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蓼江

笑笑

<h3>  戊戌年腊月二十八,已近新年,应从北京返乡过年的青年才俊文华之邀,我们一行文友十余人兴致盎然如约驱车来到他位于蓼江镇大坪村的上袁家相聚。<br>  虽是旧年的年末,公历已快立春,整个冬天阴雨连绵的天气,却在年末终于晴朗起来,阳光普照,晴空万里,让我们的心情也随之晴朗起来,一路怡然自得地欣赏着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乡村自然风光。从市区出发不到半个小时,一声“到了”,车已停在一栋新建的三层楼房面前,文华告诉我们这是他们刚乔迁的新居,我们望着眼前这栋金碧辉煌的楼房:红黄相间的外墙,琉璃玻璃,阳光露台,门口一口大池塘将蓝天白云及房屋倒映在水中,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里面的装潢风格简洁大气不失精致,典型的欧式风格小别墅,大家都不禁啧啧称赞起来,感叹农村人比城里人要幸福,感叹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城里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h3> <h3>  吃过文华妈妈亲手烧制的可口农家饭菜饭后,在文华的带领下,我们沐浴着冬日暖阳,信步寻访起蓼江古镇老街。<br>  蓼江古街,位于资兴市蓼江镇蓼江河畔。据资兴史志记载,清雍正六年(1702年)建立蓼江市墟场。屈指一算,迄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但据老人说,蓼江市墟场原先不在现在的古街,而是在距此一华里处的沿河上游,因洪水淹没,后来才搬迁至此。何时搬迁的,无人知晓。现在残留的古街里,估计许多店铺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十八街市之一的蓼江市之所以成为市,就是源于那条饱经沧桑的老街。<br>  老街的主街有正街、老街、上新街,长约一华里,贯穿东西;副街有矿头上、矿头下、横板桥、米厂、半边街,形成两翼,两头分支;还有猪屎巷等多条小巷构成四面八方的出入通道。据老人讲,正街、老街、上新街,主要经营南杂百货、饮食业,还有绸缎铺、药铺和书店;横板桥街主要买卖牲畜家禽;上下矿头街,有蒸酒染布的,破蔑编篓的,还有卖棺材的;米厂街则主要生产经销大米,半边街为码头。</h3> <h3>循着乡间小道,不出两百米就拐进了老街巷子里,我们漫步在寂静的老街小巷,老街就像一个纵横交错的棋盘,东西南北,左右贯通,虽然古街是逐步扩展延伸的,店铺建筑有新有旧,但是整个古街建筑风格相对统一,规划有序。青砖黛瓦石板路,一街几巷功能全。两旁林立的是一排长长的铺面,两旁交错的电线如同一张大大的蜘蛛网,店铺有上下层,装的都是可拆卸的原木板门,白天拆卸下来是铺面,晚上装上去是大门。由于年代久远,土砖表层已被风化脱落,斑驳的墙壁写满了岁月的风霜,潮湿的地方还长着青苔,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的缝隙里还顽强的生长着一些小草小树。</h3> <h3>临街的一面有被反复修缮过的痕迹,修缮过的表层也在历史的变迁中一次次脱落,门檐门楣上显现出里层一个个斑驳的大字,有些清晰可辦,有些模糊不清,对习字颇有造诣的几个老师在兴致盎然地猜想这些模糊的字影,努力还原当初最贴近真实的历史。</h3> <h3>巷中几口古井,井水依旧清亮,井沿上一道道纹理和青苔似乎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繁忙。老街很古朴,也很安静,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老人眯缝着眼睛坐在门口晒着太阳,遇到路过的游人,还会热心地讲解古街的历史。古街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历经沉浮和沧桑,如今繁华落尽,只是静静地守望在这里回忆自己辉煌和落寞的一生。</h3> <h3>有老街就有老宅,散落在蓼江街上的祠堂和老宅随处可见,青砖黛瓦,飞檐走翘。在文华家新落成的楼房不到50米处,就是他们袁家组家族的厅屋,文华带着我们参观了他们组上残存的祠堂,绘声绘色地为我们讲述这祠堂的历史,相传这个祖厅是从老祖厅分出来的,从族谱上可以看出来这个孔瑞祖是行医的,后来家大业大,另行门户了。原来祖厅还有很多楹联,木匾,屋顶还雕有一条飞腾的蛟龙,因在文化大革命遭毁灭,后来组上人自筹资金修缮了祠堂,可修缮后的祠堂却再也无法还原当初的模样了,只是门口石墩和窗户美轮美奂的雕花,精湛的工艺,是现代人无法企及的工匠精神,精美的花纹中刻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无声地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兴衰起落,静静地看着家族如今的兴旺发达。<br></h3> <h3>老街的东头有一个叫“东山世家”的祠堂,据同行的谢子潇老师讲,东山为谢姓郡望,始于谢安“东山再起”,所以,“东山世家”应该是谢姓人家的祠堂,该祠堂坐南朝北,背河向街,屋檐雕梁画栋钩心斗角,祠堂内部为上下层,中间一个石井相隔,上层有一个木制&quot;精装修&quot;的祭祖神坛,用料相当考究,高大的门楣上方还有两个圆形的木质雕刻品,据说是“阴阳符”,而房顶的“雕梁画栋”不仅给古宅增添几分神韵和威风,还有“防火墙”的功能。几百年的古宅魏然屹立在周围的高楼林从中,丝毫不逊色,风韵犹存,不得不佩服古人高超的智慧和精湛的工艺。</h3> <h3>从老街转出来的路尽头就是新集市了,1978年,为改变沿街设市的拥挤现象,政府投资在蓼江古街北面新建农贸市场,物流转向新市场,古街逐渐破落。加上老店铺阴冷潮湿,光线暗淡,隔音效果不好,木质楼板楼梯,居住条件相对较差,许多居民另择新址建房或在县城购置商品房,因此现在的古街没有任何商品交易,只有少许住户居住在里面,一些房子已经倒塌或濒临倒塌,只留下一些残垣断壁屹立在风中,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向过往的行人讲述着它曾经的风华。<br><br></h3> <h3>尽管如此,蓼江老街依然是资兴市目前唯一保存最为完整的古街。曾见证过或听闻过老街的繁华的人们,喜欢在闲暇之余穿行于当地人不屑的老街,在残存的建筑中,思绪穿越时空,遥想蓼江古街当年,船帆穿梭,商贾云集,商铺林立,人声熙攘,声名遐迩,吸引八方来客,这是何等的气概,才使&quot;蓼江市——南京&quot;的美誉名播八方。</h3> <h3>  蓼江之所以成为人人称誉的&quot;小南京&quot;,除了商贾云集,生意繁华以外,还源于它厚重的文化积淀。<br> 据史料记载,那里有新石器时代的&quot;唐家岭遗址&quot;,商代的&quot;柿花岭遗址&quot;。镇中学所在地为有名的郴侯山,又名侯公山。据明《一统志》记载,&quot;汉昭帝封楚怀王孙畅为郴侯,……尝宅于此,故名。&quot;<br>  著名将军曹里怀,知名数学家袁亚湘、上海市政协秘书处专员李荩萱等知名人士都出自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蓼江镇。蓼江附近还有段廷圭的&quot;二亩半园&quot;。生于清同治十二年的段廷圭,先后考取秀才、举人,曾任湖南教育厅代理厅长。他主张每户农户应有二亩半园,不仅撰文《二亩半园》阐述自己的主张,还在自家大门上书写&quot;二亩半园&quot;匾额以明志。他遗存的院宅“郴山拱卫,蓼水潆回”只能从残存的照片中追忆了。</h3> <h3>如今的院楼早被村里一个先富起来的后生将此宅基地买下来,大兴土木,新建装潢焕然一新,成了一个真正的“两亩半园”私家大宅院。</h3> <h3>  老街和新街,老宅子和新楼房,在新旧的交替中,我们重温了古镇历史的兴衰成败,也感悟了新时代新农村的飞速发展变化。一次行走,一场光阴和现实的对话。<br></h3> <h3>  沐浴冬日暖阳,漫步蓼江古街,领略旧时余韵,感怀沧桑巨变,心头思绪万千。行走在青石板上,就像穿过一段历史长河;数着每一个店铺,就像看一场历史纪录片。一条条古街,一栋栋老宅子,如同一张张发黄的老照片,一本本陈旧的线装书,为我们讲述那段久远的历史,记录着老街的繁荣与变革。<br> </h3> <h3>  如今的寥江,旧貌换新颜,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广袤的平原优势,该镇大力发展种植油菜的产业,既带动了当地农民的经济发展,又助力了当地旅游业的兴盛,每年春季,金灿灿的油菜花如同铺开的一幅画卷,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和摄影爱好者聚集在寥市,平时安静的小镇热闹起来,花儿赶趟儿似的开,人流赶集似的来来往往。自2013年开始,该镇每年在这个时节都会举办与“春天”相约的春游会,让人们走进蓼江,在这里赏花、看文艺表演、品当地农家美食、白露酒、蓼江烤鸭、糍粑、油菜花蜜、油炸团散……把当地的特色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也让久居城市的人们走进蓼江,走近田间地头,亲近久违的大自然,留住岁月静好的乡愁记忆。</h3> <h3>  曾有文友用“满山遍地黄金窝”生动地描述过寥江的油菜花。在我眼里,蓼江的油菜花一如它所在的湘南小镇。若只看它的一簇,它总是单薄的,娇小玲珑,微不足道且毫不起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可是当它们聚集在一起齐齐怒放的时候,便是波澜壮阔。它凝聚了浓厚,将素朴的心串成一簇,而每一簇又相依相偎,在挤挤挨挨的亲密中,不娇饰,不隐藏,只顾旁若无人地盛开,一任风雨阳光,季节冷暖。它无意于掠夺众人的眼眸,反倒是众人为它倾倒了心魂。目之所触,它是当之无愧的花中王者,令世间瑰丽逊色。</h3> <h3>  油菜花漫过田间地头,一丘一垄,成片的黄肆意地泛滥着,随着地势的起伏,那嫩黄宛如一条宽广的河从远处无声地流淌着铺卷而来。信步行走其中,眼前更见大片的嫩黄荡漾在微风细雨中,就像连绵的巨幅的金色绸缎,流淌着它的清香,令人不由得想投身其中,去拥抱,去亲吻。它肆无忌惮地竞相开放,吐露芬香,仿佛在向世间万物大声宣告:春天来了……<br>  此刻,这美景仿佛不在人间,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仙境,是美轮美奂的画卷,游人也成了织进画卷的仙人了。</h3> <h3>鼠年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关在家的人们几乎忘了春天来了,是寥江的油菜如期而至,隔空与人们相约,金黄的油菜花开满整个朋友圈,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暖暖的浓浓的春意,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如期到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