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7月8日早晨前往格登碑景区时,经过路边的知青文化园。近些年来,很多地方都建起了不同风格、式样的此类纪念场地。随着一代人的逐渐老去,那场当年波及千万家庭,改变1700余万年轻人命运的运动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然而,对于曾经的知青而言,那是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h3><h3> 四十多年前,每天在学校学工学农唱革命歌曲的我,没读高三就被推出校门,别无选择地到太行山区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插队落户,成了所谓的“知识青年”。毋庸讳言,那是举目无亲、苦闷徬徨的几年,是流血流汗、艰辛劳作的几年。日未出已作,日已落不息。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消磨了时光,蹉跎了岁月!</h3><h3> 唉,知青岁月,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最清楚!</h3> <h3> 当年的知青院落可没有这么漂亮,起码我们住的小院就很简陋。那是接到要接受知青插队的通知后,大队用刚修建的饲养院匆忙改成的。石砌的院墙,石砌的窑洞,黄土铺垫的院子,一伙子人就在那里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h3> <h3> 昭苏县境内驻有兵团四师的四个团场,沿路经过兵团辖区。</h3> <h3> 在屯垦戍边的岁月中,兵团经历了组建、发展、撤销、恢复、再发展的曲折历程。现在已经发展壮大为享有省级权限、实行党政军企合一体制和计划单列的特殊社会组织。兵团又名“中国新建集团公司”,是集农业、工业、交通、建筑、商业为一体,承担经济建设任务的国有大型企业。</h3> <h3> 兵团人如今的住宅小区。与部队刚开始大生产时居住的地窝子、干打垒相比,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h3> <h3> 团部所在地。</h3> <h3> 隶属于兵团的加油站。</h3> <h3> 屯垦戍边,既承担着驻守边境、守卫边境的重任,又承担着以工农业生产促进边疆建设发展的责任。兵团人在光荣骄傲的同时,肩上的份量也是沉甸甸的。既要生产,也要生活,生产要搞好,生活同样也要搞好。人心的聚拢,往往就在养鸡放鹅这些最微不足道的地方。</h3> <h3> 76团十字路口。</h3> <h3> 这是为纪念军垦战士在大地震中舍家纾难、临危救灾的壮举而立的地震纪念碑。</h3> <h3> 镌刻于碑座大理石板上的《抗震碑记》记载:</h3><h3> “公元二OO三年十二月一日九时三十八分,中哈松柏边境格登山下,里氏六点一级强震骤呈,顷刻间,大地陷入不堪承载之倾覆险境,万间房屋訇然倒塌,秀丽田野尽遭尘蒙,十人殒命,伤残四十有四,殃及垦区数万民众,损失逾亿。</h3><h3> 军垦战士祸至不惧,临危不惊,舍家纾难,铁骨铮铮。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寻众邻废墟之呼声,掀木掘土拯救生命。</h3><h3> ……</h3><h3> 灾难砺人,英气薄云,重建家园壮志如虹。筹资五千万,千人鏖战宏图襄成。弹指半载光阴,新路条条,新房幢幢,军垦新村,赫然崛起。</h3><h3> ……”</h3><h3> 致敬,英勇抗灾的兵团人!</h3><h3> 致敬,屯守边境的兵团人!</h3> <h3> 草地上悠闲吃草的牛。它们的主人——两个汉族老汉正靠坐在纪念碑后边的碑座上,一边看着吃草的牛,一边不知在说着什么可笑事,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笑容。这是地震后的第十五个年头,地震所造成的灾害早已修复,压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也早已散去。面对灾难,舍家纾难的人心难得;灾后重建更好地生产生活,乐观舒心的笑容更难得!</h3> <h3> 进入山区,路边的标志牌提示我们,已经靠近边境。</h3> <h3> 格登碑景区,位于昭苏县西部中哈边境格登山上,苏木拜河东岸。距离县城60余公里,属于兵团4师76团1连辖区。景区的中心景点,就是平定准噶尔勒铭格登山碑。</h3> <h3> 公元1675年,噶尔丹击败盟主鄂齐尔图汗,通过各种手段,聚拢以前联系并不紧密的卫拉特诸部,使之辖制于准噶尔,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准噶尔汗国。此后,噶尔丹大肆吞并扩张,充分暴露出分裂割据野心。一直在向外扩张并觊觎新疆的沙俄,为达占据新疆目的,对噶尔丹利诱拉拢并教唆其进行分裂叛乱。自公元1688年噶尔丹攻打喀尔喀蒙古(此前已归顺清廷),清帝康熙发兵对噶尔丹进行征讨开始,康、雍、乾三朝断续与准噶尔进行了长达67年的战事。<br></h3><h3> 公元1755年春,在降清的阿睦尔撒纳协助下,战力远超准噶尔的清军分兵进击伊犁。由于时任准噶尔汗的达瓦奇残暴荒淫,加之准噶尔贵族内讧和相互残杀,激起民众不满,迫切希望安定。因此清军所到之处,受到治途牧民百姓拥护,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使依属准噶尔的诸部归降。</h3><h3> 达瓦齐没有料到部属会降顺清军,收拢最后万余兵力于格登山与清军对抗。彼时,战势已十分明了。清军兵强马壮且有民众支持,更重要的是处于反分裂的正义一方。准噶尔部残余力量与清军相比则处于劣势,且今裂行径不得人心。因此在战斗中,准噶尔军队很快大败于清军,多数兵卒投降。大势已去的达瓦齐率残部70余人逃窜至南疆乌什,结果被乌什城伯克霍集斯擒获后交于清军。</h3> <h3> 格登,蒙语为“凸起的后脑骨”之意。发生在山上的战事,是清廷平定准噶尔叛乱的决胜之役。此役宣示着清廷收复西域,结束西域数百年之乱局。虽然战后已归顺清廷的阿睦尔撒纳反水,纠集力量再次暴乱,但很快为清军剿灭。阿睦尔撒纳逃至沙俄境内,因天花而死。</h3><h3> 格登山战役结束后,乾隆于公元1759年决定在山上立记功碑,铭记平叛经过并亲题碑文。公元1760年春,高3.03米,宽0.98米,厚0.27米,以汉、满、蒙、藏4种文字竖排阴刻的花冈石石碑,由清军士兵运至格登山并立在山巅。</h3> <h3> 因为不少游客都在拍勒铭碑照片,在人丛中没法注意光线角度,所以自己拍的石碑照片近乎废品。没办法,从网上盗了一张。碑文全文也是从网上盗来的:</h3><h3> “格登之崔嵬,贼固其垒。我师堂堂,其固自摧。格登之嶻壀,贼营其穴。我师洸洸,其营若缀。师行如流,度伊犁川。粤有前导,为我具船。渡河八日,遂抵格登。面淖背崖,藉一昏冥。曰捣厥虚,曰歼厥旅。岂不易易,将韬我武!将韬我武,讵曰养寇?曰有后谋,大功近就。彼众我臣,已有成辞;“火炙昆冈”,惧乖皇慈。三巴图鲁,二十二卒,夜斫贼营,万众股栗。人各一心,孰为汝守?汝顽不灵,尚窜以走。汝窜以走,谁其纳之?缚献军门,追悔其迟!于恒有言:曰杀宁育。受俘赦之,光我扩度。汉置都护,唐拜将军,费赂劳众,弗服弗臣。既臣斯恩,既服斯义,勒铭格登,永诏亿世。”</h3><h3> (图片及碑文来自网络)</h3> <h3> 乾隆再也想不到,在他题写碑文百年之后,他那些不肖子孙会将大片领土割让出去!</h3> <h3> 1864年,沙俄逼迫昏庸软弱腐败无能的清政府签下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从此,中华痛失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和斋桑淖尔(今斋桑泊)南北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h3><h3> 1881年,一纸《中俄伊犁条约》,又让塔城东北和伊犁、喀什噶尔以西约7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成为异国他乡。</h3> <h3> 当天我们所站立的格登山的位置。这里本来是离国境很远的后方,近200年后却变成了直面他国的前线。</h3> <h3> 国境线另一侧是哈萨克斯坦的一个村庄。据说这个时间牧民们都转去了夏牧场,村庄里没多少人。</h3><h3> 对面一直延伸到天边的河山,原是我中华西陲土地。冥冥中,天地相连的那山那水,叠化成一张张未曾见又似曾见的久远面容:</h3><h3> 须髯皆白、衣衫褴褛的,不是两度出使西域、北海牧羊十九载,忠贞不降执汉节的张骞?</h3><h3> 同样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不是与张骞同被流放寒野地,机智斡旋归中原的常惠?</h3><h3> 车马仪仗中,不是肩负和亲乌孙重任的汉家公主细君、解忧?</h3><h3> 乌孙大地上不懈奔走、化解西域与中原战事的,不是中华使节第一人冯夫人?</h3><h3> 北匈奴猖獗逼掠之际,负任出使,不辞劳苦不畏艰险行走于西域各国的,不是镇抚西域三十年的班超?</h3><h3> 为求真经穿越西域、游历佛国,行千山万水,历千辛万苦,读千书万卷,十九载学成归东土弘扬佛法的,不是心存宏愿、虔心向佛的玄奘?</h3><h3> 神色严峻、铁马金戈的,不是格登山平叛的清军将士?</h3><h3> ……</h3><h3> 那山那水,留下了多少古贤开疆拓土的艰辛足迹;留下了多少先人巩固边陲的厮杀身影。岁月悠悠过,我辈今复来。思古祈宏愿,国运兴万代。</h3> <h3> 如果说红墙黄瓦、皇家风格建筑内的勒铭碑,记载着平定叛乱、巩固疆土的历史功绩,那么,不远处的松拜边防哨所,就正在创造着守卫当今国土,守卫和平安宁的新时代业绩。历史的悲剧不会重演,中华之崛起任何国家、任何势力都无法阻挡。</h3> <h3> “种地就是站岗,放牧就是巡逻”。这条垒筑在边境线上的口号,宣示了兵团的神圣职责,宣示了兵团人对使命的理解。虽然不穿军装,不在军队编制之内,但这种守土有责的意识,这种将使命和职责融入最普通生产生活之中的担当,传承着一以贯之的兵团宗旨、兵团精神,彰显了当代兵团人对国家对人民的忠诚!</h3> <h3> 在国境边留个影。这地方不是随时都能来的,毕竟山高路远。</h3> <h3> 帮朋友们留影。</h3> <h3> 离开格登山,再投去充满感怀的一瞥。</h3> <h3> 下山途中,见远处的山上,云雾慢慢升起,弥漫氤氲,很有点仙气缭绕的意思。不由就想起古贤“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句子。这里不是天边,却是国边;不是水尽处,水流出去却不再属华夏;不是云归处,但飘飞而去便是他国景象……</h3><h3><br></h3> <h3> 边境上人迹罕至,寂静空旷。只有暂时歇羽的天山猎鹰,在不远处小憩。这么多鹰聚在一起,挺少见。</h3> <h3> 从格登山下来,沿着昭苏西部边境由北向南行驶。从路边的标志牌看,这一片区域属于兵团77团。</h3> <h3> 刺丝滚笼组成的防护网,是国境线内侧的屏障。护网外,是空旷平坦的草原,一直连到云雾低垂的天边。护网内,绿色的麦子正在大片的土地上茁壮生长,籽粒饱满的麦穗挤挤挨挨、厚厚实实地铺排到远方。成群的褐牛在牧民的守护下,或在草地里悠闲吃草,或成群结队缓行在砂石路边。</h3> <h3> 沿着国境线行走。</h3> <h3> 从地图上看,我们正穿越的土地属于兵团77团场,这些麦田毫无疑问是辛勤的兵团人播种的。格登山“种地就是站岗,放牧就是巡逻”的口号和这里广袤的田地,对“屯垦戍边”做了最好的诠释。</h3> <h3> 在麦田边留个影吧!做不了麦田里的守望者,就做一个麦田边上赞美的过客吧。带一路的麦香,洒一路的祈愿。</h3> <h3> 游览夏塔古城。</h3> <h3> 经考证,古城建于唐代,若按建朝时算,距2018年已1400年;若按朝灭时算,距2018年也已1111年。一千多年的时光,曾经雄视山河的古城,如今只剩下这黄土夯筑的城垣残段,在草原的风霜雨雪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年又一年。</h3><h3> 那残存在断垣下的坑穴,是要告诉后人历史是怎样的深邃遥远吗?</h3><h3> 那摇曳在土墙上的青草,是要告诉后人历史是怎样生生不息从远方走到现在吗?</h3> <h3> 望着这几乎被荒草掩没的城墙,我默然无语,但历史的回声却汇成强劲的旋律在内心激荡。</h3> <h3> 与古城遗址隔路相望的,是牧民的两座毡房。在天高地远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毡房显得孤独而矮小。不知道毡房搭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主人紧闭门户去了何方的牧场。</h3><h3> 毫无疑问,毡房是如今时代的。它更熟悉的是如今牧民钢铁坐骑的发动机声响,更习惯的是游人们或惊异或懵懂的目光。</h3><h3> 而不远处的古城,则穿过历史的风烟,沉静地审视着广阔的草原和孤独的毡房。它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毡房、蒙古包,见过了太多肤色不同、口音不同、装扮不同的人们在这里的喜怒哀乐,见过了石人、玛尼堆和它们近旁太多的祈祷祝愿。在它沧桑古老的身躯上,铭刻着草原太多的阴晴荣枯,记载着这片古老土地上太多的世事更迭。</h3><h3> 历史和现实,古老和新生,就这样相依相伴在遥远的天边。</h3> <h3> 古城遗址前的道路,笔直地通向远方。那里有连绵起伏的耸翠群山,有寒光闪烁的万古冰川,有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的优美牧场,更有前人不惧艰险用生命开拓出的夏塔古道。</h3> <h3> 夏塔景区入口。</h3> <h3> 进入河谷,去寻觅千年古道上古人的踪迹。</h3> <h3> 夏塔河川流而过。</h3> <h3> 金色的流沙瀑布。由破碎的风化山石及碎屑、泥石流形成。顺山势倾泻而下,与褐色山体、浅绿草坡、深绿云杉、白色河水形成美观而奇异的景象。</h3> <h3> 夏塔河,发源于木扎尔特山,是特克斯河的第四大支流。从源头至特克斯河,全长近80公里。</h3> <h3> </h3> <h3> 走下河滩拍照片,见一对母子也在河滩中。路过她们身边时,无意中听见那个儿子在跟他妈妈说话,语言含糊不清而且语气有点怪。我扭头看了一眼,从那个十多岁男孩的长相和不协调的行动上,感觉他患有先天发育方面的疾病。可能不愿意让我这个陌生人有察觉,那个母亲下意识地把儿子挡在了身后。我装做什么也没看见,扭头快步向一处积满流沙的凹槽走去——为了避免尴尬,更为了那对母子的尊严。身后,传来那个母亲回答儿子的话语声,语气轻柔亲切,如同在跟婴儿说话。当我站在远处拍照时,又传来母子的一阵笑声。</h3><h3> 这世上,惟有母亲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惟有母亲会用全部的身心去抚爱和养育自己的孩子,也惟有母亲能为了孩子舍弃一切。所以人们才说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的爱,最无私的爱,最伟大的爱。</h3> <h3> 河边的小径。</h3> <h3> 老友在树下选景。</h3> <h3> 见过的同根树不算少了,但像这丛同根七棵的树还真是第一次见。</h3> <h3> 斑驳脱落的桦树皮。</h3> <h3> 唐僧当年赴西天取经时,曾行走过夏塔古道。在《大唐西域记》卷一《凌山及大清池》中曾记载:“国西北行三百余里,度石碛,至凌山。此则葱岭北原,水多东流矣。山谷积雪,春夏合冻。虽时消泮,寻复结冰。经途险阻,寒风惨烈。多暴龙难,陵犯行人。由此路者,不得赭衣持瓠,大声叫唤。微有违犯,灾祸目覩,暴风奋发,飞沙雨石,过者丧没,难以全生。”</h3><h3> 文中所说的凌山,就是木扎尔特山。</h3> <h3> 与老友行至景区栈道尽头后,又继续沿草地中的小径向前走了一段,目的是想选取更理想的角度拍摄前方的木扎尔特雪山。</h3><h3> 脚下的小径,就是曾经声名远播的夏塔古道。夏塔,也称夏特,其实是蒙语‘’沙图阿满‘’的简化叫法,属同词异音。“沙图阿满”为“台阶”、“阶梯”之意。据传为保证古道畅通,清代在木扎尔特冰川附近安排了70户人家,专门负责在冰川上开凿用于通行的台阶。久而久之,“沙图阿满”就成了地名。古道沿夏塔峡谷穿越天山,北端为昭苏县夏塔牧场,南端为温宿县破城子,全长120公里。</h3><h3> 这条古道虽然是连通南北疆最短的通道,但峡谷内复杂的地形地貌,多变的气候,加之高海拔、冰川和冰川融水形成的湍流,已无法满足以后岁月里的通行。因此,当现代意义上的公路贯通南北疆后,人们宁肯多绕路,也不再选择古道。因为与时间和便捷比起来,安全和生命更重要。古道从此便走入衰落,最终被废弃。前山区附近的部分地段,如昭苏的夏塔牧场、温泉等,成了供人们观赏游玩的景区。而峡谷深处的古道,则成了探险及徒步旅行者们心目中的天堂。</h3> <h3> 返回途中路过昭苏湿地公园。</h3> <h3> 在特克斯县虽然数次跨越特克斯河,但都因无处停车或树木遮挡没拍成照片。今天,在昭苏终于拍到了特克斯河的真容。</h3> <h3> 宽阔的河床。</h3> <h3> 绿树成荫的河心岛。</h3> <h3> 河边葱茏的绿色。</h3> <h3> 晚上,漫步在昭苏县城公园。干净而空旷的园内,游人寥寥,只有为数不多的本地人在公园入口处自得其乐。</h3><h3> 大都市有大都市的繁华,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楼宇林立,人流如潮。边陲小县城虽然比不得通都大邑,却也有着独属自己的安宁清静。这一份安宁清静,是大都市花钱都买不来的。</h3> <h3> 公园的东西两侧,分别耸立着汉家江都公主刘细君、乌孙王猎骄昆弥的汉白玉雕像。在满天的晚霞中,向人们讲述着一段远比格登山战役、夏塔古城、夏塔古道更为古老的和亲乌孙故事。</h3><h3> 两千多年前的西汉时期,匈奴人时常兴兵犯境。汉武帝遣使西域,与诸国结盟以图共同抗击匈奴。为促成与当时西域最强盛国家乌孙的联盟,汉武帝钦点宗室女子、江都王刘建(因谋反乱伦被诛)之女刘细君,封其为江都公主,和亲乌孙。</h3><h3> 公元前108年,刘细君抵达乌孙国,乌孙国昆弥(国君)猎骄靡封其为右夫人。匈奴闻知汉乌和亲,也遣女嫁乌孙昆莫,猎骄靡封其为左夫人。刘细君地位在匈奴女之下。</h3><h3> 时年猎骄靡已年老体衰,在刘细君和亲乌孙次年,猎骄靡依当时游牧民俗,让刘细君嫁给孙子军须靡。细君公主无法接受这种与中原文化迥异的习俗,上书汉朝求旨。汉武帝却回复其从俗。猎骄靡死后,细君无奈复嫁于继位昆弥的军须靡,后生一女。细君生于江南,嫁到千山万水之外的乌孙,语言不通,风俗习惯不同。不说茹毛饮血,但割腥啖膻却无法避免。汉朝虽每年遣人探望,但刘细君却因忧郁伤怀于公元前102年离世。生前曾常歌自作的《悲秋歌》:</h3><h3>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h3><h3>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h3><h3> 穹庐为室兮毡为墙,</h3><h3>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h3><h3>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h3><h3>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h3><h3> 细君公主过世之后,为维护汉乌关系,汉武帝又封楚王刘戊(参与谋乱自尽)的孙女刘解忧为汉家公主,于公元前101年和亲乌孙。解忧公主抵达乌孙五十余年间,先后嫁两代三任昆弥,生育子女数人。其女弟史嫁龟兹国王降宾,为龟兹国王后。其子、孙中也有成为乌孙昆弥及将领者。年届七旬时,解忧公主上书汉朝请归。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解忧公主返回中原,两年后逝去。</h3> <h3> 乌孙王猎骄昆弥雕像。</h3> <h3> 从个人命运看,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做为罪臣之后,只能服从朝廷安排远嫁天高地远的乌孙,远嫁言语不通,习俗不同的异族,其中不乏个人的人生悲剧色彩。但从历史角度看,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先后和亲乌孙则具有积极的意义:推进并巩固了汉乌关系,为实现西汉朝廷联乌抗匈的目标起到了促进作用,同时在客观上也推进了中原文化与西域游牧文化的交流。</h3><h3> 2013年5月,在路过青海日月山时,曾就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和亲吐蕃写过几句感想。今挪移至此,算是思维的一种延续吧:</h3><h3> “和亲、联姻,都是以朝廷和女子为中心的事件。无论是千秋青史的昭君出塞、唐蕃联姻,还是和亲乌孙,华夏女子为江山社稷都曾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对于这种以女子作为两国通好的工具或边境安宁筹码的做法,历代的人们褒贬不一。肯定者认为女子以一己之躯承担起通好他国、安宁边境、和睦民族的重任,可歌可赞;否定者认为以弱女子的身躯满足异族的虎狼之心并换取江山社稷的片刻苟安是泱泱华夏的奇耻大辱,可悲可叹……其实,那些曾经的往事毕竟是已经发生过了的,赞美也好,指斥也罢,都不会因为后人的毁誉而有丝毫的更改。</h3><h3> 多年前,我曾在呼和浩特郊外的青冢久久徘徊。落日下的大土堆、土堆旁繁盛的树木花草和寻寻觅觅的游人、广场上策马含笑的雕塑等在那一刻在我的眼里已经消失,脑海中不住翻腾的只有一句话:赞美也罢,咒骂也罢,今人有今人的情感;荣耀也罢,耻辱也罢,古人有古人的缘由。</h3><h3> ……我更多的是在想,对于历史往事的评判,应当客观、理性而不掺杂个人情感。不仅要充分理解古人对事物认知的局限,还要客观接受人类从原始蒙昧到高度文明曾经历漫长发展过程这一事实。不应当站在今天的道德高度去指责古人。因为根据当时的生产发展水平和道德认知,没准今天我们认为是残忍、没人性的行径,在古人眼里是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的。这就是生产发展和道德认知水平的差异,也是时代发展的差异!</h3><h3> 应当说,不管当事人的主观意愿如何,古代的某些和亲或联姻在一定程度上对边境安定、各民族之间的通商往来、文化交往以及各民族之间的和睦甚至融合起到了促进作用。在充分肯定这一点的同时,也应当客观地看到,历史上确实也有些和亲是积贫积弱的中原王朝面对强悍外敌无奈的妥协甚至是耻辱的屈服,其后果自然是引狼入室,生灵涂炭……</h3><h3> 望着春草乍生、云锁雾障的日月山,我在心里默默想,作为一定时期的产物,和亲、联姻的岁月已经化作历史的烟云。当人类经过漫长的发展走到今天,原始、蒙昧早已经被现代和文明所取代。’过了日月山,两眼泪不干’的悲伤不会再延续,民族团结,和睦发展,共同进步正在成为我们构建和谐社会的坚实基础。这,不正是我们为之共同奋斗的目标吗?”</h3> <h3> 两千多年后乌孙故地的傍晚,微风轻抚,云霞灿烂。这里虽然是边陲,却一片安然宁静,一片幸福祥和。庆幸生活在当今时代,有强大的国家为我们遮风挡雨,有强大的军队和政法系统为我们守护和平安宁,有伟大的党带领我们走向富裕、走向辉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