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村庄还在朦胧中沉睡。屋外嘀嘀嘀的车声,呼呼呼的风声,早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吆喝声,偶尔响起的爆竹声,融化在农家人烧煮早饭的炊烟中,浸染着新春的喜庆。我窝在被窝里想象着这一切的美好事物,依然还可以舒舒服服地懒在床上,终于可以不用早早起床了,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大把地挥霍带着香甜味道的冬日时光。</h3><h3> <br></h3> <h3> 年味越来越重了,家家户户煮好了肉,备好了鸡鸭鱼,用味蕾的丰富与满足来犒劳这一年的辛勤劳作。临近年根儿,此时不管是外出务工辛苦奔波的青年人,还是在老家种地看孩的中老年人,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得以完全的休息,他们有了充足的理由给自己放一个舒服的假期,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聊一聊一年来生活中的得失喜乐,在推杯换盏中,吃酒划拳中消解掉那些不如意不称心的经历,好好享受当下的温馨幸福时光。</h3> <h3> 过年,不仅仅是家人的团聚,亲朋好友的互访。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一个吃的世界,琳琅满目的东西,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真真地让一个吃货流口水,一点也不假。小时候,每逢过年时,最喜欢母亲做炸糕、丸子,做红薯糕时,先是把红薯蒸熟,然后烫面,把它交给时间的发酵,等待面发,放入喜欢的白糖或蜂蜜,放入油中炸熟。此时糖的甜味和热油的香味得以完美的融合,在锅中弥漫开了,在冰冷的空气里飘散着,勾起了肚子里的蛔虫,我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迫不及待地等着母亲把第一锅的红薯糕捞出来,母亲总是会笑眯眯地说:“小馋猫,赶快来吃吧。”我高兴地拿几块刚出锅的糕饼,呼朋引伴,一起大快朵颐。现在想来,儿时的快乐就是简单,长大以后,若每每能够做到简单,便可快乐。</h3><h3> 那时,母亲还会做绿豆丸子,萝卜丸子,麻叶,用油与面的完美碰撞来满足一家人的胃口,儿时的我觉得最好吃的美食,莫过于经母亲的巧手变化出来的这些东西。那时,贫瘠的零食世界在过年时得到极大的满足,各种糖果、瓜子、花生等等,在这一段时间都会得到满足,大人们的允许和宽容让孩子们在迎接新年的过程中无比的开心快乐,于我和小伙伴们来说,过新年都是一年之中最最期待的事情。</h3><h3> </h3> <h3> 最好玩的是做枣花馍。记得小时候,每每都是母亲和几位婶婶们一起合作来完成做花馍的浩大工程。枣花馍,顾名思义,就是要有红枣和花型,在普通的馒头上做足文章,不知道是哪位先人想出来的伟大主意,这个流传至今的传统手艺和民间文化,为多少农家人带来了过年的欢乐和喜庆。还记得,母亲会在头一天晚上做酵头,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在此日清晨起个大早,去厨房看一看面的醒发情况。然后招呼几个婶娘,一家一家地轮流去揉花馍。等到我们这些小孩子们起床,当然少不了我们的“帮忙”,几个人在一起揉面做型,有模有样地学起来,做得不亦乐乎。</h3><h3> </h3> <h3> 渐渐地,岁月偷走母亲们的青春,褪去了我们的幼稚无知,长大了,走远了。母亲年纪也大了,也不爱张罗着那些油乎乎甜腻腻的吃食了,连枣花馍有时候也是从外面买来。现在过年,不是为着吃什么东西,更多的是为着一家人的团圆,念想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那份欢乐祥和。<br></h3><h3> 回家的时间愈来愈少了,现在回家过年,少了许多儿时那样的年味和光景,在回忆中重温着那些年的过年欢乐,为眼下的新年增添了些许乐趣。过年,而今于我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愫,是除夕夜一家人围坐火炉守岁的温馨,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鞭炮声中传递出的祥和。当再次背负行囊远行他乡,这里永远是一处可以安放内心的港湾,长路漫漫,这里才是真正的起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