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芬芳

水草

<h5>   <font color="#167efb">  摄影:阮依岳 </font> <font color="#167efb">宁洋村全景</font></h5><h3> 有人的地方就有村庄,有村庄的地方就有故事流传。在大甲镇西南,有个村庄叫"泥洋”,土里泥气,却泥土芬芳。</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王氏迁徙宁洋</span></h3><h3> 王氏,系出开闽王王审知。其裔孙王长泰迁居古田县大桥沂洋。清乾隆十四年(1749年)前后,王大椿由古田大桥沂洋村迁居大甲泥洋、距今已有270多年。传十二世,目前人口600多人。</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开基主王大椿来到泥洋,率三个儿子披荆斩棘,兴基立业。王大椿对儿子说:力田耕乃立世之本;维苦读乃知立世之道。</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翻开1997年版《古田县志》,查知该村清时称为土洋,民国时期改为泥洋,58年时人民公社化改为宁洋大队。</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土者尚未固结成岩也,泥者和着水的土也。这里泥土满洋,适合各种农作物生长,这里的泥土不仅肥沃且黏性极好,筑成的土墙,经历百年风雨侵蚀,至今凝结为岩石一般。这里的旧房子,大厅地面用粘土筑平,却硬如水泥。</span><br></h3><h3> </h3> <h5>   &nbsp;<font color="#167efb">宁洋村委会</font></h5><h3> 宁静的村庄 流连忘返</h3><h3> 大山是溪流的发源地,也是故事的孕育地,<span style="line-height: 1.8;">水注入哪里,故事就流传到哪里。</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一</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条从大甲院后山蕴育出的小溪流,蜿蜒</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曲折向南流去,在一片平旷的土地上,溪流</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笔直,缓缓流淌,</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远望溪的尽头,山峰叠嶂,林木葱郁,四面环山的小天地里,</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层层田园。</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境内有山峰状如“猫掏老鼠”、真武脚踏龟蛇手掏剑”、"眠牛卧地”、"狮吼叫天”、“金钟覆地”、“燕窝哺仔”等等景象。这</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些山的形象格局,给村庄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淙淙溪水,向南流去,留下的却是永恒的乡愁。</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 <h5>  &nbsp; <font color="#167efb">  宁洋村王氏宗祠</font></h5><h3> 在"眠牛卧地”山脚下的王氏宗祠,始建于清乾隆四十年(1775年),距今已有240多年。</h3><h3> 在“猫掏老鼠”山下建有一所小学,现改为宁洋村委会,操场上的两棵梅花,迎着寒风,花开千万,在寒风中摇曳,落英缤纷,清香扑鼻。</h3> <h5>   <font color="#167efb">宁洋村水尾宫</font></h5><h3> 在水尾处建有水尾宫,据族谱记载"坐甲向庚兼寅申。同治十三年,总理家崇、家铃有武为首,率族并合乡诸姓题捐重建……中龛祀陈靖姑,天仙聖母左祀,康温元帅右祀,通天公杨伯使诸宝相庄严,为一方保障……”积德行善修桥建宫,前辈艰辛,后辈传承。2018年秋,水尾宫重新修葺一新,飞檐翘角,金碧辉煌。水尾处参天檉树,直插云端,杂木茂盛,郁郁葱葱。在这幽静的水口处,一座蓝桥拦住了一村风景。走在这幽静的溪畔,望远处村庄炊烟袅袅,绿水清清,青山黛色,构成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响,使人流连忘返。</h3> <h3>  四兄弟 八扇厝</h3><h3> &nbsp;<span style="line-height: 1.8;">清代道光年间,宁洋大椿公第四代裔孙王国春,继承祖训勤本业,率四个儿子家兴、家铃、家寿、家兴开发宁洋,他们起早贪黑,开拓田亩,并引水灌溉,耕耘着大片农田,人称“粗造头”。一家人勤劳致富,家业兴旺。他们把剩余的粮食用于制作米粬,销往古宁</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罗一带,盈利颇丰。</span></h3><h3>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星光璀璨,田园里蛙声鸣唱。王国春提着火把,来到自家田里捉泥鳅,只见田园里水花翻涌,似朵朵莲花绽放,他在此地作了记号。第二天,他又来到这片田里,寻找到记号地方,未曾发现有水花冒出,是夜又见水花,断定这是一块"卧地莲花”的宝地。于是,就在此地盖起<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两座连排三进八扇祖厝,其宽度34米,深度35.2米,高度8.5米,加上僻舍,占地面积约2000平方米,规模宏大,</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成为当时村里的大户人家,是宁洋村勤劳致富的典范。至今,祖厝</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仍保存完好,其</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后代贤者辈出。</span></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走进祖厝,只见宽敞明亮的天井和高深庄严的大厅,几桌两旁书有"案上醉歌田舍</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酒,</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筵前笑读古人书。”这是当时农村人的理想境界,也是我祖辈的追求。</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四位兄弟中家铃较为突出,三位兄弟靠劳力度日,家铃独用脑力生活,他是一位高明的商人,在村里,他是一位乡绅名士,人们尊称耆宾</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被举荐并上报到朝廷备案的年高德邵之士</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上</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百年来,在这座房子里演绎出许多感人的故事:</span><br></h3> <h3>   宁洋村大八扇厝</h3><h3> &nbsp;弘扬孝道 代代相传</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百善孝为先”。宁洋村王氏秉承祖训孝道思想,笃思效行,世代以孝道著称。</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三叔王承流,是王氏第八代孙,他从小被王氏先人王裒、王祥孝顺父母故事所感动。家道贫寒的王承流在慈母的抚育下渐渐长大,对父母百般孝顺,体贴入微。祖父不幸病逝,叔叔将全部的孝心放到了祖母身上,与祖母相依为命,侍奉祖母。</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当时有位宁德妇女来到家里,想和叔叔结婚,住在家里好几个月了,可这位妇人并不孝敬老人,常和祖母闹矛盾,叔叔见状,安排她先回家里,并交待说,等安顿好母亲再前去接回。但他为了侍候母亲,毅然放弃这门亲事,孝敬母亲一辈子。</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有一次,我到姑姑家里做客,姑姑回忆了叔叔的孝心感人的事,那年叔叔三十左右岁,祖母年纪六十多岁,村里来了一位算命先生,叔叔让先生算了命,先生说:"今年命中带孝,你要好好尽孝。”叔叔不信,于是便叫来老大、老二,先生算过后说:从两位生辰八字分析,今年也带孝服。”话音未落,叔叔跑回家里,在母亲的面前嚎啕大哭,一夜未眠,直哭到第二天,天一亮,叔叔跑到算命先生那里,先生开导说:"你把母亲带来我看看。”他急忙请来母亲,先生仔细端详了一番,跟叔叔说:"你家令慈高寿无比,不必伤心,我为她庆幸,往后用心孝顺便是。”叔叔恳请指点迷津,先生闭口不答。从那时起,叔叔加倍孝顺母亲。从来不出远门,出门当天必回。</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祖母年老,叔叔不仅照料母亲的饮食起居,平时有吃的东西,必先拿回家里让母先尝,还经常陪她说话,逗她开心,解除祖母精神上的寂寞和孤独。每日祖母起床,叔叔必备一杯温茶,送至床前;寒时早晚备火笼热床上;耐心细致的护理,使祖母从未生过大病。</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祖母90岁时,因腿脚不便,叔叔在床上护理三年间,他日夜侍候在床前,衣不解带,陪伴祖母,</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时常背祖母到门口晒晒太阳,直</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至祖母自然老去,享年93岁高寿。后来,有人说出算命先生未说的话,祖母人中长,两耳长,属于高寿之相。</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为了传承后代,收养侄女美菊以传香火。王</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承流一生甘于守母,是宁洋村乃至周边人人称赞的孝子。</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 <h3>  林清发等苏维埃政府成员居住地   &nbsp; &nbsp;</h3><h3> 家国情怀</h3><h3> 大伯王秉相,又名王承榕;宁洋王氏第八代裔孙。由于当时社会的腐败动荡,他从小就受尽苦难,大伯20多岁时,就往返于古、罗两地销售和制作红粬。</h3><h3> 1934年冬,由于国民党的全面"清剿”,苏区遭到严重破坏,基本沦失,闽东革命进入了最艰难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时期。罗源飞竹村原乡苏维埃成员林玉兴(林清发)、赤卫队长林清炎等五人,受罗源县委指派,通过大伯介绍并接线,到古田县大甲地区开辟革命根据地。把苏维埃政权转移到大甲宁洋村,继续开展秘密的革命活动。林玉兴以租地耕田为名,住在王承济家三年时间,积极宣传革命道理。大伯和村里的热血青年,在林玉兴的宣传下,认为只有参加革命,穷苦人民才能得解放、求翻身。因此,大伯、王秉东、李彭钦等30多人参加了红军游击队,建立古田县第一支红军游击队,李彭钦为队长。1937年,当林玉兴返回飞竹时,大伯等人还一路护送到罗源境内。</h3><h3> 据大伯回忆:<span style="line-height: 1.8;">在林玉兴介绍下,</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他到达虎坝石堂村,认识了叶飞同志,并和叶飞同志等一起跪地立盟,参加革命,永不变心。后来</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跟随叶飞投身革命,负</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责接头送信,参加艰苦卓越的闽东苏区三年游击战争,为革命事业作出贡献。1986年,宁洋村被确定为"重点老苏区村"。大伯</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等有识之士</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投身革命的家国情怀在宁洋村代代相传。</span></h3> <h3>  艰苦创业育儿女</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从懂事起我就没见过祖父,是祖母撑起这个家。大伯,三叔匀有过婚姻,但都没有结果。</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父亲王炳棋是家中老二,为人朴实、善良,他是一位木匠。奶</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奶生怕王家断后,经媒人介绍,父亲到邹洋上门。母亲是位童养媳,没念过一天书,后来邹洋的祖父母把她当作养女看待。经媒人搓合,两人成亲,父亲比母亲大十岁,婚后生下五男二女。</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听宁洋奶奶回忆:父亲与母亲当初感情不和睦,常闹矛盾。有一次,父亲竟被邹洋的祖母赶出家门。不知当时父亲的心情,那一定是遭透了。他独自一人拎着行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出村口时,遇到一位好心人,被劝住说了一番开导的言语,好心人带着父亲来到祖母家,向祖母道歉并保证和睦相处,祖母留下了他,于是才有了今天的我们兄弟姐妹。不知那时母亲的心情,也未曾问过母亲,这都是过去的事,包办婚姻。</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父亲是位很迷信的人,有一年过完十五元宵节,十六要出门打工,早上父母亲吵嘴,父亲觉得开春第一次出远门不吉利,便推迟出行。</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木工活是非常辛苦的,早上六点起床,七点上班,中午休息片刻,晚上六点下班,有时还要上山砍伐和锯板,为赶上梁入宅时间,从不休息。有一次,父亲拆迁旧房,一脚踩空,从二层楼摔下,落脚地上,一把锋利的斧头将父亲的脸部割伤,幸好无大事,经医生缝合,休息一个多月,痊愈后,又踏上远方的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母亲的一生是在劳累中度过的,在家不仅带着小孩,采茶季节起早摸黑,农忙时候更加辛苦。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上山采茶,突然下起大暴雨,两人就躲在一块很小的塑料底下,雷声阵阵,大雨倾盆,任凭风雨浇身。晚上回来了感冒发烧,拖着病身还要起床干活。</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有一次,家乡搞农田平整土地,要求所有劳动力参加。那时没有手机,也不知电话,于是,母亲趁着茫茫的大雪,踏雪到罗源西兰破石村,途中的辛苦只有母亲一人知道。听母亲讲:家乡到破石村有6铺路,从早上一直走到天快黑了才到达目的地。东家待人非常热情,又是端茶、又是递给热毛巾,杀鸡炖补,像招待亲家母一样对待客人。</span></h3> <h3>   祖上故事</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六、七十年代</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当时的宁洋,土地肥沃,田园千亩,粮食丰盈。祖母那时已60多岁了,但他身体很好,脸上布满了沧桑,任凭风浪起,心静如止水,脸善慈悲,从不生气,活得就像一棵绿树,一泓清水,平淡无奇。家务事全揽,一生毫无所需,毫无所求,从来不出门。在我的印象中,祖母常穿戴一身灰色咔灰布衣,梳把头发捆在头上,用黑丝网罩住,形成冠状。走路轻手轻脚,来去恰似轻风,不留半点痕迹。原来祖母缠过脚,三寸金莲,但她记忆力好,会讲许多旧事,说起房子的事,他滔滔不绝:</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自从莲花卧地上盖起的主厝,从此家道好转,四子勤于耕田,经营商业,不仅拥有百亩良田,粮食充盈,而且种植茶叶,制作米粬,作坊面积达400多平方米。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致富后的只弟</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就办两件事,盖房子和置田产。</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王氏迁居此地时为时已晚,良田已被邻村开发 ,村里部分良田属外村人耕种。</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有一年,兄弟四人正在热火朝天筑墙盖房。有位邻村的农民到田间耕作路过此地,见</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有人在起基筑墙,便凑过来看热闹,见是四位兄弟,心想:</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莫不是兄弟从田园里捡到了宝贝,发了横财。兄</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弟们认识他,</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便互相招呼,邻村人半开玩笑地说:“我今天来看看自家田里有没有钱拣。”兄弟们问:“老兄最近是否缺钱?”邻村人答曰:“那你还想置田产?”言外之意就是,你盖这么大房子,还有闲钱置田亩,便接着说:"</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在你村里有几十亩地,你们兄弟四人倘若想要,就转给你们名下为业,</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给人家一百两银,给你只要五十两银。”老三半开玩笑道:此话当真!”答:“一语既出,驷马难追,</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何时骗过人了。</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兄弟几位对这片农田早就唾延三尺,今价格又比行情价便宜得多,听见此人这么一说,高兴极了。但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是欲擒故纵,兄弟四人便从墙板上跳将下来,慌忙往家里拿出五十两银子,写下契约当场成交,农民后悔已来不及了。事后,当别人问起这位农民,为何低价抛出,他无可奈何的解释道:"</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还以为盖房子的人家哪有闲钱购置田亩,一句开玩笑的话却弄假成真,他们兄弟也很诚实,又补了几十两银子。后来,在宁洋村流传一句口头禅,说"王家子弟跳墙捡田”。</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span></h3> <h3>  &nbsp; 家乡的记忆</h3><h3> 邹洋祖母的家是一座清朝时期的古民居,400平方米的祖厝,住了四代7户人家,人口达40多人,分给我父母的只有一间房间,厨房和厕所都没有。1951年,土地改革,没收地主、富农土地分给贫苦农民,贫农出身的父母,终于分到了一座40多平方米的老房子,那是地主的茶行,二层楼房,在当时算不错的居所,狭窄昏暗的房子里兄弟姐妹倒也勉强居住,家庭温暖,其乐融融。父亲为了生计,每年年初十五过后,便出门赚钱,到罗源一带做木工,到年中有时回来看看我们兄弟,一直到大年三十回家,辛苦在异乡拼搏,全是为了养活一家老小。除了老大、老二、老三跟父亲学手艺外,我基本上没跟父亲生活一起,儿童时得不到父亲的爱,但更多的却是来自母爱,祖母和叔伯之爱。</h3> <h3>   宁洋情深</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生于60年代的我,从懂事起,母亲总是蒸一饭桶蕃薯米,端一碗虾苗,兄弟姐妹七位围着一桌坐下食用。我最讨厌"虾苗”,一种用烂鱼臭鱼腐鱼腌出来的制品,每每吃饭,便哭着要换菜,但迎来的却都是母亲的鞭打。于是我经常往返于宁洋,因为祖母家里吃的是白米饭,住的是宽敞的大厝。</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家乡到宁洋要爬一条岭、下一条长坡就到了,踏着卵石铺成的古道,上坡总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岒头坪总要歇歇脚,望那一望无际的起伏的山峦,烟波浩渺,对久住窝地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精神享受,心灵深处的那种广阔浩然之气油然而生,但那时的我心里没"享受”词儿,因为物质匮乏,谁去想这个词;憩息片刻,汗水被凉风吹落,只觉精神抖擞,下坡如飞一般轻快。来到宁洋的祖母家,我才真正感受到做大户人家的这种高傲,祖母端出的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那清香可口的菜肴,我狼吞虎咽地吃了精光,撑着圆圆的肚皮,从后院出大厅,昂首挺胸,摇摆着身段,口念"案上醉歌田舍酒,筵前笑读古人书。”下得大厅,迎出大门。那种心情,简直就像朝廷命官步入金銮殿,接受皇恩,威风凛凛下得殿堂的感觉。</span><br></h3><h3> 小时候来宁洋就是想吃白米饭、住大厝、找同伴玩,每次回家,姐姐都要带着我向同住屋檐下的叔伯兄长,姆婶姑嫂告辞,那时的我表现得很腼腆,引来他们阵阵欢笑。</h3><h3></h3> <h3>  传承孝道家道兴</h3><h3> 姐姐王美菊,秉承孝道。将嗣父王承流从宁洋接到福州安度晚年,让嗣父幸福度过了83个春秋。</h3><h3> 身在宁洋村的姐姐王美菊因何在福州陪伴嗣父。这事还得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说起:</h3><h3> 那时的农村穷得叮当响,在当地赚不到一分钱,姐姐阮美菊生有一男三女,最小的男孩那时只有两岁,姐夫多病,劳动力差,生活极度困难。</h3><h3> 为了生计,一天夜晚,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她抛下才两岁的男孩给嗣父喂养,和同伴姐妹从宁洋步行30公里路来到罗源斌溪,再乘车到达福州,成为了第一批进城的农民工。</h3><h3> 在那人地生疏的省城,要想养活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有文化和技术,只能靠拣破烂度日。有一次凌晨四点多起床,她走进一片荒凉的建筑工地,见场上放着用编织袋装好的几袋东西,提起觉得沉重,以为是废铁,便背着就走,来到无人处时,打开一看,一股寒气袭来,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照,瞬间毛骨悚然,扔下便跑,原来是工地上挖起的墓地之物。那段时间,她历尽千辛万苦,为了养家糊口,自己苦点累点算得什么。后来,姐姐当上了城市清洁工,还担任组长,年年被街道评为优秀。</h3><h3> 见人满脸笑容的姐姐,儿孙满堂,子女在福州皆买了房子,儿女们孝顺父母,儿子在福州开了一家公司,经营有道,诚实守信。</h3><h3> 经得一番寒彻骨,迎来万朵梅花开。姐姐终于在福州盖起了房子,有了立足之地,儿女个个成家立业,事业有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村里有人评价说:莲朝开而暮合,至不能合,则将落矣,富贵而无收敛意者,尚其鉴之。草春荣而冬枯,至于极枯,则又生矣,困穷而有振兴志者,亦如是也。</h3><h3> 姐姐把嗣父接到福州,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住了一段时间,从小生在宁洋的嗣父不习惯城市生活,要求回到宁洋,提出“佛从何来送到何处”,姐姐顺从嗣父意思,送回宁洋。几经辗转、周折,终于说服嗣父留在福州。嗣女孝顺,一家人孝敬,使王承流毅然决定留在福州生活。</h3><h3> 姐姐继承孝道,对嗣父百依百顺,饮食起居外备至,对嗣父从不大声言语。后来嗣父逢人便夸:“嗣女孝顺,后辈孝敬,福州真好。”嗣父王承流幸福地走过83个年头。</h3><h3> 乡亲们评价说:孝道是言传身教的结果,你为父母付出多少爱,终将会得到。</h3><h3> 长在宁洋的姐姐,对家乡怀有深厚的感情,为了让后辈记住乡愁,<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今年冬天,姐姐在宁洋老家盖起了一座楼房。她脸带微笑,逢人便说:感谢乡亲们,感谢国家好政策!</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是啊,恰逢改革开放四十年契机,经过四十年的艰苦奋斗,姐姐终于迎来了出头的日子。</span></h3> <h5>  &nbsp; <font color="#167efb">宁洋村溪流</font></h5><h3> 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来到田间,挖泥土玩摔泥巴,将泥土捏成碗状,然后抓在手掌心张口"呵”了一下,倒过来用力摔在平地,只听"<span style="line-height: 1.8;">扑哧</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一声,碗破了,缺着一个窟窿,可这土块尽然飞到了我张开的嘴巴里,只觉咸里带点酸甜的土味,我敢紧从嘴里吐了出来,同伴高兴得拍着手喊道:"吃土了,吃土了。”边用泥土将窟窿用同等大小的土块补上,最终我剩下泥土比同伴多而取胜。回忆那段"泥洋”玩土的日子,土味十足,其乐融融。</span><br></h3><h3> 我每次到宁洋,总是奔着去,走进祖厝,住在廊下的叔伯、兄弟、嫂子和善可亲地和我打招呼,我来到后院总是先喊一声“奶奶,我来了。”奶奶迈着小步从厨房里走出来迎接我,姐姐也来了。带我认识小伙伴,邀我去菜地摘菜,高兴极了,晚上就和叔叔一起住,叔叔会讲许多故事,但我都忘记了。叔叔很早起床,到地里干活去了,我起得早,推开一扇小窗口,见太阳照在洋面上,我急忙穿衣,打开二楼后门,过木头铺成的天桥,来到田间,满洋的稻谷,沉甸甸地低着头,金黄金黄,阳光洒在上面,水汽蒸蒸,稻谷沉沉,稻叶尖尖。乡间早晨如此清新、宁静。我呼吸着,深深地呼吸着,那种来自泥土气息,伴随着稻谷的清香,阵阵飘来,驻足观望,凝神静听,仿佛听到细微的声音:把我带到粮仓,我已老态龙钟,身上粒粒饱满,弯腰多时,让我在粮仓里舒坦舒坦,来年再生儿育女。</h3><h3> “弟弟吃饭了。”姐姐的呼唤声打断我的遐思。奶奶端出一碗白米饭,啃着奶奶精心制作的罗卜干,吃在嘴里“咔嚓咔嚓”咬劲十足。</h3><h3> 有一次,叔叔挑着一担谷子,我紧跟其后,问去哪里,叔叔说去做米。走不到一百米远,就到了溪边的碓房,外面的水车“吱呀吱呀”,碓房的谷砻“𠾐𠾐”作响。稻谷去壳用砻,去膜用舂。砻中受谷,谷入砻中去壳,用风扇车以去壳。<span style="line-height: 1.8;">水轮带动转轴,转轴装有错开的拨板,拨板拨动碓杆的梢,使杵头一起一落地进行舂米。</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像只固定住的老马,总是点头哈腰,石臼下的糙米去膜,咬得越来越白,用风扇扬去细糠,精米尽出。古老的碓房里,听着水力演奏出的伴奏曲,伴着乡亲们谈笑声,一曲交响乐曲让我陶醉在水边碓房。当叔叔将石马挂起时,经筛子过滤,白米细糠,挑着担子,心想着一年的辛苦换来了来年生的希望,叔叔满怀喜悦,肩上的担子随着步伐的节奏,上下摆动。叔叔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把泥土芬芳演绎成稻谷飘香,再打磨出白米粒,经奶奶蒸煮,羽化成米饭芳香。摊在曲埕里凉拌,制作成红曲,那种清香啊,越闻越像泥土的味道,让我陶醉,使我难忘。</span></h3><h3> 为了能穿上一件毛衣,我母亲教我利用暑期自食其力。记得那年我十六岁,暑期来到宁洋,磨刀霍霍,上山砍黑莎草,当地叫甘棕,我从没踏过宁洋的山上,上山最怕见蛇,我手握枪担,来到不知名的山岗,见到黑莎草,我便使劲割,一会儿就割了许多,当我发现前面一棵绿得清油的黑莎草时,疾速上前,抓住便割,一只蛇窜出,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急忙丢下手上的弯刀,快速跑到无植被之处,身子在颤抖着,心想着若被咬一口如何是好,庆幸即早发现,我仍下所有的黑莎草跑回叔叔家,叔叔带着我才把黑莎草挑回家。事后我生怕遇到蛇,每天上山割草都预先打草惊蛇,经过一个月的辛苦收割、晒干、打梱,堆成的草垛像小山。叔叔帮助我肩挑至三公里远的大甲乡收购,一路上尽是山岭,我们一连挑了两天,得到了16块钱。母亲用这些钱到店里买来几束绿色毛线,那一年秋天,母亲利用晚上空闲时间,一针一线地编织成一件毛衣。冬天到了,当我穿上毛衣时,感到浑身暖和,想起整月的辛苦换来的成果,想起那条可恶的蛇,想起叔叔肩挑的劳累,想起母亲灯光下的针线活,心里既开心又感激。春去冬来,身体渐渐增长,母亲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后来毛线不够用,又买了新的毛线添上,一衣两色。</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每当穿上这件毛衣,温暖在身体,心想母和叔。一件毛衣</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伴随着我四十多年,成</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了我永久的记忆</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br><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 <h3>   泥土芬芳</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快乐的童年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随着奶奶叔叔驾鹤归土,姐姐一家搬迁福州,我极少再回宁洋,工作以后机会更少,直至花甲之年,才想起宁洋,从新了解认识宁洋,原来她如此美丽,我凝神驻足,我牵肠挂肚。</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 走在宁静的“泥土”洋面上,抓一把泥土在手上,扑面而来的尽是泥土芬芳,伴随着家家户户散发出的酒香、曲香、茶香和花香,让我沉醉在这片宁静的土味泥香中。</span></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