，当初为了省钱订的是农村版，每周二、四、六出版。至今仍完整地保留着1970年7月29日，邮递员给我写的两张订报收据。由这两张收据使我回忆起当时报纸的价钱来：1970年8月4日至8月31日为0.48元；9月份整月为0.52元。当时的一张报纸仅合四分钱。对这份报纸副刊上登载的文章，我是情有独钟、百看不厌，且影响颇深。那时，我也试着给报社投过不少稿件，虽未采用，却为日后的写作起到了投石问路、初试锋芒之功。

保存的两张订报收据（1970年7月）

保存的部分60年代报社回信的信封

保存的部分70年代以后报社回信的信封

20世纪70年代初，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我有了隔三差五逛书店的资本。但还买不起高档经典的大部头儿，只能购买些一角钱左右的小丛书。例如：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故事会小丛书》，上海人民出版社、河北人民出版社等辑印的《小评论选》等。这些书均为64开本，不仅价钱低，而且阅读、携带方便。更重要的是为自己日后的思想基础形成、写作定向的确定起到了重大影响作用。

保存的部分64开小书

参加工作后，读书的条件委实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尤其是在部队提干后，公费订阅了多份党刊、军报以供学习；每月所发军饷，除满足零花外，还能购买一定的书籍。就是多年之后，转业到地方政界，公款订阅的报刊资料，也不比部队少。

经历过儿时读书的“闹饥荒”，面对扑面而来的“盛宴大餐”，起初，难免饥不择食。之后，沉下心来冷静思考自己“囫囵吞枣——贪多嚼不烂”、“狗熊掰玉米——掰一个丢一个”的学习状况，面对年头岁尾单位将成摞成堆的报刊资料，以废品处理掉的景况，为使自己所喜爱的诗文能够长久保存下来，我便装订了三个本子：①《名言警句摘抄本》、②《文章剪贴本》、③《诗歌剪贴本》。这三个本子成了我日后读书写作中，塘底捞藕、沙里澄金的便捷工具。

部分《文章剪贴本》

《文章剪贴本》内页

工作时间，我总要携带上《名言警句摘抄本》。听经验介绍、领导讲话、同志们发言，一旦有闪光的语句，迅即记录下来；下乡时，老农口中的民间俗语、顺口溜、俏皮话、歇后语等，听到一句记下一句；因公务出远门时，所带的大部头书以及杂志中的精彩段落，也时常被抄录下来；电影戏剧中的经典名句、豪言壮语，也在猎取之列。

公休日或更深人静的夜间，是归纳整理、分类剪贴诗文的最佳时段。将平日积攒的旧报纸、旧杂志、旧资料摆放在案头进行逐一筛选，把“可口”“鲜美”的诗文，小心翼翼地剪下来，再分门别类贴入《剪贴本》中。那工序，简直不亚于“采宝石”、“澄黄金”。

如今回忆起几十年读书写作的情形，总觉得读书犹如进超市、逛菜市场，有目标的东寻西觅、精挑细拣；那《摘抄本》《剪贴本》就好比“菜篮子”、“米袋子”。伏案写作又好像下厨为炊，油盐酱醋巧搭配，煎炒烹炸显神威。

经多年孜孜不倦、苦苦求索，虽非鲜花怒放、硕果累累，但也受益匪浅，收获可观。几十年间，书读了不计其数，也挤出了不少“豆腐块儿”（千字文）。在年逾半百的2003年初，我将公开发表过的几十万言的文章收拢到一起，经精斟细酌后，自费出版了第一本作品集。2007年，被河北省作家协会吸纳为会员。不仅是读书人，也成了一位名正言顺的作家。

第一本作品集问世并成为省作协会员后，读书的瘾头日盛，写作的劲头更足。近年来，不仅创作出大量的诗文，而且还结集出版了8本书；同时，也获得了许多荣誉称号。

50岁后出书，年逾花甲仍刻苦攻读、笔耕不辍。友人称赞：“创造了人生第二个辉煌！”我则答曰：“读书写作使我增添无限力量！”

在此，特即兴赋诗一首以自勉：

离岗退休未曾闲，满怀激情度晚年。

有书有友有欢乐，无荣无辱无愁烦。

常敲键盘习诗文，时翻典籍读圣贤。

电脑头脑情绵绵，旧知新知意连连。

缺月亏完仍满月，冬季过尽又春天。

人生虽短亦峥嵘，勤耕苦耘定灿烂！

23、两张剪报的启示

回农村老家省亲，哥哥将一个齐整的纸筒儿递给了我，并说这是近门一位族叔嘱咐其一定要转交给我的。

打开纸筒儿，裹在里面的竟是两张时间跨度为十多年的剪报，内容都是有关水的文章。第一张剪报是1990年5月17日《人民日报》第四版上的两篇文章：①《华北水危机探源及对策》；②《请加强“水”的宣传！》。第二张剪报是2003年3月21日《石家庄日报》“都市周末”版上的一篇文章：《从拧紧水龙头做起——写在第十一个“世界水日”到来之际》。认真捧读泛黄的剪报，仔细端详老人家在文章旁极认真地标出的报纸名称和刊出日期……感动之余使我想了许多。

这位远房叔父，五十来岁就有些耳聋，后来竟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他无法与人交谈沟通。据乡邻介绍：多年来，他对水资源的极度匮乏和严重浪费（跑、冒、漏）以及水质严重污染的情形一直是痛心疾首的，并还多次向当地领导与主管部门提出过不少合理化建议……他把这两张剪报转交给我的良苦用心是让我能够写点儿有关节约用水与保护水资源的文章，呼吁社会以引起高度重视。他的这片“痴心”和炽情，实在令我动容。

想的最多的是这位老人的高尚美德。党和国家一直倡导公民道德，提倡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上述老人的那份情意，不正是劳动人民质朴善良之品德的具体体现么？忠爱祖国、关注社会、热爱自然……大约是公民道德的基本要求，但落实到具体行动上，每个人就应像这位老人一样从珍惜一滴水做起，更须有这种质朴善良的起码品质。人人有了这种品质，华夏大地“天蓝水碧”还成问题吗？！

另外，还想到了忧患意识。古人云：“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人生在世就当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精神。水资源危机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忧患的事情之一。1977年召开的"联合国水事会议"，向全世界发出严重警告:水不久将成为一个深刻的社会危机，石油危机之后的下一个危机便是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松浦晃一郎在2002年3月25日的世界水日致辞中曾向全球宣布道：“迫在眉睫的水资源危机是当今世界所面临的最严重的挑战之一。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世界人口增加了三倍，而全球对水这一宝贵资源的需求却增加了六倍。如果对水资源及相关的生态系统不能更好地加以管理，那么，到2025年，三分之二的人将面临严重缺水或水资源短缺的状况。”生命起源于水，生命与水息息相关。水出现了危机，人类的生存必然会受到严重威胁，如此这般，岂能不忧？焉得不患？只要内心深处有了忧患意识，也才会有爱水、节水的自觉行动。

常言道“当家做主人”。“当家”即有悖于“败家”；“做主人”便与“混世”截然不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就应当爱护、珍惜她，并把她创造维护的更美好！为自己，也为子孙后代拓建出幸福的源泉。

人人献出一份爱，世界就会变成更幸福、更美好的明天。节约用水、保护水资源也不例外。 24、红色收藏之毛泽东

红军、红色政权、红色根据地、红色年代……每每看到这些字眼儿，总会首先联想到伟人毛泽东。在收藏界尤其是红色收藏领域，收藏与毛泽东有关的艺术品早已成为一大热门。例如：毛瓷收藏、毛主席像章收藏、毛体书法作品收藏等。

本人自幼酷爱读书，购书藏书也便成了一大癖好。现存书籍中绝大部分与毛泽东有关。譬如：各种版本的《毛泽东选集》、各种版本的《毛主席诗词》《毛泽东自传》《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伟人毛泽东》《毛泽东和他的将帅们》等。

60年代初，我在新华书店购买的第一本书就是带红塑料皮的《毛主席诗词》。那本书没有巴掌大，里面只收录了毛主席的十六首诗词，每首诗词后面并没有什么注释解析。这样一本书如今看来的确不起眼的很，但在当年我却视为宝贝日夜揣在上衣兜内，一有空就掏出来捧读一番。起初，不仅字认不全，更读不懂内中意思。但搁不住天长日久的死啃硬嚼。几年后，终于能够熟读并领会其深刻含义了。到后来，甚至从头至尾能把毛主席的十六首诗词全部背诵下来。

60年代末，在新华书店购买的第一本像模像样的大书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单行本。这本书为繁体字竖排版的。青少年时期，最爱看战争故事片，电影《地道战》看的次数最多，印象也最深。影片中民兵队长手捧《论持久战》的情节深深吸引感染着我。也由此对毛主席的《论持久战》一书产生了神秘感。一日，在县城的新华书店看到了这本书，当时虽有惊喜若狂之感，但囊中羞涩无有分文终未到手。曾记得，数月后兜儿内有了零花，才急匆匆到书店买回了这本《论持久战》。

走上社会后，条件渐好收入日丰，购买收藏有关毛泽东的书籍的瘾头儿更大了。成本成套的大部头源源不断地摆放案头、塞入书橱。90年代初，花重金直接从出版社购买了一套布封、宣纸印刷的《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影印本）》……

步入老年后，不仅到处寻觅由旧书摊上高价购买了《毛选》四卷旧版本、合订本，还买到了1977年出版的《毛选》第五卷以及《毛泽东书信选集》等。《毛泽东选集》（四卷本）1991年版本发行后，我专程到石家庄图书大厦购买了一套精装本予以珍藏。

2014年10月6日上午，我专程赶到石家庄市解放广场的书市，花费重金购买了一套豪华精装、典藏版、大开本的《毛泽东选集》（四卷本）。这套书正文用象牙道林纸精印，优质金丝楠木作函，函面镶有著名雕塑艺术家创作的毛泽东铜质浮雕像，外加深棕色丝质护盒。收藏证书配装50毫米×35毫米24k纯金制作的书标及纪念卡。同时，还购买了一套布封宣纸八开本的《毛泽东手书墨宝》（四卷本）。

……

购买收藏重在学习研究。多年来，我把大量的时间和主要的精力用来学习毛泽东、研究毛泽东上。并撰写发表了一些学习心得体会和赞颂毛泽东丰功伟绩的诗文。例如：《略述新中国“第一家庭”的好家风》《说名道姓 意趣无穷——毛泽东与姓名撷趣》《沉痛的悼念 深情的记忆》《拨雾清瘴 还原本真——读<我眼中的毛泽东>》《毛泽东颂（诗一首）》《试论毛泽东的反腐倡廉思想》《“窑洞对”千秋美谈 “周期率”万代警示》《正确理解为人民服务 认真践行根本宗旨》《双星交辉耀神州——缅怀伟人毛泽东和周恩来》《毛泽东之最》《毛泽东同志是坚持实事求是的光辉典范》《想起了毛泽东青少年时作的诗》《参观西柏坡感赋——兼纪念“两个务必”发表60周年》《奠定中国共产党思想路线的经典文献——重温毛泽东同志的<实践论>和<矛盾论>》《重读毛泽东<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有感》等。

除了热衷于有关毛泽东的书籍外，还喜欢在居室内悬挂摆放毛泽东的头像、塑像。2000年10月上旬，到河南洛阳在一家店铺看到正在出售的毛泽东塑像，二话没说便挑选了一尊半身塑像，由千里之外抱回了家，端端正正摆放在客厅里。

其实，收藏毛泽东热早已在民间形成一种时尚。多年前回老家，哥哥对我说，他珍藏的一尊60年代初期的乳白色陶瓷毛主席半身塑像，入村串户收藏品者出高价收购。哥哥说，给再多钱也不肯卖掉的！

……

毋庸讳言，珍藏有关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艺术品堪称红品收藏之首之最，并已成为大势所趋，势不可挡！

25、东拉西扯聊国粹

中国的京剧、国画、中医，驰名全球并被赞誉为“中国的三大国粹”。本人不会泼墨作画，更不懂得医道，个人业余生活中的爱好之一便是：喜欢京剧。

当然，这是有一定历史背景的。也可以说是在社会大环境的感染下，而养就的一种爱好。几十年前的“样板戏”年代，我对“临行喝妈一碗酒”、“我们是工农子弟兵”一类的唱词、唱段是背的滚瓜烂熟的。闲下无事，也常爱到村口野外喝咧上两嗓，由于五音不全，终是心有余而腔调太差劲儿。但也总觉得自娱自乐，极悠然的。在那个时候，还有一桩事在记忆里留下了极深的烙印：村子里有位年长我20多岁的远门哥哥，在破“四旧”中偷藏下一本竖行繁体字、专门辑印着传统京剧剧目的书，他常翻着那本书给我讲里面的戏文、剧情，一旦瘾劲儿上来，便摇头晃脑、有滋有味地对我哼唱起来；《捉放曹》中的“一轮明月照窗下，陈宫心中乱如麻”、《辕门斩子》中的“听说是老娘亲来到帐外，杨延昭下位去迎接娘来”、《打渔杀家》中的“昨夜晚吃酒醉和衣而卧，稼场鸡惊醒了梦里南轲”等等，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唱词。在当时社会上盛行京剧“样板戏”的情形下，我已私下里朦朦胧胧地接触到了京剧中的一些传统剧目（当时是禁演的）。

另外，我的父亲也很喜欢京剧，戏文懂得虽不甚多，但自备着一把京胡，农闲无事或逢年过节时，便自拉自拽一番。我小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听父亲讲：说他解放前在石家庄打工，看到那些西装革履、坐机关有学识的人物，大多都喜爱京戏，如此等等。言外之意，无非是让我也爱上京戏，将来也做个有学识之人罢了。

与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合影留念

与京剧表演艺术家孟广禄合影留念

时至今日，对京剧仍处于一知半解的程度。介乎于“戏迷”与“票友”之间，限之于“看热闹”与“看门道”之际，仅懂得几出传统剧目的情节，不晓得“手、眼、身、法、步”的用意和“唱、念、做、打、舞”的功夫深浅；只熟悉唱段中的词句，分辨不出板眼腔调的类别……

京剧唱词唱段收听抄录本

对京剧艺术的爱好，加之平时的耳濡目染便生出些体会和收获来，归纳之即为：有趣、有益、有用。

所谓有趣，是指京剧中的角色行当、脸谱勾画、舞台表演等等，品咂起来俱是趣味横生。就拿“生、旦、净、丑”四大行当的名称由来，据说就是反其义而命名的。“生”本意为生疏，而生角的演出老练成熟，故反其义为“生”；“旦”指旭日东升，而旦角表演的是女性，女属阴，故反名为“旦”；“净”即清洁干净，而净角都是大花脸，看起来极不干净，因而反名为“净”；“丑”指属相，丑属牛，牛生性笨拙，而演丑角的人，则要求伶俐、活泼、聪明，所以反其名为“丑”。

另如脸谱的勾画也很耐人寻味。红脸的关羽，凡是红色即表示忠勇、正义；白脸的曹操，凡白色的即表示多谋、狡诈；黑脸的包拯，凡黑色即表示刚毅、耿直……如此这般不仅使舞台上的人物性格更加鲜明，而且也给舞台下的观众以美的享受。

再如，舞台上的表演程式，夸张的也让人叫绝。《武家坡》中的薛平贵：“一马离了西凉界”，摇着手中的马鞭子，围着舞台转一圈，便“柳林下拴战马武家坡外。”西凉国到内地的武家坡少说也得千儿八百里的，背转身即到站，真可谓神速！《空城计》中跑龙套的在台上一摆架式，便是司马懿统帅的千军万马……这正是：“三五人代表千军万马，六七步走遍四海九洲”。小小的舞台也真是：“能文能武能鬼神，可家可国可天下”了。

所谓有益，是指看看京剧、听听京剧，有条件的再唱上一段，有百益而无一害。逆境时，犹如雪中送炭、如释重负；顺境时，恰似锦上添花、心花怒放。京剧不仅能调整人的情绪，还可陶冶人的情操。不喜欢京剧，甚至不懂京剧者不在此列。

保存的部分观看京剧演出时的节目单

所谓有用，即业余生活中时常欣赏欣赏京剧，对个人的学习、工作与生活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裨益的。就京剧的唱词而言，一般以五字、七字或十字为一句，每两句便构成一个相互呼应的乐句，上句可翘辙，而下句则必须合辙押韵，亦即“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它是在我国律诗和说唱艺术影响下发展变化而成的，字句都很严格规整，再加上京剧艺术巨匠和表演大师们在实践中不断地精雕细琢，使得一些唱词、唱段更加精练完美，真乃是字字含金，它对丰富我们的汉语词汇、规范我们的日常用语都会有所帮助的。

另外，我国的传统戏曲剧目，素有“唐三千、宋八百”之说，据有关部门粗略统计，传统戏大约有五千之多。而京剧上演的传统剧目主要是《三国演义》《水浒传》；此外就是《东周列国志》《精忠说岳全传》和《杨家将全传》等。也有取材于《封神榜》《西游记》的戏。因此，振兴京剧艺术也是弘扬民族艺术、继承传统文化的重要举措。

如今，戏曲舞台上演出的剧目，既有优秀古老的传统剧，也有新编的历史剧和反映近代或现代生活的新创剧目；既有反映严肃主题的正剧，也有催人泪下的悲剧和令人捧腹的喜剧……归结到一个主题即是：激浊扬清、嫉恶好善，使人们寓教于乐之中，以收潜移默化之效。所以说，平时多欣赏一些经典的京剧剧目，不仅可以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还能帮助自己如何为人处世，如何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

京剧——不愧为我国传统文化中的瑰宝、国粹！

26、张嘴的少喂 长根的多栽

要真正实现遵循绿色生活方式，美化、绿化居住环境，搞好绿色文明，建设绿色家庭，笔者以为“张嘴的少喂，长根的多栽”这句民间老话还是很实用的。

“张嘴的少喂”即鸡鸭猫狗尽量少喂养或不喂养；“长根的多栽”即花卉果木等绿色植物一定要多多栽种。对此，我举双手赞成！过往的经历，甘苦自知，体会多多。

曾记得，八十年代兴起养狗喂猫热。为赶时髦曾专门跑到市场上买过猫、抱过狗；之后，又买过金鱼、喂过鸟、养过鸡……回想起来，这些“张嘴的货”实在麻烦！狗屎、猫尿、鸡粪、鸟毛……不仅自家招架不住，更招惹的四邻八舍拧鼻子翻白眼儿的。真是费心耗力不讨好啊！

2000年，搬进城区内的新居，并开启了“张嘴的不喂，长根的多栽”的绿色生活方式。专程到离城区二十多里地的西营乡葡萄园弄回一棵无籽小颗粒紫葡萄，栽种在新居门外的墙根处。在葡萄树附近，老伴儿又栽了一小片韭菜，并从老家移栽过来一棵香椿树。居室内，老伴儿从花卉市场精挑细选买回五六种青枝绿叶、喷着幽香的花儿，摆放在窗台屋檐下……

春暖花开时，居室内飘洒出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酷暑盛夏季节，郁郁葱葱的葡萄架、茂盛挺拔的香椿树，把个小庭院笼罩的严严实实，且凉风习习……十七八年过去了，眼下，我精心培育的那棵无籽小颗粒紫葡萄树，其根部直径已有二十多公分粗，年年果实累累……这些年来，实实在在分享到了“张嘴的不喂，长根的多栽”的益处。不仅美化了环境、绿化了庭院，而且每年还能品尝到无公害美食——香椿煎鸡蛋、韭菜馅饺子、自制葡萄酒。  

从盲目喂养转变到潜心植绿深深体会到：鸡飞狗跳是建设绿色家庭中的一大障碍，芳草茵茵、花香扑鼻才是绿色家庭最生动、最靓丽的标志。

环顾当今的各个居民生活小区，在政府三令五申的督促下，其美化绿化程度大都达到了花园式的水平。可惜的是喂养“张嘴的”宠物之风依然未能得到明令禁止。在赏心悦目的高品位居民小区里，猛然间看到一泡臭狗屎，那心情真是糟透了！尽管大街小巷张贴着、公交车里循环播送着：“遛狗拴绳粪便清”的要求，但总有心存侥幸的不自觉者。

为了干脆利索，我觉着在花园式的居民小区里，须由政府部门下一道死命令：禁止家庭喂养家禽宠物（鸡、鸭、猫、狗等），大力倡导植绿（栽花种草）。唯有如此，绿色家庭方能名副其实，也才能够蔚成风气。 27、喜迎“地铁时代”

2017年6月底，石家庄的地铁正式运营！盼望已久的“地铁时代”扑面而来！作为一个石家庄人自然喜不自胜啊。

小时候，曾把“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视作遥不可及的事情。转眼几十年的光景，不仅“上过天”（坐飞机），还曾“下过海”（乘轮船），如今石家庄人又能“入地”（坐地铁）了！

多年前，到北京、上海曾坐过地铁。回到石家庄后，面对熙来攘往的人群车流也曾盼望着有一天石家庄这个大都市也能修出地铁来。在有生之年，终于实现了“地铁梦”，好不快活呀！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感慨社会的快速进步，惊叹科技的迅猛发展。

地铁的正式运营，首要的是给市民出行将带来极大的便捷。近年来，接送小孩儿成了自己的“专业”，挤公交家常便饭，最怕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今年入夏以来，我与小外孙女就遭遇到几次雷雨的突然袭击，因事先未带雨具，爷儿俩都成了“落汤鸡”。通上地铁后，再也不会被风吹雨打了。

地铁的正式运营，更重要的是能够大大缓解城市的交通拥堵。石家庄乃省会大都市，人多车更多，每逢上下班高峰，人涌车堵现象司空见惯，简直成了一大病态。我在接送小孩儿期间，最闹心的是前呼后拥的挤公交，最发憷的是战战兢兢的横穿马路……地铁正式投入使用后，拥堵的病态必将会得到大大的改观。

地铁的正式运营，最关键的是为省会又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要把石家庄建设成幸福、文明、美丽的大都市，跨入地铁时代是不可或缺的。它对于环境保护、节约土地等方面都将发挥出极为重要的积极作用。这正是：

建设美丽石家庄，尖端项目须领航。

地铁时代添美景，展望未来喜气扬！

28、青山不老  青春永驻

七十年代初参军入伍，乘坐“闷罐车”一下子被拉到千里之外的承德。后来部队改编，并转移驻扎到张家口。

承德、张家口均为山连峰叠之地。由此，服役十年也便钻了十年的山沟，与大山结下了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深情厚谊！

在张家口某山上，军训留影拍摄于：1979年7月19日下午）

山顶露宿野炊——实战演练；

山腰炸石凿洞——防空备战；

山脚杀声震天——早操训练；

山涧歌声荡漾——军民联欢；

山村灯火一片——聆听房东讲述奇山异峰的千年神话、万古美谈；

……

山，在青春的记忆里镌刻下一个个倩影，酿造成一首首诗篇！

七十年代初至八十年代初，在我服役的这十年里，国家旅游业还未兴起，部队驻扎的山区更为闭塞。当年，回家探亲或公务出差只知在承德的“避暑山庄”或张家口的“大境门”拍照留影。今天所说的诸多名山奇峰，在当年并未留下什么影像资料。留下的只有房东老乡的美丽描述和自己亲眼领略过的直观印象。

在鬼斧神工，天成地就，形态万千，难以计数的奇山异峰中，留下清晰印记的，当属承德的“棒槌山”和张家口的“鸡鸣山”。所谓清晰印记，也不过是听得传说多、直观印象深而已。更具体、更科学、更深奥的了解，还是多年之后重返故地游览才晓得的。

与同事游览“棒槌山”合影留念（拍摄于：1997年6月28日下午）

譬如“棒槌山”。当年在部队只去过一次。当时只觉得它挺拔俊俏、擎天而立、直插云端，且上粗下细，很象洗衣用的棒槌。再就是听当地老乡讲述：说棒槌山是神山，亿万年长立不倒，谁能摸到它，谁就能长寿，做买卖就能多赚钱……除了这些，更详实完整的内容，还是多年后才真正了解到。

“棒槌山”1993年建成“磬锤峰国家森林公园”。1997年6月下旬，我专程故地重游。由景点简介中第一次获知，不仅俗称棒槌山，而且还有雅名磬锤峰的历史故事。甚至，还进一步了解到承德奇山异峰形成的真正渊源。景点简介写到：大约在7000万年前全球性造山运动中，不同时代的地层随着地壳的运动上升为陆地，形成低山丘陵的地质单元，经岩浆及水中二氧化碳的溶蚀作用，产生了各种岩石造型，再经过长期的风化剥蚀，自然形成了各种奇峰、异石、岩洞、绝壁，构成了承德丹霞地貌景观……如此等等，终使茅塞顿开。

后来，我利用饭后茶余对十年间在承德、张家口所有攀爬过或见到过的奇山异峰，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整理出有关它们的地理位置、相关记载、相关环境、相关事件等。查阅欣赏那生动有趣的文字，遥想当年在部队的景况，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出生在石家庄以南偏远的平原村庄，长到十八九未曾见到过大山的我，猛然间来到群山连绵、奇峰巍峨的承德、张家口，一呆就是十个春秋。真个是：青春奉献给了部队，汗水渗入了大山，大山使我养成了坚毅的品格！

转业到地方后的“后半生”，每当登临名山、游览奇峰时，总会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欣喜雀跃！仿佛回到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

九十年代初，与单位同事登上泰山顶后在“五岳独尊”前合影留念（第二排右二为作者）

与同事攀登八达岭最高处后合影留念（拍摄于：1995年5月19日中午）

29、退休无闲乐自多

2013年下半年，办理了退休手续。言曰：退休赋闲。可退休后却无丝毫空闲与寂寞感，终日朝忙夕碌蛮充实的。特赋小诗以自勉。

（一）

解甲卸任未曾闲，满怀激情度晚年。

有书有友有欢乐，无荣无辱无愁烦。

常敲键盘习诗文，时翻典籍读圣贤。

缺月亏完仍满月，冬季过尽又春天。

书法家抄录的部分诗句

（二）

子孝媳贤老来福，家和业兴心自舒。

含饴弄孙亲情浓，还淳返朴青春驻。

心有所系少杂念，家无万贯多诗书。

轻财重德正家风，俭朴勤奋谋幸福。

（三）

有志何惧苦万重，愈是艰难志愈增。

霜里还开金菊艳，雪中犹放玉梅红。

自知有过方能改，人到无欲始可明。

夜静心清神怡然，畅游书海无限情。

个人作品集封面图

（四）

喜诗爱文常上瘾，书籍满架吐芳芬。

临窗夜读一轮月，伏案日写千字文。

《闲聊漫侃》谈南北，《直笔春秋》论古今。①

誓做苍松高有志，愿为碧水洁无尘。

（五）

文美诗雅留世长，经风历雨抗冰霜。

宋词元曲字观晋，汉赋秦文诗颂唐。

忙里求知身忘累，闲来挥笔心飞扬。

莫道熬夜添苦累，自有豪情满胸膛。

个人作品集封面图

（六）

人生岂无雨和风，骇浪惊涛亦须经。

霜冷何妨挺碧竹，雪寒不惧立青松。

秋时枫叶红且艳，冬日梅花香益清。

纵然人间有坎坷，丹心硬骨两峥嵘!

注：①“《闲聊漫侃》谈南北，《直笔春秋》论古今”： 分别指自己创作出版的两本作品集。

　　以上二十九篇文章均为近年来公开发表过的，现归拢到一起并印制成册以为留念。

2019年2月18日零时35分收笔。 王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