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记 四

心韵

     夜深了，天空渐渐现岀的星星时隐时现，黑暗中的列车像是一条巨大的青豆虫笔直的卧在铁轨上毫无生气。车下夜睌比车上凉快些。心急火燎了一天的人们逐渐安静了下来，纷纷找寻较为平坦的地方，将衣服或报纸油布之类的东西铺在地上，缩卷着身子躺在上面，没有物件的人就势躺在路基的斜坡上。对于急于回家的人来说，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小乙和弟弟妺妹们也安静下来，挤在一张从家里带来的小凉席上睡着了。母亲靠着行李坐在孩子们身边，边打着盹边用扇子给孩子们驱赶着蚊虫。父亲行动不方便没有下车，就和顾伯伯一起在车上睡，还要占着坐位和看行李。
     岀门的时候父母就有预感，这次的路途会有很多不可予料的情况发生，所以做了较充分的准备，带了钢精锅和凉席，这次回家情况特殊，又带着四个孩子，在车上孩子困的时候就将席子铺在列车的坐椅下面，弟弟和妹妹钻进坐椅的下面去睡，昨晚就是这样将就了一夜。
     车外的夜晚渐渐的凉了下来，气温比白天低的多了，孩子们一个个曲卷着身子挤成一团。母亲从包里取出一条床单盖在四个孩子身上。自己则头枕着行李紧侧身躺在席子的边缘，长叹了口气：这车要停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动呢？
     天边泛起一线白色，启明星高高的挂在天空。小乙醒了，坐起身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妹妹和母亲，拂去半个身子上的泥土，母亲轻声问：小乙醒了！饿了吗？小乙摇摇头：我想喝口水。母亲起身打开钢精锅盖，用茶缸舀了小半杯递给小乙，省着点喝吧。昨天列车长联系周围的村民送水，水少人多供应不足。母亲就央求老乡再送一趟，自己带着四个孩子，没有水喝孩子受不了。村子离铁路还很远，母亲答应给钱，这老乡起了同情心这才又送了一担。这锅水从老乡那里买来的，花了五角钱呢！为此母亲很是舍不得。
      太阳从东方的的地平线上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随之清晨的凉风就变成了暖暖的。这是一大睛天！小乙想：中午天热了，顾伯伯又要去游泳，自己就可以和他一起去学游泳了。这是顾伯伯昨晚上答应他的。
      随着太阳的升起，大地上的热浪又升腾起来，铁路边上到处都是疲惫的乘客。远处穿着统一铁路制服的人围坐一圈，有一个手里拿着大盖帽，臂膀上佩戴牌牌的人在讲着什么。象是在开会。不一会，这些人就四散开来，有的向列车走来，有的向远处的村庄走去。顾伯伯小声说：看样子列车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他们这是去向村民求援去了。
      歺车己经停止供歺了，列车从郑州出发到上海需要二十一个小时，列车上就准备了一天的食物，现在己经两天了，小乙一家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剩下的不多了。顾伯伯出来时在家不敢做饭不敢开灯，都是悄悄的回家，悄悄的出门，走时没有带食物，所以开车后就在开封停车时买了许多饼干，是火车牌的小包装香草饼干，平时在街上店里买要一两粮票八分钱，车站买不要粮票一角钱一包，一包十二片。他把一大包饼干递给母亲。无奈的说：留给孩子们，省着点用吧！
（待续 汉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