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大年三十,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个不落地团聚在老家,吃过了父母亲精心准备的年夜饭,看到了父母亲满意的笑容后,第二天便是我们心心念念的大年初一了。</h3><h3><br></h3><h3>自从我们成家立业后,记忆中,我们表兄弟正月初一一直在外婆家度过。按常理,结婚成家后正月里走第一家亲戚应是丈母娘家。舟山有一句老话这样讲:小来外婆家,大来丈母家。而我们却打破常规,从小到大一直未曾改变,当外婆离开我们多年后也是如此,我们把对外婆的爱深深地印在了“大年初一”。</h3><h3><br></h3><h3>外婆走时正是夏季。当时,我正在闷热的档案室里心急如焚地查找资料,也没心思打开空调,心想早点儿把活干完,没想到此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外婆走了。当时的我早己汗流浃背,听到外婆走了,因伤心泪水模糊了双眼,脸上一时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我是边抹着泪水边干完工作的。</h3><h3><br></h3><h3>当我傍晚时分赶到时,外婆己躺在了祖堂里,姨妈坐在外婆旁正忙碌着什么,见我来了,转过身对外婆说:“侬外孙来看侬嘞。”我轻手轻脚地走近外婆,静静地站在外婆旁很久很久,也没有开口叫一声“外婆”,生怕打扰她老人家似的,而我的脑海里却开始回忆起与外婆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h3><h3><br></h3><h3>送外婆上山时,天下起了雨,且越下越大。</h3><h3><br></h3><h3>外婆的侄子为她总结了生平。外婆从隔壁洪家岭嫁到朱家,和外公生下子女仨人,但尚未抚养长大时,外公却被国民党抓去了台湾。外婆一生含辛茹苦把三个子女养大成人,娶媳妇嫁女儿,再抚养子孙,忙碌一生,她生性善良,勤劳能干,乐于助人,在乡里乡亲里留下了良好的口碑。</h3> <h3>今年大年初一,我们又毫不例外来到了外婆家。午饭前,我不由自主地走到离外婆家不远的水井,想起外婆在近90高龄时仍坐在水井口上,且身板笔直,如同军人的身姿。因水源充盈离井口很近,她侧转放水桶,一摇一提,就轻易把水倒进了木盆里。每次看到此情景时,我都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停住,也不叫她,生怕吓着她,直到看见我才走近她。家人和邻居常常劝她不要到水井边洗东西了,但她直到身体欠佳才作罢。</h3><h3><br></h3><h3>在外婆走后的几年里,每次在外婆家吃饭时,我弟弟端着酒杯,总会回忆起在外婆家从小到大吃外婆用骨头萝卜干等烧制而成的豆冻,这就是我们心中念念不忘的外婆菜。</h3><h3><br></h3><h3>我从小到大,也没想过外婆叫什么名字,好像一直叫“外婆”,这就是她的名字。那天吃过午饭,和表兄弟三人一起去拜坟头岁,站在外公外婆墓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外婆与我同姓。</h3><h3><br></h3><h3>外婆,一生辛苦,但又是幸福的。她走时,是姨妈抱着她,她躺在姨妈的怀怉中走的。</h3> <h3>后记:此文有幸被刊登在《舟山晚报》2019年2月19日第12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