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时间总是在悠然而逝中倏然而至。当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除夕夜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送走了忠诚的戊戌狗,迎来了富足的己亥猪。</h3> <h3></h3><h3>稚孩尚未建立时间概念,不知道过年意味着什么。但在大人们周全的筹忙中,也感受到了不同平日的气氛;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亲人们的聚拢,也让他们得到比平日更多的关注和喜爱,欢欣、愉悦的笑容时时挂在脸上;再多几个年龄相仿的玩伴,哪怕会为争抢某一玩具而哭几嗓子,体验到这份平日没有的热闹也始终是快乐的。</h3><h3></h3> <h3>从某种角度来讲,孩子是未曾浪费一寸光阴的。他们总是在不断地探索、学习、吸收新事物,同时生理上不断成长、成熟和完善。他们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时间用在他们身上是能收获成就感的。<br></h3> <h3>孩子对新奇事物的体验渴求,驱使他们有时会产生快点长大的愿望。看到哥哥能做、能玩的事,自己不会,就会想:我如果长到哥哥那么大多好;十岁时会想,我如果长到十五岁多好……<br></h3> <p>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吸引自己的新事物越来越少,或是个人能力不足,能突破、上进的事越来越少,日子在单调中重复,就像为了值守的田地有微薄产出,而不得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水车。此阶段的人大多步入中年,他们对时间的态度经常陷入矛盾:一方面,乏味、无趣的工作和生活,缺失了价值感和成就感,让人觉着是在虚掷光阴,时间或长或短都不那么重要;另一方面,世俗裹挟下,又让人终日忙忙叨叨,某一天,站在镜子前看到日渐衰老憔悴的面容、黑发中掺杂的白发也越来越多,又希望能有一双神手能将时间沙漏调慢一点。</p> <p>年登不惑已第六个年头,又承教师之职,理当以半生经验出智慧之语,指点年少一辈。然而,天资愚钝,尚未理清本心之疑,何以解他人之惑。虽如此,经自我反思后,提出以下两点感受:</p><p><br></p><p>1.不要盲从,选择适合自己的专业、职业,才能带给你为之奋斗的动力,也才能收获乐趣。</p><p><br></p><p>人生就参差不齐,各有秉赋,所以在专业选择上,如果正是适合自己、能发挥自己所长的,可以达事半功倍的效果。在今后工作中,也才有可能将职业变成自己的事业。职业和事业具有不同的意义:职业是以获得物质报酬作为主要生活来源,在社会分工中具有专门技能的工作;事业比职业有更高层次的需求和目标,是一个人可以终其一生为之奋斗的,能够获得社会认可和自我价值的真正实现。</p><p><br></p><p>想当初自己考取中专时,根本就无从选择。一是因为中考成绩刚达录取线,没有选择的机会;二是即使可以选,以当时自己的认知和见识,也无从知晓喜欢或适合什么专业。那时上中专的动力,只要能吃上公家饭,不再重蹈父母那样辛劳的生活方式就好。工作后,因学历提升的需要,新修了一个专业,但很可惜,仍然没有思考是否自己兴趣所在,只依当时这是个热门专业而跟风。所修专业是以自考方式进行,实实在在地花了不少时间、精力。从短期功利的角度看,花的这些心力是有所获的,让我最终晋升了高级职称。但从专业的实际成长来看,所花心力是枉费的,始终无法激发持续钻研、应用、提升的动力。这也是后来自己从单纯的专业技术岗位转向兼任行政岗位的原因之一。</p><p><br></p><p>2018年10月到宁波参加了一期学习,得知宁波市教育局创建了全国首家综合性的学生职业体验拓展基地,为学生提供了测试、体验、发现和匹配适合自己的职业的平台。这是一件具有广泛需要和积极意义的事。</p><p><br></p><p>看过一则有关民国大学者刘文典的“段子”:一日,日机突袭,警报响起,联大的教授和学生四下散开躲避。刘文典跑到中途,忽然想起陈寅恪身体羸弱且目力衰竭,于是便率几个学生折回来搀扶着陈往城外跑去,还大声叫嚷着,“保存国粹要紧!保存国粹要紧!”这时,只见他平素藐视的新文学作家沈从文也在人流中,便顾不得自己气喘如牛,转身呵斥道,“你跑什么跑?我刘某人是在替庄子跑,我要死了,就没人讲《庄子》了!你替谁跑?”[1]</p><p><br></p><p>虽说“段子”有演义的成份,但它之所以广泛流传,也足见刘文典在学科上"舍我其谁"的地位是获普遍认可的。</p><p><br></p><p>狂人自有狂人的底气和资本!卡夫卡说过:人只因承担责任才是自由的,这是生活的真谛。自己虽然才学平庸,但也有该承担的责任,心绪烦扰时也只能提醒自己——“牢骚太盛防断肠,风物长宜放眼量。”</p><p><br></p> <h3></h3><h3>2.建立健康的价值体系,做个有格局的人远比追求眼前的名利重要。</h3><h3><br></h3><h3>王小波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在北京八宝山的骨灰墙前看到一位已故的大叔墓上写着:系副主任、支部副书记、副教授、某某教研室副主任,等等。墓是生者造的,可能死者本人并不认可在自己死后还要向世人标榜这些虚名,否则想想就可悲——能把这些“副”字去掉多好啊!</h3><h3><br></h3><h3>从周边人的谈论,以及一些信息的收阅,确实觉得现今国人的价值观惊人的一致,似乎都陷入了等同“放羊娃”的逻辑:读书、上大学、找个好职业,然后买车、买房、娶媳妇,然后生子,然后孩子读书、上大学……这些固然是绝大多数人一生过程的必然环节,但这仅仅是手段,不能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更不是理想。</h3><h3><br></h3><h3>2018年暑期看了一部日本影片,开片不久一位爱看书的年青人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无论怎样的人生化成文字,都和书架上的书一样。在这位年青人的追踪下,起底了一位在荒郊野外死去大半年才被发现的大叔的人生轨迹:这位大叔原是一家出版公司的创始人,在位期间出版过值得珍藏的图书;后因政治、经济等没有明说的原因,迫使自己隐姓埋名,成为一个普通工人;也曾有过幸福的家庭,因与妻子沟通不够导致离婚,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他在工作被辞、身体有病的情况下,带上他家的狗和他出版的书,开着一辆面包车向死而生。旅途中,他因同情一位在商店偷面包的小孩,为让他感受到关爱,陪他玩耍,留他在车上过夜,结果第二天一早,小孩已把他的钱包一洗而空不知去向;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狗生病,身无分文的他把车上值钱的家当抵押给旧货回收店,为狗动了手术;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他把狗托付给一家度假山庄的老板,但狗坚持要与自己的主人在一起。大叔最终把车停留在一处远郊,与狗相依为命,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大叔因病发而无药,在狗的陪伴下离世。这只狗在主人离世后,仍每日跑到几里外的城镇,为主人找食物,等待主人的苏醒,最终也死去。主人为狗取的名字叫“Happy”!</h3><h3><br></h3><h3>以世俗的眼光看,这位大叔的人生是潦倒失败、不值一提的。但这部影片恰恰利用这种反差,道出人生际遇的无常,并突显人性中的善,引发观众的悲悯之心。我认为,如果八宝山上的那位大叔真的纠结于何时把“副”去掉,他的胸怀、格局还不如风雪中死去的这位大叔。整个旅途中,大叔所停留过的地方,所接触过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乐观、有趣、善意的,可见他的内心多么平和、宽容。</h3><h3><br></h3><h3>价值体系的构建是个大命题,包含生命观、生活观、职业观等等,不少学者都作过探讨。对怎样才是健康的价值体系?没有统一的说法,但有一点可以奉劝大家:多看书、看好书。我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能亲自体验一回,通过看书,可以在文字的遨游中体味别样人生的悲和喜,也可以从中获得有益的启迪和感悟。人是讲求意义的动物,在精神上、思想上有深层的需求。人生上寿,不过百年,但精神和思想却可以代代相承,并且跨越国家、种族的界限。</h3><h3><br></h3><h3>“三种单纯然而极其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一生,那就是对于爱情的渴望,对于知识的寻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这是罗素对自己为什么生活的一段表述,希望对大家能有所启示。<br></h3> <h3></h3><h3>《历史的先见——罗家伦文化随笔》中一文提到:西洋人从四十岁到七十岁为从事贡献于政治、文艺、哲学、科学以及工商社会事业的有效时期,而中国人四十岁以后即呈衰老,到六十岁就打算就木。两相比较,中国人生命的短促和浪费,真可惊人!</h3><h3><br></h3><h3>读了这段话,对比自己当下的心态,顿觉汉颜!<br></h3> <p>“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门前厚厚的鞭炮红,昭示着热爱生活的人们质朴的祈盼:过往一年的不顺就此了结,新的一年继续前行!🎊🎊</p> <p>[1]:徐百柯:民国风度《民国那些人》修订版(典藏本),九州出版社2011年10月第一版,第10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