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羽

亓文

这是一棵我养了12年的春羽。
春羽还被称为春芋、龟背竽、蓬莱蕉、羽裂蔓绿绒等，在众多的名字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春羽”两个字了。

12年前朋友送给我的时候，这棵春羽是放在玻璃瓶中水培的，叶片只有巴掌大，绿的让人眼前一亮。
对于不善养花的我，当时朋友未告诉我它的名字，傻傻的分不清它是红掌还是龟背竹。

它的根系很发达，工作之余，我会帮它换水、清理多余的气根。叶子黄了就修剪掉，它时常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长出新枝，但也往往因为疏于管理不断地有叶子发黄被我剪掉。

慢慢地，叶子的边缘开始裂开，乍一看，像女人烫过的小碎花头，一时更不知道它是何物了。原本对养花养宠物丝毫不感兴趣的我加之工作生活忙得更无心去管它叫做什么了……

它就那么在那个玻璃瓶大的空间里可有可无的生长着，有一大段时间它只有三片叶子，裂成羽毛状，油绿油绿的非常有质感。根系特别旺盛的铺满了瓶子，我清理烦了，最后只给它留下了三根主根，根茎处留下一圈又一圈叶子更替的痕迹，像树的年轮……

接下来的日子它几乎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印记了，那是我生活中最黑暗和低落的一段日子，老公三年里动了两次大手术，儿子中考，我到新单位履职面临各种新情况，直到慢慢地生活从低谷走向正轨，我才又注意到它。

五六年间我给它做的就是换水和修理根系吧，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就这么养了五六年，搬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它那股倔强生长的劲儿感动了，于是把它带到新买的大房子里，新房子里为了净化空气，我又买了几棵一人多高的绿植，它静静地呆在窄窄的窗台上，在新房子里显的更单薄了……

在新房子里住的前几年，我对绿植的态度不是“养”，更多的是为了观赏，凋败的绿植会被我用更茂盛更美观的绿植取代。有一年也是春节前的这个时候，有一盆鸭掌木被换掉，花盆没有舍得扔，我忽然起心动念想着把它移植到里面去，那个玻璃瓶和家里的装修风格实在有点不搭。于是它被移植到这个对它来说显得巨大的花盆里。

接下来的日子奇迹发生了，它的生长速度引起我们家每个人的注意。从水培变土植没几天，原有的三片叶子中窜出一根嫩绿叶子紧裹着的枝条来，叶子慢慢展开，颜色由嫩绿逐渐变成深绿色，植株从最初的二十几厘米长到五十几厘米。

历经两次大手术的老公看着它调侃说：“它一定是怕你把它扔掉，所以努力的生长，焕发新的生机活力给你看”。

儿子说：“妈妈，我会像它一样努力生长，绽放自己生命的力量”。

我看着它一点点的变化，百感交集，也许是我的不离不弃，也许是我给了它更大的生长空间，但一棵植物在那个高40厘米、最宽处直径20厘米，瓶口处直径只有10厘米的玻璃瓶里，十年间，十年啊……它有着怎样的倔强啊，这就是所谓的“厚积薄发”“绽放生命”吧！我从它身上深深地懂得如何才是真正的“爱自己，不负光阴”！

春天的时候，我知道了它的名字叫“春羽”，花语是“无私的奉献”，这几天，它又窜出一根新枝，其他的叶子张着又大又深的裂痕，碧绿油亮，像一只巨大的绿手掌，据说年份越久，裂痕越深越多。老公注意到了，儿子也注意到了，我自不必说，用韩寒在《三重门》里的话说：“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看的出来”！儿子笑着，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转身去书房躲避我的唠叨了……

这棵春羽已经生长了十二年了，我不知道它的生命极限在哪里，但我知道它一直在努力地生长着……

生活和生命都如此吧：你如何对待它，它就如何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