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

修水凝花

<h3>(以下图文皆为原创,尊重原创请勿私用)</h3><h3><br></h3><h3>“如果你在江边望见北方红光绽放,那必然是我的军队凯旋,边城燃起了庆功的烟火,等我归来,与子盟誓……”</h3><h3><br></h3> <h3>子祁临行前,执了我的手如此允诺,我便从此深信不疑。纵然战场纷乱烟硝弥漫,纵然尸骨成堆血流成河,我始终坚信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子祁能护得自己周全,如期而归。</h3> <h3>于是,从他从离开那日起,我日日登上城楼远眺,但凡听闻远处战火稍歇,便连忙赶往大军渡船离开的江畔,渴望见到有船只自远处驶回,风华依然的子祁矗立船头,冲我扬起我赠他的那方白色锦帕,笑容绽放,温暖如花。可每每从摆渡的老船家口中听得的,依旧是边疆战火绵延,纷乱未息的噩耗,所幸亦未听闻大将军的讣告,我便知他仍是安好。</h3> <h3>弱水三千,将我的思念漫漶无边,望不尽江水,唯有虔心祈愿,盼君早归。</h3> <h3>自及笄之年与君逢,妾心如磐石不转也。夏雨初歇,荷色正好,我自坐在亭台间专心致志地抚琴。却不知墙外身着戎装的男子正安静立于曲折回廊的屋檐下屏吸聆听,不舍得挪动一步,一阵微风拂过,几粒粉色紫薇花瓣自墙头坠落,男子不由自主温柔伸手接住,这般娇嫩的颜色生在如此炙热的季节却能将人都心都柔软了,恰如那幽幽琴声将所有俗世烦扰都融化。</h3><h3><br></h3> <h3>雨过天晴后的天气有些甜腻的慵懒,一曲拂罢,丫鬟小莲来报,爹爹有贵客入府拜访,要我去前厅拜会。因为娘亲身体孱弱多年来只出得我一个女孩,而爹深情待娘始终不愿再纳妾,我作为林府唯一的千金自出生便被众人捧若明珠般,爹爹更是将我视若珍宝,养于深闺中自幼请来城中最有名望的夫子教导诗书礼乐,棋画琴艺样样不落。如此引来的说媒下聘之人却都被爹爹以我尚年幼,未及破瓜年华给挡了回去,连娘都曾笑话爹爹护犊之心太厉了些。此番竟唤我接见外人,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捺不住心底的好奇,一路上揣测着这是怎样的人物,听小莲说是皇城新近前来的守城大将军,气宇不凡。</h3> <h3>拾着裙摆跨过高高的门槛,垂头见过爹爹和娘亲,余光却偷偷瞄过客座上端坐的男子,身着未卸的铠甲,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仿佛窗外一束光直射到心上,晃得人眼迷心乱,赶紧垂了头避到娘身后。听得爹爹说赵子祁乃皇家大将,得帝王重用,驻守要塞边城,年少有为,前程无量。果不然是习武之人听着他洪亮却柔和的声音同爹爹交谈,夸赞我的言辞并不似他人般浮夸却也句句入耳,辨闻了其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惊艳,竟叫我心中有些窃窃的欢喜……</h3> <h3>后来,子祁告诉我,大概是从那悠扬空灵的琴音中起,我便已丝丝屡屡地侵入了他的肺腑。初见的那一刻,我着一袭粉色的衣裙飘飘而入,便似那粉色的花瓣精灵般措不及防地坠入他的生命,电光火石,他无法逃遁亦无力阻挡这样的美好,只能擎双手承接悉心呵护,终生难弃,别无其他。</h3><h3><br></h3><h3></h3> <h3>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一眼万年,妾亦如此。</h3><h3>子祁通晓音律,常在我起舞的时候在旁击钟助乐,却时时看的呆愣忘记曲调,被小莲她们取笑,堂堂八尺男儿竟然一瞬羞红了脸。后来得了爹爹应准,我可以与子祁骑马一同出游,青山绿水,花海枫林,每一寸我们踏过的土地都那样美好平和,好似时光可以永远停驻于此。子祁说最喜欢听我弹琴,时时叹此音只应天上有,他一介凡夫俗子竟能听闻该是前生如何的造化。我只是暗自欢喜,只不告诉他,我亦是那般喜欢看他舞剑,但坐在在江边的大树下随意抚琴,合我抑扬的琴声,一身素白衣衫的男子在莺飞草长的旷野里翻剑若飞,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叫我深深眷恋。</h3> <h3>若非边疆敌军来犯,出征的圣旨抵达,原以为可以一直如此,与这个我深爱的男子相守一生。子祁曾说,一生太短,连来世我都想与你携手不离。</h3> <h3>想看我跳舞么?今日以舞乐与君作别,待你归来,我弹你最爱的高山流水相迎。我扭头不看他佯装欢笑的脸,一曲舞得精疲力竭,惟有如此才能压抑几欲夺眶的泪水。</h3> <h3></h3><h3>子祁婉拒了太守与爹爹一众的践行酒,只是携了我登上城楼远眺山河,我明白子祁的胸怀抱负,除了为他整装佩剑,纵然千般不舍我却无法亦不能阻挡他离开的步伐。</h3><h3><br></h3> <h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h3><h3>执子之手,与子偕老。</h3><h3>今日与君别,何时征战归。</h3> <h3></h3><h3>自那日城门前与子祁别过,我的心便已随着离人的背影去远,空留一副躯壳苦苦等待。纵然我已明心意非赵子祁不嫁他人,但林府毕竟是城中大户总不乏渴望攀亲的人家,仍不时有提亲的人登门,爹爹见我年岁渐长而前方仍旧战事不明,任谁也说不清赵子祁是否还能完好地归来,于是在众人游说中也动了心思为我挑选起婆家来。</h3><h3></h3><h3>无奈之下,对来人我总是称病避而不见,尔后又偷偷寻着机会溜出去到城门外,只盼着有一日见着子祁归来。每每娘亲苦口婆心地规劝,抑或爹爹的声色俱厉总叫我应对的身心俱疲,迫得我不得不屡次以死明志,才算阻退了那些总是不死心的说媒之人。</h3><h3>春去秋来,枝荣叶落,恍惚几载时光逝去,我仍然枯守着城门,爹娘纵然不忍心见我日渐憔悴的面容,亦莫可奈何我的执念,也不再行规劝,惟有任之。那日,城外纷乱,有衣裳褴褛的民众自北方逃亡至此,听闻朝廷政事纷繁,内忧外患,我朝军队已陷入败局,将军率众人殊死抵抗,战事堪忧,边城即将失守……</h3> <h3>漫天的红光在江畔绽放映红了绵长的黑夜,有战场逃回的伤兵和一路流亡的百姓冲进了城门,城中的民众也开始举家迁移。与爹爹交好的太守亦在前夜悄悄弃城而逃,望见城里城外的一片兵荒马乱,爹爹也终于黯然下令,遣散了家中的数百仆从,让他们自行拾掇领了盘缠各寻出路,只留下几个跟随多年的近侍与丫鬟准备带着娘亲与我南迁投亲。知道我不肯,爹爹备下马车后便不由纷说命人硬将我塞进上锁的门内,丝毫不顾我的苦苦哀求。远处传来依稀可闻的炮火声,大家都无奈地认定了这场必败的战役,为求活命只得弃了家园,四下逃散。</h3><h3>即便知道爹爹疼惜我的心意,如此境况下断不肯弃我于此,可是,我答应过子祁要等他归来,怎能这样离开!纵然我拍打着车门哭喊得声嘶力竭,爹也不肯改变心意,只是焦急地张罗着指挥家仆收拾金银细软安排上路,只有娘守在车外哽咽着劝慰,于此时近乎痴癫的我听来任何言辞却都显得苍白。我只知道,若真的这样离开,恐怕我与子祁就真的再无相见之日了,若真的无法周全,那么就只得留下我的魂魄在这里与你相聚吧……绝望地举起袖中的长簪,车门打开的瞬间,在娘亲惊惧的呼喊中,我唯一的希望却被夺了去,迎着娘满眶的泪水,我的心仿佛被凌迟一般地疼,娘亲终究是懂我的心。“如果我们注定要失去你,那我宁可你在希望中多活些日子,你爹那我自会应对,这些金银细软可以帮你度些日子,你要好自为之……”娘递过来一个贴身的锦囊,一面令小莲赶紧换了我的衣裳坐回车内。不及与娘亲细细作别,我在明灭的火光中循着暗处逃回渐空的府邸,登上阁楼的我远远辨识着远处的亲人,还未察觉的爹爹扶过掩面哭泣的娘亲上了马车,一声马哨响过林府的车队缓缓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赶车人的火把过于明亮,我隔着重重夜幕却看得分明,爹爹从前挺拔硬朗的身躯已变得孱弱佝偻,连扶着妻子登车都显得有些吃力,而娘未至艾年容颜未褪却已满头银丝白得晃眼。对不起爹娘,女儿不孝,此生养育,来世图报。紧揪着满心的疼,目送那一列车马渐渐消失在浓墨般的暗夜里。</h3><h3>我回身凝望远处隐于黑暗林木后的明灭光火,北方时而冲天的硝烟,我知道那并非你为我绽放的凯旋烟火,却是我从此嫁与你的明证,寻出早已经绣好的大红嫁衣穿着停当。</h3><h3>点起一对红烛,面朝北方,虔诚叩拜,日月为证,林诗逸今日与刘子祁结为夫妻,死生不离。</h3><h3>可,若真有神明在天,可否送我的夫君早日归来?</h3> <h3>待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便换下嫁装,挽起长发,染黑了面容着了一身的素衣离开了空荡的林府,一路避让着流亡的难民与伤兵向北行至江边。彼岸的战火已经映红了江水,听途中逃难的人们说,照着眼下战况只怕明日不过午时,敌军便可攻破洛城。</h3><h3>子祁呢?赵子祁呢?</h3><h3>赵将军哪……只沿途听闻,连日来前方战场上厮杀得惨烈异常,双方皆死伤无数,赵将军一向英勇,总是亲自领兵作战,刀剑无言,或许,已经战亡沙场……</h3> <h3>竭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子祁说过要归来,我便好好等他。</h3><h3>世事纷乱,惟有去往深山隐寺中,寻一方净土。寺中住持待我宽慈,容留了我在留在迦蓝寺中做些抄写经文的事务,青灯古佛,经书伴手。</h3> <h3>琴声幽幽,盼君归来……</h3> <h3>转眼又是几度春秋,听闻当朝已易主,战火却始终不曾平息,昔日繁华洛城已成废墟。我仍旧不知疲倦地向每一个前来礼佛的香客们打听,当年那个失踪战场的将领可有消息,得到的却仍旧只是叹息,子祁是前朝皇亲,倘若战死沙场,当有讣告,可是这些年来,这个保家卫国引领军队在边疆与敌国征战数载的将军却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消失了一般,死生未卜。逃回来的人说,那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为了拖延时间让更多的民众逃离边城免受破城亡命之灾,亲帅部下冲进了敌军的阵营,在城外周旋许久,最后虽然仍无可避免地被敌军反攻破了城门,但将军带领的部下皆是忠心为国的英勇战士,明知不敌却无一人脱逃,死守着城门与敌国大军战斗不息直到最后一人倒下。</h3><h3>一日里,谙熟的香客从山下为我带来了一本书册,据说是当朝权者的国历,由史官记录成册鲜少传入民间。</h3><h3>翻开新眷的书册,赫然在目的便是这场长达八年的皇权更迭,呼吸猛然一滞,泪水奔涌而出模糊了双眼……</h3><h3>上面记载着---元历124年,我方三万大军于边陲强势入攻,遭遇玉石俱焚般的顽力抵抗,历经两天一夜的鏖战,前朝将士七万四千八百一十二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我军将士成功渡江,经洛城,长驱直入占领都城,重建皇城。</h3> <h3>看罢我抑不住喉头腥热,呕出一口污血,心底却仍是存了念想不肯相信,赵子祁必然不会弃我们的誓言不顾,轻易死于荒野。</h3><h3>也罢,他既已为我的夫君,我便还是要回去等他,如今洛城已然荒废,纵然以后再起战事也难再波及。等他终有一日寻着路归来时,若一眼便能在城外望见我,那该是多么喜悦的重逢。</h3><h3>与住持拜别,我终于离开隐居多年的山寺回到荒芜的洛城。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纵然过去高耸的城墙已成残垣,昔日宏伟的林府也已门楣破败,房屋已半数倾塌,好歹拾掇出一个栖身之所,而令我异常欢喜的是当年没能带走的我最爱的紫檀琴竟然还完好地埋于废墟之中,清理出来试了试弦,声音还如当年那般清脆。</h3> <h3>从此,我便孤身一人独守着废城,以简单耕织为生,但有闲时便搬了琴到曾经我们最喜欢去江畔弹奏,我曾经答应子祁等他平安回来便弹他最爱的曲子迎他,希望待他踏上那条归家的小径,远远便能在途中听闻我熟悉的琴声。<br></h3> <h3>一年复一年,那棵经历烟硝的大树依然伴着我坚强挺立,荣了又枯。</h3> <h3>又有一日,从远方有人寻来,不是子祁,却是从小与我相伴当日替我离开的小莲回来了,却带来了爹娘的消息。那夜别离后,爹爹在途中得知我的离开怒急攻心竟然从此失语,倒床不起,娘亲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竟哭瞎了眼,幸得家仆忠心耿耿,途中波折重重却终究护送二老抵达苏城。数年来,留待身旁的老仆从寻医无数,为爹娘辛苦续命,几乎耗尽了那些从家中带出的多数钱财,直至几月前爹娘相继去世,只留下两个多年老仆从看顾庭院,小莲得了娘的临终嘱托回来寻我,倘若能寻得便将我接回。我抱着小莲狠狠哭了一场,朝着爹娘入土的方向跪下去,长拜不起。心底疼痛越发浓重,自肺腑侵上来,猛地又咳出一捧血,终于抵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h3><h3>幽幽 醒转的时候,小莲正噙着泪水伏在床边喂我喝药,见我睁开了眼,眼泪却又扑簌簌地落下来,止不住责怪自己,早知道我的身体已如此孱弱便不应轻易告诉我这样巨大的噩耗,倘若什么都不知道兴许还好。</h3><h3>我只是苦笑摇头,这咳血的病根早已落下,这些年来我千疮百孔的身体早已如同那些颓败的屋舍,只稍稍碰触,便如摧枯拉朽般瞬间倾塌。若不是强撑着等子祁,我或许早已埋没在荒草之中。</h3><h3>我让小莲扶我到院中,月色正好,眼看十五将至,我却等不到与子祁团聚了,墙角那株紫薇花又开花了,一簇簇柔粉趁着明亮的月色绽放熙熙攘攘,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我伸手撑住树身,小莲亦赶紧上来扶住我,轻微的摇晃却惊动了这一树的精灵,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铺面坠下,似一场粉色的花雨。我不禁伸手捧住几瓣,想来子祁第一次听见我的琴声,也是这般手捧着柔软花瓣,无限暇思霎那心动吧?嘴角漫起幸福的微笑,子祁,今生得与君逢,胜却人间无数,便纵分隔阴阳,妾身无悔无怨。</h3><h3>之后,我的咳嗽愈重,不过一两日却不能再起身下床,只是勉强倚了窗棂望着院中的花落草动,每逢听闻屋外有过往人声,便急急唤小莲去看是否子祁归来。小莲几番要去邻城请郎中被我阻止,也终究因为不放心我独自一人未曾离开,每日只好依着多年看顾爹娘习得的一些药理经验,在附近寻了凝神续气的草药煎与我服用。其实我这身体景况自是心知肚明的,已捱不过几日,那些药汁亦无用处,但为了哄的小莲稍宽心些,也依旧每日乖顺地喝下去。</h3><h3>那日,恰好遇上了晴好的天气,有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暖地扑我的身上,感觉绵软的躯体总算有了些气力,连忙让小莲帮我稍事梳洗,又搬来琴在榻上摆置好。这一遭病起,几乎都未曾碰过这琴了,提足了些精气儿,竭尽全力弹上一曲《凤求凰》,刚抚毕,音未落,我已然累得伏倒琴上。</h3><h3>小莲赶忙心疼地递过茶水,"小姐就别再弹琴了,先省些力留待姑爷回来听吧,可是姑爷他,他究竟知道你在等他么?若知道为何还不回来……"说罢,又忍不住嘤嘤地哭开来。</h3><h3><br></h3><h3><br></h3> <h3>“ 小莲你且记得,一定要将在我葬在紧邻江边那边山坡上,倘有一日子祁渡江归来,愿他一眼便能看到……再有,墓碑上切记得刻上赵氏之名……我早已嫁与他为妻,便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名正言顺地追寻他去……”</h3><h3>用尽全身力气说完最后的话语,在小莲急促的呼唤中,我疲惫地闭上了眼。</h3><h3>子祁,子祁……</h3> <h3>执子之手,与子契阔。</h3><h3>思君不见君,化魂永相随。</h3><h3>子祁,我一定会等你归来,无论死生……</h3> <h3>后记</h3><h3>林中的岁月不比世间枯耐,不计时日,我仿佛也生长成一棵树,恒久维持眺望的姿势不愿挪移。</h3> <h3>直到,一袭僧衣的男子出现在我的坟前,早已空荡无物的胸腔却蓦然紧缩,似抽紧般生出了疼痛幻觉,我想即刻飞奔过去,拥住他已显苍老的身躯,却陡然发现自己似乎连行走的能力都已经丧失……缓缓挪移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悲戚凝望墓碑的面容,我的心也疼的无以复加,想伸手扶平他因痛苦而紧皱的脸庞,可近乎透明的手掌穿过他瘦削的脸颊,再也无法碰触那片柔软。<br></h3> <h3>慢慢将头靠了上去,想象着从前那个温暖的姿势,虽然这久违的胸膛已不再如从前那般厚实坚硬,我却还能听见你那有力的心跳,只是添了无尽沧桑。</h3><h3>贴近的瞬间,你的心便原本地诉与我多年来迟迟未归的缘由,其实这一切缘由我早已猜到,亦明白这多年你迟迟不得归来,隐姓埋名的无可奈何与遁入空门的寂寥苦楚,你的心痛我感若身受,却无法替你担走,亦却无法宽慰你的深深自责与不尽疼痛。</h3> <h3>子祁,子祁,为何我终究等来了你,却已是阴阳两隔,即便就站在你的眼前,你也再无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似被人扼住了咽喉,我闭上了眼,却再淌不出晶莹的泪水来。</h3> <h3>烟花易冷,人事已分。</h3> <h3>佛祖在天,纵然悲悯众生,却也难保这人间安平盛世。你不过一介凡人,又怎可背负得起家国的不幸?子祁,乱世难存国破民伤,这众生苦难这并不能归罪于你,我痴爱枯等纵然耗尽此生亦不怨你……</h3> <h3>目送你落寞的身影重入寺门,我才恍然明白,子祁,你我已然错过了此生。</h3><h3><br></h3> <h3></h3><h3>今生不曾看见你为我绽放夺目烟火,那么来世,你我是否还能在粉色的花雨中重逢?</h3><h3>……</h3> <h3>摄后策划:东边云(已故) ,车车,不可说</h3><h3>出境:修水,暴暴哥</h3><h3>文案:修水7.7</h3><h3>妆造:小颖</h3><h3>同行:往生,水姐等</h3><h3>写在最后:</h3><h3>时隔多年,仍然想要把它翻出来重温,且不管当初我们的"演技"是否过于青涩,也勿论拍摄情节设计及后期是否仍有诸多不足,于我而言这确实是一组值得此生纪念的作品。</h3><h3>这部《烟花易冷》摄于2013年的春夏,那是我首次跟摄影小伙伴一起思考创作并拍摄静态微电影,此前的我,还只会从事一些单板乏味的淘宝商拍。自从接触了这群热情满满热爱摄影的小伙伴,少女时代小文艺的心也被激发出了写作热情来,这篇文字是东哥首组图出来有感而发当夜里赶写出来的,听着林志炫忧郁的歌声,一面书写着凄美的故事,将自己陷入那个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写着写着愈发觉得这次拍摄还有太多不尽之处,不过仍然欣喜,毕竟是首次创作,虽然没有能完全拍出起初预想的一些画面,倒也在有限的人力物力中最大程度地实现了"完美",尤其是身为摄影师的暴暴哥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主的情况下只能无可奈何地牺牲了自己,被我们摁着现场削了发,再后来,就近取景的庙宇竟然是一座尼姑庵,能想象身着僧袍的暴暴哥行走其间的尴尬吗?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都忍不住想要嘴角扬笑。</h3><h3>原本说,找一个时间再组队拍一次,弥补当时未能拍到的许多镜头,可后来的几年里大家各自奔忙一直未能成行……世事难料,一年多前东哥突然急病离开,一众昔日好友扼腕垂泪,再翻看这组片,却真的是有些人面不知何处去,转眼已是阴阳两隔的哀戚。</h3><h3>也许,让人念念不忘的,是那些青葱的岁月,年少的激情和单纯的情谊……</h3><h3>仅以此片,献给因摄影结缘的一众友人们,常忆过往,愿葆初心,前路漫长,且行且惜,愿逝者安息,愿生者欢喜。</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