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近日,小妹妹给爹娘买了点笨猪肉,吃起来香喷喷的。这让人想起了儿时的年味,想起了那种对肉的期盼和渴望,过年的那种欢快与喜悦。今昔相比,相差甚远,不得不重温那段美好。</h3> <h3> 儿时的年味,就是爹买的肉。平日里吃的,勉强吃饱,在大锅里炒菜,冬天就是大白菜,菜盛完了还要让饼子把锅底擦上几遍。一年到头吃粗粮,饼子、团子、糊饼、菜豆腐、嘎嘎汤、粥,改善时才能吃上包皮火烧,外面是白面,里面裹着玉米面。那时爱玩,饿的快,每每放学回家,就是登凳子扒干粮篮子。篮子一般都吊在房顶上,怕鼠盗,防小孩偷。小孩子都长身体,太能吃,不卡着管着,可能会吃掉一家子人的口粮。有的小孩还爱显摆,在家里偷出点干粮来,好几个小伙伴一起分享,大家高兴了,可他会遭殃,轻则被臭骂一顿,重则受点皮肉之苦。所以,回家扒干粮篮子,是一件冒险的事,即使这样,也都愿意做,因为饿呀!放学后,能拿上一块饼子,抹上一点毛酱,背着粪筐,牵着几只羊,到洼里转转,就是一件美差。如若约上几个伙伴,在洼地里不打草,玩挣刀、下方等游戏,更是其乐无穷了。只有天黑了,为了交差,打一点草,覆盖在用树枝架起的粪筐上,让家长一看满满的,蒙混过关。假如回家赶得巧,还能听听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等,真是心里乐开了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白面基本吃不上,肉更别奢望。馋了,每天就到猪圈旁,看看猪,盼着它快快长大。猪大了,年就到了,可以吃上一顿白面饺子,吃上香喷喷的猪肉,一年中最最好吃的了。在老家过年,年前要赶阴历二十三、二十八两个西城大集,第一大集年货买个差不多,第二个查漏补缺。年货中最主要的是猪肉,大集前村里就有卖的,造造过年的气氛,看的多买的少。第一个大集肉价一出,大家就纷纷在大集上、村上买,不买足了,还观望价格,最后到第二个大集,什么价也认了,贵了就少买点,便宜了就多吃点肉。二十九晚上,是家家炖肉的日子,切成大方块,凉水下锅里,用劈柴火烧开后慢炖,渐渐出香味,筷子能插进带皮肉后,再放盐,小炖会儿便熟。小孩子闻到香味,就围着锅台转,总问:“娘,熟了吗?”娘总乐呵呵地说:“街上再转圈,回来就熟了。”锅里,不光是方块肉,还有一些剔的没什么肉的骨头。小孩子说是吃肉,其实主要啃骨头,已经很知足了,馋得都流口水。因为一年都不知肉滋味了,能不期盼,能不馋嘛!拿着骨头,使劲才啃呢,真是美味,太好吃了,如果解不了馋,就偷着吃块肉,真香!大人一般不让小孩子吃多了,怕消化不了,其实也有点舍不得,成块成方的肉要招待亲戚,还要腌制腊肉。小孩子啃上两块骨头,就吃不动了,但心里还都想着吃。心想,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多吃吧,忒好吃,天天吃才好呢。</h3> <h3> 儿时的年味,就是娘买的新衣服。平时穿衣服,粗布、棉布,男孩子以蓝色、绿色、黑色、灰色为主,女孩子鲜艳,以红色、粉色、黄色、橙色为主,要好的,在街上让裁缝做,不要好的,让娘给一针一线地缝。冬天,常常是夜里醒来,看见娘在那缝衣服、纳鞋底,一夜醒几次,就看见娘几次。小男孩淘气,登爬上高的,穿衣服费,不是蹭破这就是刮破那。衣服也常是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大的穿了二的穿,二的穿了三的穿……一直实在穿不了,才拆了做甲布,做鞋用。那个年代,穿带补丁衣服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冬天,小孩们都穿家里做的棉袄棉裤,肥肥大大的,免裤腰,用个绳子系上;棉袄的袖子,也经常用来擦鼻子、抹鼻子,鼻子嘎巴结成铁板一样,又黑又亮,再戴上个棉帽子,咧嘴一乐,简直就是个大傻瓜。在一起谁也都如此,谁也不笑话谁,经常被大人叫大鼻子、二鼻子……大邋遢、二邋遢……爱叫啥叫啥,什么不在乎,整天乐呵着呢。在大街上,你追我,我追你,疯跑疯颠的,摔倒在地上,厚棉衣垫着,一点也不疼,打个滚就起来。一群小孩子满村子里疯,有时聚在一起,摔跤、比力气,热得满头大汗,就把袄扔到一边,真是有使不完的劲。衣服少,一年就集中穿那么两三件,基本都是旧衣服,有时拾着在外亲戚家的旧衣服,感觉挺好,没补丁,样式还很新潮,穿上特洋气,就像城里人一样,心里美滋嗞的。新衣服,只有过年做或买,到集市上挑选,心里美哒哒。新衣服拿回来,是不能穿的,放到大年初一。三十晚上,提前拿出来放在炕边,看着新衣服,想着明早小伙伴们相聚,既兴奋又高兴,一下子就失眠了,不愿意睡觉了,愿守夜到天明。</h3> <h3> 儿时的年味,就是伙伴们放鞭炮。鞭炮对男孩子有天然的吸引力,有小红鞭、大鞭、闪光雷、二踢脚、大雷子、钻天猴、摔炮、滴滴筋……每年都是大人给孩子们买,带着放,安全又热闹。慢慢地,小伙伴们就胆大了,自己放,先在地上放,后来就拿在手里点着放,药引子着差不多了,往空中一扔,“啪”的一声脆响,多爽快;后来大点的也敢拿着放了,冒险刺激,有大胆的小孩,还敢拿二踢脚放。另外,小孩子们还热衷于与鞭炮有关的一个玩具,链子瓣手枪。手枪都自制,用铁丝弯的,串上链子瓣,枪口那装用链子瓣的,是打火柴棍的,火柴棍串上,再抹上一两根火柴头,上上撞针,一搂扣手,枪声一响,一股小青烟,心里就叫美。胆大点的,枪口装用子弹头壳,壳里放火药或摔炮,用火柴头抹到链子瓣口处,撞针撞击引爆,一条火蛇窜出,“嗵”的一声,声响大,更刺激。打火药枪时,要在没人的胡同里,向着胡同,人背过去,只伸出手,向前搂扣手。这种玩法风险大,如果火药装多了,就会把子弹壳炸掉,有时还会伤到手。但小伙伴们都喜欢刺激,到处找黑火药,各家各户串着捡鞭落,也就是燃放过程中,没有响的那些小鞭、大鞭、小点的雷子一类的,包开鞭取出里面的黑火药,也试着打一打。另外,还经常摔摔炮,装在兜里,想听响了,掏出就向地上或墙上一摔,声音干脆响亮,随时随地都可摔,还相互比着摔,看谁的响,看谁摔的多。三十晚上,一村的小孩子在一起放滴滴筋,一人拿一把,一根根放,像大鞭的鞭引子,燃烧特别慢,产生啪啪的火花。放的时候,小孩子们都跑起来,看谁的火花多,看谁的好看,好多女孩子也喜欢放。条件好的人家,买上两把钻天猴,大人拿着,让小孩子点着,只听呲溜一声,带着火光钻上了天,有的带响,有的不带响,带响的在空中炸开,爆发出火焰,照亮夜空,特别好看,热闹非凡,好美的夜空。<br></h3> <h3> 儿时的年味,就是给老人们磕头。过去在农村,过年给老人磕头拜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形式咱不评论,但其内涵是应该得到推崇的,敬老尊老的一种仪式,延续到现在。初一早晨起五更,吃完饺子拜年,先给父母,再给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叔、婶子,一紧当家子。结束后,一大家子同辈的围绕全村转,给村里辈大的、年龄大的、威望高的,开始时一个个的磕头,后来省事,集中在一起磕。有的老人喜欢这种仪式,专门在炕上或在院子里等着,特有儿孙满堂的成就感,享受着这种体验。磕头也是有讲究的,先作揖,单腿着地,后双腿,双手按地,嘴里说着“给谁拜年或磕头了”,低头,前额着地一次,再起身作揖便结束。单个磕时,大家都看着,磕不好,大家就笑,集中一起时谁也看不见谁了。在村里拜年时,也会碰到一些年年见不到的本村人,有当官的,有做生意的,有打工的,个个都穿着时尚,俨然一个城里人,令小孩子们非常羡慕和向住。再有,去谁家拜年,谁家都有好吃的,花生、瓜子、糖块、醉枣等,平时是见不到的,先吃上一番,聊上几句便走。走时,大人还死乞白赖地给小孩子往兜里装,就是大人不装,小孩子也偷偷装,下来一圈兜里都满满的、鼓鼓的,有的还掏在家里还接着转,最后比谁的收获大。初一以后的几天,就是到村外的亲戚家拜年了,骑着自行车或走着,提着老四样点心,即槽槽糕、了活、罐头、桃酥。这四样,从初一到初五在亲戚间来回穿换,有可能自己的点心转一圈最后还回到自己家里来。就是在这种礼尚往来中,浓厚了的亲情,温暖了老人,幸福了孩子们。</h3> <h3> 儿时的年味,儿时的自己,已经留在了美好的记忆里。愿这份美好一生常伴、形影不离,每每想起,总是快乐与惬意、甜蜜与陶醉,滋润着我们永远不老的心田。再愿她形成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收获一个阳光灿烂、幸福美满的人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