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啦

知秋

<h1><b>《过年啦》<br>  不知什么时候,过年由孩童时的期盼变成中年人的无奈。<br> 小时候,过年是孩子们一年到头的盼项,进了腊月,妈会用旧衣服、碎布头抺夹纸,裁鞋样,坐在炕头儿上,嗤啦嗤啦纳鞋底儿为我们做新棉鞋,间或用针在头发上蹭一蹭,据说这样可以让针尖更容易穿透厚厚的千层底。进了腊月逢集时,妈会扯上几块布,早早找裁缝剪好,回到家蹬起缝纫机嗒嗒嗒地为我们姐弟仨个做衣服,每一次衣服总是不那么合身,通常偏肥大,妈说我们正是疯长的年龄,大一点可以穿得久些……进了腊月,最怵头的就是腊月二十五,腊月二十五扫房土,大早上,妈总会把我们轰起来,把能挪动的物件搬到院子里,然后爆腾狼烟地扫房顶扫炕底,整整忙上一天,鼻子、嘴巴上满是黑黢黢的,最大的愿望是希望那天可以无风或微风拂动,倘若狂风肆起,这一天便是痛苦至极,可是那时似乎风偏偏偏爱那几日。到了腊月二十六,村里有杀猪宰牛的,爸妈会每样割上几斤,那时的牛啊猪啊很正宗的喂养,不会有现在的各种添加剂或药物来催长,猪肉肥膘部分炼油装入油罐,油渣儿在以后会与葱花剁在一起,转瞬变成美味的葱花饼。那时没有冰箱,那时天气足够冷,家中两口缸,一口放肉,一口放妈蒸的糜子面豆馅儿包子和年糕,那时我家屋后有个苇子塘,爸会拿洋镐凿来冰块,妥妥地放在缸底,上面再放肉或饽饽,这也许是那时普通百姓的智慧吧。大年二十九傍晚,家家户户贴春联、粘吊钱儿,红彤彤的对子,在风中飘动的五彩缤纷的吊钱儿,谁家灶锅里飘散的肉香,这一切是年近了。三十儿那天我们总想穿上新衣新鞋子去找伙伴儿丟沙包、踢毽子、跳皮筋儿、歘子儿,放炮仗……,可这热情往往被遏制,妈说吃完肉再穿,免得弄身油。三十晚上,妈在家包饺子,爸带着我们去串门儿拜年,奶奶的娘家是同村,于是刚出了舅爷舅奶家,又进了表妈表大爷家,每去一家,长辈们总会抓一把花生、瓜子或糖果塞给我们,但毎每我们都不似别的小孩奔向糖果盘一拿再拿,虽然家中不富裕,但妈自小就告诉我们:人穷不能志短,别人家吃饭不要看嘴儿,不要拿人家的东西,不要在大街上吃东西,以至今日,我也很难习惯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记得走进每一户庄院,都有噼啪之声于耳际,人们会把芝麻秸放在院中做煮饺子的柴火,寓意踩岁——芝麻开花节节高。晚上吃过饺子,我们会提上爸糊的红纸灯笼,点燃里面的小蜡头儿穿街过巷地玩儿,童谣声四起“打灯笼哩,点蜡哩,小鸡儿小狗儿掐架哩,打灯笼哩,点蜡哩……<br> 想到此处,竟然偷笑,一晃几十年了,再过六天女儿就十五周岁了,由最初的51 cm的身高飞速 追上、超过了我,一年又一年就这么走过,转眼已是中年,童年的过年变成了过关,没完的家务总是很繁琐总是让人很累,迎来送往,走亲访友,没完的饭局,飙升的体重,孩子老人、年货备置要考虑周全。小镇上满是年货摊,经营的大多是山寨品,最终轮至谁家,去留自行决定,让人觉得这假日的配备实在假,失去了该有的味道……放眼望去,各户门楹上也是时令般贴上春联,大鱼大肉地堆在那里,最想吃的是小米粥小咸菜,前天,叔婶儿给我准备了一袋又一袋的熟货,酱货、肘子、扣肉、四喜丸子……,一提一提装满车,我亲爱的婶儿啊叔啊,我吃不了啊,我都奔五了,还拿我当孩子,但真的很感动[大哭]。我跟婆妈讲过年真没劲儿,等琪琪上了大学,我们去南方过年吧,婆妈说:“你什么也不缺就会觉得没意思,如果缺这少那处处犯愁就不会是这种心情啦。”也许婆妈讲的有道理,我们常讲过去的日子简单又快乐,倘使真的有机会让我们再回从前,又有哪个当真甘心回到过去呢?<br>  岁月最好便是现在,不在回不去的昨天,不在不可预知的未来,现在便是刚刚好!一年又一年,感谢亲爱的你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俗套但却真诚——亲爱的朋友,猪年吉祥,诸事如意,岁月安泰,人生静美,有你刚刚好[爱心]——知秋于家20190203(腊月廿九)</b></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