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飘飘落落,我喜欢这样的天气,这丝柔的雨,滴落了谁的情泪,乱了琴弦的琵琶,弹痛了谁的心。一如江南的雨,从来都无需约定,就这么飘飘洒洒,落进了我的心里。 雨带着我奔离,奔进我江南的小路口,奔进我的下科。 小路口,下科,当年那是某部医院的所在地 一间不大的房间住着好几个人,河南的小王,安徽的小胡,湖南的小黄……,大家都说着自以为标准的普通话,每天晚上带着地方特色的普通话交织着,谈论着白天的趣事,偷偷的讨论着哪个男兵长得帅,哪个士官的动作漂亮,也曾悄悄的议论着属于少女的私密话题。 那时,我在外二科,精明的护士长是安徽人,严厉中透着南方女子的睿智与婉约。主任是山东人,也是著名的消化外科专家。当年主任的多篇报道曾著于《火箭兵医学杂志》,我也都拜读过。那时主任就已经是上校了,一身马裤呢质地的校官服,使得主任不怒自威。每天早上交接班,主任总是第一个到,站在外二科的门前,我们小兵一看到主任站在那里,一个个悄无声息,鱼贯而入。其实主任并不严厉,平时有空了也会跟我们在一起唠嗑,谈一些风土人情。 那时科里中尉大刘,少尉小王,还有红牌的孟大夫,硕士聂大夫,还有小胡,小姜,等等,我当时属于年龄最小的一部分。 在军人的世界里,没有托词,没有理由,回答永远只有两个字,一个是“到”,一个是“是”,曾记得外二科的配药室偶尔会飞出一些蜂来。起初,大家都没在意,直到那一天突然飞出了许多的蜂来,大家才警觉起来,发现一个药橱的后面有一个硕大的蜂巢。大家议论纷纷,怎么去除它。主任果断的命令大刘去穿隔离服,做好防护,其余人等马上退出。我不知,大刘当时是否愿意,面对那成群的,不知名字的蜂,是否想到了退却,要知道毒虫和毒蛇可是当地的特产啊,但我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从接到命令,就只有前进,没有后退,我知道,高度的组织性,执行命令,服从指挥,令行禁止,协调一致,是每个战士的职责。因为穿上了那一身的戎装,注定了今生就是一个合格的共和国军人。 还记得那一年的国庆,当时有耿莲凤,李丹阳等艺术家来旅部慰问演出,卫生队来了,汽训队来了,防化连来了,医院来了,全旅所有的战士都来了,静悄悄的,全然没有地方的喧哗与拥挤,大家有序的进入,整个演出过程掌声热烈,退场时,所有官兵敬礼致谢。 还记得,那一年的中秋节晚上,难得的天气晴朗。星星眨着狡黠的眼睛,美丽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米粒大小的桂花洒满了枝头,空气中弥散着甜香的味道。我们四个人从医院出来,往左转,走到汽训队,再往前走,不知走了几个来回,我感觉那晚,那路,那小山村,是我极力想走出,却又走不出去的。日子,从来都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在一如既往的向前,当我也习惯了,喜欢了这样的生活,离开的日子悄然到了。 我从院部到病房这一段路,又重新的走了几遍,后山的茶花烈烈的盛开着,那里的楠竹听过我大声的呼唤,矮小的毛竹也曾听过我的呢喃细语,因为我知道她懂得我的心事。就要离开了,毛竹向我频频招手,茶花覆与我美丽的欢笑,别了,我的老朋友,别了,我青春的容颜,别了我无怨无悔的青春,别了,我的小路口,别了,我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离开的小山村!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江南的烟雨,青石小巷那把油纸伞,是否氤氲着你的儿女情长。清清的夜空下,谁的眼泪在飘飞,飘飘的落花如流水,逝去了谁的流年。曾经的嫣然,烟花的绚丽,江南的雨,多情的泪,一槌暮鼓苍老了谁的前世今生,一泓丽水望断了隔世容颜,淡了胭脂,浓了思愁,三千柔丝啊,我愿陪你一世写缠绵!远去了,我烟雨的江南,远去了,我留恋的小路口,远去了,我年轻的下科,远去了,我现在极力想回,却再也回不去的小山村,远去了,我深爱过的军营,远去了,我深爱过的那身戎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