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故乡,福塘太极

凭阑倚梦

<h3>  在黄昏的江船上仰望白帝城,顶着浓冽的秋霜登临黄鹤楼,在飘雪的冷冬夜访寒山寺,孩提时代就能背诵的古诗,都早早地在心头自行搭建了这些城、楼、寺的模样。待到渐年长有了脚力,便也会试着去寻景寻诗。曾感慨文人墨客的笔力,能把一个生僻的角落,变成人们心中日思夜梦的"故乡",就像让人背上一笔沉重的宿债,焦渴企盼着对诗境实地的踏访。 </h3><h3></h3><h3></h3> <h3> 我的故乡--福塘太极村,也正逐渐地成为很多人日思夜梦的“故乡”。福塘村,地处平和西部隶属秀峰乡,古时称大峰、上大峰,现因“全国传统村落”和“太极村”而闻名于远近。</h3><h3> </h3><h3></h3> <h3>  在我的印象中,故乡在早前并没有太极村的说法,也并不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近年来,随着乡村游的兴起,到访的远近游客和专家大量增加,太极村神秘面纱被渐渐掀开。</h3> <h3>  自“仙猴探井”始,仙溪河呈S形穿村蜿蜒而过,而两座圆形土楼南阳楼和聚奎楼分别位于太极图太极两仪的鱼眼位置上,这是福塘村获名太极村的一个最重要因素。太极传统村落相对集中于南山大埕一带,大部分建造于清代康乾盛世期间,古民居依山傍水,布局合理、结构精致、造型美观,讲究阴阳。</h3><h3> 在至今保存完好的“观澜轩”百年含笑村下感受“云破月来花弄影”人与景会的无限美感,在气势恢宏的官驿“寿山耸秀楼”倒吊莲花座下遥想当年“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盛世繁华,都是去太极村的理由,还有留秀楼、茂桂园、聚华楼、攀桂楼、三有居、振南居、旭日东升大厝等一大批古民居,都值得我们去探其格局之韵、悟前人智慧之深、寻太极文化之源。</h3> <h3>  在太极村的众多古民居中,岸边垂柳、庭中青藤、墙角绿筠、溪边小梅等等,都别具风味。春天看柳,夏日观莲,秋天赏桂,冬日寻梅,一一得其时宜。文学大师林语堂在老年时曾说: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见天,天中有月,不亦快哉!这是对民居修建有形世界和无形世界和谐统一的一种高要求,这种高要求在现存的太极古民居中清晰可见,这种高要求必须以“富”为前提、以“文化”为支撑。而流传于闽、粤、赣及台湾地区的口头禅“有大峰富、没大峰厝,有大峰厝、没大峰富”正应验了这种文化与财富结合,也说明了福塘太极村曾经确是个“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h3> <h3> 在古代文人的笔下,还是在乡村耆旧的心中,乡村更多的是充满温情和诗意的祥和。不说古人陶渊明“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归园田居惬意祥和,只要从太极古村落老宅走过,看看那残留的诸如振南居壁画题诗“廉前修竹供诗料,槛外层峦可画屏”,“夜半归来月正中,满身香带桂花门。流萤数点楼虚静,孤雁一声动地宫”,观澜轩大门对联“观玩新奇增景福,澜波滚涌起宏图”,聚奎楼石窗楹联“远水碧千里,夕阳红半楼”、“清风徐来好,明月桂花香”之类,我们也能感受到了村落中曾经飘荡着的诗雅风韵和那背后深藏着的文化底蕴。</h3> <h3>  去过不少的古村落,可出现在眼前的却多是一个个凄迷渐失的村庄,挥之不去的唏嘘如天边几缕烟迹一般无力。曾想当年那些温柔地富贵乡如雨的欢歌、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在一次次诀别后,余下了白发、遥望、夜泣和烟尘,最终变成沙堆,化作古址,千百年后,再也没人探访的荒野古址……“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何尝不是?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定哪日流落在烟花巷!</h3><h3> 这种流落是乡绅文化消失后的一种必然。“叶落归根”传统价值观被彻底抛弃和在“工业文明”的冲击下,乡下已然不是“衣锦还乡”的好去处,乡绅群体的消失,使乡村失去了传统文化的传承人,失去了文化领袖和灵魂,没有了指导和提升文化教育的导师,乡村的凝聚力也随之消失。</h3><h3> 而在福塘太极村,随着一块印证近四百年来乡绅文化传统的村规民经“禁约碑记”被发现、被引起重视,一大批“新乡绅”正在冉冉升起,履行着发扬传承淳朴民风重建乡村文化的社会职责。他们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拥有一定财富或者创业能力的,乐善好施的,在当地具有一定威望和话语权的乡村人士。“爱在福塘QQ群”正在扮演培育着这一群体的发展,他们连续五届的慈善年会持续地引领着更多的有识之士投身到家乡公益事业、整合乡村资源、重拾乡村自治的优良传统。“爱在福塘QQ群”只是一个缩影,在乡间承担传承文化、教化民众的责任,同时参与地方教育和地方管理,引领着一方社会发展的作用,也许还不是很显著,但正如他们对每一位乐善好施者所言“福塘太极村的慈善事业会因为有你们的付出而更加精彩”!我也相信有新乡绅们的存在,“耕读传家”“地接芳邻”“职思其居”“君子攸宁”等等门楣题字在将来会成为我们的真正的“乡愁”根源。</h3><h3></h3> <h3>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曾经在“我把故乡迷失了”和“故乡把我迷失了”之间徘徊的我,随着年龄渐长故人远去,故乡与自我在现实里逐渐地清晰起来。</h3><h3> 都说人生像一单程旅行,于家乡世事终究是匆匆过客,于浩渺空间苍茫时间亦如尘埃微不足道。一如王国维《蝶恋花》所言“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行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过程未知,结局已定,不过是浮云散去尘埃落定,永离凡尘。莫说朱颜辞镜花辞树,生命亦是如此。</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单程的生命旅行是残忍的,我宁可把生命的轨迹视作抛物线,尽管不能闭合,也算在今生中有个轮回。犹记得大学时同窗好友赠我一册他父亲的诗集《心湖的桨声》,在《听溪》中说道:</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 生命的秋天</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 最怕卧听此种流响</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水声哗哗</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从我初生的华发流过</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遂想起秋苇舞于瑟瑟霜风</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刹那芦花成丛成片成皑皑雪原</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惊悚于水声的份量</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朵灯菊</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亮在子夜的窗口</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夜夜芬芳着读书梦</h3><h3> 临岁月上游而立,先哲丢下那名有关逝水的千古沉吟,顺流而下铿锵如初,溶为水声,很重很沉!生命的秋天,宛如舟至湖心,处于最佳的观景点,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可环顾四野枫叶映天、硕果累累。可就是从此刻起,每一响划向彼岸的桨声,都会让你“惊悚于水声的份量”。<br></h3><h3> 这份量来自于对前半程的送别,这一撇已经写成,这份量也源自于对后半程这一捺的悬笔以待。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有故乡的传承与眷念,才有“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睛”的从容和淡然,有乡愁的牵挂,就不会有“反认他乡作故乡”的惆怅与无奈。</h3><h3> 文/凭阑倚梦</h3><h3> 图/杏坛心径 凭阑倚梦</h3><h3> 2019年2月11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