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三十、来古冰川</h3><h3> 四天前在左贡时，骑乐无穷电话通知夫人：火速航空邮寄BB7刹车系统一套，收件地址——然乌。昨天，我们到达然乌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然乌邮局。我们大概5点多钟到达邮局，但是已经关门。听说这里的邮局每天下午5点钟准时下班。今天早饭后，我们先到邮局查找邮件，工作人员态度蛮好，可是找了半天，查无此件。骑乐无穷立刻联系家人，得到回答是四天前确已发货，应该早在两天前就到达然乌了。难不成航空快递出问题了？于是按货单号电话查询航空快递，对方确认此件两天前已送达波密。什么？波密……有没有搞错？正想找他们“说事儿”，邮局告知：“是你们自己把收件地址写错了”。发货单的收件地址写的是“波密县然乌镇”，正确地址应该是“八宿县然乌镇”。搞清楚了原因，我们立即打电话协商请求改单，但是被拒绝，即便增加邮费对方也不肯改单，只能到波密取邮件了。真无奈！我有些气愤。虽说发货单的错误在我们，但是航空快递公司处理方法是非常欠妥的。无论然乌是隶属波密还是八宿，起码“然乌镇”三个字没有错呀，况且然乌镇有机场，应该在快递航线之上。只要稍有一点职业精神，是不会如此不负责任的。再说快递公司发现货单有误，应该电话与发货人核实一下（货单上留有发货人电话），凭什么自作主张将货物发到波密。然乌距离波密有130多公里，飞机一扇翅膀就到了，我们可是需要用自行车轮子丈量的。幸好波密在我们骑行路线的下一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叶无道又认真核查了“叶氏刹车”他确保可以到波密，这个消息稍微缓解了一些我们紧张急躁的情绪。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去理论：“假如发货单误写为：成都市然乌镇呢？难道会把货发到成都不成？”工作人员没理我，卓尔清风说：“不用问，他们百分之百会发到成都的”。</h3><h3> 在然乌镇的正南方，大约30公里处，有一个著名的冰川，叫“来古冰川”。今天去来古冰川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从然乌到来古冰川的道路非常难走，为了节省路途的时间，我们决定租车前往。镇上有许多跑这条线路的专车，一天往返，非常方便。有一位藏族小伙子主动上门联系生意，包车每天每车280元，如果按人头算，每张车票80元。我们四人外加焦作的李凯和一个广东骑友六人包了一辆长安之星，比较划算。谈好相关事宜后，大家一起乘车前往来古冰川。从然乌出发，有一条向南的公路，是通往察隅方向的，来古冰川就在这条路上。藏族小伙子经常跑这条线，对线路很熟，车开的很快。由于路况非常差，面包车几乎是在路面上不停地跳跃，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右手紧紧抓住扶手，左手按住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两脚用力蹬地支撑住身体，极力保持平衡。嘴里不停地提醒司机：“慢点！慢点！”。一个稍不留意，我的头结结实实碰在车窗上，碰得我是两眼直冒金星，哥几个在后边更是受不了，连忙叫司机停车。停车后大家纷纷下来透透气，并松弛一下紧张的肌肉，并告诫司机：“慢点开，安全第一”。继续上路后，我问司机：“你是不是还要着急去拉别的活，所以在抢时间？”他笑着对我说：“平时都是这么开车，没觉得自己开的快”。过了这段颠簸的烂路，前面一个小村庄，村中的路况好了一些，但是路上有大大坑小小的水坑，积水很深，我担心排气管进水，不停地提醒司机：“小心！稳住！”。只见方向盘在司机的手里时而顺时针用力搅动，时而逆时针自由飞速旋转，像是巧手的姑娘在摇车纺线。面包车在水坑之间来回穿梭，每次都能涉险过关，小伙子的车技博得了大家的交口称赞。正当我们对他高超的车技赞不绝口时，面包车不慎陷进了水坑，车熄火了，我们连人带车被困在了水中央。司机跳下车勘察“灾情”后，找了一块大石头放在水中，让大家踩着石头下车，然后用一根事先预备好的绳子拴在车上，让我们帮助把面包车从水中拖了出来。看来此类情况经常发生，司机早有准备。出了小村子是一片开阔的湿地，水清草绿，遍地黄花，远处有成群的牛羊，近处是几匹肥壮的白马。穿过这片湿地就开始上山，到山顶可以看到远处一片碧绿的湖水，司机告诉我，那就是然乌湖的“上然乌”部分。再往前走，然乌湖越来越近，汽车就沿着湖边行驶。一弯碧水映朝霞，风吹草低遍地花，毡房犹如白莲雪，牛羊好似珍珠撒。远处皑皑的雪山倒映在碧绿的湖中，湖边有洁白的毡包和成群的牛羊，我们的面包车就在这唯美的“图画”中飞驰，路边美丽的景色，变换着角度不停地冲击着我的视觉。难怪世人把然乌湖誉为“西天瑶池”。</h3><h3> 经过近两个小时车程，到达了来古冰川的脚下，司机说只能把我们送到这里。这时已经是上午11点，我们下车和司机约定，下午5点半在此等候接我们返回。来古冰川是一个原生态的“处女地”（2011年还没有被开发，不知道现在是否依旧），冰川脚下的山谷里有许多巨石，一条小路在巨石的夹缝里蜿蜒通往山间。小路中央橫着一根木杆，小路旁边有一个简陋的木屋，木屋外的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汉字：经村委会研究决定，收取进山费，每人30元。我们交费后开始上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巨石，穿过巨石后沿着小路继续前行。右手边是一条小河，这是一条由冰川融水形成的小河，由于落差大，河水的流速很快、声音很大，并且伴随着凉凉的风。拐过一座山之后，可以远远望见冰川了。远处两山顶之间的山坳里是一条“冰河”，“冰河”上端的冰面凹凸不平，形状如人的舌苔，又像是一条河水被瞬间冻成冰的样子。“冰河”下端的冰面看上去有些脏兮兮的，上面有许多黑白条状的分割线，这些线像是田径场的“跑道”，只是弯曲呈S形，或者说更像是F1赛车道。这条“冰河”在雪山的护送下，蜿蜒伸向山下的冰湖，在其延伸至冰湖的尽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拦腰“斩断”，形成了一个齐刷刷的断层，断层面少说也有几十米高。在冰湖里能见到几块漂浮在湖面上的“冰块”，看上去像是冰山露出的一角，庄严而又神秘。</h3><h3> 到了西藏，假如不了解冰川会是一种遗憾。“冰川”与雪线以上堆积的冰雪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虽然它们都有长年不会消融的共同之处，但是彼此完全不同。什么是“冰川”？专家说的很难懂，虽然我是一个外行，但还是想说说我的理解，因为我太喜欢冰川了。简单地说：冰川是一条流动的冰河。冰川形成的过程大致如下：先有多年堆积的大量冰雪，然后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挤压成一体，沿山体斜坡缓慢向下滑动，久而久之，形成一条如河流样式的冰雪结合体，这就是冰川。冰川形成的条件十分复杂，简单说有三条：第一，必须在终年冰封的高山或两极地区；第二，必须有如同河川一样的落差地势，使之能够流动；第三，必须有降水充分的地理环境。冰川是一种流动的地理景观，冰川会流动，你或许难以相信，但这是真的。任何一个冰川都是处在不断的下滑状态之中，只是它下滑的速度相当慢，我们的肉眼看不出来而已。如果说河水的流动，会让人感叹时光流逝，生命短暂的凄美，那么可以想象，冰川的流动会产生另一种美感：是一种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的大美，一种让人震撼的壮美。据说来古冰川是帕隆藏布江的源头，属于海洋性冰川，由于受印度洋季风影响，这里降水充分，所以来古冰川“发育良好”。据资料显示，来古冰川是一组冰川的总称，包括美西、亚隆、若骄、东嘎、雄加和牛马六个冰川。具体哪个对应哪个，我始终没搞清。我们见到的来古冰川只有两个：一个是小河对岸的冰川，另一个是来古村背后的冰川，其他几个可能都隐藏着群山深处吧。为了叙述方便，我把小河对岸的冰川命名为“一号冰川”，来古村背后的冰川命名为“二号冰川”。冰川在沿着山体下滑中，其巨大的自身体重压力，使得冰川像一把把锉刀，把山谷两侧的岩石和泥沙削锉下来，岩石落在冰川两侧边缘，随之一起向下运动。在运动过程中，当冰川像河流的支流汇入主流，几条冰川汇合在一起时，便形成一条复合冰川。一号冰川就是这样的一条复合冰川。见过一号冰川的朋友都知道，冰川上有许多如“跑道”一样的条状线，这些“跑道”就是由于每条冰川两侧携带的岩石和泥沙，在汇合时被夹在复合冰川之中，从而形成了许多黑白分明的分割线。冰川不断向下滑，随着海拔降低，温度增加，冰川末端会不断融化，就会出现了我们看到的，一号冰川末端被拦腰“斩断”的现象。冰川融化的冰水被阻塞，就会形成了上述的冰湖。在来古冰川的路边，你能看到两个“冰湖”，其中一个湖水较清，另一个水质浑浊，状若泥浆。据考证，“清水冰湖”上端的冰川活动较弱，由冰川带来的泥沙较少，所以水质清澈，颜色青蓝；另一个冰湖的上端对应的是“一号冰川”，它是复合冰川，它带来了大量的泥沙砾石，因此导致湖水浑浊，呈灰白色。冰川是不停向下流淌的，但是当冰川运动的速度和融化的速度相等时，它就会在某一位置上表现出“停止不动”，它所携带的泥沙和岩石就会不断地被“卸”在此地，这些泥沙岩石就是所谓的“冰碛物”，我们在上山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巨石，应该就是一号冰川搬运并卸下的冰碛物。</h3><h3> 我很早就有一个心愿：希望有一天能够零距离接触冰川，亲手摸一摸几亿年流淌不停的、圣洁的“冰河”，感受一下遥远的世界留给我们的“密码”。但是一号冰川与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条河，怎么都绕不过去。虽然河面不宽，但是水流太急，河水冰冷刺骨，无法趟过。我们只好顺着小河继续向山上走，寻找过河的桥梁。可是越走离一号冰川越远，小路是通往来古村方向的。在来古冰川的山谷里，有一个小村庄，叫来古村，它三面环冰川，一面向冰湖，是一块标准的风水宝地。“来古”藏语的意思是：隐藏着的世外桃源般的村落。照此推论的话，来古冰川的“来古”二字就应该是源于这个小村了。为了一探究竟，也为了寻找接近冰川的路，我们决定先去这个“隐藏着的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去看看。于是，沿着小河逆流而上，不久就到达了来古村。村里仅有几十户人家，是一个半农半牧的藏族村落，家家户户居住的比较分散，房子的周围种的是青稞，湖边的草地喂养着牛羊。村里的人大部分都不会讲汉语，在路上我们遇到一个藏族中年汉子，我向他问路，他听不懂，我们各自说各自听，最后啥也没搞清。进村后，遇到一个北京的游客，他是专门来此游览冰川的，已经在此住了几天，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据他介绍，要去一号冰川必须绕到另一个山谷，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无法到达，要想零距离接触冰川，最好去二号冰川。二号冰川就在来古村背后，骑马往返需要一天时间，假如徒步至少需要三四天。我们由于受返程时间所限，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零距离接触冰川了，这让我感到非常遗憾！我顺着二号冰川方向，伸臂握拳，竖起拇指，闭一只眼睛装作目测距离。叶无道笑话我说：“随风哥，你会不会呀，装的像真的一样”答：“当过兵的人都会，你没当过兵，不懂”。</h3><h3> 来古村里有一个“冰川客栈”，其实是一个小卖部。里面有几个藏族汉子在闲聊，我们进去休息了一会。正好大家都饿了，每人泡了一桶方便面。焦作的李凯没吃饱，又买了一壶酥油茶，20元/壶。在这里买酥油茶免费赠送炒好的青稞面，你可以自己动手搓糌粑吃。客栈老板娘端来一大壶酥油茶，另外送了一盆青稞面。李凯不会制作糌粑，不是稀了不成形，就是干了揉不成团。他请老板娘帮忙，老板娘很热情，给他示范，教他制作，并亲手帮他制作了一个糌粑。正当李凯咬了一口糌粑仔细品味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一位藏族汉子趁老板娘看不见，冲着李凯比划，模仿老板娘擦鼻涕，摸屁股的动作。李凯楞了一下，明白过来后吞吐两难，我们几个笑得前仰后合。老板娘听到笑声，扭过头来也跟着我们笑，但是一脸茫然。藏族汉子若无其事，仿佛一切与他无关。</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