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一样自由地飞（二十七）

随风6006

三十一、总会有些遗憾

离开然乌镇沿然乌湖继续西行，去完成我们剩余的“任务”。今天的目的地是波密，全程132公里。然乌湖是一个狭窄长条的形状，分为上然乌湖、中然乌湖和下然乌湖，总长29公里。据说然乌湖原本是一条河道，是帕隆藏布江上游的河道。约200年前，在下然乌湖的出口处发生山体崩塌，落下的大量巨石堵塞河道，从而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堰塞湖——然乌湖。我们昨天在去来古冰川路上见到的是上然乌，然乌镇所在地属于中然乌，今天是沿下然乌湖而行。说然乌湖是一颗“高原明珠”，当之无愧！她除了具有雪域湖泊的硬朗壮美外，还具备了江南水域的娇羞柔美。

冰川融水连天幕，

雪山倒映云飞渡。

卓玛洒落相思泪，

梦中然乌心归宿。

然乌湖的美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我惊叹天地伟大的创造力，没有大自然的“神功”就没有如今的然乌湖，就没有“大美”的川藏线，就没有这多彩的世界。

沿着下然乌湖骑行，海拔一直在降低，一路轻松，很快就到达米堆冰川。在318国道边，有一个非常醒目的牌坊，上面写着“中国最美冰川——米堆冰川”。米堆冰川赫赫有名，曾被评为中国最美的六大冰川之一。据说米堆冰川有一个世界级冰川奇观，就是落差近800米的冰舌。一条冰舌高800米，大概有200多层楼房那么高，你能想象出它的气势是多么的恢宏，人在其中是多么的渺小。当年李白站在100多米落差的庐山瀑布下，仰天长叹“飞流直下三千尺”。假如他能看到800米落差的“冰瀑布”，不知会有何感想？此前，游览米堆冰川是在我们计划之列的，因为地图显示，米堆冰川就在318国道边。可是到了这里才知道，要想与米堆冰川作近距离接触的话，需要下国道上山，走大约4公里山路达停车场，再从停车场出发徒步3公里左右才能到达冰川脚下。但是要想和冰川零距离，必须再翻越三道由“终碛垅”组成的“梁”，据说这个难度非常大，需要骑马方可到达。4+3公里的山路都很陡，不易骑行只能徒步，再加上三道梁更是难上加难。我们大概计算了一下，往返需要二至三天时间。根据这个情况，我们只好放弃了游览米堆冰川的计划，尽管非常地不情愿，但是没办法，主要是出于后面几天安全的考虑。一般到七月份，西藏就进入雨季，尤其林芝地区是强雨期。昨晚当地电视台报道，318国道多处被泥石流和塌方损毁，提醒游客注意安全。我们在此多停留一天，后面的路程就多一份危险。在我们的前方，有两个川藏线上最容易受雨季影响的路段，就是著名的“排龙天险”和“102塌方区”。为了能在雨量增加之前通过这两个危险地段，我们现在必须加快速度争取赶时间。被迫放弃参观米堆冰川，再一次与“梦想”失之交臂，我心中不免落寞。记得出发前，好友大漠孤雁提醒我说：“川藏线上美景很多，你不可能全部收揽，要学放弃，有时候放弃比追求更难做到”。是的，该松手时就松手吧！我带着些许的遗憾离开了米堆冰川，继续沿帕隆藏布江西行，雪山依依不舍地伴随着我们，米堆冰川偶尔在山间露个头和我们打招呼，然乌湖水唱着歌为我们送行。我频频地回眸相望，挥手与冰川和雪山告别，与美丽的然乌湖告别。我对它们说：再见吧朋友！请相信，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中午11:40分在318国道的3939公里处吃午饭，午饭后继续赶路，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松宗镇。松宗镇属于林芝地区了，这个季节正是多雨的季节，这里的雨不仅多而且急，说下就下，我发现林芝的雨有三个“特别”：来得特别快，下的特别猛，走的特别急。在松宗镇一个加油站附近，我们正在骑行，猛一抬头，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天空上，突然急速飞来几片乌云，向我们迎面扑来，天迅速黑暗下来。乌云聚集速度极快，就像是美军的快速反应部队。只见乌云在距离我们前方不足500米处，变阵下垂，形成一堵竖立的云墙，黑压压一片，切断了我们去路。片刻，听到两声脆脆的炸雷声，随即是一场劈天盖地的疾风暴雨。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飞奔钻进附近的加油站，借此躲避暴雨的袭击。谁料天公好似故意捉弄我们，看到我们有了准备，便命令“乌云部队”停在我们前面，示威一样的狠狠“轰炸”一阵，便匆匆地走了，让我们虚惊了一场。

     林芝地区的空气湿润，细雨蒙蒙，穿行其中，你总能闻到花草和泥土的芳香，感觉像是到了热带雨林。这里树木繁茂，藤枝缦缦，杂草丛生。于昨天相比，高大的乔木明显增加了许多。在路两旁，可以看到云杉、柏树、杨树、桦树、樟树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灌木。乔木高大且挺拔，且树皮表面大部分生有苔藓，树枝上挂着松萝，看上去像是老爷爷的胡须。松萝是一种寄生类植物，它对生长环境非常挑剔，只有在空气质量非常好、负离子含量非常高的地方才能生长。《诗经》中松萝又叫女萝，《本草纲目》记载，女萝是可以入药的，它清热解毒，止咳化痰。难得在国道边，过往车辆排放污染的情况下，空气质量还这么好，还能满足松萝生长的要求。难怪人们都说：这里是最后的一片净土。

     下午5点多钟到达波密。波密地处念青唐古拉山和喜马拉雅山东端，隶属林芝地区，平均海拔两千多米，气候温和湿润，年降雨量大，森林覆盖率高，号称是“雪域江南”。在波密县城的街道上，有一个丁字路口，往西的路是通往通麦方向，往东是然乌方向，与之垂直向南的路就是声名显赫的“墨脱公路”。丁字路口处有一个高大破旧的纪念碑，碑上有模模糊糊九个大字：“墨脱公路粗通纪念碑”。纪念碑是由林芝地区交通局1999年所立。墨脱是一个县，隶属林芝地区，北距波密140多公里，南边与印度搭界，是雅鲁藏布江流入印度之前在中国境内的最后一站。由于墨脱的地理位置处在断裂带上，地质活动非常频繁，地震、塌方、泥石流不断，使得墨脱始终没有通公路，直到1999年，墨脱成为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虽说1999年开始通车，但是仅为“粗通”，实际和不通也没什么两样。一来泥石流塌方等自然灾害损坏严重，修复能力有限；二来地质条件所限，山路起伏转弯较大，即便是越野性能极强的越野车，在这140多公里的道路上，顺利的话也要行驶14个小时左右，一般车辆是绝对不敢冒然前往滴。在波密街道的快递送货车上都清楚标明：“送货地点不包括墨脱”。2008年，国家正式立项重新修建墨脱公路，据说总投资9.5亿，预计工期三年（我们去的时候没有通车，也没有任何通车前的迹象，直到2013年10才正式通车）。随着墨脱旅游的升温，许多人喜欢徒步进入墨脱。这需要很大的勇气，不用说路上的艰难和危险，就说沿途树上的蚂蝗，随时都有可能落到你的脖子里或爬到你的裤腿里，听起来都会让人毛骨悚然，非专业人士慎行。墨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你听说过“血池”吗？世界上第一块“血池”就出土于墨脱县。据《藏地密码》描述，血池就是一种保护门不被打开的机关。它是用人血浸泡某种纤维物质而制成的，是一种力大无穷的“纤维锁”。血池是一种神秘的机关，它的解锁系统精密复杂，甚至可以达到基因识别的精度。据说它是将人的不同器官放在不同的血池里浸泡，只有将正确的器官放入正确的血池，机关才会被打开。听起来十分恐怖吧？还有更恐怖的。在墨脱有一个神奇的民族——叫门巴族，他们有一个世代相传的独门绝活——门巴毒。据说这是一种加咒语的白色粉末状的毒药，遇水即溶，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最恐怖的是，下毒的人可根据需要控制毒发的时间，长则数年短则瞬息，能精确到某一时辰。其炮制方法如下：在一个特定日子的深夜，将毒蛇、蝎子、蜈蚣、蟾蜍等毒虫放入一个瓦罐里，附之门巴人特别的咒语后深埋地下，七天之后取出瓦罐，存活下来的毒虫就是下毒的原料。其精细制作秘方是秘不示人，辈辈相传的。不过，不做坏事的人不必害怕，据说门巴人下毒的对象都是获取不义之财的富人，或者是欺压坑害百姓的恶徒。

     晚餐在波密县城一家火锅店吃羊肉火锅。火锅分大中小三种，小锅120元，中锅180元，大锅240元。经老板推荐，我们选了中锅。上来火锅一看，大失所望，锅里的羊肉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吃。我们要求换大锅为时已晚，老板说不能换，但是可以加羊肉，120元/份，于是又加了一份羊肉。还是不够，又加了四个涮菜20元。一般按当地惯例，吃炒菜火锅时，饭店免费送米饭的，一路上都是如此。但是该店老板精打细算，只给我们每人一碗米饭，而后就宣布米饭告罄，而且本店无米了。我们问不够吃怎么办？答“有挂面每把30元”。于是又下了一把挂面。一顿饭350元，这是我们一路上吃的最贵的饭了，也是吃的最不过瘾的一顿饭。我从火锅店出来就发誓：“回家后一定要恶狠狠地吃一顿涮羊肉！”遗憾的是回来之后，再也没有那么想吃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