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余味悠长

邓勇

“五班、五班、非同一般”，2019年2月11日大年初七，琼菜王925包厢内，此起彼伏地响起热烈而欢快的口号。这已然是五班聚会的标准口号，每次都有同学打趣，我们又跟“一班”杠上了，恰好我们这届有个安静的一班，恰好我也是一班的一员。

据说此口号出自陈老师（陈燕茹）之手，此次聚会“青春不散场”的口号和背景图也出自她之手。

群主、陈老师等班委精心准备的春节大聚会，即便少了电影公社的环节，也还是很让人期待的，班委们下午很早就赶到会场做准备工作。

安排每个人背景画上签名是不是很有仪式感？让男女同学抽签配对入席是不是很贴心？

每当门口出现一张面孔，都会引发关注，辨认？欢呼声，时而低吟，时而高亢。

下一个出现的会是谁？你又期待是谁？

最终熊大和熊二成为最后的签名者。温馨、隆重、热烈的聚会正式开启。

其实这场聚会的预热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了。“胡一刀”（胡余东）在代表男同学发言时提到“宇宙第一群”，得到同学们高度的认同。

班上有近七位海外同学，班群几乎是24小时滚动聊天，以前只知道金融市场上有资金永不眠的说法，我们班群是聊天永不眠。

《文心雕龙》有言，“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步入中年的我们恰是“晓声识器”者，政治经济，婚烟爱情、相夫教子，琴棋书画，吃喝玩乐。。。班群无所不谈，好像还无所不通。

很快2019年春节将至，国内外的游子们多有归巢计划，真心佩服群主的热情和号召力，无论是“利诱”、“色诱”还是“食诱”，从此群里充满着期待，调侃，回忆，戏谑。。。每天在微信爬楼变成很多同学早上的必修课。

春节前第一波返乡的是国内游子——林欢和张兵，2月2日我们在曼姐的鱼羊鲜酒楼小聚，这里充满家的感觉。

欢欢说他酒精过敏，然后在半推半就中，渐行渐远；胡一刀说来点白酒，最后在张兵和李海生的推杯换盏中，默默无语

酒是个好东西，特别适用于中国人，因为国人比较内敛，需要借助一点酒精来打开自己。欢欢确实“酒精过敏”，三杯之后就过了敏感期，开始跟曼姐“表白”，与王琦谈心，还抱着群主想“诉衷肠”

不知道是谁提了句“某君”，他一下就把推来挡去不愿意喝的酒一口闷了。还是李海生眼尖嘴快，“又没人敬你，你怎么把酒给喝了呢？”

剩下的剧情就是欢欢的独角戏，他“慌不择路”想拉出冰主和林教授来掩护，现场创造出“林旭君”的新词，都无济于事。

这方面他哪里是冰主的对手，记得冯导对冰主有过一个经典的评价——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便是生猛的德国瑛，两个回合下来都绕着冰主走。

总感觉冰主和林教授有故事的，我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青春最不缺的就是故事。特别是我们神奇的五班。目测班里三十年来风风雨雨，分分合合凑出好几对，没有表白的就不胜枚举了，这就是缘分，真心体谅上帝凑这个班不容易。

其实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心中的秘密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透明的，只是没人愿去做那个皇帝新衣里的孩子，在荷尔蒙泛滥的年代，你的眼神早就千百次出卖过你。

帅气的当年同桌张兵，此刻就坐在我身边，一晚上都如当年一般逗得我笑个不停，我们有着彼此都易懂的笑点，一个眼神，半句话就能笑上一会。然而人生不是玩笑，很多事不是那么容易一带而过，席间我就真诚地指出他拍照时的表情太职业，内心不够放松。

每场聚会都会有主角，有人天生就是主角，有人则容易被环境，被主角，张兵说小聚的主角是欢欢。那么大聚会的主角会是谁呢？

在个性都很鲜明的五班同学里，德国瑛绝对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半纯半疯”的个性，在任何场合都有“通杀”的功效。

我一直以为此次大聚会的主角非她莫属。初七下午老早就陪同她到武仙（程武）家喝茶预热

不想聚会时德国瑛高中时代的“声、色、犬、马”悉数未到，武仙更是视而不见，连张合影都未留下。

武仙原来是个“花痴”，到他院子后我才知道，那里种满各种奇花异草，说起花草如数家珍，那份专注和陶醉让人侧目。

一直以来他都以“情圣”的身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在群里时常天马行空地把各种雅俗概念揉成一团抛出，然后去闭关修仙几天。

一现身，不是跟德国瑛灵魂碰撞，就是跟陈老师惺惺相惜，说实在的，无论在群里还是面对面，我都分辨不出哪一出是真的，哪一出是戏？直到陈玲出现。

陈玲是此次海外兵团最后一个归巢的同学，她和陈朝阳的现身，让我感受到国内外环境的不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显得随和而安静。不过朝阳稍显淘气，有着“顽童”的底色。

随着微信广泛普及而流行的同学聚会，对于首次参加的海外游子多少有点懵圈，酒过三巡后，三、五人任意组合，随便什么话题，都会被点燃，在嬉闹和起哄中，把青春的回忆就着酒喝下。

在中学时代的晚会，组织者需要处心积虑烘托气氛，现在则需要控制气氛，稍不留意就会倒下一拨，鸭子（王海生）和鱼（吴征宇）还如当年一般能闹腾，今天老夫子不在，你们随意。

看似喧嚣的欢腾之中其实是暗含主线的，过去和现在从来都不曾分开过。当年的闺蜜同好现在依旧是那么亲密，无论时空隔阂了多少；当年让你萌动过春心的人，现在依旧是关注的对象，无论容颜改变了多少。人与人之间总有着这样那样的缘分。

三十年弹指一挥，今天的你我差异还是很大的，我们看似从同一个起点出发。

其实不然，大学毕业时有人只困惑选择去哪个单位？有人则直面生存的困境，还有人没有机会上大学。之前在网上看过一段感言，“我奋斗了20年才能在这里跟你一起喝咖啡，”这是同学背后不易看到的现实。

这段时间同学间聊天，有人不忘当年的自卑，有人在意别人的心机，还有人挑剔别人的感恩，人非圣贤，同学就是一种情分，请多一份理解和包含，少一份猜忌。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人生谁都会过，难的是能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达观。我一直喜欢罗素的那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在温馨和热烈的现场是没有主角的，只有在微信群里才有，聚会时我坐在武仙身边，但他视我如同空气般不存在。

我见过抢戏的主，却从未见过这样抢戏的主，抢的不动声色。那一晚他完全体现了“花痴”的本色，物我两忘，浑然入戏。

他不但抢了德国瑛的戏，连鸟叔鸟婶这样的爆炸性信息都在群内一带而过。曼姐和鱼夸张上演，失散多年姐弟重逢的情景剧，更是第二天才被挖掘出来。

我最为德国瑛“悲催”，到散场都意犹未尽，还是冰主好，安排了第二场。可依然不改她“灯泡”命运。

人生如戏，高潮渐过，几场下来，恍惚间，浮生“余味悠长”的人生感慨。

拍出《东京物语》的小津安二郎说过， “人生和电影都是以余味定输赢的”。

“余味”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早年下围棋时我就知道这个词。在围棋中余味一般是指不要把局部过早定型，保留变化，根据棋局的进程再来决定后面怎么下。近几年，我才慢慢体会出余味的真意。

余味是薛定谔的猫，余味是李商隐的“无题”。物质社会里，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容易理解掌握，借助围棋的余味和势却能让我们明白这个世界还有摸不着的，但是又真实存在着，对未来会产生重大影响的部分存在，这就是余味。

人生总会有起伏，得势时，不可用尽；得利时，不可占尽；得福时，不可享尽。凡事留有余地，留有余味。某种程度上说，人生有了余味，才有念想，才有希望，才有人生的意义。

“青春不散场”只是一种情怀，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后，终会留下余味，欢欢感受的是惆怅，兵兵多少有点纠结，武仙的余味是不绝的回响，绕梁的余音，聪慧而空灵的他也不知是福是祸？鸟叔和鸟婶则是调出鸡尾酒般的新味，德国瑛你品出来余味了吗？或许西方人不认这个，潇洒走一回也是一种人生。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品出的余味又是什么呢？

在围棋里与余味同时存在还有一个术语叫“保留”，保留和余味像一对阴阳。没有保留就没有余味，围棋里能处理好余味才能称之为高手，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观赏国画和书法时，我们时常看到大量的留白，正是这些留白让人产生宁静悠远的意境，这其实是一种更高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