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女儿谈情说爱

静言

导语:女儿是1994年夏天出生的,这孩子天生头发黑,皮肤白,大大的眼睛,很招人喜欢。可不曾想,孩子的女儿身,却成了她奶奶心口摸不着也看不见的一道疤。用我婆婆的话来讲:“这孩子要是多长那么一点儿就好了。”而在我看来,生命的价值不在于男女性别的区分,而是她生命有益部分的最大化。 平等 女儿读四年级时。 一天,我的同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何老师,有件事想跟你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回家后不能告诉你女儿。” 我一脸茫然:“到底什么事?还不能告诉她?” 同事娓娓道来:“今天中午回家,我发现我女儿口袋中有5角钱,问她从哪来的,她说是你女儿给的。中午下课后,你女儿在外面的小摊上买麻辣吃,正好被我女儿撞上,然后你女儿想给我女儿吃,并叫我女儿别告诉我,因为她知道我们俩是同事关系。我女儿不肯,然后你女儿马上又从口袋里拿出5角钱递给我女儿。就这样,我女儿收下了5角钱。” 听完同事的话,我不禁笑着对同事说:“看样子,我们的女儿一个有政治头脑,一个有经济头脑,没想到小脑袋转得真够快的,将来一定能适应这社会。” 女儿的心思显而易见,她担心我知道了她在外面买三无食品会骂她。所以,拿食物笼络不成,就拿钱来收买小同学。 受好奇心的驱使,回家时,我特意到超市买了箱酸奶上去,因为女儿从小到大都喜欢喝酸奶。心想正好借机试探下女儿,看她今天会不会跟我讲实话? 到家后,见女儿蹲在客房玩,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蹲下来,亲昵的对女儿说:“崽崽,妈妈买了酸奶,你喝啵?” 女儿头也没抬,答道:“我等会儿喝。” 我再问:“你早上有没有买牛奶喝呀?” “买了。”女儿肯定地回答。 我沉住气,不露声色地问:“好喝啵?什么味道的呀?” “巧克力味的。”女儿低头回答,不敢抬头看我。 我知道,女儿在撒谎。但我并没有立马揭穿她,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可转念又想,要不要让她长点记性呢? 于是,我把她拉到面前,直截了当地问:“崽崽,看着妈妈,你今天是不是买了三无食品吃?” 女儿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看到女儿委屈的样子,我忙向她解释:“妈妈什么都知道了,妈妈不怪你,早上给你的钱本来就是让你买吃的,但是,我们不能吃那些影响身体健康的三无食品,记住了吗?” 女儿点点头,泪水已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可是,你知道刚才做错了什么吗?”我追问。 女儿小声答道:“我说谎了。” “那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妈妈说吗?”我想当然地在心里期待着。 女儿静默,半晌不作声,我只好借故离开房间。 约十几分钟后,我牵着女儿的小手来到我的身边,轻声问:“你没有什么想对妈妈说的吗?” 女儿先是怯怯地看着我,然后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气愤地说:“你这个女人,我不喜欢你!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家的!” 女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我脑袋轰轰响,当时的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女儿大声训斥:“看样子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太让妈妈伤心了!” 女儿杵在那,一脸的无辜与委屈…… 当晚,我半宿未睡,反躬自省,才发现自己对女儿太苛求了。由始至终,我心里想到的只有那个“我”,心里最满意的答案也是“我”的想当然。从事情的本身来看,女儿自由支配一元钱的方式本没有错,错的是我,把问题扩大化,根本没有顾及女儿的感受与需求,还硬逼着女儿要给我一个“认错”的结果。 那一刻,我想起了纪伯伦的那句话,“你们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可以给他们以爱,却不可以给他们以思想。” 陪伴   女儿读小学时,我一直在临近县城的乡村小学教书。孩子她爸考虑到乡村学校资源匮乏,决意不让女儿跟我去乡村,毅然选择了靠近家门口的县城直属小学就读。 当年,因为年轻,我心里总想着在工作中干出点成绩来,所以,很多时间与精力都用在单位上,因此,常常很晚回家。而孩子她爸,由于在政府部门开车,平时出入更没规律,再加上我是一名小学教师,对于女儿的学习他似乎比一般人更放心。这样一来,我们俩在无意中就忽略了对女儿的关心。直到有一天,傍晚时分,我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才让我如梦初醒。 那个陌生男子在电话中很有礼貌地说:“你的孩子经常打我的电话,每次接通后,她不吭声,马上放下。我是个生意人,又经常出差,所以,一接通就成了长途电话了。麻烦你,叫你的孩子不要再打我的电话了。” “我的孩子经常打你的电话?”我疑惑了。 男子解释道:“是呀,几乎每次都是傍晚时打过来,而且接通后听到是我的声音又不作声,我猜她可能是发现自己打错电话了。” 我很快反应过来,忙向那位男子询问手机号。结果正如他的猜测,他的手机号与我的手机号仅一个数字不同。而对数字一向不怎么敏感的女儿却总也搞不清哪个是“13870”,哪个是“13970”。 坐下来细想,可怜的女儿每天下课后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乖乖地在楼下的院子里等我回家。她要么和院子里的小伙伴玩,要么趴在地上写作业。如果我实在很晚回来,她就到一个人跑去三舅家等我回来(她三舅与我们家只隔两三栋楼)。为此,她三舅也经常感叹:“你妈妈为了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让我心存感激的是,那位好心的陌生男子在后来的日子里居然经常打电话到我家,询问女儿的学习,并提醒我要多花时间陪陪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太孤单了,甚至几次提起想要见我女儿。但是,出于保护女儿的本能,我每次都婉拒了他的请求。我知道,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他能理解一个母亲的谨小慎微。毕竟,我们从未谋面,也不知对方的底细。 我们常说,给孩子最好的爱莫过于陪伴。这陪伴在我看来,不是简单的相依相亲,而是相互力量的作用。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学会了把工作与生活完全区分开来,陪女儿走过四季往复,走过寒窗苦读的十几年。记得女儿高考被南昌大学录取时,她笑着对我说:“妈妈,还好有你的教育,还好有你的陪伴。” 女儿的满足又何尝不是我最大的满足? 兴趣 孩子,好比我们手心里的一颗种子,如何才能让他强根固本,茁壮成长?引用台湾作家林清玄的话来讲,人和土地一样,要先把心地松软了,一切菩提、智慧、慈悲,以及好的良善的品性,才有可能长得好。将来,我们才能感受到花果芬芳的景致。 教育,是柔软的耕耘,更是唤醒美,遇见美,表达美的过程。 女儿天生对色彩敏感,尤喜绘画。自6岁习画至今,15年来坚持不懈,其美术作品在各级各类比赛中多次获奖。2007年8月,美术作品《伤心的眼泪》在第二届“泰康杯”全国少年儿童慈善书画大赛中荣获一等奖。同年8月在嘉德在线进行网上拍卖,最终以1750元的价格成交,其款项通过中国少年儿童基金会捐给了聋儿作为助学金。 考进中国美术学院,是女儿梦寐以求的理想。高三那年,女儿在杭州进行了为期五个月的高强度绘画训练。从未离我左右的女儿,在那五个月的时间只回家过两次。我问女儿:“你在杭州训练的日子苦不苦?”没想到,她开心地回答:“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在那里学习是我最开心的事。” 孩子成长的过程总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女儿高考艺术专业有两个顺利通过中国美术学院,其中图像与媒体艺术专业排名全国230名,此专业只要入围全国前500名,高考文化成绩过控制线就可优先录取。但遗憾的是,女儿在高考中,因文化成绩没上线,从此与中国美术学院擦肩。 后来,女儿被南昌大学录取。经过一段时日的调适,我们内心也趋于平静,并坦然接纳。 如今,在南昌大学习油画专业的女儿即将毕业。她有意自主创业,开办自己的“诗画苑”,让诗与画相融,将艺术创作进行到底。 我问她:“你认为兴趣培养最关键的是什么?” “兴趣培养就是不勉强,不干预。改造一个人的效果是有限度的,我们需要做的不是试图消除天性缺失,而是遵循自然,整合优点,力图唤醒,帮助每个人在其独特天性的基础上持续进步,去放大其中有益的部分。”女儿一边答一边会心地看着我,又说:“就像妈妈您,只要我择善而从,唯美而习,您从来不干预,任我自由发展。所认,您是轻松的,我是快乐的。” 的确,在孩子兴趣培养方面,作为一个母亲,同时且从事小学教育管理十多年的我来说,女儿的话,就是我想给大家最好的建议。 “教育,上所施,下所效也。”此乃教育的本质。(文/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