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茶去

木子

<h3></h3><h3> 母亲爱茶。 母亲下班后,便开始忙碌。洗米煮饭,择菜切肉。等到忙活好了一切,才有时间坐下来歇歇,继而开始泡茶。热气腾腾的茶,香气很快便溢出来。母亲招呼我们喝茶,我一向改不了的急性子又把自己烫着了,弟弟在一旁笑着调侃。母亲温和笑笑,不语。 </h3><h3></h3> <h3>  自幼受母亲熏陶,我也爱茶,独钟老茶。幼年时回外婆家,总爱催着外婆在梨树下摆开茶盘。倒也不是追寻什么风雅,只是单纯觉得树荫茂盛,花影飘摇,很是喜欢。自然仍是母亲泡茶,便少不了问候一句,喝哪种茶。外婆疼我,眯着眼笑,应答着:“老茶,老茶吧。”这时我便乐呵着绕着梨树飞跑。三四月的风柔,轻轻把我额上的汗水揩去,我坐在木凳上,看着母亲冲茶。茶叶刚放进紫砂壶时,像一堆枯柴,焦黑焦黑的,生硬得很。待到滚烫的热水浸入,那茶香就涌出来了,带着茶叶的清香,迅速扩散开来。</h3> <h3></h3><h3></h3><h3></h3><h3> 枝上的梨花忽而飘零,打着旋儿飘下来,勾勒着绚烂的春色。我喝着茶,沉浸在醉人的茶香与花香之中,满意得轻眯上了眼,躺在草坪上。隐约之间瞥见茶壶上的屡屡流霞,泛着尘世的烟火气息。“金槽和碾沉香末,冰碗轻涵翠缕烟。”耳边是母亲的轻声浅笑和外婆的低声细语,身旁是弟弟的嬉闹喧哗,睁开眼,是满树梨花。品茶赏花,在落日余晖里,留恋这一世美好繁华。 <br></h3><h3></h3><h3></h3><h3></h3> <h3> 端起茶杯,回过神来。轻嗅,似仍有梨花作伴,茶杯里的清香却已倏尔钻进心里,轻触心头那一部分最柔软的记忆。我所留恋的茶香啊,仅仅只是深浅零乱于记忆中的童年和故乡啊。离离疏影,轻香浮溢,一点一点勾走了我的魂。那年的清香四溢,白鸽似地盘旋,太阳带点暖,斜照在梨树梢头。情绪风似的吹过,卷过,停留在茶里。再回头看看,花依旧嫣然不语。茶杯里装的,是流年似水,漾然无存啊,可却又一丝不漏地尽人心脾,终究饮成一夜宿醉。 阒然,茶香熏透窗棂。轻呷,留下翩若惊鸿的轻烟,氤氲了人的回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