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最早知道浦城这个地名是从姑妈嘴中,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姑妈是峡口镇王家桥头村(2007年王家桥头村和桐村村合并为同桥村)人,一生中有半生走南闯北,上达建瓯、浦城,下至衢州、龙游,离家弃女,给人帮佣、当奶娘,为的是赚钱抚养儿子。可三个儿子,一个夭折,另外两个儿子成年后,一个22岁抗日战争中在建阳公路段被抓去当挑夫,另一个21岁解放前夜在邻村村民家被国民党抓壮丁,均杳无音讯。从此,姑妈孤苦伶仃一个人,每日以泪洗面。</h3> <h3>峡口镇同桥村</h3> <h3>1957年我出生,那时母亲在峡口邮电分局工作,上班是两班倒,白班从日出到日落,夜班从日落到日出。以前可没有哺乳假的概念,于是在我出生40天起,就随姑妈一起生活,一直呆到七岁上小学,姑妈视我为亲生。</h3> <h3>母亲是个话务员</h3> <h3>上学后的每个假期我都在姑妈家度过,放鸡、拾稻穗、去河里捡柴禾、上山砍柴,准备多一些的柴火让老人家少花钱买,更重要地是陪伴。我去了她老人家非常高兴,精神也会爽朗许多。在和姑妈生活的日子里,偶尔也会听她谈及当年的经历。年轻时的姑妈很能干,一个人灶头上上下下全包了,因此东家待她很好,并不把她当外人和下人看待。有一年进浦城走的是雪路,由于年轻不懂,歇脚时把冰凉的脚放火上烤,以至于晚年时经常因风湿痛苦不堪言。</h3> <h3>少不更事,没有往心里去,只依稀记得姑妈曾说起先后在浦城给两个大户人家当过奶娘,一直到小孩很大时才离开,小孩和她也很亲。从姑妈口里得知,浦城人的习俗和我们这里有很大的不同,女人坐月子是喝白糖水吃公鸡,这和我们家乡喝红糖吃母鸡的习俗正好相反。还有浦城铜锣糕和廿八都铜锣糕很相似,分素糕和荤糕两种,荤的用肥肉一条条镶嵌在年糕里,吃时横着肥肉切,放到锅里煎,就不用另外放油了,年糕煎成两面焦黄,可香可好吃哩!至于浦城女人坐月子是不是喝白糖水我未去考证,但廿八都和浦城的铜锣糕我可是亲口尝过的,回忆起来那滋味美美的,和如今售卖的铜锣糕大相庭径。而且只要见到、尝过,我就能分辨出哪是廿八都糕,哪是浦城糕。</h3> <h3>再次听说浦城,是在外公挑浦城担的故事中。年轻时外公也是仙霞古道挑夫中的一员。虽然他们分处浙江、江西两省,但两家相距只有五华里,翻个山坡便到。我在姑妈家吃的大米等生活用品大多是外公从峡口我父母那里挑到姑妈家的。每每姐弟见面,手足之情表露无遗,寡言的外公自然也话多起来。</h3> <h3>挑“浦城担”</h3> <h3>外公(前排右),作者(后排小孩)</h3> <h3>外公和姑妈是同胞姐弟,三岁丧父,七岁丧母,从小住祠堂、帮人放牛。空闲时便对着祠堂墙上的大字在心里默默地临帖,用手指不停地在身上比划着,用木棍在沙里练,用笋箬(以前泥工刷墙用的材料)捣软蘸水练,久而久之,居然练得一手好字。外公是泥水师傅,给乡邻造房子完工后,会自告奋勇不计报酬把大门顶的字一并写上。几百户上千口人的村庄里人家的箩筐、畚斗、团匾等日用品,乃至打谷大桶、谷扇等农具上的字大多是外公写的。记忆中外公来家做客时,便会将茶水倒点在桌上,用手指蘸着茶水写字。外公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喝茶,一生无任何不良嗜好,写字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嗜好。</h3> <h3>外公家乡——江西省广丰区东阳乡龙溪村,一个拥有5000多人口操江山方言的美丽乡村。</h3> <h3>木勺井是外公家附近的一个标志性景观</h3> <h3>初中毕业时曾有过一段在廿八都粮站助征的经历,粮站的老人告诉说,廿八都是三省交界的地方,从这里到浙江江山、福建浦城和江西广丰三个县城都是一样的路程。但由于地域的原因,浦城对于我来说,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h3> <h3>廿八都文昌宫(解放后廿八都粮站曾设在此,笔者助征时曾住在左边下厅厢房)</h3> <h3>真正踏上浦城的土地,是在2018年的6月初。我作为江山市摄影家协会的代表之一,出席了“相约美丽浦城——首届‘丹桂之乡·诗画浦城’全国摄影大赛”启动仪式,受到了贵宾的礼遇,浦城县人民政府在浦城饭店热情招待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界朋友。在报到的时候,我们从饭店门口的碑刻上,得知原来这个饭店还是江山人建造的,从而引出了江山人在浦城创业的一系列话题。在欢迎晚宴上,县长陪我们一起吃饭,浦城县剧团表演了精彩的节日,展示了浦城的地方文化、民俗歌谣。</h3> <h3>翌日,丹桂广场的启动仪式结束后,举办方为摄影爱好者及游客提供了三条摄影采风线路,分别为枫溪农耕文化采风线、中国包酒文化采风线以及万安浮桥婚嫁民俗采风线。</h3> <h3>我们被安排去枫溪乡拍摄梯田,领略古老的闽东农耕文化。在枫溪乡农耕文化采风点,飘渺的云雾下成片梯田错落山间,田间老农悠闲的犁田,远处的竹海随风轻摇,景致美不胜收。摄影师们纷纷举起相机,用各自独到的角度,记录下这诗画般的美景。</h3> <h3>在随后的采风活动中,我们来到了枫溪乡的福禄村,参与当地芒种时节特有的开犁节。在群山环绕的梯田与极富特色的民居映衬下,当地村民举行大佛巡游、祭神田、抢鸭子等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展示了特有的农耕技艺和特色民风习俗。一时间,这个叫福禄村的小山村,成了各大媒体报道的焦点,新闻图片满天飞。当晚,我们便驱车返乡。由于行色匆匆,浦城于我的够印象仍是碎片的。</h3> <h3>12月初,我随江山市文联组织的“丈量古道”采风团重走仙霞古道,这是江山作协和老摄协的一个合作项目,通过组织本市作家和摄影家采风活动,挖掘仙霞古道创作资源,计划用图文的形式结集出书。</h3> <h3>两天时间里,我们乘大巴途经浦城县的九牧、渔梁、仙阳、观前,参观了浦城县博物馆,寻访了久负盛名的江山街,采访了江山街上的江山老人,回程中从保安乡龙溪村徒步行走仙霞古道,穿越四座关隘。用丝路将江山、浦城串起一条线,用相机去记录丝路各个节点上的文化遗址,用眼睛去观察沿途的风景民情,用思维去想像当年的沧海桑田,用文笔去叙说古道的今古传奇。</h3> <h3>九牧</h3> <h3>渔梁</h3> <h3><br></h3> <h3>观前</h3> <h3>在浦城县城住宿的那个晚上,我们在夜色中慕名去寻访江山街。江山街是一条凝结着江山前辈智慧和心血的老街,这可是当年江山人挑“浦城担”聚集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浦城有了江山街。由此可见,当年仙霞古道是多么的繁华和重要。如今的江山街,辉煌已不再,但在灰暗的路灯下,仍能透露出当年的繁华的轮廓,那口凿刻着“江山街”字样的水井给我们带来无限的温馨,触动了我们内心那条最柔软敏感的心弦。修复后的三山会馆和博物馆的迁入,增添了江山街的历史厚重感。身为江山人后裔的博物馆工作人员,特地为我们开门,泡茶,作介绍。</h3> <h3>浦城县博物馆</h3> <h3>寻访“江山井”</h3> <h3>从博物馆出来,巧遇一八十高龄的老者,似乎是心有灵犀,在一问一答间我们便攀上了乡缘。这位姜姓老者热情地引我们到他江山街上的家去拉家常,在他的叙说中,我们知道他是保安人,8岁便只身翻山越岭来到浦城,在江山街上的足浴店当学徒,后几经辗转,从事过多个行业,历尽艰辛,终于在浦城县立下了脚,解放后在浦城县的多家单位工作过,最后在一家事业单位退休。因眷恋江山街,没有随子女外迁,一个人独居。老人很健谈,声音宏亮,一口气叙说了两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同行者作了记录,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我们返回宾馆,夜已深。</h3> <h3>观前村,是我们这次采访的一个重点,位于浦城县境内南浦溪畔,北距县城南浦镇20余公里。观前村的兴起,是仙霞古道和南浦溪,闽浙两省重要的水陆联运线。在古代,钱塘江和闽江分别是浙江和福建境内的交通命脉。它们之间横亘着仙霞山脉,穿过这条山脉而连接闽江和钱塘江的是仙霞古道,仙霞古道的南端即闽江航运的起点——浦城的南浦镇;它的北端——是我市的清湖镇(现为清湖街道),是钱塘江南源的航运起点,从清湖镇到南浦镇的路程约有120公里.。</h3> <h3>目前,观前正在进行旅游前期开发,南浦溪西岸已初具规模,但仍看不到旅游产品,整个村找不到一家可以吃住的农家乐,呈现给我们的却是原汁原味的风貌。溪上用十二条船架设的浮桥仍保留着原始的模样,是浦城的一个标志性景观。村庄的内巷仍保留着许多当年的建筑,如若深入采访,定能挖掘许多动人的人文故事,或许还能和江山攀上亲缘。</h3> <h3>与观前不同的是,我市的清湖正在进行复古改造,据说2018年一期投了4600万元,2019年还要再投一、二千万元进行二期复古改造,随着清湖复古改造项目的完成,古码头的恢复,清湖将成为一个传承丝路文化、儒家文化、码头水文化及生态养生、美食购物、休闲娱乐、旅游观光等,功能齐全的特色旅游古镇。</h3> <h3>窃以为,若干年后,谁说观前不会如此呢?!随着丝路文化的进一步挖掘,仙霞古道上的节点清湖、石门、江郎山、峡口、保安、廿八都和浦城县的九牧、渔梁、仙阳、观前等名镇、名村将大放异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