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 · 味儿

心安天晴

文并制作：心安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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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腊八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一到腊八，人们便闻到年味儿了。可我要说的这个味儿，不是年味儿，是由腊八这天的习俗自己品出来的一些味儿，也许，它和所有的传说都没有关系，只是我的感触而已，不嫌烦就听我叨叨一下吧。

腊八这天，在我家乡是有很强的“仪式”感的。

那碗腊八粥

记忆中，妈妈在这一天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忙上了。我是跟着妈妈早早就醒来了，但躺在被窝里“假寐”。就听得妈妈先“呼啦呼啦”用火柱隔了撩火板撩火，不一会儿，锅里的水便“滋滋” 地响上了。这时，便能听见碗盆轻轻碰撞的声音，我知道，妈妈那是将早一两天就洗好浸在水里的软小米往碗里放，一家几口就装几碗，放好米后，上面再飘上一层枣，然后等大锅里水开了将碗带米放笼屉里蒸……接着，我便听见妈妈扫地，抹桌擦柜子，随着妈妈的打扫轻音乐，耳边也便伴上了蒸锅里溢水气的“噗噗”声，最享受的是鼻子，你甚至不用嗅，那甜甜的枣香味儿和纯纯的软小米香味儿已溢满你的鼻子，而且觉得，那香味儿氤氲了满屋子，又从上面沿着墙弥散下来，洒在了我的脸上，被子上……背贴着热炕，暖暖的，又被这腊八粥的气息包围着，香香的，现在想来，那时是多么的幸福啊！但不一会儿，妈妈便会边开蒸笼边叫我们起床：“快起床了，腊八粥已好了，赶紧起来吃，要在太阳出来之前吃了，吃迟了会得红眼病的！起了起了起了！”妈妈这回不会轻手轻脚了，叮叮当当一通，我们便都起来了，妈妈已把几碗腊八粥在桌上放好，有时，嘴馋得弟弟连手脸都不洗就被那香味儿勾了去，妈妈就会用筷子敲他的手。

大家都坐定了就开吃。小弟没耐心，上筷子就搅，上面一层红红的枣子就和下面金黄的小米混一起了，再搅几下，就成了一缕红一缕黄的也好看，他们还会放点白糖或红糖。我却喜欢慢慢吃：先吃两个枣子，那枣甜里分明已蒸进去了小米的清香。两个枣子下面，黄灿灿的小米露出来，用筷子一挑，那小米被蒸出了丝，用劲儿挑起来丝还连着，放到嘴里，软软的，糯糯的，加上已渗入的枣子的味道，那个香啊！碗里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总要看看，像看一幅画：上面一层，像一顶小红帽，下面的金色小米，因就了碗的弧度，像一张微笑的嘴巴！每每这时，我一个人很能美一下呢！

那时，妈妈每到腊八，总是会督促我们太阳出来前就要吃了腊八粥，我们也听话，因为都怕得红眼病，可我后来发现，也有吃得迟的也没见人家就不对了。后来慢慢懂了，这不过是老人们为了让我们养成早起勤劳的好习惯，才在香香甜甜的腊八粥里加了这个迟了会得红眼病的“味儿”吧！不过现在想想，真的你要是样样都迟在别人后面啊，没准儿真会得“红眼病”的。

那块腊八豆腐

我们那儿有句俗语：“腊八不吃豆腐，阎王过来撬 （这个“撬”字，在我们这儿的方言是“缠绕”的意思） 住”。这豆腐，是必吃的。所以，一般是在腊七的晚上，妈妈就会和爸爸说：记得明天早些割回两毛钱的豆腐。那时候人们手里没钱，平时很少有人家能吃起豆腐，偶有亲戚到家，才可以奢侈一下下，割几毛的豆腐或买几块豆腐干。而到了腊八这天无论日子过得多紧的人家也会割那么小小一块豆腐，过过这个腊八节。

那时也没啥新鲜吃法，炒豆腐都少，因为有油的人家不多。大多就是中午吃豆腐汤面，就已经有几分小得意了。而且吃饭的时候还有些“神圣”，为了不让“阎王撬住”，每夹起一块豆腐，都要看看吹吹再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觉得这样虔诚的态度才对得起这块豆腐。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也没觉得好吃，一股盐一股醋能好吃到哪里？后来我想，那不过是给日子过得紧找个借口改变一下口味儿罢了。现在却觉得我们的日子却是如豆腐一般，平淡无味，谁想让日子有味儿，谁便要多弄些调味料，好好烹饪哪！而能把白豆腐或白水煮豆腐吃得津津有味的，那一定是已经吃过真大餐的人。

那瓶腊八蒜

到腊八这前后几天，人们还喜欢腌蒜。“腊八蒜，吃一年”，这几天腌的蒜不会坏，还好吃。如果有个大点的玻璃坛子，一坛解决，如果没有大的，那便是用一溜子小玻璃瓶。备瓶子，洗瓶子；买蒜，剥蒜；装瓶子，倒醋，封口。好，完工。然后把它们摆在太阳能晒到的窗台上，看着看着，一天比一天变绿了，变绿了，就可以吃了。

一吃，又辣又酸，面啊米啊馍啊饼啊，不管啥，就着它不觉就下肚了！

我常想，当初创造这腊八蒜的人，许是收获了大蒜怕冬天冻坏了才想出这么个储存的办法吧，而且一冬也没啥好菜下饭。没想到挺受欢迎，以至于现在人们生活水平高了，各种下饭菜数不胜数，但每到腊八，总也忘不了那瓶子腊八蒜，于是酸啊辣啊，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味儿。仔细一想，也是啊，如若生活中没有了酸与辣，那还叫完美的生活么？

对，有它们，才够味儿！

况且，随着时代的变化，腊八蒜的功能也变化着，以前为着开胃，酸甜可口、辣而微香的腊八蒜能去油解腻、开胃助消化。如今啊，有人研究出大蒜能阻断什么亚硝胺类致癌物在体内的合成，起到防癌的作用，还说什么其抗癌作用已被医学所证实。说它还杀菌、抗病毒、还防止心血管疾病、降低血糖、护肝、抗衰老……作用老多了，你说说，不吃它，能行吗？

　　哦，不唠叨了，今天，我算又过了一个有味儿的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