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微笑

游走的章鱼

　　2019年1月13日我利用前期加班积累的假去探访一个曾经拥有辉煌历史和灿烂文明，经历了无数战争和洗劫，命运多舛的国家～柬埔寨

　　以下内容：照片均为本人此次柬埔寨之旅所拍，文字内容为网上查阅资料，结合所见所闻编辑而成～内容较多，无兴趣看文字的可以点击图片放大后翻阅～

　　公元802年，阇耶跋摩二世打败印度人，建立了吴哥王朝。

王位几经更迭，311年之后，苏耶跋摩二世（Suryaverman II，1113-1150在位）推翻其叔祖父陀罗尼因陀罗跋摩一世而成为国王。

和众多信奉印度教的先王一样，出于宗教信仰和统治需要，苏耶跋摩二世在位期间修建了很多庙宇，其中就包括如今蜚声四海的吴哥窟（又名吴哥寺、小吴哥）。

这座柬埔寨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宏大、保存最完好的寺庙由众多能工巧匠耗时30年修建而成，建成后作为苏耶跋摩二世的宫殿使用，死后便成了他的陵墓。

相传他的军队拥有20万头战象，曾数度发动战争，与西边的孟人和泰人国家交战，而向东则与安南和占婆不断争斗，一度占领其首都佛逝（今越南平定），国家版图也随之扩张“东到海，西按蒲甘，南抵加罗西（今天的马来半岛东岸）”，成为当时印度支那半岛最强大的国家。

　　修建吴哥窟的场景（为环形壁画，朝鲜画家所绘）

　　苏耶跋摩二世死后，其堂弟——也就是阇耶跋摩七世的父亲继承王位。此后他弟弟继位，后又被内臣篡位，国力日渐衰落，竟被邻近的占婆国人攻陷吴哥，血流成河～

阇耶跋摩七世开始四处组织爱国民众，受尽压迫的人们一呼百应，同仇敌忾，在阇耶跋摩七世的领导下迅速建立起一支颇具战斗力的军队，与侵略者展开了殊死搏斗。

胶着的战争状态一直持续到1181年，洞里萨湖上的一场水战让占婆军队彻底溃败，吴哥在被占婆人侵占5年之后成功光复。而这次高棉水军大败占婆水军的战役的光荣历史事件，则被雕刻在了巴戎寺和班迭奇马寺的廊壁上，流传至今。

　　这副壁画反映了古高棉王朝闍耶跋摩七世率领军队打败占婆人光复吴哥的场景（为环形壁画，朝鲜画家所绘）

　　1181年的阇耶跋摩七世已经56岁，作为解放国家、战功赫赫的英雄，他在战后被人民拥立为王。

失败了的占婆人没有因此断了染指吴哥的念头，1190年又一次发动战争。这次挑衅成功勾起了阇耶跋摩七世复仇的怒火，经过若干年的力量积蓄，一支更加强大的高棉军队所向披靡，大举进攻占婆，并在攻克其都城佛逝之后，一鼓作气占领占婆全境。

至此，占婆被彻底纳入吴哥王朝统治下，直到1220年。除了占婆之外，其他弱小的邻国也被阇耶跋摩七世一一征服，一个空前强大的高棉帝国就此建立。

此时，帝国疆域已经超过了苏利耶跋摩二世统治时期的领土范围——版图包括如今整个柬埔寨，以及老挝、泰国、马来半岛的一部分（直到卡拉地峡）和缅甸的一部分萨尔温江与伊洛瓦底江之间的地带）——成为了当时东南亚土地上最伟大的帝国。

　　这是吴哥王朝全盛时代的场景（为环形壁画，朝鲜画家所绘）

　　在阇耶跋摩七世看来“人民的苦难即是他的苦难”，他作为国王的最终目标是把柬埔寨变成极乐世界，而让他的子民们成为天神。

　　然而，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无论统治者的形象被塑造得多么光辉，在华丽的碑文背后，写得都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宫殿和寺庙的兴建贯穿了他的整个统治时期。除了重建吴哥城之外，包括巴戎寺、塔布笼寺、圣剑寺等在内的大量令人敬畏的新寺庙被建起。

　　隐藏在丛林中的女王宫，实为一座印度教神庙，供奉着印度教的湿婆神～

如此精美的雕刻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虽然现在看着成黑红色，其实当年多是鎏金装饰，可以想象是多么的华美～

　　

当所有人忙着疯狂互拍时，两位僧人轻轻走进了我的镜头～

　　我便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在古迹中穿行，轻声述说着～

　　回头发现我在拍他们，便大方的配合我的拍摄，显得平静而豁达～

　　寺庙周围的一些小孩，稍大的兜售小商品，小的各自在地上玩耍～

这位小姑娘向我们兜售明信片，跟了我们好长一段，见她执着，便给她拍了几张照，给了她两千瑞尔（1000瑞尔等于2元人民币）

　　终于到了世界文化遗产吴哥窟(小吴哥)，虽然远看感觉暗淡无光，但中国使节周达观漂洋过海来到这片土地时这里金碧辉煌，真的就像人们心中的佛国～在他的《真腊风土记》一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当国之中，有金塔一座，旁有石塔二十余座，石屋百余间。东向右金桥一所，金狮子二枚，列于桥之左右；金佛八身，列于石屋之下……”

吴哥的往日，如此铺陈开来。只言片语中足以让人窥视当年盛景～

这可能是一千多年前的四只小天鹅吧！

　　1215年，在位34年的阇耶跋摩七世去世，享年90岁。（属于我国宋朝时期，领土与中国接壤）

　　81年之后（1296年），中国元朝使节周达观漂洋过海来到这片土地，并用了近一年的时间观察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著成《真腊风土记》一书。

又过了一百余年，暹罗人（今天的泰国人）逐渐强大，并于1431年入侵高棉王朝，一路烧杀抢掠，对吴哥城大肆破坏。

　　神灵并没有保佑高棉人，暹罗人留下了上万具尸体～尸体腐烂后带来了可怕的瘟疫，曾经的佛光天堂，一时间变成人间地狱。

1431年暹罗军队的入侵攻占吴哥后，便被遗弃，幸存者也被带离此地，几百年来无人知晓，逐渐淹没在丛林莽野之中，直到19世纪60年代才被一个名叫亨利·穆奥的法国博物学家顺着河流探险在原始丛林中发现了吴哥古迹。

　　塔布笼寺是1186年阇耶跋摩七世为母亲修建的（意为“祖先梵天”），并在寺庙中把母亲当作智慧女神普拉季纳帕拉米塔（Prajanparamiat）来供奉；此外，这里还曾放置着阇耶跋摩七世佛教老师的雕像，周边刻有600多位其他菩萨和神灵。

根据塔布笼寺碑铭可以了解到：

“那里有40名士兵，18 位高僧，2740 位普通和尚，2232名助手，包括615名舞女。这些有资格住的人总计12640人。（另外还有）66625名男女为神效劳，使居民总数达到79365人， 其中包括缅甸人、占人等。”

　　如今出现在旅行者面前的塔布笼寺早就不复当年盛景，与吴哥的其他寺庙不同，这里没有被修复过，长久以来被遗弃在大自然之中，自生自灭。

数百年间，渐遭热带雨林侵蚀吞噬，盘根错节的林木侵入石块中生长，在撕裂建筑的同时也支撑着庙宇，使其不至于完全坍塌。也许很多年后塔布笼寺会彻底湮没于丛林，但目前仍然可以欣赏参天巨树与高棉寺庙令人惊叹的纠缠。

电影《古墓丽影》曾在这里取景，这也是吸引一些游客前来探访的原因。

　　巴戎寺是阇耶跋摩七世为自己修建的国寺，于1219 年建成，同时供奉婆罗门神像和观音菩萨。

　　建筑共分三层：下两层为正方形，外侧廊壁有浮雕；顶层为圆形，树立佛塔。巴戎寺建筑结构复杂，49座高塔组成的塔林，每个塔身上都有四面佛雕像，四面分别代表慈、悲、喜、舍。

　　加上城门上的5座四面佛，一共有54座佛塔上的216面佛像。 这些巨大的佛像为典型高棉人面容，略带笑意，安详而神秘，这就是著名的“高棉的微笑”。

　　世人普遍认为：这些四面佛是以阇耶跋摩七世为原型进行创造的。

作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他巧妙地将佛教和王权相结合，在臣民心中将自己的形象神化成佛～高耸的四面佛俯视着帝国的大地，一切事物皆逃不过他的法眼。

　　崩密烈也是（古墓丽影）的取景地，完全没有被修复，除了人工架设了一条木栈道外，保持着500多年无人踏足的原始状态～

　　任由热带植物用根茎在古迹中作画，不尽让人联想到自然力量的巨大和人类的渺小～

人类多么伟大的文明遗迹，在地球演变的长河中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500年无人踏足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今天的文明产物又到底能保留多久呢？

　　今天的柬埔寨街头有很多这样的小孩，小小年纪就在街边行乞～很多游客见其可怜纷纷掏钱～

导游说给钱，小孩是拿不到的，他的大人会将钱拿走～小孩还是没衣穿，没饭吃，能挣钱他们会继续让小孩要钱，不让他们去读书～所以建议游客要给，就给吃的～

我在想，东南亚一带自然条件很好，动植物也很丰富，现在那么贫穷，应该不是因为没资源，而是没知识，没意识～

能够创造出如此文明的民族，难到有文化有知识的人都死绝了吗？～没错，在70年代的红色高棉时期真的都快被自己人给杀光了～

　　近代的柬埔寨像大多数文明古国一样先是被沦为法国殖民地，二战后好不容易赢得独立，60年代，西哈努克主政，新加坡李光耀都提出要学习柬埔寨，那时老百姓的生活比现在好得多。

1970年朗诺乘西哈努克出国访问发动政变，西哈努克只得在中国避难～

　　红色高棉1950年成立时为印度支那共产党的分支名为柬埔寨共产党，1970年后改名为柬埔寨民主党。

　　波尔布特 （Pol Pot，原名桑洛沙，1928年5月19日－1998年4月15日）-红色高棉头号人物，柬埔寨共产党  中央委员会总书记。

　　波尔布特到北京面见毛和西，得到了西哈努克的信任，得到了大量中国的武器和物资～

　　有了中国的大力支持红色高棉逐步打败朗诺，1975年红色高棉推翻了朗诺，攻占了金边得了政权～

　　全国民众高兴的庆祝胜利～没想到苦难才刚开始～

他们对老百姓说，美国人要来轰炸金边，让全城的人都赶快出逃。不用带细软和衣物，三天后就可以回来。城里人全部被赶到乡下，金边成为一座空城。下乡后，他们问谁是知识分子？那些医生、教师、公职人员等不知其意，站了出来，以为可以先一步回城。一万多人被带回金边，红色高棉把他们集中在一所学校中，对他们施尽了各种酷刑，最后全部折磨而死。

就是这座学校改造的监狱～

　　这是中国访问团在红色高棉执政期间视察援建的铁路～

　　1976年1月柬颁布新宪法，改国名为民主柬埔寨。4月西哈努克被迫退休，随后遭到软禁。他的子女亲属十几人照样作为“新人”下放劳动，最后下落不明。

　　红色高棉不但共产，而且共妻。在乡下，男生在一处，女生在一处（那边将男性都叫做男生，女性都叫做女生），全部穿黑衣服。女生全部剪短发。不许夫妻在一起。他们不时选出100个男女配对，不服从者就杀掉。女生长得不好看还算幸运，如果长得漂亮，就会先被轮奸，然后把她发配给残疾人。

　　从1975年到1979年，在三年零八个月中，货币被取消了，正常的商业、贸易被废除，邮政、电信甚至医院都被关闭，人员不能自由流动，不许有私人财产，连正常的家庭生活也不允许，婚姻要由组织上安排，夫妻不能住在一起，正规学校也停办了，书籍乃至一切印刷品都成了违禁品，知识越多越反动，所有宗教活动被禁止，除了革命歌、革命舞，其他歌舞戏剧都被取缔，男女老幼集体参加劳动，集体到公共食堂就餐，实行按需分配，全体人口被分为“旧人”和“新人”，占领金边前以农民为主体的解放区人口作为“旧人”，监管知识分子、僧侣、工人、商人、市民等“新人”……这就是他们要建立的完美社会。其结果就是，一个盛产大米的国度，大多数人民只能勉强喝上稀饭，整个社会陷入恐惧与颤栗之中。

　　为了防止任何不满的声音，他们开动高效的暴力机器，不仅随意处死政治上被他们贴上标签的人，而且不断地进行党内清洗，以保持政治纯洁性，最多的一次处决了近10万人。

他们点燃宏大的乌托邦之火，试图在地上建立天堂，带来的却是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思想变态，一次理性的扭曲，它在根本上无视人的天性、产权、家庭、基本的伦理价值等，而且完全蔑视人类文明，反知识，反文化。他们用暴力为乌托邦开路，将乌托邦制度强加在一个社会头上，为了保证这一制度的运转，又动用大规模的暴力。这是人类的一个大噩梦。

　　西哈努克最后与越南达成协议，请越南出兵攻打红色高棉～很快红色高棉被打跑了。越南作为解放者攻占了各大城市～

红色高棉的娃娃兵

　　民众终于脱离了红色高棉的恐怖统治高兴的举家回城～

昔日的繁华城市早已成为鬼城～

　　“红色高棉”已成为一个弥漫着血腥气的历史名词， 在它恐怖统治之下的社会发生的大规模杀戮，曾经造成柬埔寨700万人口当中约三分之一的人非正常死亡，包括处死、饿死、累死、病死的，仅埋人坑就有2万多个。

　　这张照片上的骷髅头上还能清楚的看到遮眼的布条～

　　在他们治下之所以发生针对本国同胞的大屠杀，不是因为种族冲突，或者宗教争端，而是一群自以为掌握了世上绝对真理的人，要按他们的理想模式一夜之间造出一个完美社会，为了达到这个崇高目标，他们不择手段，包括诉诸暴力、有组织地消灭一部分人口。

　　白骨塔中的遇难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终究不会缺席～

　　红色高棉陆续倒戈投降，众叛亲离的波尔布特被手下人监禁后死亡，国际法庭对其主要追随者进行了审判。它不仅是一次法律的审判，更是一次文明的审判、历史的审判。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场迟到的审判，只具有象征性，而不能给施暴者、犯有滔滔罪行的人以真正有效的惩罚。不，人们应该看到审判的非凡意义：

审判是对人类价值、文明底线的一次庄严重申，是对全世界的一次正告，告诉世人，任何人为的灾祸、杀戮总有一天要受到追究，肇事者一定要送上审判席，接受全体人类的审判。最大可能地肯定和张扬人性本身的尊严、人的生命价值，任何人都不能用哪怕是极为堂皇的理由，任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对于那些灭绝人性、践踏了文明底线的人，必须给予历史的制裁，审判本身只是恢复人类正义的一种形式。

　　然而，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1979年越南打下柬埔寨后就不走了，作为苏联在东南亚的代理人，大势扩张～邓小平在访美期间在美国宣布对越自卫反击，开出的条件是“越南从柬埔寨撤军”～（其中深意自行领会）

　　因为中越战争，越南有抽调在柬部队，但始终未从柬埔寨撤军（即使中国军队快要打到河内的情况下）。就这样中国和越南在边境上保持了十年的摩擦，柬埔寨又打了十多年的抗越战争，直到1989年9月越南才从柬埔寨撤军。1991年10月23日，柬冲突四方在巴黎签署《巴黎和平协定》。柬将实现民族和解，在联合国监督下进行大选组成新政府。

　　之后，西哈努克任国王，他儿子拉那烈任第一总理，洪森任第二总理，组成联合政府。1997年7月初洪森以武力驱逐了拉那烈，控制了柬埔寨。西哈力克在中国住了大半辈子，2012年在北京去世。现在洪森军政府已经执政二十年了，但对于柬埔寨人民来说，不打仗就已经很幸福了。

　　因为柬埔寨有了这短暂的一二十年和平，我们才有机会前往柬埔寨旅游，一睹吴哥的风采～

尽管柬埔寨还有很多人没有土地，甚至国籍，但人民终于得以修养生息～

　　或许幸福对于很多柬埔寨百姓来说很简单，就是能吃饱饭～

　　每一个王朝、国家和政党都有各自的兴衰历程～或许还是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才能概括百姓的状态～

很多时候老百姓无权去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像今天的柬埔寨人一样，不管是西哈努克还是拉那烈或是洪森，只要不是红色高棉就已经很幸福了！希望历史不要重演～

在我看来，或许这才是高棉的微笑～

　　哪一个文明古国的兴衰不是伴随着征战和杀戮，掠夺和洗劫～

　　这幅吴哥窟的壁画反映的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和下面骨瘦如柴的失败者被栓着脖子任人宰割～

强盛的高棉王朝国君雕刻此壁画时能想到自己被宰割时的情形吗？能想到曾经的强盛王朝今天会落到在大国的夹缝中拼命挣扎的情形吗？

只有居安思危，才能长盛不衰～

　　这个曾经的强盛王朝，经历了怎样的道路才走到今天～

　　前途或许依然迷茫，但今天的高棉人已经能够保持微笑～

　　至少我看见了这样的小孩穿着校服在上学的路上，这个国家就没有失去希望～

　　我又一次想起哈耶克在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时说过的那句话，文明不是人的大脑设计出来的，而是从千百万个人的自由努力中生长起来的。

我想民主和文明不是喊几句口号就能出来的～希望我们的国家也能吸取，人民公社、大跃进、“自然灾害”和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教训，只有正视历史，才能以史为鉴，走得更强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