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们的一生仿佛是乘坐一辆从起点开往终点的列车,一路上会有人不知道在何时上车,又有人不知道何时下车,而沿途的风景会有人陪你一同看过,沿途的颠簸也许有人和你分享过,你无法预知会遇见谁,更无法左右谁会何时离开,而那些温暖过你的人们,如寒夜的灯笼,照你前行,温暖此生。</h3> <h3> (一)爱在深秋</h3><h3>20多年前一个深秋,在离家三四十地的高中求学,待下午上完两节课之后已是“纱窗日落渐黄昏”了,如箭离弦的速度狂蹬自行车,根本无暇顾及田野里被收割得差不多的稻子,是否也在分享着丰收的喜悦,只是偶一扭头看见落日的余晖洒满西天,然后像醉汉一般一头往下栽去,甚至没来得及完美一句,西边只留下一点红红的小影。</h3><h3><br></h3><h3>到家之后父母一周没见,当然是要嘘寒问暖的,秋衣秋裤,毛衣毛毯,煎饼咸菜早在我到家之前整齐的装在化肥袋子里,(父母知道我爱美所以都是捡干净美观的袋子),母亲满含爱意的看着我吃饭,父亲则忙着给我绑袋子,给自行车打气,按父亲所说除非自行车不走了,否则我是不知道有修车打气这些说法的。待父母满含不舍的目光还没收回,我这个去“当官”的已就着暮色驶离了我的村庄。(因为每逢大休回家都下雨,农活基本没机会下手,父母说我是有福之人,是去当官的)</h3><h3><br></h3><h3>深秋十月,天黑的比较早些,不一会就暮色四合了,稻子基本上都已收割进家,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走着走着难免心里是有一点点害怕的,待走到离学校还有十来里地时,天已经黑得像被一只大锅盖住一样,没有一丝亮光,我只能凭感觉靠边骑行的。骑着骑着只听咣当一声,接着是哇的一声,才意识到与人撞车了,对方听声音是个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忙帮我扶起车子问我摔到没有,也没感到疼就不好意思的说,没事你没事吧?孩子没事吧?你赶紧走吧。</h3><h3><br></h3><h3>待肇事者离开后,我推着自行车想骑上去的时候发现车被撞的骑不了了,再摸摸有点湿乎乎的手,原来手也破了,怎么办呢?只能推着车往前走,在寂静的公路上只有自行车的沙沙声,无奈与恐惧之中,忽然觉得嘴角有点咸,原来是流眼泪了,索性就让它流吧,反正也没谁笑话。</h3><h3><br></h3><h3>大约推了二三里,就看见前方透过点点亮光,哦,终于有人家了,于是欣喜若狂的紧走几步,敲开门后,一位和我母亲差不多大的妇女了解情况后,带我去卫生室包扎一下伤口,所幸无大碍,医生怎么都不肯要钱,于是道谢不已。然后好心的大婶又带我去修车,恰好修车铺门口都是打牌的,所以尚未关门,说是链子断了,轧也断了,于是师傅拿起工具叮叮当当,一会就修好了,好说歹说只收了两块钱。待我千谢万谢后打算离开时,大婶又说道,不能行,天太黑不安全你自己不能走,你们几个闲打牌的没事帮忙给送一下。那时我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打牌的又是年轻小伙子,到底是不好意思,这时其中一位站起来挠挠头说,那你们继续打牌,我去送吧。</h3><h3><br></h3><h3>接下来的十几里路,小伙子一直在前面带路,一会打开话匣子就聊得多了起来,和学生只能聊上学的事呗,聊他不好好学习早早踏入社会,难免受人欺负,告诫我一定好好上学,逃离黄土地日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在离学校大门不远处,我刚要说声大哥谢谢你时,早已不见那人踪影。</h3><h3><br></h3><h3>在某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还会记起那些善良温暖的人们,匆匆一遇,人间数年,你们还好吗?</h3><h3><br></h3><h3><br></h3> <h3> (二)文字里的缱绻</h3><h3>相信每一个文艺青年中年,(没有文艺老年,爱文艺之人是不会老的)都有过一个作家梦,我也不例外。因为写了那么多年尚未成名,到底是心有不甘的,于是在踏近大学校园之后,开始广泛的交友投稿。那时漫卷诗书喜欲狂,那时一日看尽长安花,那时仰天大笑出门去,对一些文字幼稚的笔友尚是不屑回复的,直到你的出现。</h3><h3><br></h3><h3>你的第一封信,写得清新朴实,你说你是个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的女孩,没学历没特长,所以只能从车间做起,你说没事喜欢读读书,写写东西,也不是为了发表,只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你说你很孤独,想找个人做朋友。孤独的灵魂一拍即合,于是和这个陌生的女孩聊诗歌,聊未来,鼓励她学些特长,走出底层。在那个樱花灿烂的春日,两个年轻的女孩在阳光下笑着拉起手,笑着去食堂吃饭,笑着坐在我宿舍的床上。</h3><h3><br></h3><h3>从前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慢。一封信要飞过数十日。我畅想着和你一起去郊游,去你家看看那个开满桃花的山坡,畅想你拿到自学考试毕业证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可当我终于抽出空去找你时,却被告知你已经不在那干了。</h3><h3><br></h3><h3>后来你去了哪里?作了什么工作?嫁了什么样的人家?是否还会读读写写?在樱花灿烂的季节,是否还回想起我?</h3><h3><br></h3> <h3> (三)医者仁心</h3><h3>经历过几次精神与身体的疼痛之后,人变得极为消极悲观,那些年少轻狂渐渐变成厚厚的老茧,一层层得裹在身上,偶尔伸出头,惊恐得看着这个世界。</h3><h3><br></h3><h3>第一次是别人带我去找你的,你的专家门诊病号很多,终于临到我时你温和的询问各种信息,然后开出几样检查项目,又详细的告诉我怎么怎么走,看着我无助的眼神,你安慰道,找到我就放心了,咱一步一步来。</h3><h3><br></h3><h3>第二次去找你时让一位年长的同事陪我去的,你详细的分析了各项检查结果,鼓励说问题不大,心理配合非常重要,待我拿来药以后,你细语柔声的告诉我该怎么服用,然后看了看我那位年长的同事说,这是和你一起来得吗?以后自己来就行了都大人了。</h3><h3><br></h3><h3>第三次去找你时,你看完检查结果说要做个手术,问有没有家人来,我说没有。你让我电话通知,单位离市医院近百里,家人一时半会来不了,你也该下班了,于是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瞬间泪水滂沱,这时你出来倒水看见正在哭泣的我,赶紧把我拉起来说,你这孩子哭什么,家人还得一会到是吧?跟我进去等着。</h3><h3><br></h3><h3>你告诉我要乐观,要独立,要坚强,要从容面对各种困难和挫折,那时看着你那张温和淡定的脸,我又有种要流泪的冲动。</h3><h3><br></h3><h3><br></h3> <h3>我们是从一出生就开始乘坐这辆生命列车的,它会行驶多久,在哪停车,我不知道。对于那些路途遇见的人们,或匆匆一别尚未来得及道别,有的人根本不值道别,有的人会陪你到终点,有人说时间决定你会遇见谁,你的内心决定谁会留下来,那么那些温暖过我的人们,请住进我的心里来吧,让我随时光流逝,长成参天大树,开出满树满树的花,哪怕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