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2019年除夕夜,能给未来留下什么回忆,我不知道。</h3><h3>我突然想起1962年的除夕夜,57年了,它留给我的是美好,却又不仅仅是美好。</h3><h3>除夕夜掌灯时分,我提着小灯笼,来到爷爷面前。这灯笼本就是爷爷扎的。爷爷划着火柴,点燃了灯笼里的“磕头了”。</h3><h3>“磕头了”比钢笔细比铅笔粗,粗细与圆珠笔相仿。点不了多长时间,“磕头了”磕不了几个头就燃烧烬了。燃烬了再换。爸爸妈妈给我买了许多“磕头了”。</h3><h3>那时,家家日子过得都很紧巴,过年了,也想着法让孩子们高兴。</h3><h3>那时的孩子们,很容易满足,不过多点鞭炮、多点“磕头了”,若做件新衣服,准得乐上半年。</h3><h3>小灯笼是用细绳拴着的,另一头拴在木棍上,提起来晃晃悠悠的,很是好玩。</h3><h3>我提着小灯笼,走出家门,转弯来到村小学操场。操场无墙,是小村最“繁华”的地方。各路灯笼队伍纷沓至来,操场变成了人的海洋、灯笼的世界。成串成片的灯笼把操场照得通亮。地上的灯火与天空星星交相辉映。我抬头凝望天上的星星,低头俯视眼前的灯笼,这是一个真正醉心的时候。</h3><h3>我和小伙伴们把各自随身带的“小洋鞭”点燃,甩手扔到空中,只听“啪”一声响,童心与火花一齐飞扬。如果是个“哑炮”,还要再拣起来,拦腰折断,露出火药再点着,“呲”地一股火花蹿出去,叫做放“呲花”。</h3><h3>回到家,我和弟弟蹬梯子上房。在房上放鞭炮,与邻家小朋友,比谁的鞭炮响,比谁的“二踢脚”崩得高。我的鞭炮声汇入小村鞭炮的群响之中,煞是热闹。</h3><h3>三年困难时期后的除夕,年夜饭是白面饺子,平时是吃不到的,只能是荞面或混合面。</h3><h3>天黑后,妈妈和面、切菜、剁肉,准备包饺子。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尽情地玩,从家里到街头,从街东到街西。</h3><h3>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听广播。当年农村只有有线广播喇叭,公社广播站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节目,除夕晚上播到很晚,平时8:30分,公社广播播音结束,夜就进入那时特有的寂静。除夕夜广播延长到晚上10点。</h3><h3>那时没有电。平日都用自制的小油灯照明,除夕夜换了马灯,马灯把屋子照得通亮。</h3><h3>全家人一起动手,擀的擀,包的包,饺子很快包完了。</h3><h3>众多饺子中,只有一个很特别,包入一枚硬币,据说谁吃到这个饺子,谁就是一年中最有福气最有财气的人。其实那不过是一种良好的愿望,与生活并无直接关联,只是要造成一种气氛,谁吃到了,全家为其祝贺。</h3><h3>零点,除夕夜最热闹的时刻,辞旧迎新的结点。</h3><h3>零点时刻,放鞭炮吃饺子,吃过饺子再放鞭炮。</h3><h3>零点时刻,小村爆竹声响成一片,邻村鞭炮的声也忽大忽小隐约可闻。</h3><h3>零点时刻,晚辈们要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磕头拜年。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会赏给晚辈们“压岁钱”。</h3><h3>当年除夕夜,就是这样的美好,这样的欢乐,这样的难忘。</h3><h3>正月初一一大早,广播喇叭响了,激昂欢快的《社会主义好》的乐曲,开启了新年第一天。吃过早饭、换上新衣,我和邻家小朋友结伴,挨家拜年,走了半条街。得到的新年礼物或是几分钱或是几个糖块。我们乐得癲癲的。</h3><h3>那气氛那场面,那亲情那友情,想起来就激动不已,实难忘怀。57年前那个欢乐除夕夜,只能做为美好回忆,却再也找不回它的真实。</h3><h3>(作于2019.2.3照片源于网络,谨向原作者致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