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狗年――农村科四小只

无尘

　　临近猪年，觉着该写点什么。

写点什么？猪年未过，无所可写，覃思前后，觉着还是写狗年吧。无论优劣，这个“狗年”好歹是走过，便取个名字“再见狗年”。

2018的“狗年”，是农历戊戌年，生肖为狗。狗与马、牛、羊、猪、鸡并称“六畜”，正月初一系鸡的生日，初二为狗的生日，初三猪，初四羊，初五牛，初六马。等到“六畜”都过完了生日，才是人，初七。戊戌“狗年”从人说起。

01矜持不“苟”

　　4月4日晚，大雪，明天就是清明。随着最后一个乡镇驻村报账凭证的送达，档案整理算是告一段落。还是再比对一遍目录吧，大璐默念着。回过几小时前老妈的未接电话，扎一下马尾，对本已经工整的档案重新进行梳理。15—选派管理，16—驻村服务，20—经费保障，……

夜渐入深，被厚厚的雪包裹着，灯光着上了霓虹的颜色，雾蒙蒙的，窗外偶尔传来行人滑倒嘻笑的声音。办公大楼919内，仔细校订完档，按类统一制作封面、目录，充实佐证材料，大璐舒了一口气，应该没有问题了。

大璐是科里唯一的女生，也是科里长的最美的女生，办事干练。因为是女生，所以用个词“矜持不苟”。

被称为史上最严的扶贫考核组已经进驻，为了迎接这个大考，不知熬过几个通宵。瞇着眼睛，向上伸直胳膊向左偏15度，大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碰的头顶挂在文竹上的两个小葫芦也打了个激灵，左右摇摆着。

把资料放进制式的序号为4的箱子，送至宾馆指定房间，大璐按照目录将档案整整齐齐地摆到桌上，整整两大桌。侧面看去，横平竖直，统一着装，好像迎检的士兵，安静傲气，“矜持不苟”。

彼时，大璐还不知道，“迎检”将会成为这一年自己工作中最重要的事。扶贫成效考核、退出验收考核、第三方评估、巡视、巡察，省里的、市里的，乃至各种专项督导……，每次来的检查也总是认认真真的。

整个狗年，让大璐较真和较劲的还有“整改”。这一年，“迎检”和“整改”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动作同步，关系要好。

打开大璐的电脑，一个文件夹异常醒目，大璐给它起了个名叫“整改！整改！整改！”，字里行间看得出斗志昂扬，也透着些气急。文件夹里，“第5号问题”“第31号问题”“第137号问题”“报市”“报区整改办”“报区扶农办”……一个个子文件夹一目了然。

“整改”多变而纷繁，大璐偶尔啰嗦几句，慢慢地索性接受了。一天一次甚至一天几次的开会研究，资料收集，汇总整理……整改台账、整改方案，整改报告、完成情况表，目录清单、佐证材料、直到狗年的腊月二十，在与这些的斗智斗勇、死缠烂打中，这个“女汉子”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加班的夜晚……

翻开《农村科工作日志》，大璐的每日工作里出现的最多的就是“完善问题整改相关材料”。“大璐，这个问题抓紧完善一下”“大璐，明天有检查，抓紧准备下相关材料”。让大璐最“挠头”的，是这样的话总出现在下班之后，或是周五，甚至午夜、凌晨。看似枯燥重复，没什么变化，然其中百味，如人饮水。

大璐家在另一个县城。每周五爸妈都来电话问“这礼拜回不回？想吃啥好吃的？”。没有一次能得到肯定的答复，或是“周日应该能回”或是“下礼拜回吧”，彼时电话的那端一阵沉默后只剩一句“哦，知道了，别总熬夜，多喝水，注意身体”……

累吗？累，是真累。值得吗？她不知道，甚至有点迷茫，只听从己心，无问西东。

还好，这一年大璐个人情感有了好事；还好，大璐仍然有着满楼道都能听到的笑声；还好，过年做个美甲，放飞心情，给90后自己。

02纤悉不“苟”

　　5月7日，对宝辉来说，是个日子。经过十几次的修改，这一天换届方案正式下发，由此拉开了全区村一级换届工作的序幕。

在919，宝辉与大璐背靠背坐着，一头浓密的短发，1米78的个头，腰板挺直。这个狗年，宝辉经历了入职以来的一件大事：村级换届。经过4年的历练，宝辉干任何事都纤悉不苟，在很多方面已经成为“行家”，但在从未涉及过的村级换届面前，他却是个“小白”。

这项工作也是从起草方案开始的，这个“磨刀”的功夫必须下足。在919下文则极为具体，即要有上级要求，更要有结合实际的具体步骤和操作规范，如此才能让下一级知道工作怎么办、怎么干。

宝辉提前半年便学习着原先的换届文件和一些新的换届要求。作为换届方案的具体起草人，宝辉说，起草方案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方案成功下发用了半年的时间。研究、讨论、修改，再研究、讨论、修改，最终稿已看不见第一稿的样子。这是个大事，更是个工作量呈几何级增长的事。从换届摸底、人选审核、信访接待、调度报告、换届报表、职数核定、系统录入、撰写总结……，每样工作都纤悉不苟。在反复的“折腾”中，宝辉对这项工作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识。

报表审核，是个让宝辉眼晕的事。这不光是个脑力活，更是个体力活。日报表、周报表、月报表，表表相关；村统计、乡汇总、区审核，环环相扣；表中数据要注意逻辑关系，还要前后印证，更得实事求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乡镇报表有误，得14个乡镇挨个审核，一个村数据不对，就得314个村逐个过筛。一套表汇总、填报、审核下来，宝辉往往是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尽管如此，宝辉还是纤悉不苟的坚持着，对待每次报表，审核每个数据，力求不出差错、不出问题。

“爬格子”也是让宝辉烧脑的活。爬格子的苦，只有爬格子的人懂。小到情况报告，大到工作总结，领导讲话汇报，从无从下笔到初具雏形，从谋篇布局到斟字酌句，从内容空洞到翔实饱满，期间更是经历了多次的抓耳挠腮和苦思冥想。不过宝辉是个善于苦中作乐的人，没思路的时候，他会站起来转转，跟大璐斗会嘴，听晓伟讲个冷笑话，轻松风趣的言语间，一个新的思路、一句好的标题不经意间就产生了。

这一年，有一个事，是宝辉觉着骄傲的。6月份的时候，宝辉给全市负责驻村干部管理的同仁讲了一课。驻村软件的应用上，宝辉是最通的，比上一级还懂，在驻村干部管理上面，也是“顶呱呱”。

这个狗年，宝辉迎来了人生两大喜事，一者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因为没时间练，在他姐家楼下放了几天，挺心疼，目前车技还“二五眼”；一者年前生了儿子，估计比他还能“闹”吧，宝辉由衷的高兴。

03一丝不“苟”

　　12月4日，央视《焦点访谈》栏目播出关于家电产品循环再生行业的节目，晓伟在朋友圈说，在《焦点访谈》看到老东家的报道，看到自己设计的生产线还在使用，有点感慨。同事们拿这个事开玩笑，怂恿晓伟去要点专利费。

晓伟坐在宝辉对面，跟宝辉是同一年来的，很少发脾气，活多的时候或者不痛快的时候，也会抽几支闷烟。身子跟其他人比，瘦弱一些，“毛衬”一体是他的标配，带个眼镜文质彬彬，有文人的气质，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在919里，晓伟话不多但总能触碰到大家的笑点，被喻为“补刀”高手。有时大家会说晓伟性格不像另外两位小伙伴一样活泼开朗，晓伟总是乐呵呵得说“一桌菜也得有荤有素，我这是给大家添个凉菜”。在唱歌的时候，晓伟也很狂野。

这个“理工男”身上严谨缜密的性格，在今年的贫困户帮扶责任人选派工作中得到了体现。全区90个区直单位和14个乡镇党委的机关干部，要与全区6700余户建档立卡贫困户结成帮扶对子。要考虑的不仅是各单位选派人数的多少，还有过往帮扶工作的延续性、同单位人员的集中性以及帮扶责任人与驻村工作队的统一性。为了尽可能让分配方案合理、有序，晓伟与各乡镇一遍一遍讨论帮扶责任人的具体安排办法，有时甚至拿着地图仔细核对村与村之间的路程远近，分配方案一度做到了第七稿、第八稿。最终，区直单位及乡镇选派的2173名帮扶责任人，成功分配到全区291个有贫困户的行政村，并建立了到人到户的帮扶台账。在最终完成帮扶责任人安排方案的那天，大家加班到了凌晨3点，晓伟在电脑上输入完最后一行表格后说道“扶贫路上不落一人，咱这‘责任人’也终于不落一人了”。

晓伟承担的另一项重点工作是摸底“村恶村霸”。由于之前参与政法类相关工作的机会不多，一些基本概念还得从头学起。什么是“扫黑除恶十二类打击重点”，什么是“涉黑涉恶违法排查30条重点特征”、什么是“一案三查”……为了丰富社会宣传方式，晓伟还养成了随手拍扫黑除恶标语和收集扫黑除恶宣传单的习惯。中秋时随家人回老家，特产没带回来，却带回了一份当地的《扫黑除恶宣传手册》。晓伟自己也说“看来我这扫黑除恶干的，算是落下‘职业病’了”。

晓伟的逻辑思维很强，对领受的工作任务考虑周全，对工作提的一些建议总在点子上，PPT做的“一级棒”，当然也是P图的高手。科里想要个什么图片的时候，只要把意思跟想伟一说，他总能分分钟搞定。

这个狗年，晓伟把养了几年的金毛送了出去，有一点伤心，媳妇的工作固定了，倒是让晓伟高兴了好大一阵。猪年生个“猪宝宝”，晓伟会更高兴的。

04不“苟”不懈

　　腊月二十八，五九第七天，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吧。改完材料的最后一个字，老安掐灭手中的烟，顺手理了理左手边几尺厚的资料，外边已是火树银花。

好像街上的彩灯昨日才刚卸去，老安想着。起身，走到919窗边，静静地看了一会，不时几朵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又是一年。

时间已过晚9点，快过年了，老安让大家早走了一会。对919来说，这样的现象极少。回到坐位前，老安盘点了下一天的工作，把重要的事记了一下，把第二天需要完成的事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老安重新审视了一下919，东西两面墙的柜子已被各类档案填满，地上、茶几、桌面还摆放着许多。几盆绿萝绿油油的很是茂盛，一盆文竹沿着吊线向房顶的四周爬升，像树一样生长着。

在919，老安坐在西北处门子的后边。临近年根，老安回想一年的点滴，早已习惯大璐、宝辉斗嘴，小伟补刀的乐趣。

此时，电话想起。老安瞥了一眼，是临县同仁的。“你好老兄，请问有什么指示？”，接起电话，老安习惯的跟对方寒暄着，“哦，那个工作方案我们做了一个”“对，就是在市里意见基础上做的，目前看效果还不错”“可以，我一会把方案发你微信上，有机会过来玩”。老安工作有些年头，与几个县区的同仁，关系交好，遇到问题的时候会相互探讨关照，虽然每次电话里大家总会相邀着“过来玩”，可是又有什么时间呢。

在老安眼里，手机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了他确实很方便，可又是麻烦的不能清静。在事多的时候，一天能有80个电话，打进的、打出的，叮嘱的、被叮嘱的，问事的、被问事的，迎检的、换届的、驻村的、整改的……电话背后却有着无尽的故事。

老安在科里个子最低，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两鬓斑白，在科里算是“鸡立鹤群”。每天7点40老安都会把儿子送到学校。对于家庭能做的，老安好像仅限于此。

“你们说现在全国的姓氏有多少？”。大多时候，老安会突然提一个貌似跟工作无关的问题，大家便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回答着问题，瞬间进入欢乐模式。

这一年，919的压力很大，一些重点工作从厅级干部到普通群众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老安又是个认真的人，虽然已是个老科长，但“活”盯得很紧。为了让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老安总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晓伟，你觉着你会像古代的谁？”“宝辉，你这个千年不变的发型该换换了”“咦，大璐你这个包的铜钉会生锈的”……大璐最怕提这个。几年前，大璐好不容易攒钱买了一块手表，正向大家炫耀的时候，居然被老安看出了问题。那么好的表，你说那个秒针怎么会有那么一点点问题，呵呵。

老安喜欢给科里的人起外号。每年，科里的弟兄们都会有一个新的、跟工作日常联系紧密的“称呼”，“导航头”“风向嘴”“补刀手”“整改小魔女”“报表小王子”“扫黑小霸王”……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儿子的电话把老安的思绪拉了回来。是该回家了。老安默念了一句，这一年大家辛苦了！

关了灯，锁住919的门，大吼一嗓，再见狗年。

05你好猪年

　　这就是919的故事。如果你说这是我们的故事，那么你错了，这是很多人的故事；如果我说这是别人的故事，那么我错了，这正是我们做的事。

再见狗年，愿新的一年不再有单身狗、加班狗、材料狗、熬夜狗；愿新的一年，所有的不开心一笔“狗”消；愿新的一年，“猪”事开心，“猪”事顺利，健健康康，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