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过年记

飞龙

<h3>  “年”,有着太多的说法:</h3><h3> 最初是指猛兽,与对猛兽的驱逐,后来成了岁月的代指与感概:</h3><h3> “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h3><h3> 年,隆重而来,悄然而去,一年又一年,苍老了容颜…</h3><h3> </h3><h3> 通俗意义上的“年”,又称“中国年”。狭义是指春节当天,是农历记时中新的一年的起始日;又因象征着上个四季辛苦的总结与下个四季轮回开始的美好期盼,而在几千年的习俗传承中,逐渐演绎扩展为自春节起始至元宵节收尾的一个时间段统称,并形成以家人团聚、走亲访友相互拜望为外在形式的中国式狂欢节庆日。</h3><h3><br></h3><h1> 1</h1><h3><br></h3><h3> 如今过年,不得不感叹时代与科技的演变,使拜年问候方式己变得快捷、方便无比,自大年三十那几天起,手机里微信、短信、朋友圈中就充斥了各种拜年问候信息,作为回复,也作为置身其中身受感染的人们,免不了编辑、发送各式信息进行网络回复与拜年。</h3><h3> 此情此景,特别神似明代文征明所作的《拜年》场景:</h3><h3> “不求见面惟通谒,各纸朝来满敝庐。 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h3><h3> </h3><h3> 只不过过去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等人士才玩的那种“投纸通谒”高大上拜年方式,到如今已随时代进步演化成如今的电子化网络拜年盛行,且全民参与程度之宽广,不免令人感概:“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h3><h3><br></h3><h3> 快捷时代,年也来得快捷。</h3><h3> 当某个早起的清晨,或某个忙碌过后的短暂闲暇时刻,阅看手机时,忽接到一句急性朋友提前的除夕问候,发现一篇提示过年的朋友圈文章时,会否感觉如今的年来得突兀,来得无征兆了呢?</h3><h3><br></h3><h3> 2</h3><h3><br></h3><h3> 少不更事的时候,“年”总是在早早的盼望中才一步步来临的:</h3><h3> 起初,家家户户忙着储备些平日舍不得吃或吃不上的好吃食品,又忙着给大人、小孩添置上几件新衣,家中开始打扫扬尘、洗抹干净家什物件,再然后到学校放寒假时,心便飞上了半空,想着可以去外婆家住上些时日,感受农村年味的新鲜:熬制糯米糖块、做元宵、看扎制并预演龙灯… 还可以到那个村里的小学校去瞅瞅,瞅靠窗办公桌上那支暑假时闪耀着光辉砸破窗玻璃就可得到的铱金笔是否还摆放在那…</h3><h3><br></h3><h3> </h3><h3> 只是不知不觉间,岁月走过一轮又一轮,如今两鬓早已染上了白霜,头顶也由茂盛的草原渐趋沙漠化,同样是过年,已然有了不相同的过法与心境。</h3><h3><br></h3><h3> “乡国仍留念,功名已息机。明朝四十九,应转悟前非。”</h3><h3><br></h3><h3> 除夕夜,念起白居易同庚时的诗作,惊觉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时代怎样发展,人们认识世界的心路历程总是雷同的。</h3><h3><br></h3><h3> 3</h3><h3><br></h3><h3> 说起过年,回乡是毋庸置疑的保留节目。 </h3><h3><br></h3><h3> 我的老家位于南昌昌北机场、新昌电厂方向的赣江之滨。村庄不算大,但也不小,整个村按<span style="line-height: 1.8;">姓氏分为两片居住区域,沿乡道堤岸过</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去六、七里的是张家自然村,这是我的父系村庄,再过去几里分叉道左拐的三、四里范围区域是陈姓自然村,这是我的母系村庄,从前过年期,总要在舅舅家、叔伯家住上几天,在村上蹓跶、磨蹭、东张西望、打牌游戏上几回,时间一晃就是一天。而今村人们也住散了,有在市上、县上买了房或租房在外生活的,索性过年也不回来,回来也是打个转就走了,</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原来随处可见的牌局,如今已难得凑拢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4</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2019大年初一,赶早起床拜望了两位长辈,便驱车回乡下老家,今年正月回乡的一大要务是拜一位至亲过世的大年,同行的堂弟还有为孙子上族谱的事项。</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车到村上,在另一堂弟家房前停好,走至灵位堂屋,与屋里亲属招呼了几句,前行至灵位桌前,对着至亲遗像叩拜,过程中,也有人在左前方进行回拜。完毕后,又随几位堂兄弟前往村庄上另外几户2018年白喜事人家进行拜祭。</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分辨凡是去年有人过世的人家,以门上贴的绿色对联为显眼,而在左右绿色对联下边处摆放着燃烛的则是置放了灵位的所在人家。每户拜祭过程前后,无论亲疏远近,宾主都会谈上几句,完后握手告别。虽然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环村拜大年习俗仪式,已然感受到有些农村的习俗还是可圈可点的,并不完全是封建糟粕,其中多少承载着传统礼仪与乡土情怀的重叠与融合。</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5</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3><h3> 在老家兄弟家中饭完毕,回到打小生活长大的镇上,一路走过,相识的伙伴人家已很少了,而后去了几户人家走动拜年。</h3><h3><br></h3><h3> 其中一家是怀着虔诚的敬意去的,这户人家H老爷子今年八十三,脸上虽蜡黄白色,身上也是干瘦模样,但精神状态与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h3><h3> H老是父亲当年同参军战友中仍健在的,他是人民解放军三十一军副排转业,回地方后在公社工作,我父亲比他在部队多干了7、8年,连职转业。在H老家堂前,在喝茶品点当中,老同志回顾了当年的点滴往事,只是时间稍紧,许多事未能细谈,看着老人家的展颜笑貌,眼中分明发亮的珠光,下次找个时间,定要专程来坐上一坐。</h3><h3><br></h3><h3> 6</h3><h3> </h3><h3><br></h3><h3> 另外一户则是在老家镇上工作、生活时的T老学友了。</h3><h3> 想当年,正值青春年少,他家是附近同龄伙伴的免费休闲聚集点,那时,每每工作之余,大把的时光抛洒在他家的牌桌上,抛洒在他家中聚集的众玩伴吹牛逗笑中。如今想来,那些抛洒的光阴中少有对物质的焦灼追求,或许有虚度之嫌,可正是这些虚度的光阴中,恰恰有着对轻松、闲适生活与纯真年华的深刻怀想和青春记忆…</h3><h3><br></h3><h3> T老学友喜欢吹吹牛,但骨子里是个实诚人,读书时倒有些锐气,走上社会后那份初生的锐气已在年复一年的岁月打磨中消散得所剩无几了。老学友应当说混得不算很好,过年期间也在保安值班,要晚上7点才下班,而我在他下班后才去的说好相聚地点,相聚方式是再叫上两位熟人,打起了三幅牌的“四团”,到晚上11点半左右结束时,输赢100元不到,典型的“卫生牌局”,其实对我来说,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验那份久违的摸牌与胜负感,还有重温那份老友间的往昔游戏情怀。</h3><h3> 第二天下午,接到T学友电话,叫我晚上去他家吃饭喝酒,那时我已回家了,酒饭且留待以后了。</h3><h3><br></h3><h3> 7</h3><h3><br></h3><h3> 那天下午,还碰到一位一大家的优秀的堂弟,这位堂弟在深圳经营某软件开发类企业,生意往来的对象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客户,与他的坐谈中,聊起了相识的朋友,聊起了2018年的经济与贸易战影响,聊起了中美两国人们各自的政治、法律观,也聊到了“南昌鬼子”别称的来历…</h3><h3> </h3><h3> 8</h3><h3><br></h3><h3> 回程很快,从镇上到市内也就三十分钟左右。沿着新修的快速道飞速前行,切身体会着日新月异的发展步履带来的各种变化,不禁陷入了思索:如今道路、设施等硬件确实快速更新、进步了,可似乎总有些不足难以改变,总有些缺憾正在形成,比如车窗外那些林立的烟囱,烟气的排放总是夜晚更浓更厚,它对环境的影响几何?环评与监督时是侧重于发展的数据还是以生态为重?那些农业、农村的建设事项是否有长远合理规划?那些农民们对自身权利义务的认识是听从口口相传的指令意志,还是纸面的法定权利?他们遇事时信奉的是人多拳头大还是按照规则行事?</h3><h3> …</h3><h3><br></h3><h3> 9</h3><h3><br></h3><h3> 回来后第二天,看了日本电影《幸福的黄手绢》,片中高仓健饰演的矿工勇作与超市收银员光枝一见钟情,后因过失杀人被判刑六年出狱,与光枝约好以在小木屋前挂黄手帕为等待复合信号,<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整部电影没有浮华的背景,没有沉闷的理念说教,情节依然打动人心,也打动了偶然相遇到勇作的花田与小川,从而促成了一段</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新的恋情。</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看后唯有芜尔…</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在我中国,不说爱情观差异问题,单破旧小街、小道上的低矮小屋,六年时间过去,想挂黄手帕只怕也找不到原来地方了!</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