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传说 压抑的幻想——民间故事里的扭曲人性

晚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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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湖，自然想去看断桥。

想看断桥，自然是因为白娘子。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

人们耳熟能详的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源于一本弹词《义妖传》。

《义妖传》的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白素贞是千年修炼的蛇妖，为了报答书生许仙前世的救命之恩，施展法力，化为人形，与许仙在断桥相识，并嫁与他。金山寺和尚法海却告诉许仙白素贞是蛇妖，许仙半信半疑。但还是按法海的办法，在端午节让白素贞喝下带有雄黄的酒，白素贞显出原形，将许仙吓死。白素贞上天庭盗取仙草灵芝，将许仙救活。法海将许仙骗至金山寺软禁起来，白素贞同法海斗法，水漫金山寺，却因此伤害了其他生灵。因为触犯天条，白素贞在生下孩子后被法海收入钵内，镇压在雷峰塔下。后来白素贞的儿子长大后中了状元，到塔前祭母，并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

 

我高中时读过这本书，当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随后因为《新白娘子传奇》热播，白娘子一下就妇孺皆知了。

 

我的一个高中同学，为白娘子的扮演者赵雅芝所惑，每晚偷偷翻墙去校外人家看这电视剧。结果被班主任当场抓获，将其“限制出境”。每晚到这电视剧播放时必来查房。

于是,我们就将这同学称为“许仙”，而将“法海”的桂冠赐予了班主任。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故事还有个原本，原版是明朝冯梦龙编的《警世通言》，题目是《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故事梗概是这样的：

在南宋绍兴年间，有一千年修炼的蛇妖，化作美丽女子，叫白素贞，和她的侍女青青在杭州西湖与药店之王主管许仙邂逅相遇，同舟避雨，一见钟情。白蛇逐生欲念，欲与书生缠绵，便结为夫妻。婚后，白娘子屡现怪异，许仙无法忍受。镇江金山寺高僧法海给许仙一钵盂。将白素贞和青青罩住，显出原形后，果然是千年成道的白蛇和青蛇。法海就将钵盂放到雷寺峰前，要人在上面砌了七级宝塔，命名雷峰塔，将白素贞和青青永远镇在塔下。

这两个版本的情节有些出入，思想导向也不同。

但有个细节却惊人的相同：都是白娘子主动引诱许仙的。

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小人书，也是个民间故事。

某村有一位单身汉，年纪三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他勤恳能干，每天都辛勤劳作在田间。有一天，他下田时，无意中拾到一只大田螺，他高兴地带回家，养在自家的水缸里。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已过去三年。

有一天回家，发现桌上摆上了香喷喷的饭菜，而且连续几天都这样。他很奇怪，想弄个究竟。便躲起来偷看，发现原来是那只田螺变化的。

问起缘由，却是这样的：

姑娘原来是个螺精，因前世单身汉救过她的命，今生又养了她三年，她是投身来报恩的。

单身汉听后很感动，于是，他就与这位姑娘结了婚，婚后她们还生下一对儿女。据说她们夫妻一直很恩爱如初，日子越过越好。

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牛郎织女》，比如《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

记得高中时读《西厢记》时，读完后很惊讶：

这崔莺莺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咋这么不矜持呢？居然半夜三更的带着个侍女翻围墙爬到人家小伙子床上去了。

当读到“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诗句时，真是心痒难挠！读完后便每天盯着班上的漂亮女生看，看她们对不对我暗送秋波，给不给我暗递情书，甚至冥想着她们会主动约我暗献香吻，献。。。。。。

当然，一切空想而已，没谁主动来搭理过我。

万事经不得回想，现在一回想，就明白了：

这些故事都是些落魄文人编的。

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大抵忠厚老实，地位低下，女主人公则貌美如花，出身不凡。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巧合，巧合之后，就是漂亮的女主人公主动投怀送抱。

他们给这些故事编织了曲折的情节，披上了礼义的外衣，投射的，却是自己的性苦闷与性幻想！

他们是一群懦弱的人，在现实生活里，不敢主动去追求，即便在作品里，也要装得正儿八经，道貌岸然。但男女之事，没一个主动的便成不了。既然男的要装正人君子，那就只能安排女的去做荡妇了。

记得初中时学过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论雷峰塔的倒掉》。

最后一段话印象深刻：

“当初，白蛇娘娘压在塔底下，法海禅师躲在蟹壳里。现在却只有这位老禅师独自静坐了，非到螃蟹断种的那一天为止出不来。莫非他造塔的时候，竟没有想到塔是终究要倒的么？活该。”

当时很奇怪：他老人家咋这么恨法海和尚呢？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的。

大学时读有关鲁迅生平的文章，才知道他老人家把自家的原配晾在乡下老家，娶了个比他小17岁的学生妹许广平。写这文章时，两人已经认识。

 

当然，两人到底是谁主动的就无从考证了。但老人家给我的印象一向刻板严肃，而其时许广平年轻活泼，总让我觉得他主动的可能性小，她主动的可能性大。

当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唐突伟人，实在不应该。

断桥下的西湖水，映出了很多男人的懦弱和虚伪；

西湖边的雷峰塔，压住了很多男人的欲念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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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晚箫，原名李文强，湘乡起凤学校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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