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文/何家刚</p> <p> 又到大年三十了,怎么也感觉不到这象是要过年了呢?</p><p> 一年的忙碌,买了新房,搬了新家,女儿也出嫁了。150多平的house只住着妻和我二人,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工程做做停停,进入那种“一不做,二不休”的状态,少了甩开膀子大干的爽快,多了心里少有的憋屈。寄冀来年,还我快哉。</p><p> 这些天赶场式的年会、年饭,却怎么也唤不回儿时的年味,妈妈的味道。</p><p> 那虽是一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骨子里却充满了童真和快乐。老师布置丁点的家庭作业,在学校课堂上就能把它完成。放学后协助哥哥升火做饭,让辛苦劳作了一天的父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后能吃上一碗爽口的热饭。</p><p> 做完饭,将饭菜盖在锅里后,见天色尚早,哥必会扛上“推摊”(农村捕鱼的工具),让我背上鱼篓去沟港湖汊捕捉一些小鱼小虾,有时晚上撕捕一些蟮鱼泥鳅,增添家中餐桌上的荤腥。</p><p> </p> <h3> 吃完晚饭,小伙伴们来到队里的大禾场,捉迷藏,玩游戏,高兴得不亦乐乎而忘记归家时间。直到母亲们第三次唤仔归巢拖得长长的呐喊声结束,才很不心甘情愿甚至有些依依不舍说句:“天上一朵花,各回各的家,不回家的没得妈”后作鸟兽散。</h3><h3> </h3><h3></h3><h3></h3> <h3> 一年的劳作,一家五口张口要吃,父母不敢怠慢。生产队以十分计工日,父母全年每人挣三千八百多工分,全勤外加早、晚工。年终结算,我家不仅没有“超支”,还收入一百多元,足以过一个肥年。</h3><h3> 父母工余开始置备年货,母亲兑换糯米、芝麻、花生、蚕豆之类;父亲找到在水产工作的三姑父买肉性超厚的肥肉腌腊肉。最开心的还是妈妈把郭裁缝师徒俩请到家里为我们兄弟量身打造一、二套手工限量版新衣服。新衣做好那天,妈妈让我们先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试过之后马上脱下,须等三十那天才能穿,说过年穿新衣,来年才有新面貌。看到我不情愿脱的样子,妈妈又让我多穿了几分钟,我依依不舍的脱下,依然穿着旧衣裳。</h3> <h3> 临年,母亲先将一部分兑换来的糯米用水浸泡二天,待米泡软后用石磨磨成浆,倒入盆中,隔上纱布,用干燥草木灰拔干米浆中的水份,成为糯米原浆。母亲将一部分糯米浆分成小坨压扁后包上红糖搓圆,外面裹上生芝麻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这就是“欢喜坨”,外焦里酥,非常爽口的待客食品。其余的糯米浆留做甜酒湯圆。<br></h3><h3> </h3> <h3> 母亲把剩下的糯米全部上甑蒸熟,拌上酒药做甜酒。拌药之前肯定会给我盛上一小碗糯米饭,撒点糖,真香。拌上酒药的糯米饭,用荷叶盖上,再用几件旧棉衣捂上,三、五天的功夫,醇香四溢。<br></h3><h3> </h3> <h3> 年三十,家里要吃年夜饭,父母提前几天备好食材。二十九晚上煮腊猪头祭神,肉刚煮熟,母亲必定会轻轻的推醒熟睡中的我,悄悄的塞给我一小块瘦猪脸肉或一个带肉的骨头。睡眼惺忪的我闭着眼手拿着骨头胡乱的啃起来。<br></h3><h3> 大年三十凌晨,睡梦中被叫起,胡乱穿上衣裳,要吃年饭了。门外鞭炮齐鸣,销烟透过门缝渗进来,年的香味入鼻。想必父亲已经祭完祖了,神堂上红烛摇曳,整个煮熟的猪头用大木盘托着,猪嘴向上,正中插着一支筷子,一个猪尾巴卡在开口的头皮中。三只小白碗盛着堆堆满满的白米饭分列在案上,冒着热气,撒着饭香。</h3><h3> </h3> <h3> 农村多是这个点吃年夜饭,越吃越亮象征着全家来年越来越好。我们兄弟三人每人向父母送上一句恭祝的话语后便坐下吃饭,这个时候父母高兴便给我们一毛、二毛的压岁钱。吃饭时有许多规矩,那条开边炸干的年子鱼,不出正月十五是不能动的。饭吃一半,想必神堂上的祖宗已经酒足饭饱,父亲切下半边猪头,用刀切成块,放上餐桌,很快便到我们碗中。<br></h3><h3> 吃完年饭天已大亮,出门去找小伙伴们,销烟弥漫,整个空气中都充满喜庆的年味。</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