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岁月可回头

牟伟

<h3>  这是我记忆里,除了百岁照之外,最早的照片。姐说,是于屯桥建成,乡里姚叔去给桥拍照,结果碰到姐背着我在玩儿,就给我照了一张。下次回老家,一定看看桥墩儿上刻的建桥时间。</h3><h3><br></h3><h3> 那个年月,拍照片,可是件隆重的事。但由于丝毫没准备,就留下了这尴尬的一张……</h3><h3><br></h3><h3> 在身后的大漫地里,两株大杨树的位置,后来建了我家的老宅。</h3><h3><br></h3><h3> 值得傲骄的是:仔细看,我的左手脖子上还戴着块亮闪闪的手表;我早在四十几年前,就剪了今天炫酷的发型。</h3><h3><br></h3><h3> 小悲哀的是,被爸妈当儿子养了!直到上小学,都是这种男孩儿头!因为遭嫌弃,都去粮店领粮了,才想起来,还没上户口,还没取名字。于是,妈顺嘴就说了个“伟”字,意思是“末尾”一个闺女?要这么理解,我明白了三姐为什么是“杰”字,老五为什么是“玲”字。</h3><h3><br></h3><h3> 爸说,孩子多,心里得有一杆秤:喜欢好的,向着小的,照顾孬的。爸对姐儿几个都不错,我瞧不出端倪。但三姐说,我对爸的心思,是爸的心尖儿。</h3><h3><br></h3><h3> 幼女才六岁,未知巧与拙。</h3><h3> 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h3> <h3>  其实,我小学时,课间都是跟学姐们混的。学姐要毕业了,我们在长着双生槐的大花坛前留影儿,纪念我们曾经一起嬉戏的时光。</h3><h3><br></h3><h3> 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铮。</h3><h3>  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h3> <p class="ql-block">  小学操场有棵双生老槐,转圈儿是花坛。那时女孩子们,总是跨坐在花坛的水泥台上抓骨子儿,叽叽喳喳,比树上的喜鹊还吵。那时,老槐树上挂一块长长的带眼儿的铸铁,每当停电时,老师会拿出插在铸铁眼里的铁棍敲一通,我们就都乖乖地回教室上课了。有捣蛋的男生,经常把铁棍给藏起来,老师会找块石头照样敲响。不过,老师找石头的时候,我们还来得及再跳几下皮筋儿,还来得及再丢两次自己缝的布口袋。</p><p class="ql-block"> 从教室的后窗翻出去,就是山脚下了。从春到秋,总有羊奶子、酸浆、樱桃、婆婆头、黑天天……作为我们的间食------不过得站岗放哨,防老师的!冬天时,我们则可以大摇大摆地去小山上了,拿着土篮,去捡松树塔生炉子!那时,班里有个季节性的干部职称叫“炉长”。我们做练习时,老师得给炉子加柴,或是给我们放在炉子上热着的饭盒串串位置,不然,有的糊了,有的还是凉的。带饭的同学都知道,靠炉脖儿第二第三的位置,最理想。老师把我这样冬天手肿的,还有没妈给做棉衣的那个男生,安排在靠炉子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那时,一周上六天课,没有科任,老师一个人全包。我们师娘那时病重,送去精神病院了,老师大儿子高考,小儿子中考,这种情况下,老师没少我们一节课。老师棉猴儿的扣子掉得只剩下两颗了,我想趁老师每天脱下棉猴儿劈炉柴时,帮老师缝上。可那天,我把针线带到学校,破天荒地,老师请了假。班上一特捣蛋的男生,还把自习搅得乌烟瘴气,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嘴巴子,让班级安静了一整天,也让那个男生安静了一年,直到毕业。</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我今天能用文字表达一点儿心声,那么得归功于老师,他给我们每人每篇作文都要改三遍。如果说,我在工作上有点儿钻劲儿,也是得益于老师。那时,老师教我一种他自创的做题方法,说没敢在班上讲,让我帮着验证。后来,我知道了那叫“十字相乘法”。</p> <h3>  我小学即将毕业了,和班里几个好姐妹,在照相馆,留下了这非常经典的背景照。</h3><h3><br></h3><h3> </h3> <h3>  初中第一堂音乐课,李老师跟我说:“我差不点儿是你二哥。”原来,我家到我时,是四个闺女没儿子,而李老师家到他四弟,是四个儿子没闺女,因而,两家商议着把老四换了。最后,爸到底是不忍,说:“我就不信,我四个闺女不顶一个儿子?”为了感激爸将我留下,我很努力,不想给家里丢脸。</h3><h3><br></h3><h3>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h3><h3>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h3> <h3>  这是初一时的我,大圆脸还有着婴儿肥。旁边是我的好朋友艳君。</h3><h3><br></h3><h3> 上了初三,是要上晚课的。我胆子小,虽然离家极近,但下晚课不敢走夜路回家。若爸有事不能接我,我才硬着头皮自己走。</h3><h3><br></h3><h3> 刚出教室,和同学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走得不慌不忙。转过乡政府大院,同学顺着叉路往堡子里走一拨儿;到村上,往西边儿又走一拨儿;然后没过几步,剩下的就都是住桥南的了!只有我一个人,往东。开始,我还能故作镇定,然而,不知不觉,越走越快——狗的耳朵,能听出脚步缓急的,必是觉察到异常,因而,我所经过人家,像在门口安了开关,被我一踩,院里的狗🐶就开叫。一只,两只,三只……离家百米,我基本就是冲刺的速度了!妈在听到这一串儿由远及近的狗吠之后,就出屋,去帮我开大门了。因而,在我神经几近崩溃的极点时,刚刚好能看到妈的身影。这时,我才会听到自己“咚咚”打鼓一样的心跳。</h3><h3><br></h3><h3> 那时,万余哥总去我家里玩儿。妈也会时常差使他去接我。有一天,万余哥见放学了,学生一窝蜂涌出来,又没提前打招呼说接我,怕看不见,错过了,就喊了一嗓子:“小伟!”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有个男生“哎”了一声之后,学生堆儿里就乱了——我挤过去一看,万余哥把那个男生给揍了!那个男生名字里也有个伟字儿,以为有人叫他,就答应了一声。而万余哥则认为,他是故意耍人,就……</h3><h3><br></h3><h3> 艳君家离学校远,得住校。妈说:“这孩子品性不错,跟你又要好,就让她住咱家吧!上下学也有个伴儿。”</h3><h3><br></h3><h3> 从此,我再无怕黑之忧,爱上晚课。尤其喜欢停电的日子,一人一根蜡,烛影摇曳,和窗外的萤火虫相映。有淘气的男生会偷偷吹气,然后就会有头发烧焦的味道弥散开来,再然后,就会有女孩子怒目以对……我是聪明的,会时刻把辫子护在胸前。</h3><h3><br></h3><h3> 那时,没有练习册,没有复印的卷纸,除了教材,也就老师抄在黑板上的几道题。艳君借我一摞城里姑家三姐做过的几何题,为了打发自习的时间,我挨道都看了。受益匪浅,直到高中,我立体几何都学挺明白。</h3><h3><br></h3><h3> 暑假,妈竟同意我去艳君家玩了!说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可我都没真正地爬过山。艳君带我上山,我看傻了眼,成片的花啊!还是我没见过的,那么大的花!只震惊了,当时,艳君告诉叫“旱荷花”,还是“野百合”,我都没记清。</h3><h3></h3> <h3>  高一开始住校,每月回家一次。若中午回,需坐大客到盖县换乘小客,才能到家。若早晨回,则6点多钟有一趟熊岳到城子坦的大客,路过于屯。可直达,也省钱,但太早,冬天天黑,不敢走,还得过“西大岭”,路太险,有一次为躲对面的车,客车在转弯处轱辘悬空越过去的!下面就是深深的山谷。</h3><h3><br></h3><h3> 转年开春,教室窗外,桃花🌸朵朵开。何情何境拍了这张照片,忘了。不过,可庆幸的是,竟是给我那枚具有纪念意义的校徽,留了个影儿。</h3><h3><br></h3><h3>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h3><h3>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h3> <h3>  这个阳台,每每站在这里,我不敢往下看,不是因为恐高,而是总觉得,离地面也没多大距离啊!总想翻身跳下去。实在是不信任自己,一旦没控制住,摔个腿折胳膊断的,可如何是好?</h3><h3><br></h3><h3> 身后的小房子,是打更大爷管着的。我们经常哄大爷开心,给点儿热水洗个头发什么的。平时,我们凉水都是得抢的,只一排水龙头,下晚课,打一盆放大通铺的下面,第二天早晨,得凿了冰洗脸。</h3><h3><br></h3><h3> 小房前面那一片荒草地,也是我们的一玩儿处。一群女孩子,躺、坐、跪、蹲、站,就差打滚儿了,各种pose拍照。甭说鸟儿啊,蝴蝶、蜻蜓,就连蚊子都被我们的笑声吓跑了!</h3><h3><br></h3><h3> 曾经,快乐很简单。一串风铃,就是一帘幽梦。</h3><h3><br></h3><h3> 惊晓漏,护春眠。</h3><h3> 格外娇慵只自怜。<br></h3><h3> 寄语酿花风日好,绿窗来与上琴弦。<br></h3> <h3>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会子爱上了这种“五四”风。谁在年少时,没叛逆过?</h3> <h3>  高三,我们的教室从教学楼,搬到了平房。冬天冻得我们,每个女生都备床小被盖腿。偏偏两节晚课之间休息时,班里有一声男生,总扯脖子在操场“吵吵歌”。我就听他在嚎“冻得我哆哩哆嗦”,都毕业了,我才知道,他唱的是“不必多问多说”。</h3><h3><br></h3><h3> 姐怕我冷,给我从头发梢武装到脚后跟儿,羽绒服,背带的羽绒裤,雪地靴。里面的毛衣,是二姐给我织的,暖和且花样儿很是好看呢!妈还给我备了皮上衣。这样子,我的外衣都可以送干洗店洗,省得水凉,手被冻肿了。</h3><h3><br></h3><h3> 照片里,脖子上戴的那个“相思扣”,当时在学生中很是流行的。是买来彩带,拆成丝线,细细地呈扇形绕着一元硬币缠,做成坠子,再编根绳挂在脖子上。不见得好看,但五颜六色的,几乎每人一个,只是为了讨个趣儿罢了。</h3><h3><br></h3><h3> 少年不识愁滋味,</h3><h3> 爱上层楼。</h3><h3> 爱上层楼,</h3><h3> 为赋新词强说愁。 </h3><h3></h3> <h3>  把我们“踹”到了破旧的平房,有点失落,但“书香园”就在窗外,又平添了乐趣。</h3><h3> “书香园”里,各种花草很多。我们可以树下或站或靠,可以石桌石凳上或倚或坐,我们可以或读书背题,可以谈天说地,亦可以嘻笑追打……有个别的学霸,嫌吵,索性钻到迎春丁香撑起的“大伞”下面,藏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摇头晃脑念叨英文……</h3> <h3>  与我隔树拥抱的这位,是我的同桌爱华,人称“小dei dei”。笑点特低,笑声还特爽朗。明媚灿烂,就如夏天一般。</h3> <h3>  “小圈儿”,怕打针,边把自己挤在墙角,屁股靠着墙,边拖着哭腔儿跟护士说:“你打吧!你打吧!”护士姐姐擎着针头,不知如何是好:这是让我去隔壁穿墙扎?“小圈儿”总是动不动就唱“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貌似娇气,实则是只打不死的小强,是冬日的一缕暖阳。</h3> <h3>  四姐妹里的春,是红衣服的Angle。她老家黑龙江,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吃饭总是细嚼慢咽,口头禅是:“你败催我!”秀气清新,透着灵性,笑靥如花,不正是春天么?</h3> <h3>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辽河边。高一,来营口看初中同学。肖玉丽在读一高,艳君在读卫校。河边风太大,同学给我加了件衣服。不曾想,没过几年,我竟在这里落地生根了。</h3> <h3>  感谢生命里有你,还有你,陪我走过曾经抑郁的日子。</h3> <h3>  曾经,我也是运动健将。除了投掷项目,还都凑合。跳高尤其好些,校队同学第一,我第二。“一二九”长跑,一次没练,被临时抓上场,我穿着厚毛裤、牛仔裤、毛衫,跑完5000米,没瘫,成绩还居中上。</h3> <h3>  我同桌阿威。貌似文静,实则忒豪爽。一曲《花木兰》唱得有模有样。</h3> <h3>  永远处变不惊的姚老师,我的班主任。</h3> <h3>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爱华来看我,我恨不能借张嘴笑。</h3> <h3>  那一年的辩论会,我们系胜了。我都胡白活了些什么?</h3> <h3>  梳着俩儿傻辫儿的我,领着同宿舍的小六和小八,周末闲逛。</h3> <h3>  翻看毕业季的照片,才发现,那年街上流行白裙子么?我穿,锦平老师也穿。</h3> <h3>  那年,系里主办的联欢会上,我又瞎跳了什么?咦?那张一袭白裙,跳《春天的故事》的照片咧?我放哪里去了?</h3>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