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柴人

江有来

<h1><b>  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人们烧饭烧菜没有现在的燃气灶,电饭煲,微波炉等烹调用具,只能用老锅灶。那时城里人老锅灶烧饭的柴禾都由山里的卖柴人提供的。柴禾分好几种,引火的柴是野厥草和松毛等一些软柴,烧火的是一些树枝树杆等一些硬柴,还有耐烧的则是用树段劈开成片的柴爿。</b></h1> <h1><b>  卖柴人起早摸黑在荆棘丛生的深山里砍柴,那辛苦自不必说。他们将砍来的柴在家里的房前晾晒十几天,等干了然后挑到城里集市去卖。赶集那天,卖柴人很早就起来了,他们用一根两头尖尖的竹杠,两端用绳子各捆上二大捆柴,大人挑的硬柴担要重一点,妇女、小孩挑的软柴担则轻一点。他们穿着补丁纳补丁的破衣服,穿上草鞋,匆匆地吃了一些饭,带上一点中午吃的冷饭团或红薯之类的食物,从几十里外的山里沿着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一步一步地往城里挑。</b></h1> <h1><b>  在挨挨挤挤的柴市里,他们翘首期盼着买柴人来光顾。柴市柴不多的时候还容易“脱手”,但柴多的时候就不好卖了,到了上午11点多还没有卖掉那就麻烦了,卖柴人不得不挑着柴担离开柴市走街串巷“卖柴嗬!柴要嘛!”声声叫喊。</b></h1> <h1><b>  可到街巷上也是一样无人问津,就是有人问,不是嫌你柴湿,就是说你价高。有些城里妇人在屋里,头也不探出来看一眼就随口说你柴很湿!卖柴人见有人要买便如遇到救星一般,很客气的迎上去并急着说柴不湿很干燥,但那妇人头也不抬仍说柴很湿。等卖柴人不断地恳求着,那妇人才慢条斯理地出来,看了看柴的质量还好便施展她的压价“本领”。此时卖柴人唯恐讲高了价格怕吓跑了她, 便如实地讨价4元一百斤,但她听后却不还价说了一句不要,便往屋里走。卖柴人想好不容易碰上了个买主,急着催她还价,她还是不理睬,卖柴人只得说3元半一百可以吗?但她仍不满意在继续压价。卖柴人无奈,最后直至2元一百斤的廉价忍痛割让。</b></h1> <h1><b>  那时,卖柴人也常会碰到一些更厉害难缠的买主,她要你解开柴担的绳子当场验查质量,在柴禾中拣来翻去“横挑鼻子竖挑眼”,并不停地说柴很湿质量差,到最后丢下一句“我不要!”径自返回屋去。此时,卖柴人口干舌燥,巴不得早些将柴卖掉,于是拜爷爷求奶奶似的,用近乎乞求的口气请她再出来看一看。任你卖柴人千呼万唤,她就置之不理,最后卖柴人无可奈何地只得将零乱的柴担整理好继续挑着沿街叫卖。但那时城里大多买柴人对卖柴人的辛苦还是比较同情,在价格上也不大锱铢必较。</b></h1> <h1><b>  我伯父家是个“世袭”的卖柴人,伯父有个与我同龄的儿子因家贫,上了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为了挣点钱,他也经常跟着伯父挑着柴担来城里卖柴,小小年纪那稚嫩的身躯被沉重的柴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个子长不高,背也有些驼了,他很羡慕我们城里孩子不砍柴不卖柴有书读的“幸福”。有时逢周日我没读书,也跟着他去卖柴,我很想分担一下他的压力,但我根本挑不起他那沉重的柴担。</b></h1> <h1><b>  卖柴偶尔也能碰到顺利的时候,他和他父亲较早卖了柴,他显得很高兴,一上午的疲劳烟消云散,也和我玩一下游戏。我的父亲母亲常常留他们在我家吃饭,看着他俩卖了柴换来火柴、肥皂和盐等带回家,我们也为之欣喜。那时,卖柴人也有直到下午柴也没卖出去的时候,家里等着买油盐的钱还无着落。他们只有挑着沉重的柴担拖着疲乏的身躯,无可奈何地叹着气回家,看着夕阳下他们映射在地上那长长的身影,我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b></h1> <h1><b>  卖柴人挑着沉重的柴担沿街叫卖,一边走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柴担又不能轻易放下歇歇,担子一放下重新挑起更为吃力。尤其是近中午时,夏天灼热的烈日和那沉重的柴担使得卖柴人饥肠辘辘、腰酸肩疼。他们两脚似踩着棉花似的,眼冒金星浑身乏力,卖柴人砍柴卖柴的生活犹为艰辛和烦恼。</b></h1> <h1><b>  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老锅灶早已退出了我们的生活舞台,现在再也不会有卖柴人了。但那年代卖柴人辛苦砍柴和肩挑重担沿街卖柴的情景却在我眼前浮现,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影像。</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