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b>公主府与呼和浩特师范学校<br></b></h1><h3><b> 张守诚/文</b></h3><h3></h3><h1> 绥远师范(现呼和浩特师范学校)学校刚成立时,校址在旧城公艺局街的《民国日报》社院内,校址房少,地方小不适于发展。当时有人就提议迁往城北公主府内,并请示有关部门,有关部门的人告知:公主府虽建在归化城北,但使用权属于喀尔喀土谢图部。于是派人去库伦(今乌兰巴托市)请示。负责人很欢迎有人使用,特别听说要办学校,既能培养人才,又能保护院内的设施,快去办吧。于是在第二年八月迁到公主府。此时的公主府已空置了120多年,从清朝中期的嘉庆到民国初,一直没人居住,只在康熙、雍正、乾隆期间住过一个公主、一个郡主。以上是绥远师范讲习班学生张国弼老先生回忆的。事实也是这样,《土默特志》上册写道:公主府原不是土默特部管辖,抗战期间始入土默特旗籍。</h1><h1> 师范学校进住后,对公主府的古建筑进行过修缮和改变,为的是适合作教室和其他办公用房。</h1> <h1> <b> 古壁苍榆</b></h1><h1> 1963年学校举办四十年校庆,宋承尧老师给学校各景点起了些好听的名字。古壁坐落大门前百米的地方,有文称十米长,一米宽、四米多高。站在京包铁路与土路交叉口上,远远望见的就是这座古壁,雄伟壮观,壁前有一片麦田。走近了,古壁两侧有两条通衢大道,直达院门前,路西侧是小府村的一片杨树林,一路平坦干净、空气清新,给人的感觉非常舒爽。据说壁正面解放前是书法家韩建奎写的“党化全民,党化教育”八个大字,背面是:“继往开来,教师天职”。解放后,影壁上写了:“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个教育方针是1958年9月《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会议之后确定的,五十年代后期写上的。 </h1><h1> 那棵苍榆呢?已在“文革”中被人砍倒了,树上的皮已被附近的居民剥去当柴烧掉了,光滑地躺在影壁的西北角,无人问津。我走过去,发现在树中央有两个铁环,因为钉得很深,没有被破坏掉,那么这两个铁环是做什么的呢?我猜想,这是影壁后系愰绳用的,对面应有相应的铁环。公主的客人有时骑马来,临时就拴在这根愰绳上,像过去牛桥上的愰绳栓牛一样。</h1><h1> </h1><h1> 七十年代末,我再次来学校,看到影壁前的校田内,已经盖起橡胶厂、供电局的家属楼。旁边的小府村杨树林已全部砍伐,建起了加油站,影壁已失去了过去的庄严。只有从公主府街走过才会发现它。可喜的是苍榆的东北角又长起一棵榆树。到现在也成了三十多年的老榆树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b> 双狮雄踞</b></h1><h1> 耸立在校门两边的双狮,大概有一米多高,材质为汉白玉,左为雄狮,右脚踏一绣球;右边为雌狮,左脚踏一幼狮,上下分明,活灵活现,威武雄壮,动静结合,相映成趣。公主居住时,路过的官员,文官要下轿、武官要下马,象征了府邸的尊严。</h1><h1><br></h1><h1> “文革"时期,小将们破“四旧”,把它抬到西边的河槽里,掩埋起来。“文革”结束,小将们年龄大了,认识到毁坏文物的错误,报告了校方,学校才派人挖出来,安置到原处至今。顺着石狮中间的通道拾阶而上,前面是一平台,前方就是大门,大门两侧各有两块校牌,左边一块是呼和浩特师范专科学校,另一块是呼和浩特市第一师范学校。右边的是相对应的两块蒙文校牌。再上一级台阶,穿过校门进入的是公主府第一进院落——小过殿,左右两侧是日月双门,通向两个单独的院落。过殿在公主居住时,是放轿的地方,左边一乘暖轿,右边一乘凉轿。不同季节乘不同的轿。学校进驻后,改为校长室,一明两暗,集休息、办公、接待为一处。七十五周年校庆时,老校友王丕仁回忆:闹学潮时,他们就是从这间屋子把校长的行李扔到墙外,要赶走这反动的校长。最后惊动了政府,动用军警、压制学潮,开除了三名学生才算结束。</h1><p class="ql-block"><br></p> <h3>日月双门</h3> <h1> <b>破晓钟声</b></h1><h3></h3><h1> 钟楼坐落在校园的东北角。学校把它当作一个信号,上课下课、起床熄灯都听它指挥。宋老师给它起名“破晓钟声”。占地面积不大,也就几平方米,但很高,高出古建筑几米。公主府本身占地就高于市内很多,钟声传出,不受任何物体阻挡,响彻整个归化城。洪亮悦耳的钟声,压倒小校厂(现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军营号声,不亚于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钟声。</h1><h1><br></h1><h1>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个元旦,吃完学校的会餐饭,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上街去了。晚上要回来上晚自习,市内一名同学在家吃完饺子,坐汽车返回学校,在发电厂(现供电局)终点站下了车。未过铁道就听见晚自习的预备钟,他怕迟到,一路跑回学校才赶上晚自习。坐下后开始肚子疼,而且越来越疼。同学们看到他揉着肚子疼得头上冒汗,急忙扶他去医务室检查。郝校医检查后感觉严重,让赶紧送医院,当时学校只有一辆马车,根本来不及,那时又鲜有救护车。同学们找了辆平板车拉到医院,为时已晚,悲剧已酿成。如果当时没听到这钟声,走回学校,最坏也就是迟到而已,不至丢了性命。</h1> <h1> <b>厕所(净房)</b></h1><h3></h3><h1> 公主府第二、第三进院的两侧有四间小平房,房子不大,长一丈多,宽不足一丈,比旁边的耳房还要低。很多文章写过公主府的房院,但都未提到这几间,我查资料得知,它是公主府的厕所,那时称作净房或官房,还有更好听的名字。书上说:这种房有长方形和椭圆形两种,里面存有便器,装满炭灰,用完后用炭灰覆盖,然后清理掉。公主府无人居住后,这几间小房打扫很干净,便器也没了。学校住进后做其他用了。60年代学校勤工俭学,把它作为钉鞋组、缝纫组,发行站,气象组等课外活动小组用房。我在校时,有一届学生毕业分配,传出一女生在缝纫组吃了针自杀的消息。人们猜测可能是恋爱失败或分配不好,传了几天也没听说人怎么样了。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没吃,是她用这种手段给学校一个压力,达到她分配的目的。“文革”结束后,我再次回到学校,这些小房,钟楼都已拆除。</h1> <h1> <b>食堂</b></h1><h3></h3><h1> 日伪时期,学校领导随傅作义的部队西撤后套,空出来的校园成了日伪的后勤仓库。日伪曾对大青山游击队多次进行围剿、“扫荡”,山中凡能藏身的树林都被砍伐光,山中的村庄也已遭遇了拆迁、焚烧,积累下的木料运回归化城的公主府堆积起来。抗战胜利后,刘校长带领学校师生回到原校址。他利用这些木料,与师生共同下手脱胚、烧砖,建起六栋砖木结构的学生宿舍和一栋饭厅。</h1><h1> 六十年代初,国家正处于经济困难时期,学校把学生吃饭的定量进行了调配,分九两、十两、十一两三个食堂,这栋食堂是二食堂与三食堂使用。忽然有一天说二食堂丢了馒头,警察也来了,说明学校已报案,我们以为丢了多少,影响了开饭,到中午开饭时才知道丢了五六个。大家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用造这么大的声势吗?下午案件已破,是昨晚负责保卫的人偷的。我们想每晚负责保卫的是班内思想表现好的同学,怎会这样呢?看看再说吧!第三天上午,公告窗前贴出布告,偷馒头的同学是班里的团支书,被学校开除团籍,开除学籍。我们想这也太重了。可有的同学却说,他们破坏粮食政策,不是几个馒头的问题,是思想问题,应该开除。况且咱们的食堂是全国大中专院校搞得好的食堂,曾在《光明日报》上通报表扬过的,不能让这事玷污了学校食堂的荣誉。我们只好点头离开。</h1> <h1> <b> 白塔夕照</b></h1><h1> 公主府的后面有一座白塔,这塔建于何时,说法不一,有文章说是公主府建府时建的,那么它的用途又是什么?我见到一本资料上写道:这座塔在公主府建府前就有了,而且还说是乌兰察布盟存放经卷的地方,究竟怎样不得而知。学校进住后,也没有进行过多大修缮,仍然是原样。塔周围是同学们开垦的菜地,还栽种了桃、杏、葡萄树。宋老师给起名叫“杏坛化雨”。桃杏结果成熟时,坐在塔影之下看书、复习功课、凉爽舒畅,但阵阵果香,非常诱人。怎样才能吃到这大黄杏呢?我们几个合计,用调虎离山计支走看园老人,其他人偷杏,这样就成功了。第二天下午,三个人照样依计而行,一个人拉走老人的奶山羊,系在东边,老人不放心,赶着去看,其他俩人下手摘,摘了两篼杏,迅速地撤离杏园。本是一件小事,嘴馋吃几颗杏,看园老人都没看出来,谁能想到被告到了学校,学校让总务主任处理。主任一见到是我们几个,心中就消气了,每年植树时,他亲眼见过我们很卖力,是班内活泼能干的,批评没几分钟就让我们走,说以后再不要这么干。</h1><h1> “文革”后期,学校挖防空洞,需用砖。一位复员回学校的军人带领学生把白塔炸平了,白塔这一景永远消失了。</h1> <h1> <b>鱼湖与假山</b></h1><h3></h3><h1> 师范的景点,除了与公主府的古建筑有关外,就是五十年代中期,老大哥与老大姐们用双手修建出来的,像宋老师给起名的:“柳塘跃鳞”“杏坛化雨”“桃李成荫”“孤峰叠翠”。那时的学生年龄偏大,大部分来自农村,人数又多。从抗战胜利后,先后合并了 “伪巴盟师范”、“女子师范”、“包头市师范”、“归绥市师范”,最多时在校生达两千多人,是自治区人数最多的,规模最大的学校之一。他们用课余时间,手提肩扛,镐刨锹铲、挖出四个鱼湖、垒成一座小山。四个鱼湖三个串通,水较深,养鱼。一个较浅的鱼湖养鸭子,冬季滑冰。三个鱼湖上有桥相连,湖中有小船,用来喂鱼或捕鱼,三湖中间有一凉亭,上写:“小憩”。湖边有三四行柳树,有两米多高的垂柳,从树底开始生长叶子,直到树头都有叶子,树杆弯曲,很有意境。坐在柳荫下看湖边的人清清楚楚,可外边的人一点也看不到树荫里边有人。又是一个看书,谈心的好去处。挖湖的土垒起来,用夯夯实,多次加高,就成一个土山,巧妙地放上石块,就是一假山,这是“孤峰叠翠”的来历。业余气象小组在此测量风向风力,气温雨量,是个正规的气象站。</h1> <h1> 我有幸参加过学校举办的三次校庆纪念活动,第一次是1963年四十年的校庆,那时我是一名在校学生,校庆的纪念大会上,我聆听各位校领导,老教师的讲话,他们回忆了学校的初办经历,虽然只培出数百名毕业生,但对绥远地区的初等教育做出了不可抹杀的贡献,使新式的教育替代了几千年的私塾教育。只因抗日战争爆发后归化城沦陷,学校停办,学生辍学。<br></h1> <h3>当年的教室</h3> <h1> 第二次校庆是1997年的七十五周年校庆,那时我是学校的一名教工,参加了学校校庆的筹备工作,先后两年深入到乌盟、包头、伊盟、巴盟等地,访问了校领导和毕业的学生。第二次办学从(1943—1967年)特别是解放后,在党的教育方针指导下,掀起了办学高潮,先后合并过四所师范学校,又衍生出不同规格的学校,在五十年代初,分出归绥师专,五十年代末分出呼和浩特师专,60年代成立呼和浩特大学,以后分出呼市教师进修学院,1983年又分出呼市教育学院。但呼市师范始终以最好的成绩培养出数以千计优秀的毕业生,遍布内蒙古自治区各地,特别是对中西部地区的初等教育,做出过巨大贡献。</h1><h1> 2007年,学院举办百年校庆,我已是退休职工。回忆第三次办学:"文革"开始后学校停止招生,把教师分散到其他中学,原学校办成中学。1972年师范学校复校,当时称“五、七”师范,学生上课半年就实习上岗,以后又招分科班。拨乱反正后,才走上正规的招生道路,直到1983年师范学校独立办学,明确招初中毕业生,分普师和幼师,学制三年。这些毕业生现在仍然在职,他们是历届毕业生中最好的学生,现任职于呼市及周边旗县各个小学,他们已经是各个学校的骨干把关教师。</h1> <h1> 百年师范的辉煌造就了呼和浩特地区初等教育的繁荣,其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我很怀念我的母校——呼和浩特市第一师范学校。<br> (文章节选自《老师范的故事》)</h1><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