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小时候的年味

老翁

<h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h3><h3>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h3> <h3>小时候,特别盼望着过年,到了腊月就开始掰着手指算天数了。因为只有过年才有肉吃,有新衣穿,有鞭炮玩。可是大人们却愁过年,因为过年就意味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我的记忆里,小时侯腊八节这天从没喝过腊八粥,可能是因为家里穷的原因吧,也不知道富裕人家喝不喝的。也不像现在大街小巷都有施粥的,要不然我一定跑去喝上两大碗!</h3> <h3>祭灶神倒是见过的,门口放张桌子,上面放个煮熟的猪头,整鸡,整鸭,果品一类的东西,点上香,口里念念有词的祭拜,具体什么样的程序倒也记不得了。大抵这都是些富裕人家搞的仪式,我家就从来没搞过,因为没这个实力买这么多祭品。</h3> <h3>到了腊月二十七,二十八这几天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因为这几天几乎家家户户都案板响,开始切冻米糖了,那么为什么要临近春节才切呢?不会早几天切?那是因为切早了怕会被我们这些馋嘴孩子吃完了,正月里客人来了没东西招待了。切冻米糖是有讲究的,要关上大门,不能让外人进来的,否则的话,谁推门进来,糖切散了粘不到一块去了,会被抱怨:因某某进来带来了“糖鬼”,所以糖切不好了。其实这是没依据的,是一种迷信说法,糖散架粘不到一块去是因为熬的糖水里放少了饴糖。糖切好了,母亲给我们每人分个一小块解解馋,其它的都装进陶瓷罐中储存,在罐底铺一层石灰,再盖上报纸,把冻米糖整齐地码进去。这石灰其实是起到干燥剂的作用。最后盖上盖子锁进柜子里,就怕被我们偷吃了,正月来客人了拿不出东西招待。可是无论她藏得再好,我们总有办法“偷”出几块解馋的。还有炒瓜子,花生。以前过年不像现在,干炒货品种繁多,有山核桃,松子,开心果,夏威夷果,香榧等等。我们小时候只有花生和瓜子。炒的时候,锅里放一种叫“苍蝇籽”的砂子,混着一起炒,放砂子是为了受热均匀。炒好后,用竹筛子一筛,分离出瓜子和砂子,放凉后,照例锁藏起来。</h3> <h3>好不容易挨到年三十,年夜饭这一顿用东北话说是可劲的造,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因为平时没这么好的饭菜,也只有这天才有肉吃,其实也就煮一个猪头,吃几块猪头肉,可这个香啊!吃完了年夜饭,我母亲拿出一张草纸挨个给我们擦嘴,这个叫封口,寓意过年了不能乱说话,要说吉利话。然后是派发压岁钱,也就是用红纸包个一角,两角钱的。我们拿到压岁钱,一般都会跑到小店里买上一挂小鞭炮放着玩,也不会是整挂放着玩,都拆散了放袋里,一个一个的点着玩。我们喜欢把鞭炮点着了扔进空塑料瓶中或插到泥地里点着放。“劈啪”一声,看着瓶子飞上天或者泥土飞溅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有时候,在路上等着行人,见有人经过,故意点燃插在泥土中的鞭炮,只听一声响,溅得行人满身都是泥巴,小伙伴们却欢呼着跑开了。没办法,小时候就是这么的顽皮捣蛋。年三十这天晚上我母亲会烧很多饭,吃不完留着正月里继续吃,寓意着有吃有余。母亲还会盛上一碗饭,撒到屋角旮旯,说是喂老鼠的,意思是说一年到头了,到了年三十这天跟谁都要和睦相处,老鼠也会知恩图报,只要你家年三十这天喂过它,来年在你家也不怎么来闹腾。再来说说新衣服吧,所谓的新衣其实就是上面的哥哥穿过的,长个了以后穿不了了,再改了给小的穿,也就是一件罩棉袄的单衣,颜色以藏青色,宝蓝色居多。既便是这样,我们也是很兴奋的,早早地把衣服罩在棉袄外面,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盖在被子上。想着明天就有新衣服穿了,兴奋得一夜不会睡。第二天,就早早地起床穿上新衣服找小伙伴们玩去了。</h3><h3><br></h3><h3> 大年初一,金华的风俗是不拜年的,这一天一般都去上坟祭祖的。年初一家里是不能扫地的,因为这一天扫地会把家里的财气扫出去的。这一天也千万别向人家借东西,如果借了人家东西,被借的这户人家就会一年都走霉运。所以,你大年初一这天如果问人家借东西肯定会被骂的,而且没人会借给你。我就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因为年纪小,不懂这些风俗。那年的初一一大早,母亲就吩咐我生个煤饼炉,我把炉子拿到外面,想找个铁钳夹煤饼,却一时找不到,想着对门楼大娘家有铁钳,就过去借,结果被大娘结结实实地数落了一顿。</h3><h3> 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拜年,那时候路没现在的好,交通工具也没现在多,大伙出门拜年其本上都是走路去的。那时候谁家要是有一辆自行车,相当于现在谁家买了辆豪车。记得那年我和我姐俩人去浬浦蒲塘村舅舅家拜年,去的时候是坐公交车去的,那时候的公交车一天也就只有一班的。在舅舅家吃完中饭后错过了回程的班车。舅舅一家再三挽留我们歇一夜第二天再回家,那一年我才六岁,不懂事,哭闹着一定要回家,拗不过,我姐只好带着我徒步回家。那时候都是些泥泞小路,就这样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我是走不了几步就走不动的,我姐就背着我走,到了十八里村却再也背不动了。这时,只见一位大叔推着独轮车经过,我姐就央求她带我们一程,大叔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上了车,一直把我们顺带到飞机场。飞机场离家就近了,我们一口气撒欢着就跑到了家里,二十多公里路,从中午开始走,到家都天黑了。一恍四十多年过去了,要是现在话,我一脚油门十几分钟就到了。</h3><h3> 那时候,拜年的礼品也没现在的丰富,什么保健品呀,水果呀,米,油呀,统统没有,只有白糖,油金枣,鸡蛋糕,冬芙蓉等糕点,都用草纸包装,包成四四方方,用根麻绳捆扎,拎上一斤就去走亲戚了。这包装糕点可也是技术活,要是解开了,一般人是包不回去的。可这也难不倒我们这些馋嘴孩子,我们会从包装底部挖出一个洞,抽出一根油金枣或一块鸡蛋糕解馋,从表面看还看不出破绽。那时的人们都舍不得吃的,比如一斤鸡蛋糕从甲家拎到乙家,乙家又拎到丙家,丙家很有可能又拎回到甲家,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这斤鸡蛋糕早就发霉长毛了,就这样也舍不得扔,用块布擦掉白毛照样吃下肚子去。那时候的人身体也好,吃下去根本没事。</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 <h3>现在的小孩子对过年己经没有这么兴奋了,美食和新衣服己经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了。想吃什么可以天天买,新衣服不一定要过年才有得穿。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虽然贫穷,却有许多乐趣。现在人虽然富有,过年却少了许多年味。以前亲朋好友相聚,喝茶唠家常,叙亲情。酒桌上喝得面红耳赤,猜拳的猜拳,吹牛的吹牛,其乐融融。现在亲友相聚,因为吃己经失去了引诱力,更多的是三五成群的上牌桌捉对儿厮杀,这儿一桌双扣,那边一桌麻将。等主人烧好饭,三番五次的去请吃饭都下不了桌,厮杀正酣。没办法,只有让家里的老人小孩先吃,等到打牌的来吃饭只剩残羹冷炙,却也不计较,匆匆扒拉几口饭,重上牌桌。有人说,现在人过年只做两件事,一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二是打牌打到手抽筋。虽说得有点夸张,却不无道理。</h3><h3> </h3> <h3>其实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过年乐趣,我们那代人虽然物资贫乏,精神生活却是丰富的。现在的人条件好了,有旅游过大年的,有相邀看贺岁电影大片的,有一起欢聚K歌的,节目也非常丰富。我只是聊以此文怀念下挥不去的童年趣事。也感慨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大地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相信我们老百姓的幸福生活会一天比一天更美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