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畔畔那抹殷红

净水鸟

<h3></h3><h3>田畔畔上那抹殷红 </h3><h3> </h3><h3> 胡云波 </h3><h3> </h3><h3> 岁近年末,乍暖还寒。 </h3><h3> 信步乡间的小路上,无意间抬头,哦,田畔上,几茎薄绿,几抹嫩黄,迎面尽入眼帘。尽管在那几茎细小的根部,还弥留着点点莹雪,可那纤弱的枝头,稻米粒大,含着苞的,玉米粒大,开着花的,在午后的阳光里,轻风慢舞,摇的人心里,毛茸茸的痒,淡清清的香。 </h3><h3> 这些初开的迎春花,浅笑、雅致、热情、执着。我不由想起将要走访的,一位叫亚红的女作家。 </h3><h3> 亚红的家住在秦岭山脚下,一个名为斜谷的村庄。庄子的西边,紧挨着是渭河较大的支流一一一石头河。 </h3><h3> </h3><h3> </h3><h3> </h3><h3>八</h3> <h3>石头河的源头在秦岭主峰太白山上,太白山上三千五百多米的山凹,有一片面积约三百平方,称大爷海的高山湖泊,那是石头河的真正源头。石头河两岸在过去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水质上好,种出的米,在清朝是皇家指定的贡米,用河水酿成的太白酒有好几千年的历史,这条河上有一条在上世纪堪称中国最大的土石大坝,石头河水库,水库往东至西安有一条渠,东干渠,为西安城日夜供水,所以石头河水库又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关中水龙头。</h3><h3> 斜谷村不大,却很有名,它是古代关中进入汉中有名的一条古道,褒斜古道的第一个村庄,也是《三国志》《三国演义》中,魏蜀争夺的关键性交通要道。</h3><h3> 亚红的娘家就在河对岸的八庙塬上,那地是岐山县管辖,河的上游属于太白县,河东是亚红的夫家,在眉县地界,这里常被人们称为关上,是名副其实的一脚踏三县,或鸡鸣传三县的地方。</h3><h3> 好山、好水、好关,自然成就了亚红这样颇有才情的好女子。</h3><h3> 三年前,在县上的文坛出了一位在省市获得大奖的农民女诗人,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了李亚红的名字。后来有文友在微信的朋友圈向我推荐了她,当我看到亚红的诗,才算对她的文字功底才有了初始的了解。</h3><h3>《沉睡的村落》</h3><h3>嘈杂声止于午夜</h3><h3>村落延续古老</h3><h3>那尊盘古的活化石</h3><h3>布满农者脉络</h3><h3>有父亲的语无伦次</h3><h3>母亲依稀的经年</h3><h3>夜沉入遐思</h3><h3>背离了浮华 颠覆</h3><h3>黎明眷恋阳光</h3><h3>晨的眸子穿透长夜</h3><h3>沉淀出一种从容</h3><h3>丈量着村落</h3><h3>飞叶悄然无声</h3><h3>怕扰了山寨梦靥</h3><h3>时轮碾碎流年</h3><h3>村落浑然不觉 不燥</h3><h3> 流畅的文脉,独特的视野,厚重的思想,赤子的情怀,以及那种诗人特有的敏锐……这是出自一个农村妇女的笔下么?</h3> <h3>后来,从熟知亚红的文友口中得知,亚红的家里很不宽裕,三个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念高中,一个在初中,还养着一位生病的老人,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主要的收入靠亚红务的几亩猕猴桃。家中里里外外平时全靠亚红一人操持,我很难想象亚红平时是用什么时间看书学习,创作!</h3><h3> 我开始在朋友圈关注起了,这个看似普通而绝不平凡的女子。</h3><h3> 亚红的朋友圈几乎天天都有新作出现,而且她写作的体裁也不仅仅是诗歌,她的散文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优美舒展的文字,充满了灵动。她的题材也不仅仅局限地田间地头,乡俗乡愁,有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有对命运的不屈和抗争,也有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思考等等。</h3><h3>我被黎明揪出被窝</h3><h3>腰板又撑起生计</h3><h3>阳光给予了新的一天</h3><h3>淡忘了昨天</h3><h3>我曾对那副主宰的面孔</h3><h3>投去欢颜</h3><h3>奢望着宅心仁厚</h3><h3>双手在迟暮中刨挖</h3><h3>被剥夺了争议</h3><h3>归尘拖着疲惫</h3><h3>夜不肯回首一瞥</h3><h3>匆匆涂抹来处</h3><h3>我被黎明又一次揪起</h3><h3>阳光鼓足了勇气</h3><h3>化解俗世套路</h3><h3>白描是黎明的手笔</h3><h3>灿烂是阳光本分</h3><h3>退化了慵懒</h3><h3>我始终是昨天的过客</h3><h3>追赶着明天阳光</h3><h3> 从这首诗中,我仿佛看到了,黎明即起,一个女子荷锄,一头挑着旭日,一头挑着生活,在朝霞中,迎着晨风,走向田间。这就是她的光景,她的日子,她在劳动中写着她的诗,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大美与自信,正如她文章中的一段话:假如时光能停下来,我便在五月的青涩中,寻找纯澈的温馨,静静地捻一缕清风,在风口等一场知遇,一场收放自如的邂逅。文学是她的知遇与邂逅,她视文学的神圣,不染半点尘滓。</h3> <h3> 一个如此勤奋的女人,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懒散与沉湎,也让整个眉县的文坛亮起一抹希望的光鲜!<br></h3><h3> 让我真正佩服亚红的不仅仅是她对文学梦的执着,还有对生活的热情,对文坛相轻之风的宽宥,对待任何都是那样的真心与真诚! </h3><h3> 她不仅参加了市县作协,还参加了县上组织的朗诵协会,慈善协会……她就象一台上足了发条的闹钟,地里、家里、网上、各个协会,事情虽多虽杂,但做的样样有条不紊,件件精彩不已。 </h3><h3> 去年,县作协提出创办一个微信网上公众平台,大家第一个想到亚红,她欣然领命,组稿、编审、设计、插图等等,晚上无论多久,第二天,平台准时推出。一年多的时间平台推出优秀稿件三百多篇,挖掘文学新人二十多位,这其中有十一二岁的小学生,也有八十多岁的耄耋老者,有眉县当地的干部工人农民商人,也有眉籍在外的游子。在她的努力和带动下,多年在宝鸡文坛沉寂的眉县文坛顿时热闹起来了。 </h3><h3> 我们相见是在县上召开的一次作品研讨会上,我对她的印象是:个头中等,话不多,但一开口便略带羞色,之后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谁,谁都觉得亚红是微笑着看他的。这让我起了她在朋友圈中,为一盆花配上的一段文学:日子里的花朵,是场虚设的美,日子以外的阴云,掖着羞涩绕过阳光。在阳光下的生命,为活着东奔西跑,脚印里噙满泪水,遗忘在身后。 </h3><h3> </h3> <h3>去年十一二月,她守着病塌上的父亲,今年十一月,她陪父亲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她没让三个女儿耽搁一天学,她没有让她的猕猴桃园少过一滴水,她更没有拉下她手中的笔。</h3><h3>八米塬上的哀泣声</h3><h3>唢呐声仰天长啸</h3><h3>村庄又闲置了一把老锄头</h3><h3>主人走了,苦难无处藏身</h3><h3>兵荒马乱中的惶恐不安</h3><h3>饥寒交迫中的度日如年</h3><h3>扛着饥饿,背着日头拉着年轮</h3><h3>压弯了肋骨熬不出宿命</h3><h3>……</h3><h3> 她以她的方式,以诗的名义,在父亲的灵前,写下了泣血的祭文。</h3><h3> 在安葬完父亲,生活不允许她一味的沉溺悲伤,她的孩子、她的家、她的桃园、她的梦,又让她像车轮,只有滚滚向前,只有微笑,生活就能坚持下去,她写道:沾着泥土气息的笑脸,为一个季节打开了视野,爬在土埂上的小草,为了活着疯长,攀上高枝的雀儿,为觅食四处奔波。我站在浮华以外,静静地等待明天,一阵风,一场雨无关世风日下,只为掩饰尘埃不堪的苦笑!</h3> <h3>在县作协18年会筹备会上,在奖励优秀会员的名单中,主席团所有成员投了亚红一票!大家一致提出年前去亚红的家里慰问。</h3><h3> 今天,我们专程赶往斜谷,想着看看那条叫石头的河,河岸上,田畔畔上的迎春花开的正好,我看到亚红在自家的门前,微笑着向我们招手。</h3><h3> 2019.1.27日于眉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