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白落梅说,“每个人心中都有道暗伤,这个伤口不轻易对人显露,而自己也不敢轻易触碰。”这句话让我忽然想起《大明宫词》里那个曾温润如玉的男人——张易之。</h3><h3><br></h3><h3>我似乎又看到他怀抱一把古琴,弹奏着那首黯然神伤的《长相守》。背影戚戚然,万物皆成空。一束寒光之下,那滴血盘旋着从他梦一般的面孔上舒缓而又决然地下滑。习习凉风拂面而过,周遭一篇寂寥,我却一直都渴望有人念出他的名字。</h3><h3><br></h3><h3>《大明宫词》开篇,那位曾经高贵的皇家女孩儿继续用她委婉的音调讲述着这个男人与大明宫的故事。当“张易之”这三个字崔然登场的一刹那,这个眉眼之间和薛绍有几分相像的男子,一定在很多人心中都种下了过坚毅而又圆熟的笑靥。在这张朗逸的面孔上,细心的人们仍旧清楚地洞察了他的一切“热情”。</h3> <h3>身为男子,大多数人是嫉妒张易之的。虽然我们一直都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能够活成像张易之这个样子的男人,大抵都是修炼成妖精的”。</h3><h3><br></h3><h3>我们不妨再次回到《大明宫词》的暧昧气氛里。在那里,我们所看到的张易之算得上是一个将狐媚男色发挥到极致的角色。当他以另一个特殊身份活跃在情妇床上时,我们所看到的,是他天下无敌般迷人的笑脸。随后,不管是在他角羝戏上所呈现出的惊鸿一瞥,还是他现身长安闹市时的惊为天人,张易之的魅力是足以扫落一切阴霾的。</h3> <h3>张易之秋水般的双眸里,始终灌注着对女人毫无抵抗力的诱惑力。他浓郁俊秀的眉梢、妖气横生的唇角、坚毅明朗的表情,这些相貌符号勾勒出的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张易之。</h3><h3><br></h3><h3>所以,单单就张易之的容颜来说,倘若用一个词汇来概括他的话,我想最合适不过的还是“温润如玉”这四个字。</h3><h3><br></h3><h3>在这个人世间,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将一袭秀发如此柔顺而又自然地散落在后背上,更没有几个男人能在怀抱古琴的时还能把回首的动作弯成至真至美的妖娆弧度。他的飘逸轻柔和张弛如风,时常隐匿在那件画着水墨的纯白长衫上。那袭长衣拖曳于地时,尾端就像一泓幽静的春水,一步一步走出的,尽是人世间最流畅而又最颀长的线条。</h3> <h3>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他向来都是一段故事里的不朽的传说。张易之走进了大明宫这个纷纷扬扬的炼金厂,他的英俊并没有被夹杂进入刻板的僵硬,纵然过分的明媚,但也丝毫不带女气。</h3><h3><br></h3><h3>相较薛绍,张易之定然就是我们心中想象的那一份妖魅。当他昂着头像仙人一样出没时,我们才在他不经意的沉寂里看到了被他不小心泄露的无限风情。这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男人,总是把最明亮的光波扩散于外,却把最隐秘的阴谋藏匿于内。他周旋在不同的环境里,给人制造出的,却是类似完美的假象。</h3><h3><br></h3><h3>对待爱情,张易之向来都是始终如一的态度。他用征服的手段实现着宏大的野心,时常在不可一世的骄傲里,酝酿着水仙一般的自恋,向前走着走着,便把不可避免的灾难牵引到别人的身上。</h3> <h3>张易之一生都在和女人纠缠。他曾轻而易举地重新燃烧了太平死灰一般的心田,并在随后的岁月里,让太平那里的海泛滥成灾。</h3><h3><br></h3><h3>在太平的生命中,张易之总是带着最温柔的叹息。他用动人如诗的语言征服着太平空旷而又遥远的落寞,他甚至把昆仑奴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再告诉太平他是张易之,而不是薛绍。他甚至还说,“我要替薛绍来爱你”。纵然这样的混账话很容易被人轻而易举的识破,但是自他嘴里说出后,又有谁能抵挡这无力抗拒的杀伤力呢?</h3> <h3>张易之从来没有爱过太平。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他根本都无法激起爱的欲望。他只是把女人当做了登上权力高峰的阶梯,爱情只不过是他为追逐权力而虚构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h3><h3><br></h3><h3>女人,只是他登上权力顶峰的阶梯。而权力,又反过来为他日后的一切计划蒙上了厚重的阴影。</h3><h3><br></h3><h3>在太平悲情的生命中,张易之一直都在用他如簧巧舌一点点改写着这个皇家公主的爱情观念。有关忠诚和纪律,甚至有关浪漫和幸福,统统都被张易之揉碎成满目疮痍的苦痛。尽管在太平的眼中,他和薛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对于薛绍的忠诚与自我囚禁,张易之的背叛和自我放纵,似乎更能收拢太平深锁在大明宫的一切迷茫。</h3> <h3>因为张易之有着一张和薛绍相似的面容,他才被牵涉进太平的生活。就是这两张表面看似相像的面容,背后却隐含着完全不同的理想和现实。</h3><h3><br></h3><h3>张易之把自己接触过的每个女人都当做生存的手段,也就是这种手段才给了他身边女人们致命的诱惑。由于他的出身,使得他对待爱情和权力都持着藐视的态度。张易之的母亲是妓女,所以他一生都走不出自己给自己构建的阴影壁垒。他一次次在爱或者不爱之间慢慢勾引出爱与恨的痛苦,然后再一次次用肉身激发出短暂的快感和权势,把日渐膨胀的野心引领到他爱情的领地,终是在接受和蹂躏的间隙,葬送掉了自己短暂的一生。</h3> <h3>张易之的一切美好,不过是被花枝掩盖着的一片腐叶。</h3><h3><br></h3><h3>他是一个心里揣着目的的男人,他的一生都在追逐着权力,在权力面前,他就像一株生在野地里的罂粟,直到他的最后一滴血落在斑驳的土地上,他依然还在紧紧地攥着源于内心的狂野。</h3><h3><br></h3><h3>张易之最大的错误就是自不量力,他有一个对手武则天,他以为这个对手有朝一日会老下去,却万万不曾料想到的是,就算在老年时期的武则天面前,他仍旧是一个丢盔弃甲的手下败将。</h3> <h3>武则天不动声色的平静之下,一直都暗藏着的毒辣观察力,正是这股力量,才是将他逼入绝境的强大武器。</h3><h3><br></h3><h3>到末了,张易之临死前错愕的表情,不单单是一种可怜,而是迟到了的醒悟和忏悔。假如真的还能够重新活过,他一定不会再做一次这样的张易之。</h3> <h3>张易之在《大明宫词》里对武则天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我母亲是一位同您一样伟大的女性!她带领着翠江阁三百美色,同男人的全部欲望周旋。她动用一生的积蓄为我曾是嫖客的父亲购买了权力,使他从一个不得志的七品小官一跃而为盐运大臣。而她等来的结果却是一纸休书!理由是她低贱的身份败坏了道德!而母亲没有因此沉沦,依旧保持着快慰的生活。她说她帮助父亲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恋爱的兴致。她甚至先于父亲料到了那最终背叛的结局。我从小在脂粉中长大,看遍了所谓正经人最真实的嘴脸。因此在我入宫后看见他们夸夸其谈理想及政务时,感到那只是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对于他们最直接的打击就是羞辱他们的欲望…….”</h3> <h3>原来这个被爱情贴上虚假便签的疯狂男人,仅仅把爱情看做了一件奢侈品而已。复仇的快乐,才是被张易之混淆进爱情里的沉淀物。这个曾温润如玉的男人,在另一个悲情故事里抽离出来的,尽是苍茫的隐晦。</h3><h3><br></h3><h3>张易之的复仇计划,就像一剂春药,当他在权力欲望的温床上氤氲着暧昧时,太多的不由自主,终是让他无法回头。</h3> <h3>张易之从小在妓院长大的经历,让他认清了自己可怜的母亲和卑鄙的父亲。他的童年被浸泡在无限恨意的毒汁里,这种空远的恨意,到底催生出了张易之最迷人的微笑。长大后,无处消解的仇恨,让张易之不得不一次次践行着为所欲为的欺骗。</h3><h3><br></h3><h3>复仇的快感,让张易之疯狂地走向了生命极端。尽管他曾经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最遗憾的是,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他却把自己脸上最真实、最灿烂的笑颜,狠狠地踩在了自己的脚底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