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回忆里的味道

夏至未至

        昨天在跟妹妹闲聊时，尽然记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最后还用上了计算器，一番大笑后，也不禁感慨，时光真的如白驹过隙，印象里健硕的父母，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而在我看来的孩童，也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再看看自己，自不必多说。

        今天是除夕了，因为老家在乡镇，没有禁放令，除了夜里稀稀拉拉的炮竹声和门前的大红灯笼外，与平日里实则并无多少差别，年味渐渐变淡，而回忆里的年味，却如陈年老酒，愈发醇香。

        回忆里的年，大概从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开始了吧……看父母忙忙碌碌置办年货，农历腊月二十四会除尘然后祭灶神爷，也大概从这时起，夜里会渐渐响起鞭炮声，虽然这算是春节的一项陋习，但在幼时的记忆里，被炮竹声吵醒，也别是一番滋味。每年大概腊月二十六，我们家、姑姑家、外婆家几家人会凑在一块蒸馒头，那时候还不说包子，即使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天也是很期待的。提前家人会准备好馅，半夜的时候妈妈就会起床和面然后把面桶塞在还在熟睡的我们姐妹俩的被窝里，等我们醒来时，面已经发好，水也烧开，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一家人说着笑着，孩子们满满的期待，却不能多言，守旧的长辈们执拗于孩子们说出的不吉利的话，却也笑笑说童言无忌，等第一笼馒头揭锅，满屋子热气腾腾，这大概就是过年最暖的样子了吧……

        腊八对我们来说没有太深的印象，好像这边的风俗也没有吃腊八粥这一说，倒是年三十晚上，才是最期待的！妈妈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中午会磕头祭祖，然后跟爸爸一起去很远的地方去上坟，回来后会帮忙贴春联，对联是爸爸亲自写的，买的大红纸，裁成大大小小的尺寸，写好后铺在地上，等干透后，用妈妈熬好的浆糊，贴满所有的门窗上……后来，不用费事自己写春联，搬家后也没了那么多的门窗，而年三十，却仿佛少了什么似的。终于等来了年夜饭，其实却没有到夜里，因为吃完年夜饭收拾好锅碗后，才可以放鞭炮，而谁家放的迟，似乎就意味着这一家这一年都忙的慢，因此，大家的年夜饭，都会比较早。席间，有鱼有肉有荤有素，那些年流行喝葡萄酒，其实应该就是饮料吧，爸爸也会买回来一两瓶，给我们姐妹俩喝，吃完饭，爸爸去放鞭炮，而我们，当然是去放烟花啦，一根根的，拿在手里，又激动又害怕的点燃后，姹紫嫣红里，映出的是童年的样子……

        年三十最后一项大戏，大概就是一家人窝在一张床上看春晚了吧！妈妈辛苦了一天，大概看到第三四个节目时，就睡着了，然后被我们的笑声吵醒，咕哝两句：怎么还没结束？然后又睡去。我们爷三是一定会坚持到结束的，等着零点的倒计时，完成守岁的艰巨任务，然后在一曲难忘今宵的祥和之乐中回到床上，把压岁钱藏进贴身的衣服里，把鞋子倒扣在床前，枕头前放好大糕，进入梦乡……

        一觉醒来，不可以说话，先摸一片枕头旁的糕塞进嘴里，然后去父母房间，大喊一声：爸爸妈妈新年好！才可以说别的话。早晨必须要吃我不爱吃的汤圆。

于是，一年就在这一系列繁琐而又不知为何的礼节中到来了，而这些在现在看来依然是繁文缛节又充满仪式感的旧俗，不知何时，在不知不觉中，丢了大半，让我在回忆起来时，居然觉得如此遥远，这些已然记不太清的回忆，却如蒙了一层镀了金的薄纱一般，美好的存在于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