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四十年前,我们村大渠边长着许多的柳树和沙枣树。从南到北数,怎么说也有十几棵沙枣树吧。最多的就集中在黑东他们家那儿。当时就应该是长了十几年了吧。每到盛夏,沙枣的枝叶比柳枝的还繁茂。就连新发的小枝条也会抽出一大嘟噜一大嘟噜小小的泛白的叶子。那儿是我最爱一个人清净的地方。当然,也是伙伴们喧闹游玩的地点。</h3><h3></h3> <h3> 当沙枣花盛开的时候,每一根枝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黄花。多半的枣树长得还算直溜,唯独舅爷爷家屋旁的那棵沙枣树歪着脖子,身上还长了一个大大的结(中间平,四周高出一圈的结)。黑东家院门口,舅爷爷家屋后有一条东西方向的小渠渠,最终流到大渠里。正好这棵树,向着小渠渠倾斜,离大渠还有几米的距离。枝干有点扁,大结处却很平。那些过长的枝条会垂在水面上,随水的流动而不停地漂着。</h3> <h3>由于有点点扁平,又倾斜着,上起这种树来就容易多了。不用紧紧盘着双腿,只需要两只手抓住左右两边的糙皮,迅速向前方挪动双脚用不了一分钟就爬上去了。坐在那扁扁的大结处,也能躺在上面,这结,像一个微型小床,刚好把脊背放在里边儿。反正下面的水不到半胳膊深,两条腿可以叉在小渠子的两边,不会有危险。躺在上面,身子被枝叶遮住了许多。即便遇上捣蛋鬼来摇树干也很难把你从树上摇下来。在这儿,可以静静的看远处的田地,看路上的行人。</h3> <h3> 等在树上待烦了,就挑拣几根花开最密的枝条,撇下来,带回去插在盛着清水的瓶子里。往屋里一摆,满屋飘香。一周以后,花有些蔫了,叶子有些干了,可香味却还在。</h3> <h3> 村里的娃娃们会在晌午时候,趁着大人们都在家里休息,路上又很少有人来的时候,一同来这儿玩。我们把渠水泼在渠坝上,泼出一绺,(刚好能盛得下屁股),用手抹一抹,弄平,不杠屁股为止。再倒些水,从上往下猛冲下去,让它更滑溜。这就是我们的溜溜滑梯。滑梯弄好后,大伙们光着屁股坐进去,一使劲,就从上面滑下去了。“啪 ,啪,啪!”直接滑到了渠边边。当然,它不会像学校的铁皮滑梯那样快。要是有人从身后推一把,会比自己划更快一些。顺着溜溜梯滑下水时,都会砸起一大片水。有时会溅出许许多多的水珠,有时又会砸出一朵白色的大花。入水的我们,都变成了水花中的花蕊。</h3> <h3> 我不会凫水,但因为渠边水浅,就能大胆地和其她女娃娃一起在水里玩。只要双手拄在渠底,一下一下往前挪,双脚随着手的节奏,“啪嗒”着水,就能在水里前行了。在大家不玩溜溜梯时,我就那样游一阵子。</h3> <h3> 娃娃们一个接一个往下滑,大花儿一个接一个在出现。往下滑的姿势不一样,砸出的花也不同。有的双腿攒笼,双手扶着渠坝,砸出的花儿是小一些,瓣儿更像一些,有的两腿长伸,砸出的就是一个大而独特的花型,像叶,或别的。</h3> <h3> 平常我们在玩滑坡时。会留一人在那棵歪脖树上,猴得高高地去放哨。要是听到“来人啦!来人啦!”就会“扑通、扑通”都跳到水里,只露出头来。这下子水面上翻腾了起来,像是跳下了一条条游鱼。“过去了,过去了!”等人走远了。我们又会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同时被挠了咯吱窝,一下子停不下来。歪脖子树上的放哨的伙伴也咯咯咯地笑着,像是自己也在这些光屁股的队伍中,躲过了被人说笑的难为情。</h3> <h3> 由于笑声太大,直惹得舅爷爷家那条大黄狗“汪、汪、汪汪汪”叫。“吱鈕”“吱鈕”,“咣……”他家的铁大门打开了。舅爷爷气气地嚷道“都不回自个儿家去,还是号子丫头!大中午的,不让人睡觉,撩的狗一直叫唤。吵死人了!赶快回去!”年轻时的舅爷爷,爱拉脸子,我们很有些怕他,毕竟是在人家门前玩。说完这通话,舅爷爷关上了大门,我们就撇着嘴笑着。“散了吧”,只要听到有一人这样说,大家都会穿好衣服,该干啥就干啥去了。如果没人回应,就会管住嘴巴,悄悄地一个接着一个滑,也会在水里静静地泡一泡。</h3> <h3> 小时候都是自己找乐子,只要是和伙伴们在一块儿,玩啥都那么有意思。只是不敢想,男娃娃们做的事儿,我们一帮子六七岁的女娃,也竟然敢那么大胆地光屁股玩,这大概就是年幼无知吧。</h3><h3><br></h3> <h3> 现在,这棵歪脖树早不见了踪影,但当时在它周围经历的幸福事儿,永远锁进了记忆。</h3> <h3>注: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