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味

柠檬果果(原创专栏)

  作者一一刘慧贞

岁月无声，且行且远。人生的味道，五味杂陈。雪花风铃，最适合挂在冬天的窗前。日子怎样来，就怎样爱。进了腊月，就算进入年关。以前农村过年，养猪除了作为食物，更重要是作为祭祀的贡品。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此年前，大部分人家都要宰一头猪，为过年做准备。

　　城里长大的孩子，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杀猪。小时候，城不大，各种营生却应有尽有。家后面有一条巷子，紧挨西面的小桥，倒是住着一户胡姓人家，排行老三，杀猪为生。幼时寒冬腊月，每每大早，总会被一阵尖利的猪叫声惊醒，就知道胡家又在宰猪了。直到胡家不知何时搬走了，我也未曾跑去看过。多少年也忘不了，那些童年印象里，极度绝望，恐慌的嚎叫。。。

　　前时日，同学家顺私下提议，让我们哪天也去乡下认只黑猪，吃“杀猪宴”。乍一听，甚感新奇， 便相约腊月二十二上午，驱车奔赴山阳镇吴坝村，去吃“杀猪宴”。故友重聚，本是喜事，然前往的路上，不知为何，心中却无意料中的喜悦，反而甚是纠结。

　　到达目的地，来到了农庄的一户门前，一位穿着防水大红护士衣的大姐，把洗干净的猪肚，悬挂在院落的墙上。走进院里得知，猪早已被宰杀，心里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此刻的院落格外宁静，哪里能想见清晨曾发生过的血腥。只是无意扫过院内一角的盆里，堆放着的猪头，格外醒目，心中又是一紧。一辆电动三轮车上，杀猪的尹师傅把早已宰好的猪肉进行分割。这是家顺的同事尹师傅妹妹的家。为迎接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五点就烧了七八锅热水，为杀猪备水。

　　几位大姐里里外外忙乎着，洗的洗，烧的烧，厨房还保留着十分传统的农家大锅灶。不禁勾起我对儿时食物的味觉向往。锅门前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往灶里递送着柴火，大锅里正烀着满满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尹师傅说这二十多斤的肉，是猪身上最好的部分。火苗舔着锅底，不时飘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空气中还散发着怡人的草灰香。不知是炊烟还是水蒸气，弥漫了整个厨房。浓浓的年味、乡味气息扑鼻而来。久违的温馨，是儿时最地道的年味儿。依稀记得支锅灶的讲究，手艺好的师傅，支的锅灶既拔火也拔烟，既省柴火，又省时间，还不爬蚂蚁。烧出来的饭菜甚是可口。小时侯家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炉灶，表面贴着白色的小瓷砖，雅致洁净。

　　腊月，喜欢候在暖暖和和的锅门口，姊妹几人，争相帮着妈妈往里添柴烧火。几张小脸被火膛印得红扑扑。听柴火发出霹雳啪啦的声响，闻着锅里蒸煮包子的香味。等包子蒸好，第一时间就可以享用。此时，仿佛回到从前，一边烧煤球，一边是一个锅灶。或烧炭，或烧柴。日子也如同这灶内的炉火，过的热热闹闹。很多年过去了，只有柴火才能烹调出的醇香，久久难忘。

　　尹师傅很是老道，选择的黑猪，猪肉肥瘦兼具，脂肪适中，六七分瘦，三四分肥，据家顺和尹师傅介绍，猪平时喂混合饲料，吃的大多是花生榨完油的饼子，还有玉米，难怪笨猪不到二百斤，这样的土猪肉香呢。

　　自然的环境，就是一幅水墨画，我们欣赏着旷野， 晒着太阳，和同学们唠着家常。家顺来说，肉烧好了，让我赶快去尝。第一次参加杀猪宴，第一次，吃现杀的猪肉，第一个，尝了烧好的肉。好香！城里的人，估计很少能吃到这么味美的猪肉了。何况是用柴火大锅烧的，似乎总比天然气、电磁炉做出的更好吃。

不禁在心中庆幸，幸好没有碰上杀猪现场，那该是何等的残忍？倘若遇上，那猪肉，岂能吞咽得下？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人，是多么矛盾呀。然不管人或动物，生命的脆弱与悲哀，让人感慨也无奈。而猪生下来就注定被杀戮，免不了要成为餐桌上的盘中餐。谁能阻止猪被宰杀的命运？猪被杀，其实不只是一种悲惨的宿命，还掺杂着因果报应的涵意。只愿今生投胎为猪，下辈子投胎做最喜欢。

　　吃饱，喝足，体味了家的味道。总忘不了那柴火锅台留下的年味记忆，那些年飘起的饭香。依偎在岁月的边缘，时光是一面镜子。人生的衰荣无定性，当喧嚣过后,曲终人散。浮华刹那，浓也好，淡也好，都将化为残云旧梦。就如大锅灶也会逐渐消失。

猪的生命，转眼了无痕迹。人的生命何其不是这样脆弱？短短人生，充满着变数，有时难免会遭遇挫折和坎坷，让我们学会不沮丧，不耿耿于怀。即便雪覆深寒，也要坚信春风已在路上。让我们淡看世间的一切，快乐的活好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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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柠檬果果，本名刘慧贞。市作家协会的会员，江苏省文学自愿者。在多家报纸、杂志，及多家网络媒体，发表多篇作品。喜欢文字里放飞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