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石上流——给小李老师们

金沙江

　　作者：巧家县第二中学校长 杜升敏

        认识她，是在《巧家县第二中学教师综合考核统计表》中，一个无名小卒，如一股清流，让我眼前一亮，就像去年8月份在教育局进行教师教学质量综合考核时，在全县近5000人中发现邱海蓉老师一样。她叫李本支，几年前从巧二中毕业考入大理大学中文系，2018年9月到二中实习，担任高一年级233班、236班语文教学工作，两个班都是平行班，从入口看，233班在级部20个教学班中排名14名，236班排名16名，经过半学期后，两个班排名分别为第3名和第4名，位次分别上升11名和12名。位次变化只是我校教师质量综合评价的八个指标之一，它能直观体现教师某段教学期间内教学效率的升降变化，效率高低则用文化提升率、优秀生增长率、后进生转化率等指标来进行佐证或表达，李老师所任两个班级在这些指标中均有大幅度提高，以236班为例，文化提升了2.15；优秀生从24人增加到40人，增加了16人，也就是将原来中间层次的16名学生变为语文学科的优秀生；后进生从35人降至22人，减少了13人，意味着将该班学业水平靠后的13名学生至少变成了语文学科中等生。

        教学评价是一切教学活动的指挥棒，教学管理的核心就是教学评价，至于教学过程，个人认为，只要不偏离国家课程改革提出的“教师主导、学生主体、为学生终身发展奠基”的主航道，抓住耗子的都应该是好猫。离开出入口谈评价多少有点耍流氓的味道，当然有人质疑：高考最终还不是以分数作为重要依据进行录取的？平时的出入口评价和高考评价其实并不矛盾，这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出入口评价是形成性评价，高考评价是终极性评价，形成性评价促进终极性评价，终极性评价反作用于形成性评价，重视了形成性评价，终极性评价才会更好，反之亦然。

        在这次短短的半个学期的形成性评价中，李本支老师任教的语文学科位次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个老师应该不一般！

         好奇和较真是我的毛病。于是我走访了这两个班级，学生们普遍反映：    

        “她是一个实习老师，年轻、有责任心、有爱心、她是良师更是益友，我们真心喜欢她！”      “她总是带着微笑！”    

         “她的责任心很强，听说本来她只实习两个月，但是学校没有语文老师了，要她代完这个学期的课，她没有推辞！”     

        “她的课堂是我们喜欢的类型，每一篇课文都提前布置了任务，让我们带着任务预习，上课时让我们展示预习情况，我们都很喜欢展示！”    

         “她很严格，我们背诵不了的课文，特别是文言文，她会叫我们反复抄写。”     

         我打断他们：“我不主张这种简单重复的机械训练，这是对你们的身体摧残！”     

         马上有人补话：“这种方法我们虽然不喜欢，但她要求的，我们能接受！”  

         “她不霸道，很多问题都和我们一起讨论，听大家的意见！”    

          “我们喜欢她，所以她的课堂上，基本没有睡觉的，不象其他老师的课，睡觉的很多，她的课堂上如果有些同学实在困了睡觉的，我们都会互相提醒，如果提醒了都还要睡觉，我们大家会看不起他。”     

         “她批改作业很认真。”      

         学生描述小李老师时，动情处，眼眶泪花翻滚，激动时，集体掌声齐鸣，一切都那样自然、亲切，我看到了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对小李老师真正的喜欢！    

          “校长，李老师马上就要离开我们了，下学期你一定要派一个象李老师一样的老师来上我们的课哟！”

        我点着头，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别说象小李一样的老师，只要能派得出人，哪怕是一个能看着孩子们自习的人我也是力不从心了，免费师范生下乡支教、二胎政策后女职工产假、教师老龄化以及多年身体严重透支导致的健康问题带来的半工作量等一系列问题，使学校教师资源捉襟见肘，下学期高一年级五个班的语文教学岗位无员可补！既然答应了学生，还得想办法兑现我的承诺。

       一个实习老师，一个还未进入体制的年轻女孩，竟能让两个班的学生在短短的一个学期产生那种刻骨铭心的喜爱，这个老师肯定不一般！

        元旦前一个寒冷的早晨，我约见了小李老师，在我办公室跟她讨论了关于“00后”的教育问题：“00后孩子的教育问题应该成为全体教育者的一个研究课题，他们与80后、90后在人格形成上有着质的区别，他们是这个星球上的特殊物种，他们从生下来，就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大环境中，因此，00后孩子的优点是非常有创造力，他们获取知识的渠道非常多，使得他们的视野特别宽广，想了解什么知识，基本上都能从网上找到，他们获取的信息呈碎片化状态，但他们对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有着特殊的整合能力，他们习惯于这种碎片化模式，反而对系统化信息有着天生的排斥；但这一代孩子的父母包办太多，缺点也显而易见，他们的自主性欠缺，孩子们在独立思考和独立承担方面变得越来越被动，越来越无力，在生活的自理能力上较差，他们情感丰富但抗挫能力较差，他们更需要爱与包容，但这个度很难把握，老师对孩子要求严厉，必然伤及其自尊，适得其反，孩子由不喜欢老师而变得不喜欢老师的课堂，因为‘亲其师信其道’，老师若放松对孩子的管理，又可能变成放纵。我倡导宽严相济，主张用爱心进行教育，以感恩进行唤醒。以校园禁机为例，手机是这一代人赖以生存的信息工具，若真一刀切，将他们打回石器时代，他们的创造力、想象力将不复存在！他们将对任何事物都不会产生兴趣，包括学习。手机管理一直是个难题，老师们的做法也是千差万别，有极少数老师（宿管）缴到手机当着学生的面毁掉的，有收缴后写收条要求学生毕业后再领取的，于是手机问题成了‘猫鼠大战’，禁而不止。我倡导学生自觉上缴，凡主动上缴手机的学生，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则享有申请使用手机的权利，凡不主动上缴者则不能享有这个权利，这样一来，执行力强的班级，手机引发的矛盾可能相对降低，学生情绪也可能集体向好……”

        她频频点头：“你在教研组议课活动中也向我们传递过这个信息，我们正在按你的要求去做。其实，二中的老师大多数都很优秀，我开始也不会上课，他们给了我很多帮助，让我懂得了很多，比如对学生要求要严格，但也要把他们当朋友看待，别看他们学习基础差，他们的自尊心很强，也很有思想，如果只是一味的严格，不注意教育的方式方法，他们会从内心排斥老师，我也善于利用同学们的信息整合能力，所以我安排的预习效果很好，再抓住他们喜欢展示的特点，他们参与教学的激情就调动起来了……”

        她微笑着，窗外开始飘起小雨，但室内的温度并没随着降低。把学生当朋友看待，是尊重，是爱与包容，这正是我所愿意看到的有温度的教育，也是00后们所需要的。一直以来，由于生源窘态，老师们用尽洪荒之力，学业水平虽有一定提升，虽然主管部门的评价给予了认可，但来自其他层面的“种瓜得豆”的期望和负面的评价让极少数老师产生了“干和不干一个样”的负面情绪，并逐步蔓延，于是对学生的教育方式要么简单粗暴，要么麻木放任，教育方式守旧，教学方法传统，学生被动学习，参与率较低，教学效果自然不好。

        我们深知，生源差只是质量低的因素之一，不是全部。我们就象在沙漠中耕种的农夫，我们渴望收获，如果允许我们种瓜得瓜，我们就要用身体里那点微弱的水分甚至心血去滋润孱弱的苖，毕竟，点滴微弱的水分终将汇聚成一股清流，小李老师只是众多二中人的一个缩影，小李老师们正在践行着爱与责任，正在践行着有温度的良知教育，用哭着也要奔跑的积极心态传承着二中精神。好在，国家课堂革命的号角已经吹响，小李老师们正在响应，我这个喜欢教研的校长并不孤独。春芳暂歇，秋光尚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宁静平和，却充满生机，这才是教育的土壤，这里不分四季，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霜雨雪，都是教育的晴空。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王孙，有的是一群虔诚前行的教育者。只要能以新高考改革为契机，接受挑战，迎难而上，我们就有诗和远方。

李本支老师