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

老夏

<h3>  光阴荏苒,日月穿梭。我和她―孙桂兰结婚、步入“围城”已经五十二年啦!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地过,稀里糊涂,眨眼间就混到了“金婚”。</h3> <h3>  我们家可是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h3><h3> 2012年9月22日凌晨,一声啼哭,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她就是我的重孙女儿!至此,我们家已是四世同堂;是年,我65岁。2014年11月17日下午,一个男孩儿又降生于我家,他就是我的重孙子!全家一片欢腾,人人喜形于色。爷爷奶奶在世时,我们家曾是四世同堂,但我父亲却没能看到他的重孙子。</h3><h3> 现在,重孙女儿在幼儿园上大班,重孙子上中班。两个小家伙十分活泼可爱,机灵逗人。俩人和平相处时,小姐姐能端碗喂弟弟吃饭,帮弟弟洗脸刷牙;一会儿,为争抢玩具,又闹得俩人痛哭流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可真有意思。孙媳妇时常把俩孩子的照片、小视频发给我,看得我不时哈哈大笑。有时领他俩出去玩儿,直累得我们气喘吁吁,但我们还是从心眼儿里高兴。特别是那一声声“老爷爷”、“老奶奶”的呼喊,直喊得我如同刚刚喝下了一大口新鲜蜂蜜!</h3> <h3>  我和老伴儿一生养育了四个孩子,两个大的是儿子,两个小的是姑娘。老大两口有了孙子孙女儿,老二两口的姑娘是鲁东大学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大姑娘家的是一个姑娘,小姑娘家有一个将要升初中的儿子。我们是既有孙子,又有孙女儿;既有外孙子,又有外孙女儿!除了小姑娘一家现定居德州市开发区,那三家都居住在临邑县城,家家有房有车,并且离我都不远。</h3><h3> 节假日,孩子们都来到我俩的住所团聚,老少四辈儿十七口人,同居一室,九十二平方米的空间显得有些小啦!屋里常常是嘻嘻哈哈,一片欢声笑语。多年来,我们家父母子女间,翁婿婆媳间,兄弟姊妹们,妯娌姑嫂们都是你敬我爱,互尊互让,一片和气。特别是小辈儿的孩子们,更是个个活泼健康,人人亲密无间。我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中,喜上眉梢。</h3> <h3>我们和孙子陪重孙子和重孙女儿去玩儿</h3> <h3>老大夫妇和他的孩子们</h3> <h3>老二一家人</h3> <h3>大姑娘一家人</h3> <h3>小姑娘一家人</h3> <h3>  我们俩的结合,那可真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结果,的的确确完全是由老人们包办的。</h3><h3> 1961年腊月初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躺在被窝里似睡非睡时,奶奶叫着我的乳名说:“清林(和我父亲同是尹家大队干部,在本村驻队)他们要给你说个媳妇,王家(后王家村,和夏家紧邻)你孙继思大爷的闺女。”孙继思,后王村干部,身材魁梧,义气豪爽,说一不二。他来过我家,我认识。但是,他姑娘我好像没见过。那年我刚上初一,还不满十四岁;她比我大三岁,也才十七岁。对婚姻,当时我既不懂,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就没吱声,继续睡觉无话。</h3> <h3>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从四中步行十五里路回到家,猛然看见奶奶屋里的北墙上粘着一张大红的帖子―“准亲贴”。我知道,这就是《婚约》,我订婚啦!我“被”订婚啦!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就这么简单!哪像现在?别说城镇,就是农村,在正式订婚前,都会约谈几次,相相看看,没意见才会订婚;自己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订婚后就会经常“约会”,电话聊天,微信传情;过年过节,互相走动,热恋后才会谈婚论嫁。当年订婚时,我不认识她;过了一年,又过了三百六十五天,我还是没见过她。</h3> <h3>  1964年九月,我到县城上高中啦!节假日或要回家揹吃的粮食,几乎每次都要路过她家村西头,但是,我俩仍然是既没相见,也没有任何联系。</h3><h3> 1966年夏天,毛主席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我们忙着“造反”,我也就更少回家了。十月中旬,随德州地区红卫兵国庆观礼代表团参加国庆观礼活动、接受毛主席的检阅,从北京回来后,在家听老人说“准”岳父在生产队挖井时,被掉井里的大木板砸伤了肩膀,伤势较重,久治未愈。爷爷奶奶和母亲要我去王家看看他。晚饭后,我找到发小夏凤云,让他陪我一块去。凤云高小毕业后在村里当“赤脚医生”,常去王家,和“她”弟弟孙立清还是“要好”。我和凤云一前一后走进院里,见一人正坐在院中在月光下切地瓜片儿(把鲜地瓜切成片晒干储存,是当年农村人的主食)。凤云可能已经看出是“她”,就喊:“唉,看!谁来啦?”她慌忙站起来,说:“进屋吧!”我从她身边走过,也没看清什么模样。进屋后,和老人寒暄几句,问了问伤病情况,坐了不长时间,我俩就告辞了。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而我和“准”岳父却是最后一次相见,这一次竟然是诀别。</h3><h3> 11月16日,农历十月初五,“准”岳父因难以忍受伤病折磨,断然自作主张离开了人世,抛下了年迈的父母、妻子和一帮孩子。“她”作为长女,压力山大!丧父之痛折磨着她,天天是以泪洗面。丧期过后数日,我从学校回家。晚饭后,母亲和我去王家探望。在这天晚上,我俩才第一次单独相处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也都是安慰她的。当时,她村里传说我要和她“黄”(退婚),我表示:“这是谣言,绝不可能!”</h3> <h3>  母亲的恻隐之心大发,对“她”的不幸十分同情。为了让她尽快从悲恸之中走出来,就把她接到了我们家。双方老人并商议让我们尽快结婚。</h3><h3> 1967年2月6日,农历腊月二十二,“我们”结婚了!她娶到了“空房”,是大妹妹陪她度过了新婚之夜。那天,我还在县城的学校里忙着“运动”,父母没有告诉我这结婚的事。据说是爷爷陪她去理合供销社买了两块做衣服的布料。</h3><h3> “她”,中等身材,健健康康,上过几天小学;自幼务农,十分能干,能吃苦受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只是脾气刚烈、倔强,往往得理不让人,有时无理也绕三分。弟弟妹妹们还都小,大都还在上小学,她进门后就成了我们家的主要劳动力,生产队的活她可没少干。</h3><h3> 1967年11月3日,丁未羊年十月初二,大儿子降生啦!父母有了长孙,爷爷奶奶有了第二个重孙子!(长重孙叫永利,是堂哥的儿子。)一家人喜笑颜开,乐得爷爷直哼民间小调。我分享喜悦是“她”快满月、我从县城回家后。在她娘家,我有生第一次把儿子抱在怀里,看着那毛茸茸的小脸儿,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当时她奶奶在跟前坐着,我还真的很不好意思。</h3> <h3>  1969年9月17日,己酉鸡年八月初六,我家老二问世啦!全家人的高兴劲儿就甭说啦!爷爷奶奶跟前有了仨重孙子(堂哥的大儿子永利,因东北备战,已由我父亲把他从黑龙江省边境的嘉荫县接来老家上学了),老人家能不高兴吗?</h3><h3> 当1972年4月19日,壬子鼠年三月初六,大女儿出生时,我已被取消民办教师资格离开学校(1971年清查“5.16”反党集团时,我被清查,两次被审查近八个月。1978年被平反,县领导高成孟同志到我所在的理合乡当着我父亲的面烧毁了有关我的所有材料),而在生产队干农活啦!我自幼身体比较瘦弱,这修河倒坝、推独轮车往地里送粪,这些繁重的体力活,累得我两眼直冒“金星”,真是苦不堪言。麦秋后的一天中午,从生产队干活收工后,我又去自留地里平整土地,用独轮车往地外撤土,以利干旱时容易浇水。地西头有一条南北向的大深沟,我推独轮车往这沟里倒土时,因又饿又累,两眼发黑,稀里糊涂差点儿就让车袢带进那两、三米深的沟里,吓得我是一身冷汗。看着那辆摔坏了的独轮车,我的腿直哆嗦。而在家吃饭时,再看到年幼的孩子们啃着那种连大人们都难以下咽的黑饼子,我一阵阵地心酸。</h3> <h3>  那种“入不敷出”又苦又累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啦!我和“她”商量:“我走吧!我上黑河找咱叔去!”当时,爷爷奶奶也已经不在了。我决心已下,去黑河投奔三叔谋条生路。“暂时的分离是为了将来和你们永不分离,且更好地生活在一起。”这是我向“她”和孩子们做出的承诺。父母也不得不同意了,他们也不愿意看着我在家受罪而又没有别的出路。</h3><h3> 1973年3月下旬的一天,我取出年前卖了一头猪后存在信用社的七十元钱,给她娘们儿四个留下二十,我怀揣五十元钱,揹着一卷儿行李动身北上。“她”领着老大送我到理合上了去德州的汽车。</h3><h3> 到黑河后,由黑河宾馆的马强叔驾驶吉普车、三叔亲自送我到黑河地区林业管理局直属七二七林场工作,并给我留下五十元钱和不少粮票。第二天,我就坐吴树元师傅的“大轱辘”(“28”胶轮拖拉机)到大黑山打柈子。爬冰卧雪,雪水浸透棉鞋棉裤;猛抡斧子快拉锯,汗水湿透了小棉袄,劳累并快乐着!“五.一”下山时,这一个月,我竟然领到了一百多元工资!一次就还清了欠生产队的口粮钱。</h3><h3><br></h3> <h3>  那年秋天,“她”给我寄去一张她们娘们儿四个的黑白照片,捧看照片,分外高兴,三个孩子看着还都算健康。胶东老乡张洪基大哥和同宿舍的工友们也都抢着传看。11月初,林场子弟学校增设高中班后,我被调到子弟校工作。到学校当老师后,挣一级工月薪,可比干体力活挣的少多啦!我不得不格外省吃俭用。早晨吃四两,中午四两,晚上二两,喝碗大碴子汤,顿顿都觉得没吃饱;早、晚小咸菜,中午买一毛钱的菜,或者喝一碗五分钱的土豆汤,从不奢望那五毛钱一碗的炖鱼炖肉。当时,我可真羡慕那些上海知青和黑河青年们的无忧无虑!我深知自己拖家带口负担重,生活上必须精打细算,为以后的团聚做准备。</h3><h3> 1974年11月份,父亲千里迢迢把她们娘儿四个送到了七二七林场。第一顿饭是在霍其英老师家吃的,我们终于团聚啦!学校同事韩凤鸣、王智军、张继新、山秀文、夏桂琴利用课余时间,帮我修整了住房。尽管房子是备战时林场建的简易房,但是,我们总算是在林场安了家。很快,在林场负责人徐政林的帮助下,全家人农转非,吃上了国家供应粮!左邻右舍,有的送来土豆白菜,有的送来大萝卜,生活比在山东好了一大截儿!到林场不久,“她”就参加了林场职工家属组织生产队,和林场工人一样参加林业生产劳动或者辅助生产劳动。春天,上山抡镐刨坑,植树造林,累得满身都是汗;夏天,在山上打带扶育,风吹雨淋,湿透衣裳;秋天,刨土豆收萝卜,受尽蚊蜢小吆的“欺负”;冬天,磨土豆漏粉条,冻得直打哆嗦。够苦够累,但是,年终决算开支时,她的收入比我教学的工资要高不少。</h3> <h3>  1976年5月7日,丙辰龙年四月初九,“她”上山植树造林收工回来,晚上就生下了我们的第二个女儿。我们是六口之家啦!看着一个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心里十分高兴;买粮买油买东西时,也为囊中羞涩而发愁。我俩就除了正常上班,再利用业务时间每年养两头猪。自己挖地种菜,处处精打细算,天天省吃俭用。孩子们也为我们分担家务。暑假,我上山採木耳,挖药材,老大就领着弟弟妹妹在家烀猪食,喂猪;扫院子,劈材禾;寒假,我领着两个儿子去河套子里砍烧柴。不几年,请禹城老乡李彦孔大哥给做的拉杆儿爬犁就用坏了好几个。后来买了两轮手推车就轻松多啦!</h3><h3> 时光如梭,不多年孩子们就长大了。老大在子弟学校毕业后就在林场参加了工作,成为林业工人;老二到黑河市林业中学上高中,我也调到市林业中学工作;随后,两个女儿也都转到市里上小学。林业局分给我们一套简易楼房,“她”也来到林业中学在学生食堂当炊事员,一家人又一次分居两地。</h3><h3> 1988年国庆节,在林业中学礼堂为大儿子和艳萍举办了婚礼,林业局张局长和计财科柴科长也前来祝贺。我俩“升级”为公公婆婆。</h3><h3> 1989年元旦后,按照父母老人的意愿,在本家维君哥和表叔孙振奎的帮助下,我们一家七口、妹妹一家三口同期调回山东老家。但令人非常遗憾的是,父亲他老人家却没等到长孙媳妇到家,就与世长辞啦!</h3> <h3>  1989年夏天,孙子出生时,我们还租住在临邑县城南关别人家的房子里。</h3><h3> 1992年中秋节,我们有了自己的住房。在实验小学家属院,盖了一处有四间正房的小院。至此,我们在临邑才真正安下了家。</h3><h3> 1996年春天,县城街道重新规划,开通了东西向的苍圣大街,我们的院子被拆迁,一家人不得不又一次去租房住。</h3><h3> 1997年末,在原址修建的一栋两层商住楼竣工啦!我们一家高高兴兴地住上了楼房。“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个曾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愿望就真的实现啦!在这期间,二儿子和大姑娘也都不再东奔西跑地干临时工了,先后有了固定工作。小姑娘参加工作后,他们兄妹三人也都陆续结婚并在县城安家。我和“她”的任务顺利完成啦!</h3> <h3>  现在,我们都住上了供热楼,他们每家还都买了轿车。1998年秋天出生的孙女儿于2016年考取鲁东大学法学院,1999年夏天出生的外孙女儿也已中学毕业,2007年夏天出生的外孙儿在德州市里即将小学毕业。四个子女,一家又都有一个孩子:孙子、孙女儿,外孙、外孙女儿,我们齐全啦!只是一家才一个,真是有点儿少啦!</h3><h3> 2012年秋天,重孙女儿的降生,我和“她”又升一级,成为“老”爷爷、“老”奶奶!2014年秋天,我们又有了一个重孙子!</h3><h3> 四世同堂,天伦之乐啊!</h3><h3> 回想过去,展望未来,那可真是:</h3><h3> 围城相伴五十载,天天柴米酱醋盐。</h3><h3> 多子多女多辛苦,酸甜苦辣五味全。</h3><h3> 四世同堂天伦乐,还能享用多少年?</h3><h3> 珍惜珍重未来日,过好当下每一天。</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